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大数据的我国小麦市场价格波动特点分析——以山东省为例

张晓艳 孟 丽 王丽丽 刘 锋 刘佳佳 卢德成*

（1.山东省农业科学院科技信息研究所，济南 250100；2.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农村部信息中心，北京 100125；3.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信息研究所/农业农村部农业信息服务技术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81）

1 引言

小麦是我国三大主要粮食作物之一，常年种植面积占我国夏粮作物总面积的87%以上，产量占夏粮总产量的90%以上。2019 年全国粮食播种面积11606.4 万hm2，比2018 年减少97.5 万hm2，下降0.8%，小麦播种面积2372.7 万hm2，比上年减少54.1万hm2，减产2.23%，全国粮食总产量66384 万t，比2018 年增加594 万t，增长0.9%，小麦总产量13359 万t，减产1.64%。2018 年山东小麦播种面积406 万hm2，总产2472.20 万t，小麦产量占粮食产量的46.46%。为保障我国口粮安全，国家在关注小麦面积和产量的同时，小麦价格也是粮食政策关注的重点，随着粮食市场化改革的逐步深入，小麦价格逐渐呈现一定周期变化，引起政府高度重视，因此，掌握小麦市场价格变化规律，通过市场波动特点对小麦等粮食市场进行政策干预具有一定的意义[1]。前人在我国粮食增产的性质、前景及供需等方面进行了预测分析[2-3]。宋洪远等进行了农产品价格波动、机理分析与市场调控研究[4]。曹慧将1993—2006 年的小麦价格数据进行分析，利用变异率的方法分为5 个周期，认为小麦价格波动平均周期为29 个月[5]。秦富等通过对河南小麦从生产、流通、加工等环节进行分析，发现小麦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是物化成本和人工成本等种植成本的增加，而由小麦为原料加工成产品的价格上涨则由农业以外的其他因素所造成[6]。马文峰通过了解小麦供给量、相关产品价格、宏观经济因素等对小麦价格波动的影响，认为生产成本上涨是小麦价格上涨的主要原因[7]。夏海龙研究认为，小麦市场可通过国家宏观政策调控[8]。东梅等依据市场分形理论，对2009 年我国小麦价格的走势进行了预测[9]。常清等将郑州商品交易所小麦价格指数与CBOT 小麦价格指数进行了比较分析，指出要稳定小麦价格，国家储备非常重要[10]。仰炬等通过实证研究指出，政府管制是无效的，国内外市场不存在长期均衡关系是政府市场管制有效的前提[11]。丁守海等指出，小麦和大米等一些战略性粮食品种，国际价格的输入是通过大豆和玉米等间接贸易实现，而不是直接贸易[12]。现有报道都是从不同的角度来研究小麦价格变动的某一方面，而小麦价格波动涉及长期和短期等因素影响，因此，本文运用时间序列分解法，对小麦价格的长期和短期变动特点及趋势进行分析，为我国小麦价格宏观调控提供技术支撑。

2 原理与方法

2.1 时间序列分解方法

经济时间序列的处理包括书籍类型的检验和频率转换；时间序列分解方法包括季节调整和趋势分解[1,13]。经济时间变量受长期趋势要素(Cycle)、循环要素(Trend)、季节变动要素(Seasonal)和无法预测的不规则成分(Irregular)等四种因素影响。因此，采用时间序列分解的方法，研究经济变量的长期趋势(Trend)和波动周期(Cycle)，同时充分考虑可能受到季节因素的影响，利用目前比较常用的Census X13 季节调整方法，将时间序列分解为趋势周期成分(TC)、季节成分(S)和不规则成分(I)，然后根据序列潜在的趋势周期分量，寻找时间序列下的经济发展规律[13]。本文选用Census X-13 方法，采用月度数据做季节调整。Census X-13 方法是X-12 方法的最新扩展版本，增强的功能包括一个更加通用的用户界面，以及各种新的诊断方法来帮助用户检测和纠正在程序选项下获得的季节和日历效应的缺陷。该程序还包括了能够克服各种调整问题的新工具，扩大了经济时间序列的适用范围，使其可以更充分地进行季节调整。此外，Census X-13 方法中还增加了TRAMO/SEATS 季节调整方法的外部调用功能，用户使用普通的X-13输入语句就可以调用TRAMO 程序对时间序列进行预处理，或调用SEATS 程序对时间序列进行季节调整。目前X-13-ARIMA-SEATS 程序已成为功能最为强大、应用最为广泛的季节调整方法。将数据进行季节调整后，把趋势周期成分(TC)运用H－P 滤波法进行分离，得出长期趋势(Trend)和短期的波动周期(Cycle)。H－P 滤波法是由Hodrick 和Prescott 在1980 年首次提出来。该方法假定{Yt}经济时间序列中，包含趋势成分和周期波动成分是趋势成分是周期波动成分。则

