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龙飞歌

陆利芳

一

麦吉克魔法学校里。

下午最后一节课，陈菲菲收到了来自顾曼曼的魔法纸鹤。那只纸鹤悄无声息地从桌子底下低飞到陈菲菲的脚边，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鞋子。趁着古老师在黑板上布置作业，陈菲菲飞快地抓住纸鹤，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放学之后去看飞歌，勿忘！

“陈菲菲，你在做什么？”古老师转过身来，将陈菲菲逮了个正着。

陈菲菲心虚地低下头。幸好顾曼曼在纸鹤上施了一次性显现魔法，此时此刻，纸鹤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纸鹤，很好地保住了关于飞歌的秘密。

古老师拿起纸鹤看了看，没有发现异常，又放回到陈菲菲的桌子上，严肃地说：“还没下课呢，注意听讲！”

“好的，古老师。”看到古老师面色不善，陈菲菲赶紧低头认错，“对不起！”

很快，百灵鸟欢快的歌声通过广播传递出来：“叽啾叽啾，下课啦！叽啾叽啾，下课啦！”

“下课！”古老师一声令下后，学生们欢呼起来，麻利地收拾好文具，争先恐后地离开教室。守规矩的学生老老实实地从教室门口走出去，另一些贪图方便的学生就直接打开窗户，骑上飞天扫帚，戴上避风眼镜，像巫师和魔女们一样，驰骋在天空中。

顾曼曼背上书包，对陈菲菲说：“我们走吧！”

“嗯。”陈菲菲跟上她的脚步，与她肩并肩走着，“刚才太危险了！你没瞧见古老师的眼神，吓死我了！”

“哈哈，哪儿有那么夸张啊？”顾曼曼笑呵呵地说，“我们走快些，去看飛歌喽！”

陈菲菲和顾曼曼站在一棵大银杏树旁边，看周围没有人后，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顷刻间，两个女孩化成两束流光，进入了一个隐密空间。

二

一个半月前，陈菲菲和顾曼曼去野外游玩，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小树林里捡到了一枚蛋。虽然两个女孩都认出这是龙蛋，却不知道它的品种。她们把龙蛋藏在这个隐密空间里，每隔几天就进来看一次，顾曼曼和陈菲菲真想快点儿孵化龙蛋，见证属于龙的奇迹。

根据《龙的历史》一书中所描述的情况，孵化龙蛋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现如今仅存的一条水龙成为了魔法世界的重点保护对象。因此，顾曼曼和陈菲菲特别重视这个意外获得的龙蛋。

龙蛋被放置在一个遮风避雨的洞穴里。洞穴不深，也不大，但作为龙蛋暂时的家绝对没问题。

“嗨，小飞歌，我们又来看你了。”顾曼曼拍拍龙蛋坚硬的外壳，笑呵呵地说。

虽然小龙还没有孵化出来，但是顾曼曼和陈菲菲已经为它取好了名字——飞歌。

“小家伙，今天过得好吗？”陈菲菲也伸手摸了摸龙蛋。

尽管龙蛋没有给出回应，但是并不妨碍两个女孩的好心情。就在这时，龙蛋突然滚动了一下。

陈菲菲眨眨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她连忙向顾曼曼确认：“曼曼，你……你看见了吗？它动了！”

顾曼曼赶紧点头：“是的，它动了！小飞歌要出生了！”

陈菲菲和顾曼曼都特别兴奋。这是一个奇迹啊！在没有先进的孵化设备的情况下，小龙要出壳了？陈菲菲真后悔自己没有带摄像机进来，要不然，肯定把这一情况以影像的形式记录下来。顾曼曼也在脑海中思索，小龙破壳的时候需要怎样的照顾？当它看到这个光明的世界，用什么欢迎词比较好呢？还有，它的第一餐需要吃些什么东西呢？

两个女孩十分惊喜，她们也不再说话，只是用眼睛紧紧地盯着龙蛋。

“你猜，它是一条什么龙？”顾曼曼轻声地问，仿佛怕打扰了蛋壳里的小龙。

“不知道。”陈菲菲回答，“不过，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它了。”

是的，没错。既然龙蛋里边已经出现了动静，说明小龙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果然，片刻之后，龙蛋里边再次动了，这一回幅度更大，时长更久。

“蛋壳裂了！”顾曼曼激动地抓住陈菲菲的胳膊使劲地摇了摇，摇得陈菲菲抗议起来，“我看见了！快放手，你把我的胳膊都摇散架了。”

在顾曼曼和陈菲菲的注视下，龙蛋裂开了几道纹，然后纹路越来越大，从里面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陈菲菲没有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它。

顾曼曼也没有说话，她怕自己激动地喊出来，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巴。

小龙终于脱离了蛋壳的束缚，完整地出现在陈菲菲和顾曼曼的面前了。

“是火龙？”陈菲菲看着这条可爱的小龙，问顾曼曼。

顾曼曼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在脑海里核对了书上记载的关于火龙的特征，然后点点头：“应该是的，没错！”

仿佛为了证实顾曼曼和陈菲菲的猜想，小火龙打了一个喷嚏：“哧——”这也许不是喷嚏，而是小火龙想要喷出一团火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它太小了，还不具备喷火的能力。它那副走路都还不稳，却要喷火显示威风的样子萌态可掬，惹得顾曼曼和陈菲菲开怀大笑。

也许是把陈菲菲和顾曼曼当成了“妈妈”，小火龙自然而然地跟她们很亲近。

“小飞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是陈菲菲，她是顾曼曼。我们很高兴见到你哦！”陈菲菲说。

“真的很开心！”顾曼曼说，“我们早就想见到你了，不过现在见面也不晚。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得庆祝一下。你喜欢吃鱼还是喜欢吃肉？”

