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火种（连载五）
2020-10-20山泉
·编者的话·
《神秘的火种》是由儿童文学作家山泉创作的中篇小说，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的胶东半岛。
故事描写了机智勇敢、疾恶如仇的小龙，从爷爷那里学会了用火镰、火石、火绒取火的技巧，并且跟老耿爷学会了制作爆竹。小龙巧借马蜂袭击日寇，并临危受命，智送情报。日寇强占双龙寺，小和尚智弘为武工队传送情报，惨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主持悟远怒斥敌酋，亦遭厄运。武工队正愁难以攻破双龙寺，小龙却与伙伴们趁为日寇表演游戏之际进入双龙寺，用神秘的火种一举将其炸毁……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向我们展现了双龙庄的村民们在面对日军侵犯时奋力反抗的爱国情怀，同时歌颂了普通老百姓为抗日战争的胜利做出的牺牲与贡献。本刊特连载以飨读者。
十 二
第二天上午，小鬼子撤出了双龙庄，朝双龙寺进发。走了一程，老螳螂手按战刀四下张望，暗自思忖：这地确有灵气。那青龙河与白蛟河交汇的地方，河滩开阔，树木蓊郁，水气氤氲，薄雾缭绕;乳白色的雾带之上可见双龙寺的拱角飞檐，尤其寺庙后面的龙首崖突兀矗立，倘若在上面修筑碉堡，那将是再好不过了。他看好了这块风水宝地，决计在这里长期驻扎。
这时，智弘欲到河边打水，忽见薄雾中走出一队小鬼子，心中大惊，赶快跑进寺内关上门。
老螳螂见状大怒，战刀一挥，怪叫一声，两个小鬼子朝寺庙大门连放数枪。
枪声乍起，打破了古刹的沉寂。扑棱棱，鸟儿们弃林而逃。
小鬼子踹开门闯了进来，寒光闪闪的刺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满殿的罗汉金刚。主持悟远急忙从殿内走出，双掌合十，口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光临寒舍，老衲有失远迎，徒儿初涉尘世，眼生得很，多有得罪，见谅见谅！施主快里面请，智弘看茶。”
智弘战战兢兢地上前献茶。
老螳螂坐定品茶，火气渐消，扫视寺内甚觉满意，就对悟远道：“皇军喜欢这里清静，要在寺内住上一段时间，等寺后的小山上修好碉堡，我们自会搬走的。”
悟远一听心中很不快，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脸上自然就有了不悦之色，就说：“此乃佛门净土，不喜刀光剑影，况且小寺年久失修，断壁残垣岌岌可危，施主在此栖身，恐怕多有不便，还望施主三思而行。”
老螳螂听出弦外之音，马上免勃然大怒，“刷”地抽出战刀，逼迫悟远就范。
小鬼子就这么鸠占鹊巢，赖着不走了。老螳螂只让悟远师徒住在前院的西厢里，不准擅自进入前殿、后院和后殿。除让智弘到龙首崖下打水之外，再不允许他们随便活动。师徒俩觉得和小鬼子们待在一起，无异于与狼同居，成天提心吊胆，真是朝不保夕，度日如年啊！
数日后，武工队得知小鬼子在这里驻扎，便在半夜包围了双龙寺，并朝寺内开火。
悟远和智弘躲在了西厢房里。黑暗之中，主持悟远口念经文，祈祷佛祖显灵，保佑武工队一举歼灭这群小鬼子。
老螳螂依仗寺庙墙垣坚固，易守难攻，一点儿也不惊慌。原来小鬼子一开进双龙寺，就有了提防，他们在墙壁上挖了一些枪眼，这阵子派上了用场，一个枪眼架上一挺机枪，朝外一个劲地扫射，那密集的枪声就如爆豆一般，很快把武工队的火力压下去了。
武工队深知火力不济，一时难以攻下，只得迅速撤离。
事后，小龙听一个老人讲，他那天傍晚看见澎先生领着一伙人在青龙河的芦苇荡里歇息，其中有几个村里失踪的青年人。毫无疑问，这一仗是澎先生所领导的武工队干的。小龙听了心里好激动，他多想见到澎老师，多想和他们一道打小鬼子啊！
十 三
澎先生和武工队在西南山里一个叫葫芦坳的小山村休整。
这一天上午，村里来了一个小炉匠，听口音是外乡人。这人揽了几样活儿，很快干完了，然后又到别的村庄去了。
太阳偏西的时候，一个队员跑进屋里向澎先生报告：“排长，有紧急情况，村子南面和西面发现了小鬼子，看样子我们被包围了！”
“都怪我们行动不谨慎，警惕性不高，让敌人尾随而来。上次他们吃了亏，岂肯善罢甘休，此番他们正是前来采取报复行动的。”澎先生眉头紧蹙，思索片刻，当机立断，“敌强我弱，不宜硬拼。副排长你带领大家钻进村东的苞谷地，然后往东山转移，利用山林和暮色作掩护，与敌人周旋。我想办法突围，去请县大队前来解围。”
副排长说：“还是你留下指挥，我去找县大队。”