c(L)是延迟算子多项式，将c(L)代入，则H－P滤波的问题就是使下面的损失函数最小化

本研究选用月度数据时，采用Hodrick和Prescott(1998)的观点，λ的取值为14400[13]。

2.2 数据来源

本研究利用长时间序列数据，进行我国小麦价格的变动特点及规律分析，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山东农业监测预警团队监测的经纪人收购小麦价格数据，样本区间均为2009 年1 月至2019 年12 月，山东商品零售价格总指数数据来源于2018 年《山东统计年鉴》[14]。

3 我国小麦价格变动特点

3.1 国内小麦价格走势分析

由图1 可以看出，从长时间序列看，国内小麦销区价格与山东普麦价格变化趋势基本一致，前者比后者高出0.28～0.66 元/kg，只是在拐点处，国内小麦销区价格变化幅度比山东地区麦价变化略小[15]，因此，我国麦价的变动特点分析以山东省为例进行。近5年的小麦价格数据显示，每年的6 月都是麦价的谷底，主要原因是5 月中下旬南方小麦开始收购，山东地区每年6 月是新小麦集中收获期，受农户售粮习惯等因素影响，大部分农户收获后马上就出售，有的在田间地头就卖了，造成短时间内大量小麦进入市场，从而导致麦价下滑。一般情况下，6 月份是一年中的麦价的最低点，7月至次年5月，麦价基本上呈现逐渐上升的趋势。

3.2 山东小麦价格波动特点分析

3.2.1 小麦价格变化趋势

为了考察小麦实际价格走势，以1995 年为基期的山东商品零售价格总指数对小麦名义价格进行平减，并与名义价格一起绘于图中。通过小麦的名义价格和实际价格的时间序列折线图可以看出，小麦的实际价格走势和名义价格走势基本一致，说明通货膨胀因素对于小麦的实际价格波动没有产生显著影响。在剔除物价水平因素后，研究区间内小麦价格总体上可分三个区间进行分析，分别是2009 年1 月至2012年6 月、2012 年7 月至2016 年6 月、2016 年7 月至2019 年12 月，增长趋势与国家从2006 年开始执行的最低收购价有关。第一区间段，小麦价格是爬坡阶段，各月间变化较小。第二区间段麦价上涨幅度较大，同时各月之间的麦价价差也较明显，麦收时价格最低，后期会逐渐走高，一般到年底或元旦期间麦价达到一年中的峰值，年际间差异也不明显，需要特别说明的就是2015 年麦价总体走低，月度间差距减小，10 月份出现了断崖式下跌，造成了国庆期间出乎意外的小麦价格大跌，给市场带来一丝阴霾。第三区间与第二区间麦价的走势曲线相近，但出现麦价最高的时段有区别，出现高峰时段不是年底，而是年后的3—4 月份，2018 年6 月份以后，月度间的变化在缩小，特别是2019 年，麦价走势与往年不同,6 月份新麦的开秤价高于7—9 月份的麦价，主要原因是2019 年是国家第一年下调小麦最低收购价，在新麦集中上市初期，各收购主体都积极入市收购，而在贸易商仓容和资金基本用完时，在全国小麦产量高、质量好的情况下，市场现粮供大于需，贸易商、收储企业、加工企业等收购主体收购行为开始谨慎，导致麦价略下行，而且低迷状态一直延续到国庆期间[16]。这种由宏观经济环境引起的波动并非小麦价格自身的波动。本文研究对象为剔除通胀因素后的小麦实际价格波动状况。

3.2.2 季节因子对小麦价格的影响

文中图3 走势图展示了小麦实际价格的原序列和季节调整后的价格序列，可以看出两条曲线趋势一致，但数据大小有一定差异，说明季节因素对小麦价格有一定影响。当滞后期为12个月、24个月、36个月时，小麦价格一阶差分数据序列的偏自相关系数显著大于零（图4），进一步说明季节因素对山东小麦价格的波动影响显著,与张利庠的研究结果不同[1]。

