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宁的“左右互搏术”

吴建华

熟悉金庸武侠小说的读者一定知道有一门功夫——左右互搏术。《射雕英雄传》里，老顽童周伯通被东邪黄药师困于桃花岛岩洞15年。周伯通天性爱玩，在漫漫长夜中为了打发无聊时光，遂萌生让自己“左手与右手打架”的想法，继而创造出绝顶功夫“左右互搏术”。这种功夫的本质是一心二用，能够两手同时做不同的事情，对于个人“功夫”的提升几乎是指数级的。

当然，这是小说里虚构的情节。小说虽高于生活，但是来源于生活。在现实世界里，精通多种语言、多种艺术、多种技能的人也为数不少。年代远的如达·芬奇，是公认的天才，在绘画、建筑、音乐、数学、文学等十几个领域都有极高的造诣和成就。年代近的如辜鸿铭，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等9种语言。还有众多的大家、教授都在各种学科门类、藝术种类中尽情翱翔，甚至“从心所欲不逾矩”，比如厉以宁先生。他既是当代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之一，同时还是诗词和散文大家，新近出版的诗歌和散文集《难忘的岁月》，集中展现了他的人格魅力和精神境界。

这本书，收录了厉以宁先生的主要诗词代表作，首首堪称精品。其中有一部分是厉先生写给夫人何玉春的，如其中一首填于1957年的《十六字令》，被称为世界上最短的情书：“春：满园梨花正恼人。寻谁去，听雨到清晨。”当时厉先生在北大工作，还是“女友”的夫人则在鞍山工作，聚少离多，那种思念是浓得化不开的。

1958年，有情人终成眷属，但是造化弄人，厉以宁与夫人婚后两地分居达13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厉以宁常以诗词记叙这段时间里牛郎织女的生活，将自己的相思和眷恋遥寄于千里之外，如写一次离别，“夜深小雪新春尽，黎明送别心难静。怕问几时回，明年今日归”，把那种欲说还休的离愁写得淋漓尽致。厉以宁对夫人写诗之多，在圈内圈外都是有名的，以至于北大曾流行这样的一个段子：北大最幸福的人是厉先生的夫人，因为有人一辈子为其写诗。

当然，读者对于一个经济学家的文字的关注绝对不会仅仅满足于诗歌，总是希望找到诸如治学方法、看待问题视角等方面的“蛛丝马迹”，以图有更多、更全面的收获。因此，书中精选了厉以宁“游走四方”时的见闻及思考，虽是篇幅不长的小品文、随笔，但是深入浅出、思路清晰、干货满满，读来别有一番滋味。

比如访问悉尼时，厉以宁发现，说到历史时，澳大利亚人不喜欢别人称他们为“罪犯的后代”。厉以宁用经济学的思维算了一下：当时的罪犯可能有十多万人，但是后来淘金的、战争避乱的等等群体进入澳大利亚，不计其数，到现在，人口接近两千万，实际上，流放犯人的后代已经是极少数。所以，我们不能“先入为主”，按照惯性思维评价他们。又比如，在访问北欧时，通过与相关阶层人士的交流，厉以宁意识到他们并不是单纯地追求“高福利”，而是“生活质量”，这是一种基于主动学习，追求精神生活丰富、以人为本的“综合性的”生活方式。

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一直有一个感受：一个经济学家用文学家的笔触来写诗或者写游记，给读者的收获必定是双倍甚至多倍的，因为他是一名视“效益”为根本的经济学家。

（编辑 邢多多1048572239@qq.com）

《难忘的岁月》

作者：厉以宁

出版社：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20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