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旅游业与物流业融合创新模式研究——以张家界市为例

邓吉祥，刘 晓

（1.长沙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410022；2.湖南省社会科学院 社会学所，湖南 长沙410003）

0 引言

物流业对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巨大，是连接生产端和消费端的重要纽带和推动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和大数据的融入，现代物流业的地位进一步提升，成为“国民经济第三利润源泉”和“经济增长的加速器”，是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综合竞争力的重要标志[1]。近年来，我国物流业发展速度加快，物流产业定位逐渐从配套性、保障性、后发性产业向基础性、战略性、先导性产业转变[2]，国家、省级层面对物流业发展的政策扶持力度日渐加大加强，物流发展方式也从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2006～2008年，我国物流园区建设数量年均增长64.73%，2015～2018年，年均增长11.79%[3]。2019年9月，首批国家物流枢纽建设名单公布，标志着我国正式进入国家物流枢纽布局与建设新时代[4]，依托物流枢纽，枢纽经济将带动区域制造业、商贸业集聚发展，形成各种大聚集、大流通、大交易的经济发展模式[5]。

张家界市地处我国中西结合部的武陵山片区核心区位，是黔湘渝东西大通道和鄂湘桂南北向大通道的交汇点，枢纽经济地位显著，但全市经济也面临资源环境约束趋紧、要素成本全面上升、土地资源稀缺、环境承载力下降等问题，在日益加剧的区域竞争中，经济平稳增长的难度加大。另一方面，张家界市作为全国重要的旅游城市，正围绕建设国际一线旅游目的地、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市、国家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示范区、国家生态文明建设示范区、区域性旅游交通枢纽城市、武陵山片区口岸开放门户等目标，推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在此基础上，将旅游业与物流业创新融合，不断放大旅游业的市场需求导向、强综合性、高关联性的特征[6]，成为建设张家界市特色的现代产业体系，提升经济创新力和竞争力，推动张家界市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路径。

1 张家界市旅游业与物流业发展现状

1.1 旅游业发展现状

（1）综合水平不断提高，旅游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提高。2018年，张家界市旅游总收入达756.8亿元，三年年均增长率达24.3%；全市景点接待旅游人数8 521.7万人次，年均增长18.8%，接待旅游过夜人数4 181.7万人天，年均增长23.3%。旅游业作为国民经济支柱产业，地位不断加强，2018年，以旅游业为主导的第三产业占比达到72.1%，远高于第一产业和第二产业占比值（图1），全市围绕吃住行游购娱的相关旅游业增加值达187亿元，占全市GDP比重达32.4%，与湖南省其它市州相比，旅游业推动经济增长的格局已基本形成（图2）。

图1 2013～2018年张家界市一二三产业增加值占比

图2 湖南省各市州旅游业增加值占国民生产总值占比（%）

（2）全域旅游加速推进，高端旅游产品逐步增加。近年来，张家界市致力于创建国家全域旅游示范区，从全域旅游创建八大指标着手，对全域旅游发展做出了具体指引，已基本形成以“双核三级五廊多点”为主体的全域旅游发展格局（表1）。随着张家界市近年来在对标国际旅游城市评价体系，加快旅游服务、旅游基础设施等方面持续发展，全市旅游产品逐步向价值链上游转移，游客逗留天数和花费总额不断提高，旅游消费升级趋势明显。

表1 张家界市全域旅游空间布局

（3）旅游资源禀赋高，市场价值凸显。张家界市境内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丰富且独具魅力，发展旅游业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全市拥有世界自然遗产、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各1处，国家森林公园4处、省级自然保护区3处、省级风景名胜区4处。此外，全市还拥有立体多样的人文资源，有红色旅游资源3处，各类非物质文化遗产10大类818项，大型旅游演艺节目5台。丰富的自然和人文景观资源为全市发展文化旅游，并带动现代商贸物流、绿色农产品深加工、现代休闲农业、健康养生、国际会展等综合产业发展，最终实现三产融合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2 物流业发展现状

（1）物流业基础设施进一步完善，物流规模逐步扩大。张家界早在明代就是商贾云集的区域贸易中心和物资集散地，是中南地区的重要区域经济文化中心。近年来，张家界各种交通方式快速发展，初步形成了以航空、铁路、公路为主的立体交通网络，张家界荷花国际机场累计开通航线54条，其中国际地区航线12条；通航城市53个，其中国际地区12个。张家界高铁站规划建设为湖南第二大高铁站，黔张常铁路推动张家界进入高铁旅游时代，随着张吉怀铁路建设，以及未来安张衡、安张桂海等铁路有望纳入国家铁路规划，张家界将成为成渝城市群与华中城市群、华南城市群等多个城市群实现客货便捷往来的重要驿站。此外，长张、张花、张桑等高速公路构成的高速公路网络将实现全市“每个县市区30分钟上高速”的目标，并进一步拉近与长沙、武汉、重庆等省会城市的联系。

