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某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与家庭关联因素分析研究*
2020-10-15李践一杨海燕王海棠
李践一,杨海燕,王海棠
上海市浦东新区上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全科,上海 200126
失眠是临床常见病症之一,其成因复杂,既有部分共性,又有其特殊性,对个体和社会均构成严重负担。根据《精神障碍和统计手册(第五版)》或《国际睡眠障碍分类(第三版)》标准,大约有10%成年人符合失眠的诊断[1]。老年人群作为易患群体之一,患病率明显高于平均水平。中国城市老年人群中失眠患病率在43.90%~53.89%,其中慢性失眠患病率为21.84%[2-3]。随着全球老龄化的加速,老年人的生存质量愈来愈受到社会的关注,而老年慢性失眠会导致老年人社会孤立、功能下降、跌倒风险、认知功能受损,并致使发病率、病死率和医疗成本的增加,严重影响老年人的生存质量[4]。虽然绝大多数老年失眠患者与家人生活在一起,但长久以来都把失眠概念化为一种个体现象,而对患者的家庭环境、功能,成员的互动及睡眠伙伴等家庭因素的影响很少关注。因此,对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及可能的家庭关联因素进行评估具有重要的实际意义。
1 资料与方法
1.1一般资料 采用单纯随机抽样的方法,抽取上海市上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建立健康档案并已与家庭医生签约的60~80岁老年慢性失眠患者,共820例,对其进行横断面问卷调查,使用失眠严重程度指数(ISI)、匹兹堡睡眠质量指数(PSQI)评估上海市上钢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及家庭关联因素。回收有效问卷802份,有效回收率为97.80%。
1.2调查工具 (1)PSQI:是由美国匹兹堡大学精神科医生BUYSSE等于1989年编制的睡眠质量自评量表,其简单易行,能够通过睡眠潜伏期、总睡眠时间得出睡眠效率,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可用于对失眠患者的睡眠质量的综合评价。0~<6分睡眠质量很好;6~<11分睡眠质量还行;11~<16分睡眠质量一般;16~21分睡眠质量很差。(2)ISI:由加拿大Laval大学CELYNE等制订的一个专用于失眠的自评量表,根据失眠的相关诊断标准制订,同时考虑了失眠与失眠所引起的后果,与临床诊断有很高的一致性,具有较好的信度和效度。该量表总分为28分,0~<8分为无失眠;8~<15分为轻度失眠;15~<22分为中度失眠;22~28分为重度失眠。(3)老年人一般情况调查表。(4)家庭关怀度指数问卷:由SMILKSTEIN于1978年根据家庭功能的特征研究设计,主要评估受试者对自己与配偶及孩子所构成的家庭关怀度、满意度情况[5]。其内容有5项指标,采用封闭式问答,每项设3个答案,分别计2、1、0分。7~10分家庭功能良好;4~<7分家庭功能中度障碍;0~<4分家庭功能严重障碍。(5)简式睡眠信念和态度量表(DBAS-16):该量表是了解患者睡眠障碍与哪些歪曲的信念有关,共16个条目,分为4个分量表,即失眠所致后果、关于睡眠的担忧、对于睡眠的期望及药物。每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总分在16~80分,得分越低提示不合理信念越严重[6]。(6)贝克抑郁自评量表(BDI-13):是由美国心理学家BECK在早年编制的21项版本上进行改良后于1974年推出的13项版本,该量表采用4级评分,0~<5分无抑郁症状;5~<8分轻度抑郁;8~<16分中度抑郁;≥16分重度抑郁。经大量研究,证实其有良好的信度,适用范围广。
1.3方法 研究采用横断面问卷调查法,问卷完成时间20~25 min。由经过统一培训的社区全科医师担任调查员,在2017年4月至2019年10月,通过电话及门诊预约的方式邀请研究对象参加本研究,并在调查前明确告知其研究目的、过程和相应的权利。研究对象在签署知情同意书后,相应调查员对其进行一对一的解释,说明需要填写的问卷内容,在上海市上钢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内完成调查。
2 结 果
2.1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睡眠状况 共802例老年慢性失眠患者,其中ISI得分为(16.59±3.44)分,PSQI得分为(15.12±1.91)分,BDI-13得分为(6.61±1.21)分,DBAS-16得分为(35.57±6.03)分。
2.2不同病程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及认知、抑郁状态情况比较 结果显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ISI、PSQI和BDI-13评分随着病程的延长而上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DBAS-16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不同病程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及认知、抑郁状态情况比较分)
