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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俗世界里的理想化生存
——《透明的红萝卜》的隐喻叙事分析

2020-11-11王向辉

文艺论坛 2020年4期
关键词:红萝卜铁匠莫言

王向辉

《透明的红萝卜》是作家莫言的成名作,讲述的故事发生在文革时期,发表之初即被定义为对文革的讲述与反思,是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作为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作者在瑞典学院发表文学演讲时,提出这篇作品是“最有象征性、最意味深长的一部”。如果跳出现实主义的预设,分析作品中关键符码的隐喻内涵,就会眼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事实上,这篇作品的魅力就在于作品内涵的不确定性,这导致了一些分析文章在内涵解读上语焉不详。回归文本,这篇作品是一个关于生存的隐喻,并预示了莫言后来小说创作的叙事取向。

一、生活:鄙俗而荒诞的现实世界

隐喻是一种有意味的叙事策略。美国的文艺理论家韦勒克认为,“隐喻同意象、象征、神话一起,将诗歌拉向‘外在图像’和‘世界’,另一方面,又把诗歌拉向宗教和世界观”。作为一种叙事策略,隐喻实现了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外部世界与感知世界的联系。莫言在小说中通过隐喻的叙事策略,将思想从现实叙事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从而获得了深邃的意义空间。

莫言的创作深受马尔克斯的影响。其创作从机械的现实主义文学解放出来,正是源自于马尔克斯及其《百年孤独》的影响,由此开启了一个魔幻现实主义的创作时代。“我过去觉得不可能写的东西,他大写特写,他激活了我对过去生活的记忆,个人经验、童年记忆都可以写,这使我重新发现自己。”在《透明的红萝卜》中,作家讲述的故事有着现实生活的躯壳,但是挣脱了现实主义叙事的藩篱,跃入形而上的精神世界,刻画出了一个充满着存在主义意味的生命主题。

透过这篇小说,作者塑造了一个粗鄙、世俗的生活世界,甚至时时展露出对生存世界的探寻。作品中的主人公黑孩弱者的地位,身世不明,处境凄惨,时常受欺凌,甚至委屈自己去迎合他人,如和小石匠走在一起时,“很小心地走着,尽量使头处在最适宜小石匠敲打的位置上……敲在光头上很痛,黑孩忍着,一声不吭,只是把嘴角微微吊起来”。为了得到小石匠的保护,瘦小的他已经懂得了怎样隐忍苦痛,讨好强者,这个世界的蛮横无理显露无疑。小说中,队长、刘副主任泼辣的话语充满了民间的粗野,工地女人的对话则是对他人的恶意猜忌,这些生活镜像共同构成了真实的生存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不只有强者对弱者的欺凌,还有一群庸俗“看客”的观望。那些女人们探听黑孩的悲惨遭遇,“陪出几滴眼泪,便也知足地走了”。表层的同情掩藏着内心的猎奇,从他人的痛苦与弱小中寻找自身的存在意义和价值,这是对民众麻木内心、虚伪性格的辛辣嘲讽,也是对人际之间冷漠、势利的喟叹!这也是鲁迅的小说中常见的主题。那些来自社会底层的麻木看客或听众,从他人的不幸和凄惨中,陪出许多眼泪,叹息一下,便满意地去了。鲁迅式的辛辣与深刻、鲁迅作品中“含泪的笑”,在《透明的红萝卜》中得到淋漓呈现。由此,莫言的小说创作实现了对五四小说现实批判精神的传承和延续。

小说所描绘的现实世界不仅是粗鄙的、世俗的,而且还是荒诞的。为了突出现实世界的荒诞意味,作者在黑孩的故事之外,还讲述了小石匠和菊子的爱情故事、老铁匠与小铁匠的师徒故事。这两个故事在作品中常因不合故事主线而被人们所忽略,令人思之则有突兀之感,且两个故事自身都具有不合常理之处,显示出作者在主题刻画上的别有用心。

小石匠和菊子之间的爱情故事,温情背后展示出生存的荒谬。表面上看,这似乎是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普通爱情故事,一对青年男女之间的真情流露,但作品中的讲述文字时时流露出情欲的意味,与其说是小石匠和菊子之间存在爱情,不如说是男女之间的青春期冲动。两个人在一起,并非源自于爱情,而只是一种欲望与冲动的表达,最终以悲剧结束、美丽泼辣的菊子眼睛被扎进了石子,一只眼睛失明,顿时美丽化为泡影,爱情转为虚无。人生的不可预知和命运的残忍,令人唏嘘。这一故事中黑孩的态度同样值得关注。面对菊子的关心和爱护,黑孩故意“疏远”她,不是心理上真正厌恶她,而是对菊子与小石匠的恋爱关系的反对与“报复”,是一种愿望不能满足之后自虐心理的外部显现。在这样的三角感情关系中,所谓的爱情,不是柔情似水、晶莹纯洁,而是情欲诱惑、感情争斗,是反常态的爱情,是一个极为蛮横无理的故事情节模式,充满着黑色幽默的味道,荒诞不经。这个爱情故事借助爱情的外衣,为读者展示了现实世界的荒谬,是作者对于现实世界的隐喻表达。