澎先生说：“县大队今天在青龙河西边一个村子里，那一带我特别熟悉，加上任务艰巨，还是我去为好。就这么定了，咱们赶快分头行动吧！”
副排长服从命令，带领战士们匆匆离去。
澎先生钻进村北的苞谷地，刚冲出包围圈，不巧被敌人发现了，五个小鬼子在后面一边打枪一边追赶。澎先生一边奔跑一边还击，一个小鬼子被他一枪撂倒，余下的小鬼子赶忙趴下，澎先生趁机跑出老远，四个小鬼子爬起来紧追不舍。
小龙正在林中拾柴火，忽听岗下传来枪声，正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就见一个人手持短枪气喘吁吁地跑上崗来。定神一看，哎呀，原来是他朝思暮想的澎老师，就赶忙迎上前：“澎老师，您……”
澎先生见是小龙，便急急地说：“我们被敌人包围了，我一个人冲了出来，战友们都困在山上。我恐怕一时难以脱身，也来不及写信了，你赶快过青龙河，到西面的县大队，要他们火速赶到葫芦坳支援解围。你记牢了，赶快把信儿送去！”
小龙问：“我到那儿找谁呢？”
澎先生说：“去找你爸爸，他在那儿！我把敌人引向东面，你从西坡下去，快，千万别耽误了！”
敌人追上来了，澎先生躲在树后朝小鬼子连放两枪，趁小鬼子换子弹的当儿，跑进了东面那片密匝匝的树林之中。
小鬼子打老远就见那个八路和一个小孩子在说什么。追上岗来，又见那个小孩子跑下西坡，当即判断这个小孩子一定替那个八路去完成什么使命，便兵分两路，两个向东追赶那个八路，两个朝西追赶小孩子。
小龙得知爸爸在县大队时，心中很激动，他渴望与爸爸重逢，更想圆满地完成使命，恨不得生出翅膀飞向县大队。他没命地跑啊跑，跌倒了再爬起来，回头望去，两个小鬼子一边吆喝一边追来。小龙跑出树林，又钻进苞谷地，一口气跑到青龙河边。
糟啦，前几天刚下过一场大雨，河里的水涨了不少。小龙暗自思忖：不等我游到河中间，小鬼子就追上来了，站在河边足可稳稳地托枪瞄准，我肯定凶多吉少;自己死了不要紧，那些被围困在葫芦坳的武工队员们势必全部遇难。哎呀，这可怎么办呢？小龙急得在河边直打转转。
小鬼子越来越近了，喊道：“小孩，你的站住，要不就死了死了的！”
小龙一瞥眼，见水中有一丛芦苇，立时计上心来，赶紧掐下一截芦苇，衔在嘴里，潜入水中。
小鬼子赶到河边，四处寻找，竟不见了小龙的身影，又见河中水流湍急，猜测他走投无路，一头扎进水中，被激流冲走了。两个小鬼子便重返柞树岗，见那两个伙伴也空手而归，就一块回去了。
再说小龙从水中探出头来，见小鬼子已经离去，就游过河，火速地朝县大队奔去。当他赶到时，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一进门就见到了爸爸，顾不得寒暄，赶紧将澎老师嘱咐他的话复述了一遍。
父子俩见面甭提有多高兴啦，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爸爸告诉小龙，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对付小鬼子，等把小鬼子消灭了，剩下个刘老财就好对付了。
当下，县大队火速出击，直奔葫芦坳。夜幕降临时，队伍及时赶到。这时，东山上传来阵阵枪声，那是武工队在与敌人周旋。
县大队向敌人发起了攻势。
老螳螂见腹背受敌，猝不及防，黑暗中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只得惶惶收兵，逃回双龙寺。
武工队和县大队胜利汇合，爸爸和澎先生紧紧地握手。
澎先生告诉大家：“这次搬请救兵的不是我，而是小龙。倘若没有他急中生智，口衔芦管顺利渡河，及时送出情报，后果将不堪设想。别看小龙人小，关键时刻一个大人也比不了他。现在全国人民从老到少、从男到女都纷纷行动起来了，小鬼子猖狂不了几天了！”
战士们真想见见这个抗日小英雄，可他已经回到双龙庄了。
十 四
一大早，智弘到龙首崖下打水，顺便蹲在水边洗脸。正洗着，忽见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抬头一看，见河湾北沿的一丛柳树后面露出一个人来，并朝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智弘仔细打量，哎呀，那不是小龙的爸爸吗？他忽遇故人，倍觉亲切，瞅瞅远处没有小鬼子盯梢，就佯装解手走了过去。他见面就问：“大叔，听说你从那天晚上离家出走再未露面儿，今天怎么回来了？你还不知道吧，这寺里住着好多小鬼子。”
爸爸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前几天晚上我们还来打过小鬼子呢！”