2.3老年慢性失眠患者家庭因素与睡眠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家庭相关因素中睡眠伙伴的影响、家庭成员关系、家庭功能、压力事件、慢性病影响与PSQI、ISI均相关(P<0.05)。家庭人均月收入与PSQI相关(P=0.016),与ISI无关(P=0.337);慢性病数量与ISI相关(P=0.045),与PSQI无关(P=0.070)。而空巢、居住房型、与睡眠伙伴的睡眠形式则与PSQI、ISI均无关(P>0.05)。见表2。
表2 老年慢性失眠患者家庭因素与睡眠质量的相关性分析
2.4影响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的家庭关联因素 为了进一步探索影响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的家庭主要因素,以PSQI得分作为因变量,以双变量相关分析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作为自变量,引入Logistic多元逐步回归分析。自变量的引入标准为α=0.05,剔除标准为α=0.1。结果显示,对老年慢性失眠患者PSQI的影响从大到小依次为:睡眠伙伴的影响、慢性病影响、家庭功能、家庭成员关系、家庭人均月收入。其中PSQI与睡眠伙伴的影响、慢性病影响、家庭功能、家庭成员关系呈负相关,与家庭人均月收入呈正相关。见表3。
表3 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影响家庭关联因素逐步回归分析
3 讨 论
上海作为全国老龄化程度较深的城市,在2019年老龄化程度达到了19.58%,而慢性失眠是老年人最常见的睡眠障碍,对老年人的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具有重要影响[7-9]。本次调查结果显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ISI得分为(16.59±3.44)分; PSQI得分为(15.12±1.91)分;BDI-13得分为(6.61±1.21)分;DBAS-16得分为(35.57±6.03)分,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ISI、PSQI和BDI-13评分随着病程的延长而上升,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而DBAS-16评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根据Logistic多元逐步回归分析上海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PSQI的家庭主要影响因素从大到小依次为睡眠伙伴的影响、慢性病影响、家庭功能、家庭成员关系、家庭人均月收入。其中家庭功能因素对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的影响与刘罕隽等[10]研究一致。
较多的家庭支持是老年人睡眠质量的保护因素之一。随着老年期的到来,大多数老年人逐步从职业活动中退出,劳动收入的丧失或减少,经济收入固化,与社会接触减少,人际交往频率显著降低,甚至可能与社会产生脱离,相应的生活空间明显缩小。家庭成为老年人活动的主要场所与空间,家庭生活上升为主要内容,而家庭成员则成为老年人生活的主要伙伴和人际交往的主要对象。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经常处于抑郁情绪状态,而老年人的焦虑和抑郁状态与睡眠质量呈现较密切的负相关性,抑郁、焦虑越明显,睡眠质量越差。同时,老年人睡眠质量的下降亦会导致抑郁、焦虑的患病风险升高,以及症状的加重,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社会控制理论认为,个体的行为会受到其他家庭成员的影响,特别是夫妻之间影响最大。这些互相影响行为包含健康相关行为,老年人通过与配偶、子女交流,以及得到子女在经济上、情感上的支撑可改善老年人的睡眠质量。
近年来,睡眠伴侣在失眠的产生及慢性失眠中的作用得到日益关注。睡眠伴侣在睡眠的入睡和维持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有研究发现三分之一以上的夜间觉醒是由睡眠伴侣引起的[11],同时睡眠伴侣可促进自适应健康和睡眠相关的行为,和睡眠伴侣共享社会节奏可以营造一个有利于睡眠的良好环境[12]。睡眠伴侣通常被定义为与情侣或配偶同床共眠的成年人,但对于大多数老年人来说,同屋分床的睡眠方式较常见,这种睡眠环境下家庭成员的作息规律、生活方式、睡眠习惯、成员关系乃至家庭功能等方面均会对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睡眠质量产生影响。王继辉等[13]发现对睡眠伴侣进行辅助治疗可显著提高慢性失眠患者的治疗依从性和治疗效果,这与本研究结果具有高度相似性。
综上所述,上海市上钢社区老年慢性失眠患者大部分处于中度失眠,普遍对睡眠有错误的信念及态度,对自身的睡眠状况主观感受较差,存在轻度抑郁。睡眠质量及主观感受随着病程的延长而下降,同时抑郁状态逐步加重。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睡眠质量的家庭关联因素主要为睡眠伙伴的影响、慢性病影响、家庭功能、家庭成员关系、家庭人均月收入。如果能改善这些家庭相关影响因素,充分调动家庭内部资源,加强家庭对患者的支持,在创立良好的睡眠外部环境的同时,改变家庭内部的相互作用模式,促使睡眠伙伴与患者在生活节奏上保持一致,将有效地提高老年慢性失眠患者的睡眠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