3.2.3 小麦价格的长期趋势

图5 展示了经过H－P 滤波法和小麦TC 序列季节调整后的趋势序列及周期成分。根据对时间序列的分解分析，2009 年以来，随着我国经济发展和人民生活消费水平的提高，农业生产资料价格的大幅增长、通货膨胀等诸多因素影响，小麦价格表现出直线上涨—平稳—下降的长期走势。山东小麦价格从2009 年至2012 年底是直线上升的趋势，但在2013 年至2015 年上半年，除了季节因素影响外，小麦价格总体呈平稳的变化趋势；2015 年10 月至2016 年10 月，小麦保持较低的价格；自2016年11月至2017年4月，小麦价格一路飙升，达到监测区间的最高水平；此后小麦价格逐渐下滑，2017年小麦价格高于2018年，高于2019年。

3.2.4 小麦价格短期波动周期

2009—2019 年，山东小麦价格经历了三个最为明显的价格波动阶段(见图6)。第一阶段是2009 年1月至2012年6月，第二阶段是2012年7月至2016年6月，第三阶段是2016 年7 月至2019 年12 月。在监测区间内，第二阶段小麦平均价格比第一阶段上涨0.438 元/kg，上涨幅度21.74%，第三阶段比第二阶段下降0.024 元/kg,下降幅度0.97%。在每个波动阶段内，同时满足季节因素影响的变化趋势，基本上是从元旦开始，小麦价格开始下滑，至6 月份小麦价格是一年中的最低水平，因5 月底6 月初是山东地区冬小麦成熟收获期，而且因农户生产经营习惯，收获后立即出售，家里不留存余粮，造成小麦大量集中上市的形势，因而每年小麦收获季节都价格相对最低。从6月之后，小麦价格会持续上涨到年底，一般每年的元旦会达到小麦价格最高峰，在一年的时间段内，小麦价格呈现高—低—高的变化趋势。同时，从长时间序列分析，小麦价格的波动可以划分为三个明显的波动周期(见表1)。

第一周期（2009.01—2012.06），监测时间范围42个月，小麦价格上涨月份有26 个月，下跌月份16 个月，波峰在2011年的3月，波谷在2010年的6月。

表1 2009—2019年1—12月山东小麦价格波动周期Table 1 Cycle of wheat price fluctuation in Shandong province,from January to December 2009-2019

第二周期（2012.07—2016.06），监测时间范围48个月，其中24 个月小麦价格上涨，24 个月下跌，波峰在2014年2月，波谷2015年10月，“十一”期间小麦价格“断崖式”下跌的主要原因是：在9月底托市收购即将结束期间，基层贸易商和仓储企业开始清仓出库，准备收购新季玉米，故而小麦待交易量明显增加，造成大量卖粮车在面企或粮库门前排队，同时由于粮库仓容有限，加之用粮企业收购积极性下降，从而压低价格，总之市场粮源充裕等原因，造成了国庆期间小麦价格大跌[17]。10 月1 日—6 日期间，小麦价格跌迫2.1 元/kg，个别地区甚至达到2.0 元/kg，造成市场参与者极度恐慌。10 月10 日国家出台了2016 年小麦最低收购价，给市场注入了活力，从政策方面也给了市场参与者信心。小麦市场价格止跌反弹，市场上恐慌的心理减弱，农民种粮的积极性也得到提高，政策出台后，小麦价格略有回暖但走势偏弱。

第三周期（2016.07—2019.12），监测时间范围42个月，小麦价格上涨月份27 个月，下跌月份为15 个月，波峰出现在2017年4月，波谷2019年的6月，因国家制定了2019 年的小麦最低收购价，下调为2.24 元/kg，对于新季小麦开秤价格，一般是依据国家定的最低收购价格。

3.2.5 小麦价格的变异率分析

变异率指标能够克服增长率指标的缺陷，可基本反映经济变量的波动程度，因此，在研究去除时间趋势后的小麦实际价格的短期波动强度时，选用波动变异率（Ratio of Variation）指标来进行。其计算方法：对经济变量Y 进行时间趋势回归，得到长期趋势，计算经济变量与其长期趋势的差，即，然后计算与Y 的比值作为经济变量的变异率[1]。图5显示小麦实际价格变异率变化趋势与小麦随时间序列周期变化趋势相似。