依托快速发展的立体物流运输网络，张家界市现代物流经济日趋活跃。近几年，市域现代物流业产值年均增长10%以上，截止2018年底，全市公路货运量达2 170.49万吨、货物周转量47.4亿吨公里，水路货运量66.53万吨、货物周转量1.85亿吨公里，铁路货运量117万吨（表2）。航空货运本地货物和货运总量持续增长，2018年出港货物占比53%，进港13.6%，中转0.3%，国际33.1%。邮政业务总量2.47亿元，比2014年增长1.44倍；与物流发展密切相关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230.1亿元，比2014年增长1.66倍，其中批发零售贸易业187.9亿元、增长1.62倍。全市物流企业户数（纯物流企业）逐年增长，由2014年的23家，发展到2018年的94家，年均增长42.2%。交通运输类个体户数量从2014年的46家，发展到2018年的1 185家，年均增长125.3%，快递业务收入从2014年的0.25亿元增加到2018年的0.82亿元，年均增长34.6%，物流相关企业由2014年的109家增加到2018年的309家，年均增长30%，交通运输、仓储及邮政业增加值由2014年32.37亿元增加到2018年的38.73亿元，年均增长4.6%，与此同时，全市物流业吸纳就业人数快速增加，2018年达到了1 405人。

表2 张家界市2014～2018年交通运输货运量情况 单位：万吨

（2）物流体系日渐完善，物流模式不断创新。近年来，张家界全市物流中心、运输公司、货运站场、配送中心等建设力度不断加大，商品交易市场体系初步形成，农产品批发市场、农贸市场、小商品市场、生活超市、汽车销售、再生资源市场建设全面推进；旅游商品市场建设进展迅速，武陵源溪布街成为特色旅游商品购物场所，张家界国际义乌商贸城计划建成湘西北地区最大的商贸市场。总体上，市域内仓储、快递、城市配送等生活性物流，旅游商品、粮食、农产品加工、医药、汽车、冷链等专业化生产性物流，以及电子商务产业都得到了较快发展，拥有综合物流和专业物流各行业、门类较为齐全，“互联网＋物流”、“物流＋金融”、“物流＋电商”等新模式不断出现，共同配送、多式联运等先进运输方式不断涌现，多业联动、跨界融合的趋势明显。

（3）物流市场治理日趋规范，政策体系不断完善。张家界近年持续规范物流市场，开展了打击货运车辆违法超限超载运输，尤其加大对非法改拼装货运车辆专项整治行动。全市陆地联合治超已进入常态化治理，高速公路货运车辆违法超限超载率得到有效遏制。此外，各级政府和物流主管部门积极发挥政府引导职能，在制定产业发展规划、出台产业促进措施、保障重要物流基础设施建设、支持重点物流企业和物流项目发展等方面，出台了《张家界市城区商业网点规划（2013～2030）》、《张家界市商贸流通产业发展规划》等相关文件，为全市现代物流业发展营造了良好的政策环境。

2 旅游业与物流业融合创新存在的问题

2.1 旅游产业大而不强，制约物流业高端化发展

张家界市以旅游业为主导的第三产业大而不强，全市文化旅游层次低、形态单一，游客参与体验的休闲项目较少，特别是乡村体验、休闲度假、康体疗养、研学科考、红色文化、体育运动、商品购物等旅游产品品类不齐、规模不大、品质不高，文化旅游消费项目单一，不能满足中外游客多层次、多样性的旅游消费要求，由此导致来张旅游消费水平较低，游客人均消费仅800元左右。2018年，全市第三产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80%，但发展质量和效益较差，全市大型旅游文化龙头企业不到10家，旅游对税收的贡献率不到10%。旅游业需求拉动不足也成为全市物流产业转型升级的重要瓶颈，无法释放智慧化、定制化的高端物流服务需求和催生新型物流服务业态。一方面，全市航空物流发展缓慢，荷花机场国际航空口岸物流通道平台效用不高，2018年，张家界荷花机场货邮吞吐量1 176吨，全国机场排位109名，但排位远落后于桂林、丽江、延吉、黄山等同类国际机场航空口岸，国际地区航班腹舱带货运力利用率不足四分之一。另一方面，传统旅游业对物流服务创新的要求不高，导致新兴物流业态发展滞后，信息技术、物联网推广运用不广，智能化交通、移动信息服务、物流载体跟踪等新技术在物流业上应用还有待推广，装卸搬运、分拣包装、加工配送等专用物流装备有待补充，甩挂运输、多式联运、冷链物流等有待发展，电商物流、供应链管理、供应链金融等新型物流业态有待创新。

