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贫困理论初探
2020-10-30李琰
摘 要:马克思认为无产阶级贫困本质上是一种制度性贫困,要彻底摆脱贫困,必须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入手,以生产资料公有化来保证在社会化大生产中,工人阶级创造的剩余价值不被剥夺,并在此经济基础之上,建立共产主义社会,按需分配,实现人的自由而全面的发展,从制度、物质和精神层面彻底解决贫困问题。
关键词:贫困;生产力;生产关系
习近平总书记在《在中央扶贫开发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说:“反贫困是古今中外治国理政的一件大事”,可见,摆脱贫困,让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脱出来,不再为稻粱谋,实现自由而全面的发展,是古今中外关注民生的先贤们的共同理想。在东方,儒家学派的孔子和孟子为这一理想勾画了美好的蓝图,孔子的理想是“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孟子更进一步,将这一美好蓝图落实到了具体政策层面:“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七十者衣帛食肉,黎民不饥不寒……”。在孟子看来,温饱问题解决之后,人民的道德自然会提高,这种朴素的民本思想闪耀着圣贤人性的光辉。然而,这一理想在传统的农业社会,由于生产力水平低下,物质资源匮乏,犹如空中楼阁,很难实现。尽管为了这一理想,中国士大夫们前赴后继,上下求索,终究是黄粱一梦,所以才有元人张养浩振聋发聩的悲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近代以降,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全球化,包括中国在内的所有古老的、年轻的国家,主动或被动地卷入了物质生产与资本运作的全球化运动中。但这一生产方式所筹划的社会非但没有惠及全民,反而加速了阶级分化,出现富者恒富,贫者愈贫的局面,饱受压抑的工人群体为了反抗这种不义,开始发起各种形形色色的反抗,但由于没有科学的理论指导,导致这些对抗虽有星火燎原之势,然大都方生方死,直到马克思和他的一系列理论著作横空出世,天才的指出富者恒富,贫者恒贫背后的真正病因,并为这一病因开出了行之有效的药方,才彻底将贫困阶层从资本的虎口营救出来,指导他们虎口拔牙,将理论变成武器,向压迫阶级开战,夺取他们对经济和政治的支配权,通过经济和制度变革,彻底解决贫困问题。在这一点上,马克思与孟子都是民本思想的典范。本文挖掘马克思贫困理论,旨在远协古圣以民为本的理念,近切习近平主席精准扶贫的思想。
一、马克思的贫困理论
马克思在对历史、社会和现实清晰认识、充分体察的基础上,一针见血的指出:无产阶级的贫困本质上是一种制度贫困。在资本主义制度中,生产社会化导致越来越多的人被卷入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按照资本运作的逻辑安排和筹划自己的人生,寻求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然而资本逻辑的悖论——生产资料的私人占有必然导致这一愿望犹如镜花水月。在整个资本生产和运作中,工人阶级犹如一台按照资本指令运作的机器,劳动强度和工作量越来越大,生产效率越来越高,工作时间越来越长,产品越来越丰富,价格越来越低,工人的工资在抛物线般短暂提升之后逐渐下降,而居间的资本家却永远旱涝保收,从占有生产资料开始,到占有产品,再占有利润,表面上,是占有了物质,本质上却是占有了工人的时间和生命。而工人阶级的辛勤劳动,既得不到充分的物质回馈,更得不到任何精神效益,只能挣扎在物质和精神的双重贫困中。资本越是野蛮扩张,人性的扭曲、异化和摧残程度越深,人类的精神危机越严重。更可怕的是,按照资本逐利的逻辑,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机器终将取代人类,贫困、失业和战争,埋藏在资本逻辑的终端,图穷匕见,磨刀霍霍,马克思的人本主义和人道主义立场,使他具备契合历史和命运的透视能力,从而洞察到资本逻辑背后的深刻危机。这一危机,既是资本自身的悖论与危机,也是充分资本化的现代人和现代世界的危机。这种危机的根源,在于物质与精神贫困的恶性循环,这一恶性循环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维持和掩盖起来,表面光鲜亮丽,内在危机四伏。物质贫困加剧了精神贫困,而精神贫困转化为制度贫困,那些物质神话许诺的富裕和充盈犹如海市蜃楼,每一代人都将在清贫而饱受剥削中仰望这一神话,并参与这一神话建构,但没有人住进去,享受神话。马克思的制度贫困论断,戳破了资本逻辑营造的物质神话,把公平和正义重新换回人间,他所唤回的公平正义,并非抽象的概念游戏和观念角逐,而是新的制度建设,以及奠基于这一制度之上的生产、分配政策。
二、贫困与拯救
