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主体性在文学翻译中的体现
2020-10-12徐张珣邵华
徐张珣 邵华
摘要: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在翻译过程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并在翻译活动中得到体现。本文以《狼图腾》为例,分析译者在翻译选材、对原文的理解、翻译过程中对语言和文化的创造性处理等方面所体现的译者主体性,论证译者在文学翻译活动中的主体地位。
关键词:《狼图腾》;翻译;译者的主体性
中图分类号:I0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9436(2020)19-00-04
自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翻译研究从语言学方面转向以文化为导向的研究,就此拉开译者主体性的探索。Douglas Robinson(道格拉斯·罗宾逊)在他的《谁翻译?论超越理性的译者主体性》一书中提出,在翻译时,译者可以基于自己对语言的理解和生活中的经验进行翻译,由此体现译者的主体性。知名学者杨武能是国内最早阐述译者主体的学者之一,早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就开始从不同角度探讨译者的角色,并主张文学翻译应该被视为阐释、接受和创造的循环[1]。他的观点突出了译者的主体性,由于受到历史、社会、文化、政治、美学等因素的影响,文学翻译具有独特性[2],无论是“翻译什么”还是“如何翻译”,译者的主体性始终是最主要的问题。本文以葛浩文翻译的《狼图腾》为例,探讨译者主体性在文学翻译中的作用。
1 译者主体性
1.1 翻译的主体
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谁是翻译活动的主体”成为翻译研究的新趋势,但到目前为止,学界在这个问题上还没有达成共识。在翻译实践中,译者应该有主动意识,因为译者代表源语使用者同目的语读者(观众)交流[3],事实上,由于文化差异,主体必须发挥其主动性和创造性。学者谢天振还认为,在文学翻译中,译者、读者和接受环境都是翻译活动的主体[4],而许均则认为翻译活动的主体包括四个方面:第一,译者;第二,原文作者和译者;第三,译者和译文读者;第四,原文作者、译者和译文读者[4]。本文对“将译者、原作者、目标读者视为翻译主体”的观点更加认同。
1.2 译者主体性
Holmes(霍姆斯)详细阐述了普遍存在于翻译中的問题——译者主体性。译者的作用不可忽视,因为译者是翻译的主体[5],不管是好是坏,自觉或不自觉地掺杂着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关于译者的主体性,学者许均认为其是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人格意识和创作意识的自觉体现[4]。学者查明建对译者主体性的理解是,为了达到翻译的目的,译者作为翻译的主体,在尊重原文的基础上发挥自己的能动性。其中,文化意识、人文意识和文化审美意识是译者主体性的主要特征[6]。
一般而言,译者的主体性指的是,译者在尊重原作的基础上,为完成翻译而表现出的主观能动性。
2 在《狼图腾》翻译中译者主体性的体现
2.1 翻译的选材
选择原文是翻译的第一步。葛浩文认为,他或她所选择的翻译的作品应该能感动译者,并给予读者以启发。他指出,仔细选择合适的翻译原文,是翻译领域的一个关键问题。以葛浩文选择《狼图腾》翻译为例,在决定接受翻译《狼图腾》的任务之前,他进行了全面的考虑,这个吸引他的故事也能激起西方人的好奇心。在小说《狼图腾》中,内蒙古的生态视角和生活方式的描写符合西方人的口味,追求自由的主旨也契合西方的意识形态[7]。这很容易从它的英文版本在目标读者中的受欢迎程度以及各种报纸或媒体的高度评价中得到验证。《狼图腾》因其有趣的狼的故事和积极的主题而成为中国的畅销书,这部小说充满了许多符合西方意识形态的生态哲学[7]。当今,生态问题已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迫切需要提倡保护环境和保持世界生态系统的平衡。小说《狼图腾》正是在这种大众的需求下诞生的。因此,选择《狼图腾》作为翻译材料是葛浩文的明智之举。
在葛浩文看来,翻译一本劣质的书不是错误也不是罪过,但这是一种浪费。因此,就翻译文本的选择而言,葛浩文认为,翻译最重要的任务是选择,而不是翻译。这体现了译者在文本选择上的主体性。
2.2 原文的理解
通常在翻译过程中,译者更注重目标读者的阅读体验[8]。关于这一点,葛浩文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如何翻译好,特别是如何发挥自己的主体性,以平衡原文和目标读者的阅读体验。一方面,他给予作者应有的尊重,并努力忠实于原文。在翻译《狼图腾》之前,葛浩文还曾经专门找了一位来自内蒙古大学的学生,给他讲解一些蒙古的故事和传说,借此更加深刻地理解蒙古色彩的词汇和它独有的民族文化,他花了大量时间收集与原文相关的信息。在翻译过程中,为了准确翻译书中众多的蒙古语言类词汇,他与原作者姜戎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并就一些问题进行沟通。另一方面,葛浩文不是那种只注重语言对等的译者,他认为完全的忠实是不存在的。他认同意大利学者的观点,即每一个翻译都是一种叛逆,翻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改写活动。在翻译实践中,他成功地将“忠实”和“创造性”结合在一起,体现出了译者的主体性。
2.3 翻译的过程