2.2 物流服务网络体系建设滞后，影响全域旅游推进

目前，张家界市物流基础设施还未能与交通基础设施同步规划、同步建设和配套发展，物流项目布局比较散乱，现有物流园区城区物流市场大多由居民住房和商业店铺简单组合，公共停车场、公共卫生间、大型车辆通道、仓储设施等服务功能匮乏。同时，全市现有物流园区的水、电、路、通讯设施陈旧，标准仓库、产品展厅、经营店铺、停车场、公用生活基础设施与物流公共设施保障短缺，消防和安全设施陈旧、安全隐患长期存在，物流市场不够规范，“脏、乱、差、挤”现象比较严重，影响全域旅游的顺利推进，慈利和桑植两县及部分乡镇物流网络还不健全，物流园区重点项目和农村物流发展项目建设明显不足，物流管理普遍较粗放。由缺乏安全、高效的物流网络，张家界市旅游产品、游客物资的运输效率较低，全市虽然拥有明显空铁公一体化交通优势，但物流业对全域旅游的支持力度有限，全市快件进出比例约为6∶1，桑植甚至超过8∶1，严重影响了全市旅游经济整体质量和综合竞争力。截止2018年9月，张家界市没有1家A级物流企业，注册资本上5 000万的企业仅1家，上2 000万的仅2家，多数物流企业规模偏小、实力弱，缺乏具有强劲带动力和竞争力的行业龙头，物流服务功能单一，难以满足日益发展的全市高端旅游市场需求，旅游景点、酒店、会议会展中心等场所物流效率不高，高端客户对全域旅游的满意度以及旅游服务质量评价不高。

2.3 旅游与物流融合不深，旅游物流仍处于粗放发展阶段

作为新兴产业，张家界市旅游与物流融合的动力不足，旅游资源与物流资源协调不充分。一方面，全市有一流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类景点，地域民族文化、历史文化、红色文化、生态文化等资源开发潜力大，但旅游营销策划、企业经营管理和高端文化创意人才紧缺，旅游高端化发展受阻，对物流业的辐射有限。另一方面，全市拥有较为完整的立体交通网络，但网络运行效率不高。在全省14个市州中，全市物流园区市场数、摊位数、商业面积、交易总额等方面均排名末位，交易额不到全省的1%，且AI、5G、物联网、区块链等技术在物流业的应用不广，导致旅游过程的物流活动运转效率低。另外，在行业融合机制上，旅游部门和物流部门沟通不畅，两部门所掌握的资源不能有效统筹，部门内部也存在多头管理、条块分割和各自为政现象。两个产业部门规划不能有效衔接，产业定位、发展方向、建设重点等存在冲突；设施功能配套欠完善，物流网络、节点不能满足现代旅游发展需求，乡村旅游物流基础设施薄弱，“一流资源、二流开发、三流服务”的粗放型增长方式尚未得到根本改变。

2.4 重大战略性支撑项目偏少，旅游物流后劲不足

“十三五”以来，张家界市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受项目压减、投资统计方法改革等影响，前三年年均增速为13.2%，未达到18%的规划目标要求，投资增速明显趋缓，投资动力显现不足。从市场主体数量来看，2018年，全市在库“四上”企业法人单位总数达536个，仅占全省四上单位的比重为1.4%，其中旅游文化休闲娱乐占据约一半，文化艺术服务和工艺美术产业占比约40%，其它行业仅占10%左右，现代物流、大数据等产业发展速度慢，产业规模小，经济贡献弱。2018年，全市施工项目个数、全部建成投产项目和项目投产率均处于全省末端，特别是全市政府债务正处于橙色预警，政府融资平台融资投资能力受限，大型旅游产业项目和物流项目投资难度更大。目前，张家界市规划的旅游物流项目，如电商物流、智慧物流、城乡物流，以及各类旅游商品产业园和物流园区普遍面临投资规模小，重大产业项目缺乏，产业项目投资实施程度低等问题。“最多跑一次”改革还没有完全到位，在项目审批中存在程序多、时间长、手续杂的工作惯性，一些项目久拖不建、久建不成的现象依然存在。

