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思万端(随笔)

2020-11-13蒋子龙

清明 2020年6期

蒋子龙

疫情汹汹，闲居在家。操闲心，听闲话，读闲书……有感便记下来，不觉碎思万端。

新冠病毒之所以令世界恐慌，除去它可怕的传染性和杀伤力，还有一个原因，这是个“封口病毒”。现代人大多都是“话痨”，到处都是喋喋不休，说长道短，电视上、会议上、饭桌上、大大小小各种各样无穷无尽的活动和聚会上……如今嘴巴被捂上，怎么能不憋得难受，特别是西方人。

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电视台前不久播报：西班牙科研人员经过多年研究证实，西班牙人长寿的一个重要秘诀就是“话多”。侃侃而谈或没话找话，表达感情，沟通信息，不亦乐乎！

西班牙神经科学家罗哈斯著文称：“西班牙女性一般在一天之内使用的口语单词为1.5万～1.8万个，说话时的舌头运动和对方的情感交流会产生肾上腺激素，是提升健康长寿的重要因素。”如果不是这次全球性的疫情大暴发，“到2040年西班牙将成为世界上人均寿命最长的国家”。

如果这个观点成立，我为中国人庆幸。因为中国的经典文化告诫人们，说话消耗人的肺气，“日出千言，不损也伤”。人生修为达到最高境界的途径是：生下来用三年学会说话，然后用一生学会闭嘴。

《津沽趣谭》载，毛泽东曾看过侯宝林150段不重复的相声，即便是热爱相声的普通天津人，一生也未必看过这么多段的相声，一个“日理万机”的国家领袖，到底有着怎样的“闲情逸致”？又如何安排自己的时间？他是湖南人却酷爱京剧，与他同时代的角儿，几乎没有他没看过的，李和曾的戏看过多遍。

只是在看了《关公战秦琼》后，毛泽东要求侯宝林再说一遍，可见对这段相声的喜欢和重视。而这段相声并非侯宝林原创，是天津相声大师张杰尧所创。其艺名“张傻子”，能说429段相声，迄今也鲜有人能及。侯宝林根据自己的特长，对《关公战秦琼》做了调整，后来他将在中央电台录音所得的稿酬，如数寄给了张杰尧。

四川一山区，突发泥石流，如房子一般大的巨石压下来，丈夫护住妻子，以后背抵挡巨石。当他们被救援人员挖出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们夫妻分开，只能一起入殓。

如果有来生，他们还会成为美满眷侣。

去年国际说谎大赛的冠军是欧洲的一名医生，他讲的谎言是：为一个白痴移植了笑容，于是这个白痴便当上了国会议员。

这个谎言道出了一个事实：现代人也许真的到了需要移植笑容的地步。科学家们早就发出警告：人类笑得越来越少，最终将退化为不会笑的动物。而人跟动物的最大区别就在于笑，人会笑，而动物不会。

新冠病毒让人类分裂、隔离、相互猜疑，而动物却懂得在困难面前相互合作、协同共生。生物学家观测到一个奇观：青藏高原到冬季冰天雪地，鸟无处落脚，老鼠就把洞口弄大，让鸟进来。同时鸟屎以及鸟去觅食带回来的东西，可以成为老鼠的食物。

《今晚报》载文：一位年仅25岁的女士，刚结婚一个多月便发现丈夫精神倦怠，她听人说过吃什么就补什么，羊肾最壮阳，便上街买了六串烤羊肾，让丈夫一气都吃下去。那小伙子心里有愧，再加上壮阳心切，哪还敢拂逆新婚妻子的美意？岂料羊肾吃下去以后，该壮的地方没有壮起来，倒把大肠头给壮起来了，顺着肛门窜稀不止……

这让我想起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编辑和作家的关系极亲密，犹如好哥们。一知名作家年轻时受过迫害，改革开放正该享受生活的安定快乐，他却缺少“性福”。我们天津一位编辑到处为他踅摸壮阳药，一时传为文坛上的佳话。

在敌伪政权统治时期，马三立所在的宝和轩的老板，在天津首倡演反串戏，让马三立又说相声又演《打面缸》《一匹布》《兄妹顶嘴》等闹剧，红火一时，却仍难摆脱生活困窘。马三立还要到别的园子“赶场”。