第一,创造性叛逆。作为译者,其职责是向读者准确地传达原文的信息[9]。众所周知,在实际翻译中,有很多译者想尽办法想要达到对原文完全的忠实,但现实是没有任何一个译者能够做到。事实上,由于翻译的复杂性(尤其是文学翻译),忠实和叛逆之间似乎没有明显的区别。完全忠于原文的形式和精神并不存在。翻译就像听歌,即使同一个人,因为所处的环境、自身的情绪和不同的人生阶段,都会影响到对歌的理解,更何况不同人的理解。在翻译实践中,也有太多不可逾越的主观或客观的限制,使得“叛逆”难以避免。法国文学家Robert Escarpit(罗伯特·埃斯卡皮)提出了“创造性叛逆”来描述文学翻译的本质。他认为“创造性叛逆”是文学翻译的一个必然趋势。在翻译过程中,创造和叛逆是一个不可分割的和谐整体。
因此,在文学翻译中,忠实总是与叛逆联系在一起的。在讨论文学翻译时,对立的双方是不容易割裂开来的。相反,它们在翻译实践中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形成了一个整体。
第二,语言层面。翻译是两种语言的转换,翻译的困难很大程度上就在于两种语言之间存在的差异[10]。翻译不是简单地从一种语言转换到另一种语言,每个译者都会遇到处理两种语言之间差异所带来的挑战,体现出译者在处理语言问题时的主体性。
众所周知,不同民族语言文化之间的交流,是一种需要[11],但由于汉语和英语属于不同的语言系统,两种语言之间有很大的差异,如情感的语言表达,英语和汉语中的情感表达是深深地根植于各自的社会文化语境中的,差异很大,有些甚至没有对应词[12],这给翻译(交流的手段之一)带来了很大困难。在《狼图腾》的英译中,也有不少这样的情形,需要译者创造性地处理语言文化方面的差异。举例来说:
中华民族并没有因为黄河百害、吞没了无数农田和千万生命,而否认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看来“百害”和“母亲”可以并存,关键在于“百害的母亲”是否养育了这个民族,并支撑了这个民族的生存和发展。草原民族的狼图腾,也应该像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那样得到尊重。[13]
The Chinese would never deny that the Yellow River was the cradle of the Chinese race that it was crucial to the survival and development of their race, even if it sometimes overflows its banks and swallows up acres of crop land and thousands of lives. The grass landers wolf totem deserved to be revered in the same manner.[14]
原文意在向我们传达这样一个意思:尽管黄河有时可能是危险和有害的,但并没有影响我们对母亲河的尊重,狼也是如此。然后原文又加上“百害”和“母亲”可以互相共存。如果译文完全尊重原文,没有任何变化,目标读者可能会对这句话的逻辑感到困惑。译者在厘清内在的逻辑关系的基础上,没有直译“百害”和“母亲”,而是对原文进行了创造性的处理,使语言背后的逻辑关系一目了然地展示在读者面前,体现了翻译过程中的译者主体性。
第三,文化层面。翻译也是一种文化模式的转换[15]。一名合格的译者必须要了解源语与目的语的文化,尤其是两国的文化差异[16]。葛浩文除了采取常规翻译之外,还在许多地方用美国读者普遍看得到的惯用表达法来强调有用的信息,以使译文融合进美国文化,同时保持原文的精神。
陈阵觉得她冻得通红的脸,像是抹上了狼血胭脂,猶如史前女人那样野蛮、英武和美丽。[13]
To ChenZhen, her face, red from the bitter cold, looked as if rouge made of wolfs blood had been smeared over it. She struck him as the picture of prehistoric woman—brave, strong and beautiful.[14]
在《狼图腾》的原著中,狼和蒙古人代表着一种渴望原始的精神[7]。“野蛮”是用来形容嘎斯迈在草原上的恶劣环境中形成的良好品质,但在西方文化中带有负面的含义,所以“野蛮”被翻译成“勇敢”,这表达了对嘎斯迈的钦佩[7]。这种再创作使嘎斯迈成为目标文化中值得读者尊敬的英雄,从而更好地被目标读者欣赏和接受。这一过程中,译者主体性发挥了巨大作用。
语言不仅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它承载文化、发展文化、传播文化,同时也受到文化的制约[15]。因此,仅仅语言上的对等是远远不够的,译者还应该努力在译文中呈现原文的文化内涵。葛浩文认为翻译是一种跨文化交际,在翻译《狼图腾》时,他发挥了作为译者的主体性,译本中,在尽力保留其文化色彩的同时,进行文化传递的再创作。
3 结语
这部《狼图腾》的版权被英国四大出版商之一的企鹅出版社购买,小说由葛浩文翻译,他被公认为是西方最著名的中国当代文学翻译家。他的创造性翻译——英文版的《狼图腾》,已经被西方读者所接受。本文以《狼图腾》的翻译为例,分析了葛浩文在翻译选材、对原文的理解和翻译中的创造性处理,充分展现了译者的主体性。然而,如何恰当地发挥译者的主体性确实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本文不可避免地存在一些局限性,只希望能有更多的人给予关注,并进行有价值的研究,从而有益于中国文学的输出和世界文化的交流。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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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张珣(1994—),女,江苏南通人,研究生,研究方向:英语笔译。
邵华(1964—),男,安徽阜阳人,本科,教授,主要从事应用语言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