小说中讲述的老铁匠和小铁匠的师徒故事,一反现实生活中“师徒如父子”的常规印象,令人惊讶地展示出人性的丑陋。学艺三年,老铁匠随意差使小铁匠,却始终不传授淬炼钻头的关键技术。作为师徒,没有关心和爱护,只有利用和抗争。当小铁匠的技术愈发精湛,老铁匠心中没有任何的自豪和欣慰,反而是倍感“悲哀”和无助,“仿佛小铁匠不是打钢钻而是打他的尊严”。无奈之下,小铁匠只有顶撞师傅、偷学技艺,老铁匠连想都没想,就把钢钻戳到他的右小臂上,“一股烧焦皮肉的腥臭味儿从桥洞里飞出来”。后来,小铁匠终于掌握了打铁的全部技艺,顿时趾高气扬,老铁匠则瞬间失去了昔日的神采,落寞无语,最终只能悄然离开。师徒间的勾心斗角、互相利用,生动传达出人生的冷漠与悲凉。文中引用老铁匠吟唱的戏文,苍茫感伤,正是老之将至、壮士暮年的真实写照。老铁匠离开了,没有一个人挽留,工地上的一切依然照旧,因为小铁匠已经顶替了他的位置和作用。师徒之间,没有应有的温情和眷恋,只有互相利用和无情碾压,人性在这里呈现出令人惊悚的恶。这就是小说为我们展示出的现实世界:人与人之间没有信任与关爱,只有防范与猜忌;人与人之间无法沟通,都是孤独的存在。

正如在诺贝尔奖授奖词中的评价:他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没有真理、常识或者同情的世界,这个世界中的人鲁莽、无助且可笑。写作《透明的红萝卜》的莫言,已经窥见了“一个没有真理、常识或者同情的世界”,借助一段民间生活进行了细致而深刻的展示。

二、黑孩:精神界的战士

黑孩是《透明的红萝卜》中最有隐喻意味的人物,甚至在莫言的创作历程中都值得关注。莫言在演讲中曾经如此概括:“那个浑身漆黑、具有超人的忍受痛苦的能力和超人的感受能力的孩子,是我全部小说的灵魂,尽管在后来的小说里,我写了很多的人物,但没有一个人物,比他更贴近我的灵魂。”由此可见,黑孩的形象绝不仅仅是一个现实世界中的人物,而是一个具有强烈象征意味的人物,是作家灵魂密语的传递者。

本文认为,体育赛事转播权应当由体育法作系统性的权利规定,而非诉诸其他权利形式;在规定体育赛事转播权时,应当充分考虑赛事组织者、参赛者、传播者和社会公众等群体的不同利益诉求,具体解决权属、分配、垄断和公益问题。

与作者的阐释不同,早期研究者的解读各有侧重。有的论者强调这一人物的现实意义,认为黑孩“是中国农民那种能够在任何严酷的条件下都能生存发展的无限的生命力的抽象和象征”,“是二十世纪中国农民的真实缩影”。也有论者关注到人物的内心世界,“自始至终都表现出相当严重的不安全感,一种精神上的焦虑,对特定的事件、物品、人或环境都有一种莫名的畏惧”。还有论者运用精神分析学的方法,指出他身上存在着“对未曾享受过的母爱的强烈的需求欲望”,还有“朦胧的性爱渴求”。诸多说法虽然各存其理,但也让人莫衷一是,且与作者的自我解读相距较远。

在现实层面上,黑孩是一个弱者,是一个备受欺凌、值得同情的孩子。他是一个孤儿,十岁左右跟着继母生活,并且总受虐待。他的外貌也显得奇特,又矮又小,脖子细长,挑着一个大脑袋,似乎随时都有压折的危险。在初冬时节,只穿一件污迹斑斑的大裤衩,胸脯瘦得肋巴骨都能够数得出。身上的伤疤闪亮着,显示出他日常生活中所受到的残酷虐待。他身小力薄,不仅要参加繁重的劳动挣工分补贴家里,还要承受来自外界的责骂、羞辱和痛打。黑孩的生存是极为艰难的,开篇就有队长的那两句话,“黑孩儿,你这个狗日的还活着”,“我寻思着你该去见阎王了”。在工地上,小铁匠的打骂和奴役、老铁匠的冷漠、拉风箱的劳累、火炉旁的炙烤……这种遭人鄙视与任人欺凌的生活,黑孩默默承受,似乎早已无动于衷了。面对残酷而无情的外部世界,他的性格变得沉默、倔强而孤独,从不主动跟别人打交道,活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封闭世界里。

