那些年的有些事
2020-11-18贾晨波
文 贾晨波
圈,一般指圆环状的物体,也用来泛指某个范围,大小不一。大的有南极圈、北极圈,小的有同学圈、麻友圈等。
要说文艺圈,从中国到世界,那其实挺不小的,相当于个北极圈,由这个层面谈论“文艺圈那些年的有些事”。咱没那把式。人家有职业的“狗仔队”和“御用写手”。那些满天飞舞,家喻户晓的传闻轶事,你能说清真假了?估计大多数人也只能“啊呀呀”地感叹一下了。
我这里说的文艺圈那些年的有些事,范围小得很,相当于个同学圈,就是自己身边过往的陈年旧事。不好意思,临时混同在“文艺圈”一会儿。再告你一声,期望值不要高了,因为这里的“有些事”不绯闻、不花边,不壮烈,不惊艳。只是我个人觉得有记下来的意味而已。
有些事或许你也经历过
文艺工作要接地气,是当下的一大号召与要求。回想当年在工厂宣传队的过往,那可不是吹,真正的接地气,我们是毫不含糊的。
临近冬季,宣传队开始集中排练,除了参加全市全局每年一度的职工文艺汇演,更多的演出是在兄弟厂矿和附近农村。到了农村,舞台基本都是在露天的场院里或庙台上。寒冬腊月啊,乡民们早早就搬个小板凳占上位置了。
雪花漫天飞舞,庙台下的乡亲们一个个已都成了白人人。然都纹丝不动,没有散去的迹象。可见接地气文艺“吸引力”的强大。
此时,不可寻思的事在发生,我给刘伟华伴奏二胡独奏《奔驰在千里草原》,但他不知何故,旋律来回绕着,就是结不了尾。五分钟的曲子快奏了有八分钟啦,“大雪纷飞”中的“草原”可真大呀。“骏马”也不知道“受得慌”。我的扬琴上已落满了雪,几乎快看不清琴弦……不知老乡们怎么想,反正“骏马”终于停步,独奏终于结束后,大家的掌声还是挺热烈的。
那黑夜,我觉得肚子格外得饿。其实与“骏马奔驰”的时间长短没关系。当时下乡演出,十有八九是吃派饭。演出前,由负责接待的各家各户把演员们领回自家吃饭,一般是一家叫一个。先来领演员的往往都是老乡家的半大孩们,“俺妈说来,给俺家叫一个闺女女”。如此,“闺女女”们一个个都在前面被领走。最后被领走的就是这些“小小们”了。那天,没吃饱的原因是:我吃饭时,老乡家那两个五六岁的小小一直站在我身边,眼睛就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大餐”:一个小碗里的四五块烙饼。喝了一碗米汤后,我谢过老乡,匆匆而去。骗你是狗,烙饼我一块也没有动。
那时候下乡演出,连人带道具灯光音响全部家当,常常是一个解放牌大卡车混装了事。当然,最高级别的两位头头进小轿,其他男女老少一律黑猴衣或军大衣裹身挤在卡车上面,一路“欢声笑语”,却也不亦乐乎。但就是这个“混装车”的缘故,让我和三毛(宣传队的男演员)不幸“落难”。
那一次演出是在旧街公社最边缘的深山小村,吃派饭安排在演出之后,我和三毛同在一家吃。那地方产的红枣不赖。老乡给吃的是枣介糕。热腾腾软乎乎,特别香。“半大小,吃塌老”,估计俺俩吃了人家不少。等我俩饭后赶到约定的“解放牌”停泊处、一棵老枣树下,卡车已无踪影。顺来路追到下山的道边,只见一路车灯闪闪烁烁眼瞅着就晃悠到山的另一面,俺俩被“遗弃”了。时近午夜,大冬天呀,周遭万籁无声,当时自然牢骚满腹,难听话肯定也不少,因“少儿不宜”,在此不便赘述。但其实此刻有歌声响起,我和三毛胳膊相挽在一起,唱着“男声二重唱”,向山下走去。唱歌并不是出于悲壮之情,实际是胆儿虚,唱的是“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想借此吓唬吓唬那些可能冒出来的“鬼”啦,野兽啦。天即将放亮之时,终于走到了紧邻马路的旧街公社所在地。求爷爷告奶奶截了一辆拖拉机,依然坐在“壳壳”上,返回工厂。“落难”怨谁?没的追究,只怨当时没大轿车坐,车上如果缺了人会一目了然。“混装车”呀,“母猪养儿,在的算数”。也怨手机发明得迟,当时的固定电话才4位数。领导见了后,首先是一番真挚的道歉,其最后一句话是:“先回去睡觉,下午2点到昔阳演出。”唉,工厂的规矩,徒弟哪敢不听师傅的。