1940年马三立来到新凤霞挑班的中华戏院，在评戏前面加演相声，在这儿结识了几十年后因演小品而大红大紫的赵丽蓉。有一天，他说完相声在后台休息，大轴《孔雀东南飞》就要上了，主演兼老板新凤霞饰演的刘兰芝已经扮好了妆，刘兰芝的丈夫焦仲卿也上场了，可是演焦母的赵丽蓉不知有何急事没有来，新凤霞一看马三立就说：“三立扮个彩旦！”

马三立一句台词不会，却不能拒绝，救场如救火！马三立一边听新凤霞给他说戏，一边化妆，登场一亮相观众就看出这个丑婆子是马三立，他还没张口，台下观众就笑开了。虽然，他台词没有记准，但临时加进的“包袱”，获得的笑声喝彩声不断。这场戏演完了，也与赵丽蓉结了怨，因为他演的这個焦母，赵丽蓉无法逾越，第二天赵一出场台下竞就有人喊：“换马三立！”

这等于砸了赵丽蓉的饭碗。

马三立一再向赵丽蓉道歉，想方设法逗她开心，并为赵丽蓉所演的丑角加“包袱”……1962年，“摘了帽”的马三立首演在北京长安戏院，赵丽蓉与花月仙每人花10元买黑市票入场，散戏后到后台含泪看望马三立。后来赵丽蓉演小品，里面有些“包袱”是马三立帮助加上去的……当时曾有热心人为这二位都丧偶的老人撮合姻缘，可惜他们先后驾鹤西去，未能成就一段人间佳话。

我站在新疆魔鬼城中间，心神恍惚，甚至相信世间真的有魔鬼。地理学家告诉我，魔鬼城不过是巨大的湖泊造成的。罗布泊曾有两三米长的大鱼，可见水有多深，水面有多大，存在了多久！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太无知，太愚蠢，却表现得很傲慢。

日本人角川吉彦，创办了一家“微笑学校”，客户有大型汽车制造商、消费电子制造商、地方政府及一些社会团体，为他带来了丰厚的收入。其实，角川吉彦训练笑的办法很简单，“用牙齿咬住一根筷子，让嘴角高出筷子”。这时，人的面部表情看上去就像是在笑。

只要能让人看着像笑就足够了。这个窍门的确很绝，咬牙切齿是恨，是狠，心里想的是像咬筷子一样咬住对方，脸上露出的却是笑！这太适用于现代人了，难怪会有那么多人去学这种咬牙切齿发笑法。

2020，一串人们不会忘记的数字。3月保定一带刮邪风，铁皮屋被刮到空中乱滚;4月东北从未有过的暴雪封门;5月3日郑州气温高达40.5℃……

凡异常都是一种警示。人类的知识是大自然教的，即天法道，道法自然。

最近在清晨或午睡后精神最好的时候，读李建军的上下两册大书《重估俄苏文学》。读得很慢，每天只读一章，舍不得读完，希望尽量能更长时间的享受这种精神的轰炸和语言的盛宴。

老批评家阎纲比喻李建军是“中国文坛的一道闪电”！

小说家柳建伟说他是“中国的‘三斯基”。即，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留波夫斯基。

所言不虚。

最近报纸上公布了一项调查，很有点意思：

40.1%人想当官——这个数字恐怕只低不高。

53.8%的人对做官的亲友和同事以职位称呼，如某书记、某局长等等。

67.4%的普通百姓，最恨的是贪官，心里最佩服的也是“官”。

近几年来中国人从上到下，张口闭口都爱谈文化。中国数千年来的核心文化是什么？通过这个调查有了答案——“官本位”。

我一泳友，是个老法官，一肚子杂学，社会上三教九流、五行八作，无不通晓，连他用的掏耳勺都是狗鞭做的。有一次审案，警察押着案犯进来，那家伙弯着腰，到了座位前警察让他坐下，他却不坐。我的这位泳友问：“怎么啦？”

案犯吞吞吐吐地说：“炮打旗杆顶。”