作家通过隐喻的叙事策略,使现实世界与理念世界之间建立起意义上的关联和指涉。“这种似是而非的超越,正是文学存在着、并可能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为了明晰黑孩这一人物形象的隐喻意味,作者在描绘其作为孩子的人物特征时,已经赋予了这一人物强烈的神秘感,成为独特的“这一个”。文中细腻地刻画了黑孩的眼睛,写黑孩“只是把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盯着队长看”,不同的人盯着这“又黑又亮的眼睛”都会心里发慌;在文章结尾描写他在寻找胡萝卜时,那双眼睛写愈加细致动人:“黑孩迷惘的眼睛里满是泪水”“黑孩的眼睛清澈如水”“黑孩的眼睛里水光潋滟”。这样的描写很显然与黑孩的其他外貌描写形成了鲜明对比,突出了黑孩的与众不同。因此,在黑孩的身上弥漫着神秘感,甚至呈现出“魔性”的特征。譬如,尽管热铁把手烫得冒出黄烟,可他却丝毫不觉得疼痛,仿佛在疼痛中有获得了一种快感。这些略带怪异的人物特质,显示出作者对这一人物形象的用意之奇。

作品中的现实世界是灰暗的、单调的、丑陋的,但是黑孩的内心世界却丝毫不受外部现实的影响。在他的个人世界里,他感觉细腻,体悟真切,生活在一个丰富细腻、多彩生动的美好世界中。他可以听到黄麻地里响着鸟叫般的音乐和音乐般的秋虫鸣唱;他可以听到河上传来的像鱼群在唼喋的一种奇异声音;他钻进了黄麻地,像一条鱼儿游进了大海。当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脸色渐渐红润起来,嘴角上漾起动人的微笑。在精神世界里,黑孩感受到了生存的明丽与美好,成为一个弥漫着诗性气息的可爱生命。现实世界与精神世界的鲜明对比,使黑孩这一人物人像挣脱了现实世界而具有抽象的意味。借助黑孩这一形象的隐喻策略,作者传递出自己的生存哲学:粗鄙、世俗的外部世界里,充满了荒谬和仇恨;人类必须实现精神的独立与自由,才能实现诗意地生存。

一九〇七年,鲁迅在《摩罗诗力说》中感叹:今索诸中国,为精神界之战士者安在?所谓“精神界的战士”,原意指具有独立思想、自由创造的思想家。在鲁迅笔下,《在酒楼上》中的吕纬甫勇于挑战生存的孤独和绝望,《孤独者》中的魏连殳在孤独和绝望中探寻生存的价值,表面上都是消极、颓唐、落寞,内心中与灰暗现实的决绝抗争,其精神内核都洋溢着对现实的不屈和对理想的执着。这些向庸俗现实抗争、叩问生存的意义和价值的人物,他们是精神界的强者,成为“精神界的战士”。黑孩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洋溢着旺盛的生命活力,也可谓之“精神界的战士”。这一人物形象喻示了作者所认同的生存策略:生活在一个鄙俗而荒诞的现实世界里,精神世界是生存的力量之源;一个独立的精神世界,方能获得自由的生存空间。作家都是精神世界的强者,作者认为这一人物“更贴近我的灵魂”,当是源自于此。

通过黑孩形象的塑造,作者发现了隐喻叙事的无限魅力。作者诸多作品中塑造的人物都与黑孩具有相似的品性。《红高粱家族》中的爷爷、奶奶、二奶奶,《老枪》中的父亲和奶奶,《秋水》中的爷爷、奶奶、黑衣人、紫衣人等,这些人物的性格惊人相似,不受外界现实的影响,不屈从外部环境的束缚,意志坚定,敢做敢当,具有超越现实的性格因素,都具有鲜明的魔性特征。《人与兽》中的爷爷,被逼逃入北海道的大森林毫不妥协,天天与野兽为伴又与野兽为敌。他就在这样一个严峻的自然生存环境中坚强地生存,“瘦而狭长的脸上,鼻子坚硬如铁,双眼犹如炭火,头上铁色的乱发,好像一把乱刺刺的野火”,最终成了一个野人。作者着意刻画人物的魔性特征,从使其脱离了人物自身的现实因素,一方面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叙事的自由和洒脱,另一方面营造出人物形象的陌生化效果,具有丰富而深刻的隐喻意味。

三、透明的红萝卜:理想之光的隐喻

“透明的红萝卜”是小说中最为耀眼、最具争议的意象,也是当代文学中的经典意象。它晶莹透明,色彩艳丽,外形优美,使其与作品整体的晦暗、泼辣、阴沉对比鲜明,成为小说中极为耀眼的存在。

