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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小小说)

2020-10-30董儒敏

椰城 2020年10期
关键词:大虎恩人狗子

作者简介:董儒敏,1980年出生,江西省乐平市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1996年开始文学创作,曾在 《红豆》 《北方文学》《泉州文学》 《百花园》 等期刊发表过小说,出版小说集 《兰林惑》。

还没到六月,这天热得跟火似的。杨朴包起床洗了个澡,同往常一样他来到街上溜达,打听村里昨天都有哪些新鲜事。

在街上就碰到卖菜的李三棒,他也是个话痨,人家来买菜硬要拉着人家说上半时晨。

“狗子这人你们说贱不贱!昨天又去香莲地上干活了,人家都不理他躲着他,他还热脸贴着人家的冷屁股,不知道害臊。这可是我亲眼见到的…”杨朴包一本正经地说。

“朴包,那你去试试看,说不定人家更看不上你这老光棍呢?”李三棒插嘴。

杨朴包很不服气。

“我才不跟他比呢,我就住在香莲隔壁,你们是不知道,这两年狗子越来越胆大,对香莲没安好心,今天送点肉明天送条鱼,前天晚上,人家都在洗澡,他还去敲门,你们说这人还要不要脸,直他妈的气人!”

“你怎知道香莲在里面洗澡?难道你在偷看…”李三棒说完,大家哈哈大笑合不拢嘴。

“她不就是个寡妇嘛!我才不稀罕。”杨朴包气愤地离开了。

走到半路,狗子在前面正推着两袋稻谷去机米。

“狗子,你这人怎这么不地道,吃着碗面的还瞅着锅里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香莲的那点破事,你再要去找她,我就把这事告诉你老婆去。”杨朴包喊住狗子嚷道。

狗子知道他这张嘴臭得很,理都没理会就推车走了。

这让杨朴包更来气,心想我杨朴包虽然穷点,但在金岭村论辈份都能当你爷爷,他竟敢将我当空气,便直接往狗子家奔去。

狗子媳妇正在喂猪食,看见杨朴包气冲冲地朝家里跑来,吓得一大跳。

“狗子媳妇,你家的狗子可不是以前的狗子了,你真要管好他,一个不正经的东西,自从去年香莲老公被淹死后,他就开始打香莲的主意,背着你三天两头地往她家跑,我实在看不下去,你看他刚才去机米了吧,说不定又要送她些。”

没等狗子媳妇缓过神来,杨朴包已不见了人影。

这天晚上,狗子媳妇没有早睡,看着少了半袋的米,心里憋着怒火,她并不是心疼那点米,原以为狗子送她家点东西,只是重情重义可怜她,没想到竟真打上了她的主意,难怪自香莲的男人淹死后,他就变了个人,连在家也不怎么和她说话,这一年多来的疑惑今晚终于解开了。

这晚他们大吵了一架。

第二天狗子两口子打架的消息在村里迅速传开,杨朴包照常两手插着个腰不停地说着狗子昨晚的事,像是亲眼目睹似的。

“杨朴包,你一个大男人,不务正业,成天找些闲事翻来覆去说,有意思吗?……”

一个女人指着他说。

“是香莲呀!我说狗子你烦什么,我还想骂他狗东西呢!你就不应该指责我,你说我们邻居这些年,你家的大虎死后,我说过你半句闲话不?我就是看不惯那狗子!我见他就恶心!我是怕他欺负你,怕你吃亏……”

杨朴包还想往下说,身旁的李三棒打断了他。

“你这40岁的老光棍,连女人都沒碰过,今天咋还知道心疼人呐……”说完捂着肚子直笑。

香莲脸一红转身离去。

傍晚,香莲做完农活回来,没进门就听见家里吵闹声,狗子正在与他媳妇撕扯,看情形狗子是想拽她回家。

看到香莲进门,狗子媳妇骂道,“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我们这日子不过了,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今天不说明白,我就不走了……”

狗子正想解释,只见香莲放下锄头说,“嫂子,你别急,狗子哥和我家短命的从小一起长大,大虎不在了,狗子哥对我们家有情有义,我一直把他当成家里的恩人,怕别人说闲话我也让狗子哥不要帮我们,这一年多来我打心眼里感激你们,嫂子,你可知道一个家没有了男人,日子真的不好过,我们娘仨不容易呀……”

说着说着香莲失声痛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狗子听着心如刀绞,羞愧难当,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煎熬。

“香莲,我狗子不是你们家的恩人,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大虎兄弟,对不起你们全家。去年我和大老虎去后山砍柴,我浑身发热就跳进水库洗澡,没想到脚抽筋动弹不得,是大虎哥救了我……”

狗子说完,忍不住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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