4 结论与建议

通过对小麦价格变动特点的认识，利用市场波动规律对小麦等粮食市场进行调节。研究采用时间序列分解的方法，对2009—2019 年的山东省小麦月度价格变动特点及规律进行了分析，认为季节因素对山东小麦价格的波动产业一定影响；在剔除物价水平因素后，研究区间内小麦价格总体上可分三个区间进行分析，分别是2009 年1 月至2012 年6 月、2012 年7 月至2016年6月、2016年7月至2019年12月，增长趋势与国家从2006 年开始执行的最低收购价有关。第一阶段是2009 年1 月至2012 年6 月，第二阶段是2012年7月至2016年6月，第三阶段是2016年7月至2019年12 月。在监测区间内，第二阶段小麦平均价格比第一阶段上涨0.438 元/kg，上涨幅度21.74%，第三阶段比第二阶段下降0.024 元/kg,下降幅度0.97%。在每个波动阶段内，同时满足季节因素影响的变化趋势，基本上是从元旦开始，小麦价格开始下滑，至6 月份小麦价格是一年中的最低水平，因5 月底6 月初是山东地区冬小麦成熟收获期，而且因农户生产经营习惯，收获后立即出售，家里不留存余粮，造成小麦大量集中上市的形势，因而每年小麦收获季节价格相对最低。从6 月之后，小麦价格会持续上涨到年底，一般每年的元旦会达到小麦价格最高峰，在一年的时间段内，小麦价格呈现高—低—高的变化趋势。

随着我国经济快速发展，人口增加及生活水平提高，人们消费习惯的改变，农业生产资料价格增长等因素，导致小麦生产成本增加，2009 年下半年开始，山东小麦价格呈现出持续上涨的长期趋势，且存在较为明显的周期波动，研究区间内波动周期平均长度为44 个月，这种变化趋势符合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规律。自2009年以来，山东小麦市场价格经历了3次比较明显的波动，在分析价格的各周期变化时，供求状况是决定小麦价格波动的基础，同时国家政策对价格波动有一定影响，特别是新麦收获季节，小麦市场价格基本遵循国家最低收购价格。国家在进行小麦生产及收储环节宏观调控时，依据小麦市场自身波动规律的前提下，应充分考虑小麦市场价格随全社会经济发展规律的变化趋势，然后再对小麦等粮食市场进行宏观调节，允许麦价在合理区间内变动。

5 发展思路

5.1 推进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改革

国家为了保证农民种粮积极性和保护农民的收益，制定了小麦最低收购价政策[15-16]，从而保障我国口粮安全。在保障小麦等粮食价格维稳的情况下，小麦市场化趋势也日益明显，因租地成本、生产资料及人工成本过高等问题已引起广泛关注，如果能降低种植成本，即使下调小麦最低收购价，也能适当的缓解农民收益减少的问题。最低收购价适当下调，面粉企业的竞争力将得到提升，“麦强粉弱”的状况也将得到有效改善，加速面粉企业整体的优胜劣汰，同时也有利于应对国外低价小麦对国内市场的冲击，使小麦全产业链更加健康、可持续发展[15]。从长期来看，建议国家实施“价补分离”政策[18-30]，利用政策来稳定市场[28]，严重影响了我国小麦的国际竞争力[29]。从短期来看，目前国家是根据当年新麦上市品质和市场供求状况等制定最低收购价的政策，以及国库入市收储的时间窗口[16]。

5.2 逐步完善粮食生产的配套政策

在国内外价格联动日趋明显的形势下，粮食价格市场化程度逐步提高，现行的最低收购价政策被赋予过多的政策职能。需要将最低收购价格政策回归到最初的目标，即解决农民“卖粮难”，同时需要采取相应配套支持政策[16,30]。

5.3 加强农业监测预警研究

建立从农田到餐桌，统筹产前、产中、产后等产业链各环节的全产业链农业信息分析预警机制；组建全产业链农业分析预警团队；建立面向市场的农产品市场信息服务体系；及时了解国内外市场行情，有效研判市场走势，合理引导市场预期，形成分析反应快速、信息内容全面、预测判断准确的工作格局，着力解决生产需求信息不对称，流通服务不畅等造成的区域性、结构性农产品卖难问题[15,16,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