这像是一句黑话，满场的听众、警察、法官们面面相觑，没人能懂，也不知该怎么应对。

老法官在台上微微一笑：“啊，雷击小和尚！那你就站着吧。”

等案子审完了，年轻的法官们围着他询问，在法庭上与案犯对答的那两句黑话是什么意思？他连眼皮都不撩，漫不经心地答道：“那家伙是同性恋，成心想考考你们。剩下的你们自己去想吧……”

去年的这个时候，美国加州亨廷顿植物园里的巨魔芋（又称“腐尸花”）开花了，吸引了从世界各地赶去要见识一下此花的人，第一天就在这朵花的周围聚集了7000多人！

巨魔芋为什么会有如此魅力？

因为它被誉为“世界上最大最臭的花”。需经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栽培才能开花，花瓣张开后直径超过1.8米，其花蕊高达2米多，呈紫红色。全部开放后里面还包含有无数小花，漂亮异常。这么壮观的大花却奇臭无比，散发出冲天的臭鱼和腐肉的味道，蜂拥而至的赏花人一个个都捂着鼻子，大叫着：“好臭！好臭！”

越是嚷着臭，还越是要闻，越要兴奋地往前挤。你说是花怪，还是人怪？

一朋友曾去过南极，告诉我他在南极的大冰盖上看到了10个太阳。

原来后羿射日，并非神话。

读老罗斯福传记有种读武侠小说的感觉。他儿时昵称“泰迪熊”，成人后自称“头号公民”。1898年在美国与西班牙的战争中成为英雄，喜欢被人叫作“上校罗斯福”。1902年救了一头小熊，备受赞誉。

在退出第三次美国总统竞选后，他带着打猎队远征非洲，收获了9头狮子、8头大象、6头水牛、13头犀牛、7头河马、2只鸵鸟、3条巨蟒、1只鳄鱼。

后来还深入亚马逊雨林探险，带一只巨型陆龟，平时充当坐骑，缺粮时杀了熬汤。雨林里的辛塔拉尔部落有食人习俗，祭祀时将战斗中的俘虏架在火上烤熟。老罗斯福幸好没有成为辛塔拉尔人的俘虏，却被白蚁将内裤啃掉大半，奇怪的是白蚁竞放过了他的命根子。

这样的人物，你可以喜欢他，也可以反对他，却很难无视他的存在。喜欢传奇是人类的天性，他注定能干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开凿巴拿马运河、成功调停日俄战争，并因此获得1906年诺贝尔和平奖。或许因对野生动物杀戮过重，天不假年，只活了61岁。

他儿子亚齐给亲友发电报称：“老狮子去世了！”

《生活时报》曾公布过一项民意调查结果，现代女孩大都钟情于猪八戒。其中未婚女青年被问及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让你在唐僧师徒4人中挑选恋人，你选谁？

竟没有一个人要选相貌端庄的唐僧，好像只有女妖精才喜欢相貌端庄的人。难陉现在有许多歪瓜裂枣般的人发大财，并格外有女人缘。

其中有10%的人选强者孙悟空。

17%的人选忠厚诚实的沙僧。

想选择丑陋自私的猪八戒当丈夫的却高达73%！这或许还说明，许多女人骨子里是喜欢“花心男”，甚至是色狼。

美国畅销书女作家丹尼尔·斯蒂尔，曾有过4次婚姻，其中两任丈夫是在监狱里认识的抢劫犯和吸毒犯。据加拿大犯罪学家的一项调查，该国那些在押的罪犯中越是臭名遠扬的，越能得到国内一些女性的青睐。名声臭不可闻的重罪犯却能收到慕名的陌生女子的情书，已经屡见不鲜。

犯罪学家认为，这些人想借接近罪犯来寻找刺激。现在都市的文明生活正在不断规范人的经历和想象，人们，特别是女人们想在这平淡无奇的生活中突然增加一张丑脸，或者爱上一个坏蛋，一惊一乍，发一身冷汗或热汗，也可算是一种惬意吧。