3 旅游业与物流业融合创新的对策

3.1 以产业链驱动旅游物流发展

依托张家界市现有的丰富旅游资源和相关产业，以建国际旅游商品集散中心为目标，不断建链、强链、延链、补链，培养一批具有全国资源整合能力的旅游供应链企业，促进旅游相关产业与物流业协同联动发展。一是发展与旅游产业相关的农林产品、民族工艺品、旅游纪念品等加工制造业以及开发无公害蔬菜和特种养殖业，开发技术含量高的生物医药产业，建设以五倍子、杜仲、黄姜等中药材为主的中药材物流基地，扶持开发民族服饰、木雕等具有地方和民族特色的旅游商品，发展特色种养村、旅游商品特色村。二是通过延长上下游产业链，建立专业市场与生产、商贸等主体密切高效的协同联动关系，建设集旅游商品生产、加工、物流、研发和服务为一体的湖南省内一流、国内领先的旅游商品物流集聚区。在张家界高新区、武陵源国际商贸物流园、桑植工业集中区、慈利工业集中区等区域分别建立旅游商品生产中心，鼓励旅游企业将原材料采购、运输、仓储和产成品加工、整理、配送等业务分离，发展第三方物流。三是创新旅游物流模式，以一二三产业融合为基本思路，发挥龙头企业在全产业链布局中的关键作用，创新发展“生产+订单”一二产共赢模式、“定制+研发+售后”二三产合作模式、“平台+信息+交易”一二三产服务全覆盖模式，推进旅游商品重点项目、重点企业、重点品牌建设，打造一批联动上下游、服务一二三产业的旅游商品供应链企业。

3.2 以信息化促进旅游物流效率提升

结合智慧张家界建设，积极推动新一代信息技术在旅游物流业中的应用，推动物流智慧化升级。一是推进智慧物流体系建设，积极推动移动互联、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北斗车载定位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在旅游物流业中的应用，完善物流新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实现物流园区、配送中心、货运站等物流节点的设施数字化，形成可感知、可视可控的智慧物流设施体系。二是加快旅游物流信息平台建设，吸引物流相关企业、行业、平台等加入到智慧物流云平台，通过网络与用户、制造商、供应商及相关单位的连接，实现资源共享、信息共用、对物流各环节进行实时跟踪、有效控制与全过程管理。三是加快发展“互联网+旅游”电商服务。推进张家界网货、网商与全国网货、网商对接，推动张家界国家地标产品、民族旅游商品开发和大鲵、蔬菜等名优土特产精深加工产品与电商对接。四是大力支持基于美景、美食的网红直播、演艺娱乐、网红电商等业态的发展，将旅游商品与张家界土家人文和自然景观有机结合，形成线上旅游服务+线下自驾车旅游者“后备箱行动”模式，扩大旅游商品消费。

3.3 以项目建设提升旅游物流品牌

以项目建设为抓手，发展龙头为目标，促进产业集聚，形成一批具有较强竞争力的旅游物流企业和品牌，提升产业规模和发展水平。一是全面梳理国家及省级层面各个领域已出台支持物流业发展政策，用好用足现行政策。二是落实全市物流企业大宗商品仓储设施用地土地使用税减半征收等相关税收优惠政策，积极配合国家有关部门进一步优化物流业增值税征收政策。三是设立张家界市现代物流业发展专项资金，重点支持旅游物流基地与物流园区建设以及全市骨干物流企业发展。四是研究建立并发布张家界旅游物流重大工程项目库，牵头组织重大招商活动，根据项目大小、性质，明确履约责任领导、具体责任人，强化对签约项目的跟踪、协调、服务。五是建立招商考核激励机制，对各区县、市直有关单位招商引资工作实行“季调度、半年讲评、年终总结”，确保旅游物流招商引资工作扎实有效。

3.4 以人才培育推动旅游物流高端化发展

建立科学规范、吸引力强的旅游物流人才引进、保障机制，为优秀物流人才创造良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针对旅游物流业领域领军人才的特点，制定分类培养计划，在旅游物流领域引进、培养，造就一批具有较强影响、行业权威、善经营、懂管理的领军人才。推动旅游物流企业、市场主体与地方高校联合办学，通过“订单式”、“冠名班”等形式培养旅游物流专业人才，支持吉首大学、吉首大学张家界学院、张家界航空技术学院、张家界旅游职业技术学院等市内高等院校开展旅游物流管理、跨境电商、电子商务等领域的产学研合作，不断提升旅游物流从业人员的职业技能和专业素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