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 檬

□ 欧阳宇诺

朋友圈里有人发了两张照片。第一张照片里有一棵盆栽柠檬树，枝条上挂着两个嫩黄色的柠檬；另一张照片里，枝条上的柠檬只剩一枚，一只手举着透明玻璃杯，浅棕色液体中浸着切片柠檬。朋友对这两张图片的文字说明是：“难得周末回爸妈家吃饭，我妈说宝贝柠檬今年只结了两个果，太珍贵，她要留着自用。希望在我返回自己家之前，脾气暴躁的老妈不要来阳台数柠檬。”

多年前，我也试图过上柠檬自给自足的生活，于是打算网购树苗，销量第一的卖家号称柠檬树苗皆是从苗圃基地现挖现卖，从15 厘米高的2 年生小苗到50 厘米高的12 年生大苗，从不带花苞、次年结果到带果发货，从澳洲血柠、里斯本柠檬到泰国无籽柠檬，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大概是因为卖的树苗数量足够多，卖家已经颇有经验，他熟门熟路地告诉我，如果商品到货后有任何养育问题，可以向他咨询，他随时提供售后在线指导。

柠檬树苗到货后的第一年，开花时，蜜蜂陡然多了起来，开花之后没有结果。卖家说要人工授粉。第二年，花朵人工授粉之后结了果，指甲盖一般大小，几天后，果子悉数掉落。卖家说养分不够。第三年，特意给树苗施了复合肥及营养液，果子长到了鹌鹑蛋大小，然后就停止了发育。卖家说，不如放弃这棵柠檬树，再从他的店里买棵新苗。

我没有从他的店里再次购买树苗，我打算回到最初，从种子开始。英国知名花店店主妮卡·萨瑟恩说，从种子开始种植一棵柠檬树，是一项大工程，但所需付出的代价还是比一张机票便宜很多。首先，你要挑选一颗健康的柠檬，保留种子，将其浸泡一晚。次日早晨，准备一个排水良好的花盆，将种子埋进土壤内大约1.5厘米处。之后，将花盆放在温暖但没有阳光的地方，等待种子发芽。发芽之后，再将花盆搬到明亮的地方。

我想象着自己像漫画家高木直子那样，家中常备柠檬，无论是制作饮品还是搭配菜肴，都随时有新鲜柠檬汁可供使用。不同的是，她的柠檬是从超市买回，而我的是从自己栽培的柠檬树上现摘。电影《从海底出击》中，潜艇军官重要的口粮之一是保存时间很长的烟熏鲱鱼，因为潜水艇上淡水资源稀缺，不能用来清洗鲱鱼以去除多余盐分。所以，大家常常用柠檬来搭配鲱鱼食用。柠檬汁作为绝佳佐料，可以丰富食物本身的味觉层次，在蔬菜匮乏的潜艇上，还可以给军官们补充维生素C。

作家村上春树似乎很喜欢柠檬，他的小说中有柠檬水、柠檬汽水、柠檬杜松子酒、柠檬奶油酱、柠檬糖、柠檬味洗发水、柠檬香型刮脸膏……最诱人的是柠檬酥，主人公喝了葡萄汁和蒸馏咖啡，又吃了柠檬酥，评价说这东西确实可口，吃5 个都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