一个做服装加工生意的老板，曾向我介绍他的第一桶金是在俄罗斯淘到的，那时叫“倒爷”。中俄边境很怪，穿在身上、戴在头上不管，拿在手里俄方则不让入境。他一般是头上戴着十几顶礼帽，身上穿了八件运动衣或穿五件大衣，人如圆球，像马戏团的小丑。海关的人不笑不怪，严肃认真查看证件，让他慢吞吞晃悠悠就过关了。

过关后向俄方海关人员送一件运动衣，自己还剩七件，高价卖出，一身轻松地回来……那时苏联刚解体，物资奇缺，他就这样一趟趟像滚雪球一样，积攒了一些钱。

八年前，浙江宁海县桥头胡镇的胡小杰，经过周密策划将其妻胡美娟杀害。分尸后装入编织袋，埋到了村旁的眠牛山上。然后跑到广东给家里寄信，假托胡美娟的名义说在广东打工时认识了一个老板，要去香港定居。他做得似乎天衣无缝，一时还真的骗过了镇上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渐渐地淡忘了这件事，看来胡美娟的冤情真要被压在大山底下了！

今年3月，眠牛山突然山体滑坡，偏偏就发生在胡美娟被埋尸的那一段，好像就是为了让她的冤情能大白于天下。紧跟着胡小杰就被抓走了，令桥头胡镇的人惊诧不已。胡美娟冤气冲天，人忘了，天忘不了！

面对一长串公开发布的各级落马贪官名单和他们的职务，我想分一下谁是“老虎”，谁是“苍蝇”？忽然想起18世纪英国诗人W·申斯通在《英国法律评议》中的话：“法律通常是这样的网：小的从网里溜走，大的把网冲破，只有不大不小的才被它揪住不放。”

——渔民现在经常使用的叫“绝户网”，无论大小一个都跑不了。能给法律这样一张网的是制度。

文化决定一切的时代，最容易形成文化暴力，特别是一场大的灾难之后。多媒体、自媒体以及铺天盖地各种媒体，正在培养文化暴徒。

——历史证明，暴徒最容易成为叛徒。

鲁迅对这一现象早有警觉：

“伪名儒不如真名妓。”

“面具戴久了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

“知识不是力量，智慧才是。”

人的生命本身就无比奇妙，发生什么奇妙的巧合都不必大晾小怪。英国著名的喜剧演员莫理斯·巴里穆尔，每次演出后都要谢幕多次。他死后下葬时吊棺材的绳子不知怎么忽然扭了一下，棺材就斜卡在墓穴沿上动不了啦。大家把它吊起来，小心翼翼地重新安放，在大家的注视下绳子竟然又扭动了一下，棺材复又卡在墓穴的另一边的沿上。人们只好再把棺材吊起来……送葬的人没有惊慌，大家鞠躬感谢他最后一次谢幕，而后那棺材便平稳地落入墓穴。

——死亡本身就充满悬念和神秘色彩，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预先知道自己或别的什么人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死掉，鬼神崇拜就是对死亡的一种解释。

目前泰国的大象正遭厄运，因为传言象肉可壮阳。可想而知，阳痿大军一旦红了眼，有多少大象能经得住吃呀？！

第一个在天津说相声的“相声祖师爷”朱少文，艺名就叫“穷不怕”。足见当时的艺人无论名头多大，也难以摆脱一个“穷”字。朱少文死后无钱发丧，侯宝林演出完跪在台上为其募捐，才办了丧事。

天津成全了河北梆子泰斗级的人物——“银达子”。当时的声名似乎不像现在这样能紧密地跟财富挂钩，与银达子齐名的河北梆子演员“金钢钻”，贫病交加，带病演出昏厥于台上，又因无钱医治，惨然而逝。银达子戴孝演出，随后跪倒在中华茶园的大台上，悲痛欲绝，为金钢钻募化棺木。随后还一手料理了后者的丧事。

类似的义举，此后在天津的梨园界和曲艺界多有发生，渐渐成为一种风气，乃至“行规”。那个年代，大师级的人物，多是正人君子，急公好义，肝胆冰雪。

读一本书就是经历一次别样的人生，书读得多就可以拥有多种经历，选择多种人生。不打麻药便可移植生命，将自己的一生衔接前人，这岂不等于丰富和延长了自己的寿命？书实现了人类最大的愿望，使他们短暂的一生得以永恒。