馬克思将无产阶级贫困的根本原因归结为资本主义私有制度本身,这就意味着解救贫困之道在于制度革新,他说“工人阶级处境悲惨的原因不应当到这些小的弊病中去寻找,而应当到资本主义制度本身中去寻找。”1当然,这绝不意味着人们要沿着历史惯性在改良和革命的痛苦抉择中千年如一日的陷入两难之境,制度革新绝不意味着顺遂盲目求变的激情驱使和毕其功于一役的乌托邦幻想,而是建立在坚定而清晰的思想认知和制度设计之上,这一道路必然在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的正反合中不断开拓和奠定。在马克思看来,制度革新就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变革,这四者的关系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就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变革而言,生产力变革的关键是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的变革,特别是生产资料所有制的变革,会诱发整个生产关系的变革。在马克思看来,只有生产资料充分公有化,才能摆脱生产资料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矛盾,解决剩余价值被资本所有者侵占的悲剧,在公有制为基础的生产关系和经济基础之上,建立符合社会化大生产的上层建筑——无产阶级专政的共产主义制度。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指出,“在新社会制度中,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这样才能“保证一切生活成员有富足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质生活”2。共产主义制度的提出,既从经济层面保证工人的剩余价值不被剥夺,又从政治体制上保证了工人阶级参政议政的权力,使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得以纾解,在良性的互动关系中,不断提高生产力,改善生产关系,夯实经济基础,建立良好的上层建筑,这是马克思的无产阶级解放之道,也是贫困问题的终极拯救之道。
三、马克思贫困理论的终极导向
马克思立足于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从无产阶级的立场和利益出发,探索贫困与拯救之道,将贫困问题还原为制度问题,又通过对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矛盾关系的辩证分析,把经济与政治的一体变革作为终极的解决方案,为无产阶级自我解放和自我解救提供了经济与政治的康庄大道,并在道路的尽头,勾画出共同富裕的伟大蓝图,当然,这一伟大蓝图并非建立在凭空幻想的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坚实的经济与政治洞悉之上。在《资本论》中,马克思批判并否定资本主义经济与政治体制,指出资本主义的漫长发展是未来共产主义社会建立的前提条件,同时也是建立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基础之上,只有这样,每个个体才能自由而全面的开展劳动,并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能完全超出资产阶级权力的狭隘眼界,社会才能在自己的旗帜上写上:各尽所能,按需分配!”3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人类才能摆脱劳动的压迫,将劳动变成一种生命的物性绽放,同时摆脱低级的享乐观,不断寻求人性与物性的开释与解放,这才是贫困的终极拯救之道。说到底,在马克思看来,无产阶级的贫困问题,需要从经济和政治制度方面先行变革,并在此基础上,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努力发展生产力,不断调整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在健康的经济生活与良好的制度实践的基础上,人类才能逐渐从各种压迫中脱开身来,寻求人性的解放、人格的培植之道,最终实现制度、物质与人性的全面、和谐发展。也只有那个时候,才能真正实现宋人张载的理想:“民胞物与”,实现人性与物性的双溶浸、双解放,双舒张。
结语
在探索贫困的根源与终极解救之道方面,马克思始终坚守唯物主义的基本原则,站在无产阶级的立场上,凭借伟大而深邃的洞察力和坚定不移的人道主义精神,为广大无产阶级摆脱物质和精神的贫困开拓出宽广的拯救之道。使贫困无告的无产阶级走出了数千年来听天由命、逆来顺受的宿命论,也走出了官逼民反,城头变幻大王旗的陈胜吴广式的起义——这种起义,往往因官逼民反而起,打着替天行道、为民请命的旗帜,最终起义者自己做了皇帝,变成了新的压迫者,无论如何,这两种道路都无法解决贫困问题。只有马克思的贫困拯救理论探索跳出了这两条道路,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辩证关系出发,从经济与政治两方面同时入手,矢志改变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与政治体制,使所有生产者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经济關系中参与社会生产和治理,从经济和政治上保证了无产阶级的合法权益,解除了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剥削关系和剥削制度,解放了广大无产阶级,也就解放了生产力,使他们能够充分的享受自己劳动成果,行使自己的合法权益,摆脱物质贫困的压迫,不断探索物质丰富与精神圆满之道,实现共产主义的终极理想:物质资源极大丰富,按需分配,人人能够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实现人性与物性的终极解放。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368.
[2]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33.
[3]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6:23.
作者简介:李琰(1991.10—),女,甘肃省平凉人,成都市郫都区四川传媒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