不知道小火龙的口味，陈菲菲和顾曼曼商量着分头寻找食物。顾曼曼去找肉食，陈菲菲去河里捕鱼。小火龙才出生，身体还很虚弱，跟两个女孩打过照面之后，它又回到洞穴里睡觉去了。等它醒过来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它既吃了顾曼曼抓到的野兔，也吃了陈菲菲从小河里捕到的几条小鱼。

“看起来飞歌不挑食。”陈菲菲说。

“飞歌的胃口也不错。”顾曼曼说。

喂饱了小火龙，陈菲菲和顾曼曼跟它告别，各自回家去了。

这天晚上，陈菲菲睡得很香很甜，还做了一个美美的梦。她梦见火龙驮着她和顾曼曼在天空中飞翔，速度真快啊，而且伸手就能触摸到白云。

三

之后的日子里，顾曼曼和陈菲菲经常去看望小火龙，顺便给它带些食物。后来，小火龙学会了自己捕食，肉类、鱼类是它的最爱，有时候也会吃一些树上结的果子。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麦吉克魔法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当时，顾曼曼和陈菲菲正在操场上看飞球比赛，突然听见有人惊呼道：“啊！快看！那是什么？”

顾曼曼看了一眼，忍不住皱眉道：“天气预报真是越来越不准了，都说是晴天，现在又变天了。”

陈菲菲却是瞪圆了眼睛，面露恐惧。她哆哆嗦嗦地说：“曼曼，那不是乌云，那是……尖嘴飞虻！”

“什么？”顾曼曼听后慌张起来了。

尖嘴飞虻是一种特别讨厌的虫子，被它们叮咬的部位会又痛又肿。如果是一两只就算了，随便施个魔法就能将它们隔离开来，但是一下子涌来那么一大群，该怎么处理呢？一个人发动的魔法攻击显然不能挡住这些来势汹汹的坏家伙，唯有大家齐心协力，共同筑起防护墙，才能将这些尖嘴飞虻阻挡在结界之外。

事不宜迟，一位年轻老师让大家即刻施展魔法，共筑防护结界。一瞬间，整座学院上空都充斥着魔法。

密密麻麻的虫子趴在防护结界的外围，把阳光堵得死死的。

“我讨厌尖嘴飞虻！”顾曼曼说。

“我也讨厌它们！”陈菲菲说，“真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多尖嘴飞虻突然进攻学院呢？”

这时，操场上的电子显示屏告诉了陈菲菲答案。电子显示屏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帽的男人。

“是黑衣巫师！”陈菲菲说，“是他干的坏事！”

正如陈菲菲猜测的那样，黑衣巫师笑呵呵地说：“亲爱的孩子们，你们好啊！还记得半年前我们的赌约吗？如果我有本事占领魔法学院，那么，水龙归我。现在，到了水龙易主的时刻了！”

“这个坏蛋，水龙绝对不能给他！”顾曼曼咬牙切齿地说。

“哈哈，你們的结界撑不了多久的。”黑衣巫师说，“这些尖嘴飞虻被我用黑泉水喂了七七四十九天，又饿了三七二十一天，早就盯准魔法学院这块大肥肉了！孩子们，祝你们愉快！再见！”

电子显示屏闪烁了一下，灭了。

“不好，快，加固结界！”随着老师的一声号令，学院上空的防护结界再度加固。然而这边加、那边破，不知不觉，结界的力量再次薄弱了。

“全体学生，快进教学楼！”眼看着形势不对，老师让大家躲进了教学楼里。

陈菲菲拉了拉顾曼曼的袖子，小声说：“怎么办，我们今天没去看飞歌，它会不会着急呀？”

顾曼曼摇摇头，神情凝重。她也想去看小火龙，但是目前灭掉尖嘴飞虻才是至关紧要的事。

一场战斗打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黎明之时，结界的一角因魔法失效而破裂，一只尖嘴飞虻飞进了学院内，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

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有些人面露恐惧之色，有些人欲哭无泪，有些人心如死灰……

陈菲菲也有些绝望了。正在这时，她听见一声清脆的龙吟划破长空，由远及近。她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黑影越飞越近了，是小火龙！

“飞歌！”陈菲菲兴奋地说，“曼曼，是飞歌来了！”

“我看到了。”顾曼曼说，“可我宁愿没看到它。飞歌还小，抵不住……”

话还没说完，顾曼曼就看见飞歌喷出一团炽热的火焰，把一群尖嘴飞虻喷成了灰烬。火焰燃烧着，虽然烧破了学院上空的结界，但是谁也没有害怕。因为大家清楚地看到了，尖嘴飞虻根本不是火龙的对手。

过了一会儿，绝大多数的尖嘴飞虻化成了灰烬，消散在半空中。有几只尖嘴飞虻侥幸活了下来，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这一场与尖嘴飞虻的战斗，不，这一场与黑衣巫师的战斗，最终以魔法学院的胜利告终。

四

“飞歌，飞歌，你太棒了！”陈菲菲高兴地说。

“飞歌真了不起！”顾曼曼说。

校长看到火龙，激动得老泪纵横。当他得知火龙是在陈菲菲和顾曼曼照顾下安然破壳，健康长大之后，高兴地说：“孩子们，谢谢！谢谢你们养了一条珍贵的火龙。”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顾曼曼说。

“真好啊，水龙和火龙可以做伴了。”陈菲菲说。

大概闻到了龙族特有的气息，水龙从栖息地飞了出来。两条龙在天空吟唱，呼唤着彼此，宛如两位已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陈菲菲感慨地说。

“会越来越好的。”顾曼曼坚定地说。

在不久的将来，也许会出现第三条龙、第四条龙、第五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