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海外留学生纷纷逃回国内，却一票难求。最可悲的是，西班牙马德里康普顿斯大学新闻专业的中国研究生。报载，这个专业共有120名研究生，中国学生102名，占总数的85%，更为奇怪的是这些中国研究生根本听不懂西班牙语。

——你听不懂人家的话，去跟人家学什么？是这个学校的文凭好拿，还是用钱可以代替语言？这不能不激发人们的想象力。这次若是跑不回来，在外边有个好呀歹的，真的是不值。

报载，非洲乌干达一名年仅37岁女子，已经生育了38名子女，其中包括6对双胞胎、4对3胞胎、3对4胞胎，剩下的两个是一胎一个。

——贫穷落后，人丁兴旺;发达地区，出生率连年下降。不禁想起曾家喻户晓的名人语录：“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們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谁拥有青春，谁才会拥有未来。

自古秀才怕兵，书本挡不住子弹。美国22岁的大学生佩德罗不信这个邪，自信书本定能挡住子弹。于是胸前抱着本《百科全书》，让女友向自己开枪。他那个女友也是傻得实在，枪一响他当即死亡。

“山东大汉”一说，有了科学根据，山东焦家遗址的考古发掘，发现了“一名五千年前身高近两米的墓主”，在附近的墓群中还发现了多名人高马大的远古的山东巨人。

科学家解释说，这个地方已经处于农耕时代，广泛种植谷物和饲养家畜，食物来源更丰富和稳定，营养充足，身体素质就更好。

美国的一座监狱里曾闹出了一件轰动世界的奇闻，一个死囚自称是冤枉的，但没有人相信。他气急了就用手掌拍打牢房的墙壁，那墙上便出现了一个血手印。很快那个犯人被执行死刑，看守铲掉了墙上的血手印。但几天后在原来的地方又出现了那个血手印，再铲掉，再冒出来……如此这般反复了许多次，监狱上下无不骇然。

有人建议拆掉那间牢房，待新牢房建成后，雪白的墙壁上赫然又冒出了那个血手印！现代科技高度发达的美国无法解释这一现象，只有重查这个案子，结果却发现那个已经被明正典刑的犯人果真是冤枉的。

常有人感叹，现实充满假象，到处都是谎言，有真的吗？智者答，灾难是真的，痛苦从不说谎。过去讲究“百炼成钢”，当下的生存之道是“百炼成精”。

经得起假话，受得了敷衍，忍得住欺骗，忘得了承诺，放得下一切，任凭风吹浪打，我有一定之规。

最新发布的《全球法律与秩序》排行榜：新加坡97分排第一，挪威、冰岛、芬兰以93分紧随其后，乌兹别克斯坦91分排第五……英国排第21名，法国和美国分别位于第34和35名，委内瑞拉仅得44分垫底。

——我看到最后松了一口气，有垫底的就好。

有一个童话，说企业像一棵树，这棵树上爬满了猴子，每一层树枝上都有。下面还有许多猴子正往上攀，上面的猴子向下看，看到的全是笑脸，下面的猴子往上看，满眼都是屁股。树上的好果子总是由顶层的猴子先吃，它们吃完了就拉，下面的猴子得到的总是上面猴子的屎。下面的猴子要想挤到上面去，先要用脸贴过上面很多猴子的屁股，能爬多高，取决于它们以脸贴屁股的技巧。

最顶层的猴子不用贴其他猴子的屁股，可是有哪一天，想取代它的猴子会踢它的屁股，将其轰下去。在陷于困境的时候，上层的猴子会折断树枝扔打下面的猴子，下面的猴子再扔打更下面的猴子，猴子们便纷纷往下一层掉，你压我挤，混乱中会有猴子从树上掉下去……

成功人士在被采访时碰到的最多的问题是：你成功的诀窍是什么？我听到的最聪明的回答是：“一半在于接受了诱惑，一半在于拒绝了诱惑。”

