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开区行走(外一章)
2020-11-11王德宝
□王德宝
我在坚硬的城区里行走,每条街上的人都把他们一晃而过的形象送给我,把飘忽不定的气息传给我。我走走停停,没有选择躲避。
经开万达的霓虹灯是我喜欢的,一号桥上的落日是我喜欢的。我要走近它们,就不能避开这些步履匆匆的人群,不能忽略他们脸上传达出的那些惊奇和欢喜。
飞机像小鸟一样,在南湖旁的坡地上起起飞飞。
一些盼望在快速落地,一些祝福在翘望中远去。
涪江在这里凝神静气,等待着大坝给他们新的歌唱主题。
奔走的艰辛被忽略,光彩在这里有了激动人心的声音。
一些树还在楼群的间隙里生长,像一些无法抹去的记忆。
我知道,在这片曾经的庄稼地上面,还有一些回忆的目光在逡巡。
曾经的沟渠,曾经的稻禾,早已从这里撤退。
它们躲在更远处的山梁上、田坝里,偷偷地打量着这里,打量着留在这里的人,怎么跟外来者碰撞、汇聚,然后让奇迹和巨变接二连三地发生……
我知道,这时它们也在关注我,关注我会把哪些赞美的词汇留在这里,会把哪些伤感的表达送给它们,送给过去的日子……
木龙河畔的夜谈
那晚,我们是骑着自行车从塘汛住地,穿过孝节牌坊,来到木龙河畔的。
那时我们都很年轻,意气风发得不懂什么叫脚踏实地,什么叫谦卑做人。
我们不顾草丛里蟋蟀们的抗议,无视不远处那些明灭不定的农家灯火,大声地交谈,制造没心没肺的笑声。青春和梦想,像得到默许的彩色灯笼,从木龙河畔升起,将正在拔节扬花的稻田和默默赶路的河水照得都有些羞涩。
夜色也像被我们的话题和笑声吓住了,在我们的高谈阔论中悄悄退去。
现在,我已经记不起那晚在木龙河畔说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和我一起交谈的两个伙伴,后来去了哪里。
那晚,我们应该没有谈到南湖旁的六一堂,没有谈起画荻教子的故事;
应该没有谈塘坊坝的孝节牌坊,竖立着古往今来怎样做人的道义;
没有谈越过涪江去攀登笔架山的事情,没有谈我们坐的地方有一天会成为城南新区,稻香和蛙鸣只能不甘地远去;
没有谈涪江会在这里被惊呆,一号桥会在涪江上横跨东西,二环路会在这里盘根错节;
没有谈会有一群又一群的人在这里铺开经开区的图纸,让一片新城在绵阳之南落地生根,长出无限活力……
那晚,我只记得抬头的时候,不远处的拱辰塔像一支充满期待的笔,蓝黑的夜晚也像一张望眼欲穿的纸,似乎就在等谁的目光转过来,就在等谁的手伸过来,把未来的美好画出来,然后像种子一样,种进今天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