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互动交流下媒介、场景与行为的关系
2020-10-20马静
摘要:媒介变化更新促使新的传播方式产生,从口语传播到文字印刷传播,再发展至如今的网络媒体时代的多种交流方式,技术更新后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方式也随之变化,交流的场景也受到传播方式的影响。从费孝通、库蕾、戈夫曼等人的媒介观出发,围绕传播媒介、场景和个人行为之间的关系开展探讨,研究社会化制度、交流与场景三者之间的关系。
关键词:交流;场景;互动;戈夫曼;社会制度
一、“共域”下的交流
人与人之间互动的前提是共在,共在是本体性的,“共”如果能够获得真正的意义,互动就变成了必然的,表明意义的便是互动在发生作用,共在所表现出的就是交流双方都在同一个前提下——同一个空间内才能发生交流互动。彼得斯指出:“交流”是现代人诸多渴望的记录簿,这个词呼唤的是一个理想的乌托邦,在这个乌托邦里面,人与人之间的误解根本不存在、“交流”是盘根错节的思想和文化问题,它反映着我们这个时代与其自身的冲突”[1]。彼得斯的著作《交流的无奈》探讨交流的历史性中以邮局、电话、照相机、唱机和广播之类的媒介如何使交流这个概念成为可能,同时也定义了交流的概念:“交流”的原意指的是“所有形式的物质迁移或传输”,现在则指“跨越时空的准物质连接”[2]。
现如今人们常常为交流所困扰:或是交流中的无奈,或是交流中的误解,交流必是每个人都要应对的命题。交流,似乎天生就是一个现代社会的概念。交流的概念,总是涉及到信息的流动、人与人的沟通,当然更与群体的运作和社会关系相连。作为西方文明源头之一的古希腊,交流却有着无比丰富的内涵。克琳娜·库蕾通过她的博士论文,以大量的史料为基础作考证,描绘出了古希腊时期交流发生的特性与原因。
古希腊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古希腊公民的生活结构——以城邦为团体的生活状态。从库蕾的描述中,我们看到古希腊城邦的交流几乎无所不包:广场、圣殿、戏剧、体育学校、碑文、公民大会、参政院、法庭、政治家、公路网络、运输、海路、船舶、信使、使节、谈判……古希腊的城邦制决定了公民参与城邦事物时讨论的内容,政治辩论、思想传播、闲聊打听消息甚至还包括与神之间的交流。我们看到,圣殿既是人与众神之间交流的场所,又是人间社团交流的中心,神谕在古希腊,也是一种人与神交流的重要形式之一。公民发言,通过多种场所发言;古希腊各个城邦内可以让交流凭借全新的方式实现。古希腊的社会里,虽然没有如今天的我们用如此单一的概念——交流——来概括堆积在这个词汇后边的一切现象,然而,它却根据各类交流模式,对这些现象做了总体性的诠释。
费孝通先生在《乡土中国》中指出,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交流发生于乡土之间的“差序格局”中,费孝通先生的“差序格局”是基于乡土社会的生产方式,分析了其社会结构、组织模式、沟通方式、情感特征,以及面对纠纷时的仲裁手段。在相对自然的状态下,家庭自然会扩展成家族,在空间上形成一个个村落。在没有外力的干预下,因为需要向土地讨生活,村落自然与土地进行捆绑。当纵向往土里扎得深,而横向又缺少互动,在空间上自然呈现一种非常稳定的状态。而农业生产效率一直以来也并未得到根本的提升,也导致其在时间尺度上缺少根本的变化。
作为在时间和空间上更具有传播效应的文字,在乡土社会的重要性反而不如田间土话。文字本身更加體现理性和逻辑,而对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而言,对身边的环境更具有感受力,因此他们日常的交流中,伴随着日常土话的使用,还有各种情景式的语言,有时是手势,有时是情绪,就像亲子之间,一次皱眉,一次撇嘴,往往具有丰富的内涵。当然,作者并未否定文字的作用,而是对当时社会背景有比较务实的理解。在此书的结尾,费孝通用“差序格局”和“团体格局”分别总结出中国传统社会和西方传统社会结构的不同之处。以今天的观念看来,这是“农耕文明”和“工商文明”的区别而导致。在古代社会,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大多以农业为主,“差序格局”可能是农业社会自然生成的秩序。“百家争鸣”时期,儒家和墨家就“差等”和“平等”有过激烈的交锋,最后在理念上自然是儒家胜出,因为儒家的理念更加基于一种原生态的现实。并在社会秩序建构上,儒家把人伦作为出发点,在这个基础上才考虑到个人。而“差序格局”推演下的政治制度便是“封建制”,而秦之后,“封建制”被“郡县制“取代,而自秦朝以来,历代统治者都在极力削弱大家族的势力。所以,从这个角度,乡土社会的村落形态,并不完全是自由生成,更多的是在国家框架下的局部生存状态。
传播学范围内很少会有学者讨论传播与空间之间的关系,但库蕾从大量的空间场景出发,详细指出各个空间形态内交流内容的变化,公共交流构建了城邦,传播把整个群体组织起来,促进城邦发展,广场、圣殿、信使、使节、竞技会、书本、碑文、石头、纸张、贝壳、货币、译员等等。总之,媒介就是能帮助我们建立交流关系的东西,它只是一个指代词,实指意义多样。传播有多种形态,不要把传播框在传统框架内,研究传播并不是主流传播学一个方法,一个体系,一个视角,不用现有的大众传播理论去分析古代的传播现象与新媒体,也不用外国的理论套用中国的具体传播实践,传播或者交流的意义并不是唯一的,要看研究者的文献具体所指,同时也不应忽略社会文化下传播或交流的各自形态问题。
二、拟剧场景的新发展