“红萝卜”是黑孩在精神世界的追求目标,象征着黑孩在精神世界的理想之光。作品中写道:“红萝卜晶莹透明,玲珑剔透。透明的、金色的外壳里苞孕着活泼的银色液体。红萝卜的线条流畅优美,从美丽的弧线上泛出一圈金色的光芒。光芒有长有短,长的如麦芒,短的如睫毛,全是金色,……”这一意象的描绘出神入化,读来令人印象深刻。这一意象的由来虽然脱胎于现实故事,但作者又赋予其超越常规的精雕细琢,具有了超凡脱俗的意味,给作品营造了迷离恍惚之感。小说刻意突出“红萝卜”的非现实、非经验色彩,来之突然,去之迅速,如此神奇,具有了丰富的隐喻意义,为读者带来一种新鲜的、陌生的审美经验。如前所述,整篇作品讲述的是一个生存世界的隐喻,黑孩倔强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中,寻找自己的精神世界。当黑孩偶然间发现了“透明的红萝卜”,即刻被吸引,并展开了没有止境的追寻。当它被丢弃后,黑孩为了找到它,钻进了油麻地里,“像一条鱼游进了海洋”,寻找到了自己的生存空间。由此可见,在黑孩的生存世界中,“红萝卜”的意义是极为重要的。

如果说前半部分的故事情节都在展示日常生活,主要是乡村生活、爱情故事等现实表达,当金色胡萝卜被小铁匠遗弃后,故事就采取了超越现实的叙事策略,故事情节、人物形象都发生了陡然转变:黑孩“就像丢了魂一样”,总想着那个“金色的、透明的”萝卜;老铁匠伛偻的背影消逝在迷雾中,带着满心的苍凉与悲伤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小铁匠和小石匠发生争斗,最终导致菊子姑娘眼睛受伤;小铁匠内心煎熬,“嘴里吐着白沫”,精神失常;黑孩最终拔起了那一地的萝卜,“又膝行一步,拔,举,看,扔”,简单的动作,始终在寻找那个透明的红萝卜。这一系列的举动,传递出“透明的红萝卜”在生存世界的深刻喻意:它是精神世界里的理想之光。当身处庸俗的现实世界,理想之光可以照亮人生的暗夜,指引着人生的航向。人类的诗意生存需要理想之光的引领,这是“红萝卜”的意象在小说中的寓意所在。

当黑孩失魂落魄地去寻找丢失的“红萝卜”时,故事中插入了一段两只鸭子的对话,颇耐人寻味。“那只公鸭子跟它身边那只母鸭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说:记得吧?那次就是他,水桶撞翻柳树滚下河,人在堤上做狗趴,最后也下了河拖着桶残水,那只水桶差点没把麻鸭那个臊包砸死……母鸭子连忙回应:是呀是呀是呀,麻鸭那个讨厌家伙,天天追着我说下流话,砸死它倒利索……”这一段叙述尤为古怪,一方面与黑孩故事的线索无关,另一方面是整个小说中唯一的两个动物之间的对话。原本相对传统的现实叙事中,突然插入了非现实的想象叙事。两只鸭子的对话,言语中充满了暴力和风骚,从动物的视角对人类的生活进行模拟,形成了绝妙的反讽。其反讽的背后,实为对现实世界的无比厌恶和对理想世界的无限向往。这一叙述策略的采用,更为真切地突出“红萝卜”的意义所在。

《透明的红萝卜》虽处于莫言创作的早期,但它是一个有意味的文本,隐喻的叙事策略赋予其更为丰富的意蕴空间,由此实现了现实与生存、表层与本质之间的有效沟通,文本变得多义化、复义化。自这一作品起,莫言作品呈现出独特的叙述力、良好的想象力、出众的表达力,超越了传统技法和现实经验的束缚,把读者从鄙俗世界的观察者引向精神世界的探索者,展示了对理想化生存的不断追寻。

注释:

①⑥莫言:《讲故事的人》,《当代作家评论》2013 年第1 期。

②[美]雷纳·韦勒克、沃伦:《文学理论》,江苏教育出版社2005 年版,第16 页。

③⑦程光炜:《颠倒的乡村——再读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当代文坛》2011 年第5 期。

④⑧吴亮、程德培:《探索小说集》,上海文艺出版社1986 年版,第44 页、第58 页。

⑤刘婷:《中文<百年孤独>首发》,《北京晨报》2011 年5 月31 日。

⑨张清华:《细读〈透明的红萝卜〉》,《小说评论》2015 年第1期。

⑩莫言:《莫言对话新录》,文化艺术出版社2010 年版,第404 页。

⑪鲁迅:《摩罗诗力说》,选自《鲁迅全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 年版,第65—103 页。

⑫莫言:《人与兽》,上海文艺出版社2012 年版,第409—4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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