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觉文化视域下语音直播的情感消费
2020-10-21刘蓓蓓
刘蓓蓓
摘 要:在当下视听关系严重不平衡的背景下,对听觉文化的重新解读,具有积极的实践意义和学术价值,语音直播的兴起显示出了当代听觉文化转向的趋势,它凭借垂直、小众的经营思维和更持久的持续力,打破了依靠视觉传播的网络直播垄断市场的格局。语音直播将声音景观构建成一个独特的情感表演空间,实践和发展了情感商业模式化,这种虚拟陪伴的情感消费方式增添了受众宣泄情感的渠道,满足了受众的情感需要。
关键词:情感消费;语音直播;听觉转向
一、语音直播情感空间的构建
任何一个社会,都有其情感宣泄的方式。语音直播通过娱乐化的形式,以听觉、声音作为载体,主播和听众以共同的情感需求和兴趣爱好进行互动交流。不同于视频直播带给人直接的感官刺激,解放了双眼,语音直播需要听众调动各种感官去聆听和理解,强化了虚拟陪伴。
(一)语音直播情感的娱乐化——声音表演
1、听觉陪伴与声音的情感属性
新媒体时代,现实情感的疏离使得“陪伴”呈现出了多元化的形式,“哄睡”电台的流行,就可以很好的安抚情绪,给人更深层次的情感陪伴。声音的伴随性决定了它更加符合现代人即时性的生活方式,不仅满足了人们获取信息、放松压力的需求,更是心灵的陪伴者。
听觉产品与视觉产品不同,主播的声音是传播效果的决定因素。听觉产品之所以更能影响人们的情感,与声音本身的情感属性息息相关,即声音本身在传情达意中就具有独特性。这正是因为声音不仅仅可以传递逻辑信息,还可以传递情感信息,只是通过声音我们就可以感知到对方的内心情感并且做出解读,这有利于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另一方面,对于声音情感属性的开发,主要表现在情感空间的建立,随着个性化的需求和个人意识的崛起,在技术的依托下声音可以形成一个私人化的个体空间,满足了受众对自我世界的掌控。
2、声音表演与情感互动
在变化迅速、生存和精神压力巨大的现代社会,倾诉是情绪释放和解压的渠道,但是这种倾诉相对来说更私密,比如婚姻问题、家庭问题等等。他们既要达到倾诉的愿望,又要得到心灵的安抚,在此基础上去建立一个虚拟空间里相对真实的情感联系。
语音直播不仅仅是主播的自我表演,直播平台开通的语音连麦就营造了这样一个双向交流互动的虚拟情感空间。在与听众连麦的过程当中,听众和主播的距离被缩短了,声音的想象式互动使听众以一种更加隐私的虚拟身份,在谈论私密话题时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主播则扮演着心理咨询师的角色对听众进行情感管理。在这样的情感表演中,听众现实世界中的压力得到了释放,情感上得到了满足,从而建立虚拟的社会关系。在现实生活中感情缺失越严重的人,越容易在虚拟空间建立牢固的联系。
(二)商业逻辑下的价值交换
1、情感劳动及其表演策略
语音直播的主要内容,在于听众和主播的互动交流,这个过程属于一种情感劳动,后续研究者从不同的视角对情感劳动这一概念进行了界定,均强调情感劳动的交换价值,指出它是在某一商业环境中为了报酬而整饰和呈现。[1]在商业逻辑操控下,主播要想获得一定的劳动回报,就必须进行有意识的情感表演。
主播更像是一个被训练好的职业情感工作者,他们不得不去塑造一个“人设”,去获得更多的流量和资本。视频直播受众可以通过其他讯息对主播的形象进行建构,语音直播中由于隐藏了主播的真实状态,仅凭听众想象和主播的自我塑造,更容易建立一个好的“人设”。整个塑造“人设”的过程,其实就是声音表演的过程,将声音打造的更加具有感染力,目的是使听众相信“人设”的真实性。
2、主播与听众的传受关系
与传统的情感劳动不同,直播中主播与受众处在一个平等甚至更具优势的地位。听众可以通过发送弹幕、打赏礼物的方式参与到直播中来;参与性文化要求主播成为一个更加能动的服务主体,这一特性也主播更少地受到签约网络平台的控制,具有更多灵活性。[2]主播与听众都具有能动性,他们之间的双向互动,建构了独特的情感空间。
数字化时代下,大数据实现精准传播,语音直播可以着重探索传受双方的适配场景,根据听众的需求,与其日常生活合拍的直播安排为听众提供适时的个人化情感空间。
二、从情感需要到情感消费
人们在快节奏的群体生活里感到孤独和焦虑,正是这些刺激了人们对于情感的需求,需要借助于情感消费的方式来得到满足。在语音直播中,听众的情感体验即直播产出的“情感商品”,通过对这种情感商品的打赏消费,获得情感上的满足感。
(一)情感需要
情感需要是人的社会性需要的一个重要的部分。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重构,邻里关系淡化,个人情感被限制在私人的圈子里,变的私密化。
失去了情感寄托的场所和现实生活中可以倾诉的对象,人们开始依赖于网络上匿名的情感互动和市场上情感产品的出售,沉迷于虚拟世界中的情感体验,情感需要越来越以情感消费的形式来获得满足。现代社会下让人眼花缭乱的视觉诱惑已经让人倍感疲惫,人们需要的是更深入更灵活的情感寄托,语音直播間中,主播的声音表演以及主播与粉丝的互动表演借助声音媒介一同构成对情感的贩卖。[3]
(二)打赏机制下的情感联系
“打赏”很明显是情感消费中的一种,受到经济理性和权利关系的影响。
首先,从消费的视角来看,“打赏”一定程度上受到经济条件制约。收看直播只是一种娱乐活动,听众与主播建立的关系毕竟是虚拟的,妄图通过“打赏”和主播建立牢固亲密关系的想法无疑是幼稚的,大部分的听众还是会根据自己经济状况进行一定的衡量和取舍。
更进一步,“打赏”可以说是基于情感的炫耀性的消费。在给主播“打赏”的过程中,听众会觉得和主播建立了情感联系,粉丝权力的大小和社交关系的亲疏是通过“打赏”行为进行调整和变化的,投入更多的粉丝理所当然地认为可以和主播有进一步的亲密联系。
三、结语
情感关系的疏远化导致了情感满足方式的市场化,而情感满足方式的市场化反过来又进一步加剧了情感关系的疏远化。越来越多的青年,在亲疏有别的现代社会迷茫焦虑中找寻着情感宣泄的出口,产品消费成为了感情的寄托。新媒介时代恰如其分地构造出个人听觉空间,为焦虑的现代人创造一个较之感性的听觉世界,这个世界“热烈而高度审美且充满了‘直接而亲切的意义”。[4]
参考文献
[1] 〔美〕乔纳森·特纳、简·斯戴兹:《情感社会学》,孙俊才、文军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第 33 页。
[2] 余富强,胡鹏辉.拟真、身体与情感:消费社会中的网络直播探析[J].中国青年研究,2018(07):5-12+32.
[3] 申启武,李颖彦.网络语音直播:情感商业化逻辑下的声音表演[J].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报),2019,41(02):143-147.
[4] 傅晓玲.关于听觉叙事的一个理论建构[J].学术论坛,2014,37(09):104-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