法兰克福在《论扯淡》中说：“扯淡的人根本不关心何为真何为假，只在乎自身利益，敷衍塞责，有口无心。或者干脆就是为了逞口舌之快。”

——为什么现在扯淡的人特别多？他给出的答案是：“相对于撒谎而言，人们对于扯淡的宽容度更大，扯淡几乎没有风险。”

疫情使许多企业经营艰难，有个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小民办企业却随机应变，状态不错，墙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奖牌和奖状，发奖单位五花八门，落款日期却都在他的企业成立之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很实在：“这都是从废品收购站弄来的，给企业撑撑门面。”

——以我说，这些奖牌和奖状就应该属于他，因为他还把这些东西当回事，能够给自己撑门面。这些奖牌、奖状的原主人却视其为破烂，实际也太多太滥，有的还是用钱买的，觉得不够成本费。

在崇尚奢侈、浪费成风的社会环境中，无处不在的垃圾箱，常常就是“百宝箱”。一大学毕业生，多次求职碰壁，万般无奈，由捡破烂开始，到自己开了个废品收购站，年收入近百万。

他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干着别人看不上的职业，却赚着让大多数人羡慕的收入。”

现代人喜欢谈论“心理素质”，心理素质好不如根本没有心理素质，即“容物莫若无物，心清不如心轻”。

经常在路边下棋的一位闲人，却用哲学家的口吻说自己一生只做了三件事：自欺、欺人、被人欺。

谁是美国最幸福的人？去年《纽约时报》与民意调查机构盖洛普公司联合，在对几十万人进行调查的基础上，制定了“最幸福的美国人”的标准。结果，居住在夏威夷洲檀香山的69岁华裔男子阿尔文·王，符合全部条件，成为最幸福的美国人。

其标准是：“常住夏威夷，身材高大，年龄超过65岁，已婚并有子女，经营自己的生意，家庭年收入12万美元以上，每天只接很少的电话……”

——不知在新型冠状病毒肆虐之下，美国人的幸福标准可有变化？我也很想知道什么样的人是“最幸福的中国人”

在疫情有可能会长期得不到缓解的情势下，包括有心理学家、精神治疗师、职业顾问和横跨哲学、经济及公共政策在内的6名英国专家，经过对50名志愿者长达3个月的研究，总结出不仅自己获得快乐，还能向身边人传播陕乐的“十大秘诀”：

一、在阳台或屋里，用土或水栽种一种植物，每天观察它的成长。

二、每天睡觉前想出5件最值得自己感恩的事。

三、每星期与喜欢的人无论是通过电话还是微信聊天一小时。

四、打电话与久未联系的朋友聊天。

五、每天为自己做件开心的事，并真正享受整个过程。

六、每天最少开怀大笑一次（要去寻找、创造笑的机会）。

七、多做运动，每周至少三次，每次半小时。

八、每天最少向陌生人，哪怕是向在远处或楼下的人，微笑或打招呼一次。

九、将消磨在电视机前的时间减半。

十、每天为身边的人做点好事。

此法甚灵，一试便知。若同时不能做到十条，能做到几条就收获几条的快乐。

当下的新闻铺天盖地，真假难辨。到底什么是新闻？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新闻部前主任鲁文·弗兰克，為新闻下过一个定义：“新闻是有人想要掩盖的事实，别的都是广告。”

泰国色情业大亨朱威·卡莫尔威斯特金盆洗手，要竞选国会一个席位，制作了一份竞选海报，张贴的到处都是，格外吸引人们的眼球：他正抱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

无处不在的美国记者感到好奇，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解释说：“政客就像尿布，需要定期更换，否则就太脏了。”

——意思很明确，他要当新的尿布，替换下已经脏了的尿布。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的太太说：“亚历山大写《第一圈》的时候没有想到有人会看那本书。”

