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春纸织画：指间上的千年绝技

文 周明塔

《品茗图》

永春纸织画是闽南侨乡永春县的一项独有的民间经典手工艺，2000 年，经文化和旅游部部宣布，永春县有了“中国纸织画之乡”的美名，2005 年，该项技艺又被正式列入“非遗”项目，2011 年被收录至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作为当地民间文化的突出代表，永春纸织画历经了1000 多年的发展之后，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受到诸多喜爱艺术之人的认可和青睐。本文对永春纸织画的发展起源进行探索，之后对该项技艺的艺术内涵、技法特征和发展现状等予以归纳和概括，让人们认识到这一民间艺术的价值，促进该项技艺的传承和发展。

一、永春纸织画的发展起源

相传在隋唐年间，永春桃溪沿岸生长着很多桃树，由此得名“桃城”，每到桃花盛开的季节，绚丽壮观的大片桃花都会吸引众多前来赏花之人，在薄雾的笼罩下，盛开的桃花如梦如幻，这种“雾中观花”的美好体验也激发了当地人的创作灵感，纸织画就在这种浪漫的背景下产生了。这样的传说为永春纸织画赋予了生命力，让人们对纸织画产生了美好的想象。闽南泉州位于我国沿海地区，不过，永春则算得上是沿海中的内陆地带，独特的丘陵地形，再加上常年迷雾笼罩，让这里的风景颇具一番风味。境内多山，山中产大量的竹子，除了竹编业较为发达之外，在独特的地理环境之下，基于人文气息的熏陶，纸织画这门独具艺术内涵的技艺也慢慢产生和发展起来。泉州是历史上著名的“海上丝绸之路”的核心地带。宋朝时期纸织画就在南阳各埠得到广泛传播，受到富贵人家的青睐；明代奸臣严嵩被抄家时也从家中搜出了纸织画艺术品；清朝时期，有记载表明，康熙、乾隆皇帝对纸织画极为钟爱，宫廷当中的挂屏就是以纸织画工艺制成，现在故宫博物院依然藏有乾隆年间的十二扇屏风。清朝后期，永春纸织画的发展受到一定的制约，百年的沉寂后在南洋一带又有了新的销路。抗日战争时期，海上交通被封锁，销路也随之被切断，纸织画手工艺人无法谋生只得纷纷转行，给纸织画的发展带来了严重打击。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福建文史馆馆员黄永源一家对纸织画大力传播，使其再度得到了复兴和发展。

二、永春纸织画的技艺特点

在制作纸织画时，涉及构思、绘画、剪裁、编织、补色、点神、裱褙等多项复杂流程。在绘画环节，纸织画是在国画的基础上进行转化的，采用传统题材，凸显出极强的民间特色，基于订货人的需要可将纸织画大致分成“罗汉图”礼品类、“骏马图”生意场类、“虎图”类、“山水图”类和作寿题材的“花甲添春色图”类等。事实上，纸织画和传统国画存在很多区别，好的国画并不一定可以制作成优秀的纸织画作品，在长期的实践中，纸织画的特点也被提炼为以下几点，即以墨为骨，以笔画为主，强调轮廓明朗，勾画的利索，色彩的层次感；在创作画稿时，可对工笔画、年画、写意画等多种绘画形式的技法予以融合，在色彩表现方面，有些艺人追求清雅脱俗的风格，摒弃传统的大红大紫风格的配色，以饱和度更低的淡雅系配色来凸显作品的素颜之风。纸织画所用颜料通常都是矿石颜料，将矿石进行研磨再加入适当的水之后形成颜料。在裁剪环节，裁是纯手工技术，用的就是平台、小刀、戒尺这些非常简单的工具，但是该项技术需要长期练习，裁一幅五尺的画通常都需要消耗半天的时间。编织就是将裁剪环节加工好的纸丝进行穿梭交织，该环节难度大、要求高，多是让擅长做精细活的女性完成。后续的补色等环节一样有诸多要求，艺人需要高度专心、用心，对各个环节进行合理把握，让整体画面更加和谐，纸织画的工艺并不算复杂，但过程较为繁琐，且对各个环节都有较高的技术要求。

三、永春纸织画的艺术特征

对于纸织画的艺术特色，近代纸织画知名传承人黄永源对其总结为“二性”，即色彩淡雅性与朦胧隐约性。纸织画的创作题材广泛，内容多样，飞禽走兽、山水年画、神话传说、历史典故等都有涉及。纸织画的色彩本是较为明艳的，不过在经过裁与织环节之后，再加上层层白纸丝的叠盖，色彩的明艳度也大大下降，由此也使纸织画多了几分淡雅之感，更具艺术气息，这种朦胧之感使纸织画传递出“似有似无”的艺术特点。近距离观察，可以看到画面上纸痕交织，纹路明显，色彩若有若无，浅浅淡淡的，将画挂到墙上仔细揣摩，可以充分感受到整体意境。另外，纸织画的表面并不是非常光洁的，而是有一定的层次感，呈现出如浮雕效果一般的立体感。

四、永春纸织画的发展现状

“我国永春纸织画研究会是于1987 年正式成立的，第一批加入的会员有20 多人，目前全县共有20 多家纸织画作坊，也开办了纸织画工艺厂和纸织画艺术学校，并且还设立了纸织画科研所。”这是一段宣传资料中的记载，真实程度有待考证，但据笔者调查可知，永春纸织画研究会在1987 年成立之初的确吸纳了一些会员，不过随着后期市场的开放，纸织画市场繁荣起来，为了赚钱，相关的艺术活动很少进行，研究成果也寥寥无几。事实上，目前全县的纸织画工艺作坊只有不到10 家，其中以周文虎一家为主，都是传统的家庭作坊式创作。作为永春纸织画手工作坊的代表，周文虎等八人全身心扑在纸织画创作和生产活动当中，采取全家齐上阵的方式积极生产，对他的艺术实践进行了解和分析，能够让我们对永春纸织画的发展现状有一定的认识。近几十年来，周文虎等人对纸织画艺术的发展积累了丰富的发展经验，对于市场前景也抱有较为乐观的态度，所以他还创办了永春纸织画艺术学校和研究所，在办学方面，他也有一定的心得体会。对于纸织画这项传统艺术的发展，周文虎不断地进行尝试和探索，他的目标是将这项传统的手工艺发展成“文化产业”，扩大生产规模的同时又保证工艺的技术精湛，这不仅是困扰他的重大难题，也是纸织画发展的一大限制性问题。

在历史的长河中，永春纸织画这项民间艺术以家庭手工作坊的形式传承着，该项工艺的作业方式上千年如一日，一代代的手工艺人用传统、简单的工具传承着这项伟大的技艺，通过淳朴的艺术创作向人们展示了生动的民间生活，一幅幅主题深刻、内涵丰富的艺术作品在这些民间艺术家的双手中诞生，向人们呈现出一幅幅独具韵味的伟大艺术作品。在时代逐步发展的过程中，尽管永春纸织画的生产方式和现实社会有极大偏差，但我们应该对这项技艺的传承抱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它能够在新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