人,首先进入环境,自然与文化一体化的环境,适应环境,然后可能改变环境,创造环境,人与环境处在永久的互动之中;其实就是说人在历史的积淀中,人与他人处在共在共动相互作用相互影响之中,在这样的过程中,人与环境都在不断的变化,制造着后来者的环境。媒介理论家在探讨媒介时,好像媒介与面对面交往的动态无任何关系,场景主义者戈夫曼几乎没有注意到电子媒介的存在,但从梅罗维茨开始,电子媒介的出现使梅罗维茨看来是“改变了时间和空间对于社会交往的重要意义,电子媒介几户出现在所有的环境中”[3]。在他的书中不断对比戈夫曼的“前台”、“后台”理论在电子媒介下作用下所发生的改变,形成了他的媒介场景论。
戈夫曼的著作《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一书,向读者展示出日常生活中的所有的面对面互动都是依靠身体这个媒介,在这一场互动中,我们形成“自我”、场景,依赖一定的物理空间存在。同时也表明,表演过程中出现的并不是单纯的进行表演的演员和观众,可能还有心怀鬼胎的人,他们可能不会被一眼看出来,而专门进行表演,以期望获得顺利进行完美落幕。他的“拟剧论”虽然有诸多不足,但这对社会学的发展有着不可言喻的贡献。戈夫曼这一理论具有创新性,而且为我们寻找新的视角观察人与人之间的人际互动,将社会当做舞台,把社会成员当做演员,将人际互动看做表演,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引起我们的共鸣。个体最初得到的有关其他参与者的信息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是个体开始定义情境并确定如何反应的基础。社会互动开始时,个体更易选择彼此互动的方式,但一旦开始后再改变正在进行的互动则不那么容易了。
在互动中也会发生不信任或抵触个体造成的情境定义的事件,此时互动可能会停滞,自我呈现不被信任的个体或许会感到难堪,而其他在场者也会感受到敌意,所有参与者处于面对面互动的小社会系统瓦解时造成的混乱之中。社会学家吉登斯认为:场所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地方,而是活动的场景,意味着人在特定的place里展开的场景(setting),场景通常是根据有型的地点中的行为来定义的,但是电子媒介的出现确跨越了以物质场所为基础的场景界限和定义,梅罗维茨把人放置在场景中分析他的行为,在他看来电子媒介的出现打破了传统的场景交流中的建筑空间的局限性。
学者们对媒介内容的研究有重要的社会意义,但大多学者的研究注重传播效果,而忽视对媒介自身的研究,媒介自身是一个工具。梅罗维茨利用“媒介理论”和“场景主义”两种观点是为了能对电子媒介给社会行为的影响有新的认识。近几年来,传播学界以“场景”、“地域”和“身体”为主题的的研究更加广泛,梅罗维茨将固定场景中相对固定的角色行为的叙述扩展为分析场景和行为变化,同时也指出媒介和场景变化如何影响社会角色。
场景主义和媒介理论并非只有差异,他们有着共同点,他们都认为“在一个系统中之研究低水平的变化是没有意义的”,“都注重整个环境结构所受到的整体影响”,尤其是二者“都隐含了相似的理念:接触的理念,这些成为了梅罗维茨继承和发展场景主义与媒介理论的基础。他认为在场景信息中,“对人们交往的性质起决定作用的并不是物质场地本身,而是信息流动的模式”[5],所以信息流动的模式模糊了物质场所和媒介场所的界限,“地点和媒介同为人们构筑了交往模式和社会信息传播模式”[6]。作为中介的电子媒介,其不局限于场景内的交流决定了个人的角色和行为,从侧面也显示出信息流动的规则,即使在同一场景内也存在社会尊卑规则和信息交换规则,梅罗维茨对于电子媒介对场景空间的影响,为后人研究电子媒介对行为的影响提供了新的思路。面对市场经济的冲击,媒介要想获得生存和发展,就必须占住市场,满足大部分人的需要,信息不再是某些人享有的专利,电子媒介特别是电视,“它打破了人口中不同群体信息系统的分离”,使不同类别的人没有了界线。私人领域在电子媒介的关注下,成了公共场所,个人的情绪和感情失去了神秘感。电子媒介依照自己的传播特性,跨越了传统交流的地域限制,物质地点不再成为限制交流的障碍。从社会角色的角度切入,他考察的是信息传递、信息传递模式和信息内容,从而论证了“印刷场景”到“电子场景”的变化所带来的的潜在影响。
注释:
[1] 约翰·杜翰姆·彼得斯著,对空言说 传播的观念史[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01.04
[2] 约翰·杜翰姆·彼得斯著,对空言说 传播的观念史[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7.01.04
[3] 约书亚·梅罗维茨著,肖志军译. 消失的地域 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6
[4] 约书亚·梅罗维茨著,肖志军译. 消失的地域 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
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26
[5] 约書亚·梅罗维茨著,肖志军译. 消失的地域 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30
[6] 约书亚·梅罗维茨著,肖志军译. 消失的地域 电子媒介对社会行为的影响[M]. 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2.11.44
作者简介:马静(1994-05),女,东乡族,甘肃临夏人,兰州大学新闻传播学院研究生。
(作者单位:兰州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