有些事弄不清和文化与天分是否有关
文艺圈里能“混”出点名堂来,靠什么?有人说是勤奋,有人说是文化,还有人说是天分。说不清谁是谁非。反正人家都言之凿凿,涵盖古今中外,舞文弄墨的,弹琴唱歌的,耍把式卖艺的……
有一位很勤奋的专业歌者,每天对着墙“咿咿咿,啊啊啊”地练呀,感动过不少人,所以,有些场合还被冠以“歌唱家”的头衔。一次,出外辅导基层群众歌咏活动,教大家学唱黄河大合唱。“歌唱家”首先带头范唱,大家感叹“嗓子确实不错”。但此时,一块儿去的另一位歌手善意地悄悄提醒他,其中的一句歌词“怒吼吧,黄河”中的“怒吼”,不能唱成“怒孔”。不料,正陶醉在大家掌声中的“歌唱家”竟不太高兴了,手臂用力一挥,说道:“绝对的‘孔’!”同伴只好把“吼”字左边的“口”闭上,进而默然……
勤奋能不能替代了文化?如果说不能,那“阿炳”的成就又怎么解释?但如果有了高学历就算是有文化了吗?此刻,想起一位煤业集团领导(正牌中国矿大本科生)对刚召入的大学生们说的一句话:我有个建议,希望你们不要以知识分子自居,我本人就还不算是知识分子,顶多是个“识字分子”。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毕业于某著名音乐院校、曾和我国声震海内外的作曲家施先生同桌的本科作曲生厉害不厉害?估计没人敢说不厉害。能说是有较高音乐理论文化的人了。本人初学作曲时,也聆听过老师的“歌曲基本作法”课。原因也许错综复杂,老师起初被“派遣”到了中学当音乐教师。后来听说几学期之后,很快又被调配成了政治教员。也许是更需要文化的岗位?一直到正常退休。假如不是政治原因,这可能就是谜中之谜。之后有音乐界的资深者“悄悄”破过这个谜,说:有些人就不具有搞音乐的天分。
天分很重要吗?这又加了一个说不清。
王金老先生如今是我市著名笑星了。起初他在市文工团当话剧演员时,我曾见识过人家的演技。文工团改成歌舞团后,王先生被分流到了某小学当了一名音乐教师。王先生实际是很困惑的,他给我讲过他上课的情景:“胳夹”能一把二胡进了教室,盘腿往椅子上一坐,说,孩们,我拉甚嗯们唱甚啊!(至于二胡能“锯”到啥水平他没说)反正拉着二胡上音乐课的时间不长,王先生被“调”到总务处搞更“重要”的后勤工作去了。
后来,有个被称为小品的艺术表演形式“风声水起”,王先生由此“如鱼得水”,实际上,这才是他驾轻就熟的事,根本不用让谁去教他,也没有显赫的“戏剧学院”的文凭支撑。“倒糟鬼老头”创作和表演的小品,人们就是爱听爱看。
王金先生是不是从小就具有语言类艺术的天分?从而造就了他在戏剧表演舞台上的了不起?值得考究。
有人说,文艺这行当,光勤奋没文化肯定不行。但有了文化也不可能肯定就行。那还缺了甚了?也许就是所谓的天分?你去问问王金先生吧!
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是不是,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