——我写作的时候常常觉得读者就站在身后，这对我是一种督导，也是动力。似乎也应该不为发表、不为有人阅读，只为现实本身写一本书。

媒体公布了现代中国人的十大压力来源：财务、职业、责任、婚姻、性、健康、孩子、孤独、亲戚、邻居。

生活离不开的东西都成了现代人的压力，惨呐！就像身上的血，没有压力不行，压力太高也不行，难啊！

报载，2018年中国公民出境旅游突破1.4亿人次，境外消费近3000亿美元，继续保持世界第一大出境旅游客源国地位。

2020年正是经济上困难的时候，这笔钱省下了，可是没有人为此高兴。

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就是社会的心电图。

大家都知道艺术创作没有最基本的兴趣不行，什么是兴趣？吴冠中的答案是：“往草上浇开水还浇不死。”

真正的艺术家多在苦难中长大，经历心灵和感情的剧烈波动，甚至被置之死地而后生。创新是熬出来和拼出来的。

作家分两种：一种是把自己当宝贝;一种是把自己丢掉，又找了回来。

“NBA史上最伟大的球员张伯伦，平生睡过2万女人。其约炮和投进球数都创造了人类记录。”

——人们平静地叙述事实，既不炫耀，也不鄙视，这就是美国文化的包容性。再想想不断变脸后像鬼一样的歌星迈克尔·杰克逊，并不影响他巨大的国际声誉;“魔术师”约翰逊，得了艾滋病仍然代表美国参加世界比赛……

中国高尔夫是土豪的盛宴。中国足球是捧着金饭碗讨饭。

艺术出于真性情。情怀和境界低下，还想创作出上乘之作，就如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问题是，现在的天鹅肉，好像就是给癞蛤蟆预备的。

去年，牛津大学、剑桥大学和英国艺术学会考试局，因出错了考题，被英国资格和考试管理委员会罚款17.5万英镑。

中国也应该有个机构管管出题的乱象，比如报纸上公开报道的某大学招考研究生的考题：“如何在北冰洋向当地人推销冰块？”出题者有标准答案吗？还是脑筋急转弯？去年暑期一小学生培训班的考题：“钱可以用来干什么？怎样才能得到很多钱？”三年级小辉的答案是：抢劫、放高利贷、当小姐。你说他答对了，这会培养孩子什么样的“三观”？你说他答错了，错在哪里？

这个出题的人很实在，自己怎么想的，就让孩子帮着说出来;自己想干而不敢干的，希望孩子去干，这是缺多大德！

郭德纲大红大紫几十年，长盛不衰，为什么？他是现代社会公共精神疏导大师。经常听他的相声，生死荣辱一切都可以变成玩笑，世上没有值得严肃的事，谁也别把尊严看得太重，说学逗唱，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生活本来就是这么回事。

有人说“人生到下半场，敌人就剩下自己了”。你要想赢得下半场，就允许自己在一定程度上犯错误。

中国足球并非从根上就臭，曾经有过血性和信仰。原八一队的左后卫姜杰祥，人称“拼命三郎”，“一钩一铲”两板斧令对手谈“姜”色变。死前留下遗嘱：“把骨灰埋在我曾经为国争光的先农坛体育场和工人体育场的左后卫的位置上，要看着后人怎么踢球，怎么赢外国队，我才能瞑目。”

——不知他瞑目了没有？

一地理学家反对治沙，其理由是：“沙漠就是人的脑门，不该长毛的地方就没有毛。地球也一样。”

几十年来我采访过许多城市，自我介绍最简短、又令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东莞：“近三四十年来，先后来东莞工作的有8000多万人，他们干了四五年就回乡创业、发财、盖砖楼。”

——我确实见过一些乡镇企业家，是在东莞淘得了第一桶金或在东莞打过工。东莞是新时期富翁的培训基地。

观摩观音山的万人相亲大会，我才知道有一种叫“简单方便女”的姑娘最抢手，每次相亲活动这样的女孩都剩不下。其特点是：一、不扭捏做作，清爽简单，洗完脸一扎头发对着镜子傻笑一下就能出门;二、不拜金，能自力更生，丰衣足食，奉行物美价廉的购物观;三、不复杂，感情经历简单，办事干净利落不折腾。

这反应了人们对崇尚奢华的社会风尚的厌恶和拒绝。

长途飞行，读书读累了我喜欢看报纸上的广告：

“今日本店的玫瑰售价最为低廉，甚至可以买几朵送给太太！”——这是花店的广告，绕着弯子利用了男人的心思，多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