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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要如娑罗树,做人要有大山魂
——大型现代花灯剧《梭罗花开》的绽放

2020-11-12张芃

边疆文学(文艺评论) 2020年2期

张芃

适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之际,在由云南省委宣传部及云南省文化和旅游厅共同主办的云南省庆祝新中国成立70周年重点剧目展演中,云南省花灯剧院创作的大型现代花灯剧《梭罗花开》脱颖而出,成为整个展演活动中闪亮的焦点。

之所以能在众多剧目中大放异彩,这跟整个创作团队的精神品格和艺术追求是息息相关的。首先从作品的主题立意来看,本剧的着眼点独到而精准。它既抓住了扶贫攻坚的根本,同时也找到了脱贫致富的核心。那就是:不忘初心!什么是初心?我们共产党人在带领各族人民实现中国梦的伟大征程中一直都在强调共产党员的初心。而作为少数民族同胞,他们同样有着本民族始终坚守的初心。就如同剧中高大而精巧的彝族祖训神碑上由彝文镌刻的那几行金光闪耀的大字。它讲述了一个最最质朴的道理,“挺拔要如娑罗树,做人要有大山魂。作为彝家人,就要坚守做人的根,改变命运最终还得靠本身”。是啊,不论在什么年代、什么环境下,作为本民族的血脉与传承,始终都不能忘记自己民族延续和发展的初心——那就是:“做人的底线和自强的正确途径与信念”。在发展的道路上,只有始终坚守这样的民族自尊心、民族自信心和民族自强心,才能使中华大地上多姿多彩的56个民族共同携手迎来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而从艺术的角度来看,本剧的成功还在于艺术家们对于这一主题的凸显并不是用简单的用语言来直白的表述,而是采用了丰富多彩且技艺高超的艺术手段来从多侧面多角度对它进行很好的诠释。首先,作为以载歌载舞为主要表现形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云南花灯”来说,音乐与演唱是本剧较为突出的亮点。在音乐方面,艺术家们没有墨守成规,在既有的云南花灯小调婉转动听的旋律和传统的伴奏乐器组合的基础之上,大胆地采用了新的富有时代特征的旋律与节奏,同时还在传统戏曲乐队的基础之上增加了西洋管弦乐器,特别是在开场“婚庆”的段落中,通过大型交响乐的表现形式让整个开场显得大气恢弘又不失民族风味。而在演唱部分更是异彩纷呈,不但有传统的独唱、对唱、重唱与合唱,还在这些形式之外采用了难度较高但艺术性很强,异彩纷呈层次丰富的多声部轮唱和富有民族特色的多声部无伴奏合唱,让整个听觉部分显得既花样繁多又层次鲜明,充分体现了演员们良好的唱功、默契的配合和作曲家独特的匠心。特别是饰演“拉木”的主演黄绍成的表现可圈可点,既能以高亢嘹亮的嗓音直抒胸臆,又能婉转悠扬的浅吟低唱。尤其是“抢亲”失利后凸显低落与悲苦心境的“阿溜溜”唱段,在人物内心的把握、乐曲层次的处理和角色嗓音的控制上都极为用心,体现了他作为表演艺术家高超的演唱技巧和良好的专业素养,同时也让整部作品的歌曲部分显得细腻感人又扣人心弦。总之,整部作品的听觉部分,既民族又现代、既走心又精巧、即婉转又恢宏……层次丰富、多姿多彩,给观众可谓献上了一份听觉的盛宴。