智弘兴奋地说：“哎呀大叔，原来你是武工队的。”
“嗯！今天我还是冲小鬼子来的。”小龙爸爸说，“要不是他们武器好，咱早就把他们连窝端了。”
智弘一听乐了：“那就太好了，小鬼子早灭亡一天，我和师父早安稳一天。我告诉你吧，那个老鬼子说要在这儿长期驻扎，还准备在这个龙首崖上修筑碉堡。他们拉来了好多好多油桶和木箱子，把前殿和东厢房堆得满满的。”
小龙爸爸思索了一会儿，说：“小鬼子防守森严，我无法摸进去。你住在庙里可见机行事，将他们的人数、武器、军火一一摸清楚，偷偷记下来。今天晚上你趁他们睡熟后，将纸条绑在木棍上，从西夹道里扔出来，我自会接到。”
智弘牢记在心，担水回了寺。
智弘趁扫地之际，偷偷地记下了前殿里所存放的物资，然后又到后院察看了一番。自小鬼子强占双龙寺后，智弘再未到后院，今天擅自闯入，而且左顾右盼，自然引起了老螳螂的注意。
等到晚上，智弘见小鬼子熄灯睡了，寺里静悄悄的，唯有哨兵不时地走动。他瞅空闪出西厢房，躲进西夹道里，刚想把绑着纸条的木棍扔出去，突然身后射来一道手电光，并传来一声狞笑：“小秃驴，你的私通八路！”智弘回头一看，老螳螂和几个小鬼子突然出现，他惶恐不已，转身欲逃。老螳螂抽出战刀，就势一捅，智弘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主持悟远方才见智弘悄悄出门，以为他出去上厕所，猛听智弘惨叫，深知大祸临头，慌忙走出西厢。见智弘惨死于老螳螂之手，久日积压的怒火腾地烧到头顶，手指老螳螂厉声斥责：“你丧尽天良，滥杀无辜，天理不容，我佛有眼，定不饶你！今天我徒儿已死，老衲也不愿苟生，索性与你以死相拼！”说罢一头撞向老螳螂。老螳螂兽性大发，哇哇怪叫，双手紧握战刀用力一捅，竟将悟远捅了个穿身透。
老螳螂料定寺外有人接应，带领小鬼子又出去查看。
此刻，小龙爸爸正潜伏在寺西的灌木丛中，寺中所发生的事情他听得真切，他懊悔自己连累了悟远师徒。他见敌人出来了，一时气昏了头，毫无顾忌，朝敌人啪啪两枪，一个小鬼子怪叫一声倒地身亡，其余的人赶忙趴下连连还击。
小龙爸爸仗着熟悉地形，且战且走，几个小鬼子紧紧追赶。小龙爸爸见寡不敌众，一时难以脱身，就直奔双龙庄而来。
小龙和奶奶听见双龙寺方向传来枪声，深知有情况，急忙披衣起来。恰恰就在这时，爸爸翻墙进来了。
“谁？”小龙低声问。
“小龙，是我。”
“爸爸！”小龙好高兴。
小龙爸爸说：“妈，小龙，敌人追上来了，我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小龙灵机一动，说：“您快躲进老槐树背后那个朽洞里。那下面有个老粗的树根朽了，前几天让我掏空了，刚好能藏进一个人。”
小龙爸爸听后赶紧钻进了树洞。
这当儿，两个小鬼子破门而入。
一个小鬼子问小龙和奶奶：“你们家，八路的有？”
小龙和奶奶连连摇头。
两个小鬼子绕家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临走时见老槐树有些可疑，近前一看，有个黑乎乎的朽洞，就退后几步，连问数声，见无反应，遂朝朽洞放了两枪，然后到别处搜索去了。
小龙看小鬼子走远了，赶紧把爸爸叫出来，回到了屋里。奶奶问：“儿啊，那天夜里你离开家就投奔了队伍吗？”
“是的，妈！村里走的那几个人也都参加了武工队。”
奶奶说：“小龙说在县大队见到了你，把我高兴得一宿没合眼。”
小龙忙问：“爸爸，那天晚上在葫芦坳您见到澎老师了吗？战斗打得怎么样？”
爸爸興奋地说：“我见到了澎先生，那天晚上我们里外夹击，很快把小鬼子赶跑了。澎先生直夸你机智勇敢，我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孩子，往后就这么干！”
小龙又问：“听人说，那天夜里攻打双龙寺的队伍就是澎老师率领的，是真的吗？”
爸爸说：“是的，我们县大队也在那里，我们火力不行，没攻下来。”
小龙说：“那么刚才您这是……”
爸爸长叹一声，就把双龙寺历险述说了一遍。
小龙和奶奶听了心里非常难过。
爸爸说：“我原想让智弘摸清庙里的底细，到时候来个里应外合，智取双龙寺。谁曾想，我考虑不周，反而搭上两条性命。”
“爸爸，咱不能给小鬼子偷偷地点上一把火吗？”小龙天真地说。
“如果点上一把火就好了，就能把小鬼子的军火引爆了，自然就把他们送上西天啦。”爸爸抚摸着小龙，“你这个点子倒是不错，可是小鬼子把守得严，咱们怎么下手呢？”
小龙也为难了，是啊，这如何下手呢？
（小鬼子丧尽天良，残害无辜，令人发指。小龙能想出好点子一举歼灭小鬼子吗？精彩请看下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