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力
2020-10-30于丰宁
于丰宁
《Ng?u H?ng》这首纯音乐,我第一次听是在姐姐车上。
当时便觉得这旋律独特,歌里定是藏了些什么。于是便瞥了一眼行车显示屏,知道了它的名字。这才罢休。
心里暗暗窃喜,又有一首值得回味的音乐了。只是,之后的日子,这首歌,我却并没有常听。
但有时,事情就是这样奇妙。就像你永远不知道也许月亮最初是地球的一部分,一只蝴蝶也能掀起飓风狂浪,就像你不知道跋涉千里突然有一座小亭会飘摇在山河间,有些人不是特意的安排,便永远不会再见。
这首歌,于我,也是如此。
去年的四月天,我在医院待了一周后,才对这音乐有了更别样的感受。
处在医院中的无奈真是数不胜数。
没办法出去散步,没办法自由活动,怎么办呢?我害怕寂寞与无聊的狂潮把我淹没。可怎么办呢?有了,听首歌吧。
在信号微弱的环境中,我摆弄着妈妈的旧手机,历尽“艰辛”,排除万难,终于下载了一支歌曲。而这首歌曲便是《Ng?u H?ng》。
第一天的晚上特别难熬。
由于身上的仪器,我曾试图安稳地入睡。可不能翻身,只能以一种姿势“抗争”到天明。这样煎熬,我怎能受住。索性不睡了,一个人缓缓走到窗户旁边,坐了下来。
晚上十一二点的时候,病房里的人都睡了。只有我还醒着。妈妈睡得也不踏实,她总是眯了一会儿便朝我看来,以喑哑的声音同我说,“快来睡吧。都几点了啊。”而我却总是摆摆手,示意让她先行睡下,不必管我。之后便又自顾自地望向窗外。
病房里的燈彻夜开着,隔壁房间的电视还响着,我静静地拿出手机,以最小的音量放起了音乐。
旋律响起,我看着窗外霓虹灯边和漆黑一片。心,随着音乐渐渐起伏。有时眼前空荡荡的,就好像不在这个世界一样。
后来朋友问我,那是因为难受吗?
不,我想,远不是这样的。
黑夜中,一个人,静寂的房间只有空调吹出的气流声,一叶窗外,车水马龙,听不到任何鸣笛声,听不到任何谈笑声,唯有孤寂,唯有忍受。而那一切,也都是在这无垠的黑暗中。
我想,这是比难受更缠人的一种感受。那样的环境使人难堪,因为你想超脱,却又明知做不了什么,一切的行为也只能沦落为挣扎的丑态了。
歌曲一直循环着,旋律的高潮次次回荡。
这时,会瞬间明白人生的某些意义,价值,或许就是平时埋在枯叶下的那些东西。
就这样,一直这样,大概到了凌晨。我回到床上躺了下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睡着,但早晨五点便就醒来。略带疲惫的妈妈出门去买早饭,而我又在窗边坐了下来。
白天,我便来到楼层间的等候区静坐,目光依然是窗外,手机依然循环着那首音乐。时不时的便有人从对面的电梯里走出,手里提着各样果盒,不用说,一定是去看望慰问他们的亲人或朋友。
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多。
偶尔也会有人朝我看来,眼中闪着诧异的光。我知道他们想的是什么。
对了,偶尔还会有要做手术的病人,躺在车架上,被医生推入电梯。医生在一旁严肃地嘱咐,“注意......”亲属靠在病人耳边轻轻耳语,“没事的,没事的。”
是不是真如周梦蝶先生说的那样,所有美好过后,至少人们还有虚无留存?所有美好过后,至少人们已经懂得什么是什么了?是不是人远天涯远,若欲相见,便真的即得相见呢?
真的,是这样吗?
…………
回家后,我翻看着这首歌的评论。
有一则说,这首歌是越南DJ在挪威的一个街道边看到一个作为流浪艺人的老头弹奏的(这样的人在挪威很多),然后根据那旋律改编的。
后来我仔细地查了查信息。发现这显然是胡编的,而之后我也找不到那条评论了。
但是,久久,久久,我是愿意相信这件事的。我愿意相信是那个老头弹奏的。
脑海里时常浮现那个画面。坐在街道边,衣衫褴褛,满脸胡须的一个老头,对着挪威的繁华和人们的风情,手里捧着贝斯弹奏着这样的乐曲。
我不知道他的故事是什么,他的一生又经历了什么。
真是让人费神,又让人神往啊。
艺术有时毁人,有时救人。
而也就是这样,当你再次倾听这首歌曲的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你之前所想的那些都是对的,你才会发觉这首曲中有着怎样复杂的情感以及多么震撼人心的“生的力量”,正如它的中文名《洪荒之力》一样。
指导教师:任凤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