其次,作为本剧的另一大亮点,舞台美术设计为这部作品加分很多。其一,它突破了以往现实题材作品以大型实景和复杂舞台支点占据舞台的套路。改变了以现实主义话剧舞台承载戏曲演出的问题,还戏曲创作以自由。它采用了大量象征、写意的符号化舞台装置,既鲜明的凸显了民族文化特色,又保留了戏曲舞台空间调度的灵活与自由,舞台流动性极强。其二,舞台道具的象征性与功能化设计尤为亮眼。这里首先要说的是第一场戏中的那道“门”的设计,它的设计可谓极其考究,它从很多方面体现了设计者的巧思。第一,在“出嫁”的段落中,门外光线的投射以及门外景物透视效果的呈现,让整个舞台显得层次丰富空间灵动,虽然这个段落只用了前区一半的舞台空间,但大量的演员堆叠在舞台之上也毫无压抑与局促的感觉,这正是门外的那道光和那片景给观众心里造成“天外有天”的感觉的妙用。第二,在“抢亲”的段落中,它作为门的功能显现,让不熟悉少数民族婚嫁习俗的观众一下就了解了所谓彝族“新娘出门不能回”的习俗,而且也增加了戏剧冲突的张力。第三,在“抢亲未成”的段落中,它打破现实时空,转入心理时空,直观的从视觉上让观众体会到了男女主人公内心的挣扎与情感鸿沟的无限扩大。第四,从全剧的高度来看,它还体现了人们心中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并指明了人们未来生活的出路与方向。那就是:“井底之人并不愿做井底之蛙”,走出“门”去求发展,才是脱贫攻坚的硬道理。同时,门外射来的光线,也表明了走出大山之后的回乡创业才是精准扶贫与城乡一体和谐发展的必由之路。总之,它在虚实之间体现了戏曲舞台艺术的灵活与写意。其次,就是那块对全剧来说最为重要又设计精巧的“神碑”。它由无数个彝族文字堆叠而成,层次丰富又不失稳重大气。虽然现实生活中一定不会有这样一块奇特的碑刻,但是当观众一进入剧场,这块碑刻作为彝族的图腾和精神象征的功能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观众的脑海里。而且人们心里清楚,这块石碑在后面的剧情中一定会发挥重要的作用,这让观众从一开场就有所期待,而且在后面的情节当中,它也的确作为事件当中的重要道具和矛盾冲突的最终引爆点而存在于剧中。可见,设计者对这块“神碑”的用心。其三,在舞台视觉符号系统的选择上,设计师特别注重少数民族特有元素的体现。不但“神碑”是由彝族特有文字堆叠而成,就连房梁屋脊之上,火焰和道具之中,也处处都有彝族文字与图腾的变形和象征设计。此外,在道具、服装和灯光色彩的选择与搭配上也处处体现彝族特色,红、黑、黄三色作为彝族元素的基调可谓无处不在。

另外,作为舞台创作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导演与表演,也在这部戏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先说导演,其一,从导演对内容的把握上看,全剧叙事清晰角度独特,对于主旋律作品的把握,没有像以往创作中以英雄形象为支撑,以典型事例做铺陈的叙事模式。而是“以小见大”,从探讨三个年轻人的爱情观和价值观的角度出发,展现了当代年轻人的精神风貌,同时也表现了“精准扶贫”政策对于这个偏远山村的实际帮助和显著效果。其二,从导演的艺术追求和价值取向上看,他并没有因为要凸显主旋律而放弃艺术审美的自我要求,全剧既不直白的喊口号,也不简单的摆案例。而是通过一个“抢婚”、一个“卖碑”,两件小事,以观众乐于接受的艺术化的方式从侧面体现了党的好政策对于边疆少数民族同胞的实际帮助,以及角色内心变化与成长的完整过程。其三,从导演对整体舞台呈现的把握上看,整体节奏张弛有度层次鲜明,而且舞台手段丰富,表现灵活。它开篇即用重大事件抓住观众,而后又不断地采用闪回的手法牵住观众,最后用可预见的大团圆的开放结局满足观众。既保留了花灯传统的艺术特色,又凸显了作为现实题材大型剧目的气派。而后从表演的角度上看,其一,三个主要演员人物性格体现鲜明,角色形象塑造丰富而立体。特别是两个男性角色,“作为英雄也会落泪”,“作为反派也有苦衷”,既不僵化也不刻板,他们都是彝家有血有肉的真汉子。其二,作为配角的群众演员们,在体现大量次要角色鲜明独特的艺术形象的同时,还承担了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云南花灯”的大量且繁重的歌舞形式的展现。其表现,既民族又现代,既好看又抢眼,让整个舞台显得异彩纷呈,丝毫不逊于主要演员。而同时,他们还在很多时候体现了作为事件当中的群众的辅助叙事功能。特别是在男主人公“拉木”被逼“出走”的段落,他们从现实时空转换进心里时空,以古希腊悲剧中惯用的“歌队”的形式,通过细腻动人的合唱凸显了男主人公复杂的心理过程和百感交集的内心状态。这个段落最为难能可贵的,便是群众演员们沉下心来的用心体会和相互间默契的声部配合,这都是长期有针对性的训练及密切的团队合作才能达到的良好效果。

总之,在本次展演活动中,云南省花灯剧院创作的大型现代花灯剧《梭罗花开》,展现了云南省花灯剧院在云南省委宣传部及云南省旅游和文化厅的共同关怀下取得的可喜成绩。该剧体现了我省近年来在艺术创作方面较高的艺术质量和艺术水准,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云南花灯”新创作品中一部不可多得的精品力作。它必将为云南文化艺术事业的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也更为祖国70华诞谱写美丽而动人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