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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产业升级与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

2020-10-12

工业技术经济 2020年10期
关键词:高级化产业结构升级

(吉林大学管理学院,长春 130022)

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能”问题备受各界关注。通过创新驱动加快产业结构优化升级,是转换经济增长动能的重要抓手和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稳固基石,而创新驱动和产业升级必须依托高水平人力资本的支撑。以低教育程度人力资本向高教育程度人力资本动态演进为特征的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与经济增长同步,是中国经济社会发展进程中的一个典型特征。1995~2018年间,在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过程中人力资本结构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其中最为突出的特征就是呈现出低教育程度人力资本比重不断下降,而高教育程度人力资本比重持续上升的整体态势。至2018年,在全国就业人员中,初中及以下教育程度的人口比重已经下降至61.8%,与此同时,高中(包括中专)和高等教育程度的人口比重则均提升至19.1%。尽管如此,相较于发达国家,中国人力资本结构还有着巨大的优化升级空间。面临中国高素质人力资本短缺和劳动力人口连续下降的人口红利瓶颈和经济增长新常态的双重挑战,亟待通过提升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水平,以此形成推动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长效动力和保障机制。

1 文献综述与理论假说

国外学者Lucas[1]通过比较一般劳动力和科技人才两种类型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影响,进而得出科技人才更有利于经济发展的结论。Gregory等[2]发现使用加入了人力资本和物质资本两个因素的扩展的Solow模型能够更好地分析经济学领域的相关问题。蒋正明等[3]通过修正的C-D模型,测算出了1988~2008年间科技人才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罗良清和尹飞霄[4]将人力资本概括为教育、健康和迁移3个方面,研究结果表明教育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大。孙洁和姜兴坤[5]将全国分为东部、中部和西部3个部分,经研究得出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与科技人才紧密相关。袁富华等[6]通过对不同类型的人力资本进行研究,发现高素质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正在日益凸显。刘智勇等[7]在构建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测算模型的基础上,验证了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并且,研究还发现在解释中国各地区差距的形成及原因时,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比人力资本存量的解释效果更好。

从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产生作用的方式和路径来看,其直接效应并不明显,主要通过技术创新以及产业结构升级等间接效应来作用于经济发展[8]。 郭继强[9]认为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结构有效对应,这其中蕴含着人力资本能够强力推动经济发展的前提条件。靳卫东[10]认为人力资本及其构成既是产业结构变迁的根本,同时也决定了产业结构演进的速度、方向以及效果。林毅夫[11]认为一个经济最优的产业结构是由其要素禀赋结构内生决定的,因此,人力资本作为一国的重要生产要素,其结构高级化将有助于推动产业结构升级,从而对经济发展产生重要的促进作用。郭晗[12]提出产业结构转换的实质就是劳动力在产业部门之间的流动,通过改善配置效率从而提升潜在的经济增长率。在当今全球知识经济迅猛发展的时代,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具有知识外溢效应,通过促进产业结构向高技术化、高知识化和高附加值产业转移从而对经济发展产生重要的支撑和促进作用。因此,基于以上理论分析,提出本文的理论假说: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主要是通过推动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效应来促进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

通过梳理和总结国内外学者们的研究成果及现状,可以发现有部分文献已经认识到了推动产业结构升级可能会是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作用于经济发展的重要路径,但是目前鲜有文献对三者之间的互动关系及作用机制进行深入探究,特别是对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效应进行验证的研究更是鲜有涉足。为了丰富相关研究的成果、弥补相关研究的空白,本文通过构建中国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产业结构升级指数以及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对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升级与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长期动态关系进行深入探讨和分析。并在状态空间模型变参数估计的基础上,对产业结构升级作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促进经济发展的中介效应进行验证和估算,从方法应用上丰富了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与中国经济发展关系的经验研究。

2 变量解析与测度

2.1 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HCS)

人力资本包括“量”和“质”两个方面,相较于“量”,人力资本的“质”是促进经济发展更为关键的因素[13],高素质人力资本具有更好的技术吸收能力以及科技创新能力,其劳动生产率也相对较高,因此,对经济发展会有更大的贡献。梁润等[14]的研究结果表明人力资本的数量和质量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比重分别为27.1%和72.9%,而且人力资本质量的贡献还呈现出持续提升的态势。此外,人力资本还具有向下的兼容性,也就是说高水平人力资本能够做低水平人力资本所从事的工作,但是,反之则不成立,这种兼容性是不可逆的[15]。对于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的涵义,是指通过不断调整和优化人力资本结构,实现人力资本由低水平向高水平逐步进行结构性动态演化,并且在演化进程中要保障各种类型人力资本的互补匹配与协调发展,以此满足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对于不同类型人力资本的需求,从而实现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本文参照刘智勇等[7]、程锐和马莉莉[16]的做法以及产业结构高级化指数的测算方法,对中国1995~2018年的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进行具体测算。主要包括以下3个关键步骤:

(1)按照受教育程度将人力资本分为文盲或半文盲、小学、初中、高中(含中专)、高等教育(专科、本科、研究生)5种类型,并且把这5种类型人力资本的比重依次作为五维人力资本空间向量的一个分量,即 X0=(x0,1,x0,2,x0,3,x0,4,x0,5)。

(2)选取基本单位向量组 X1=(1,0,0,0,0)、X2=(0,1,0,0,0)、X3=(0,0,1,0,0)、X4=(0,0,0,1,0)、X5=(0,0,0,0,1)作为基准向量,依次计算人力资本空间向量X0与它们之间的夹角θj(j=1,…,5),则:

式(1)中,xj,t表示基本单位向量组 Xj(j=1,…,5)的第 i个分量;x0,i表示向量 X0的第 i个分量。

(3)确定夹角θj的权重,进而计算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HCS):

对于权重的设定,本文借鉴已有研究,将θ5的权重 W5设定为 1,则 θj(j=1,…,5)的权重W1、W2、W3、W4、W5依次设定为 5、4、3、2、1。

2.2 产业结构升级(IU)

“稳增长-调结构”是新常态下的重要命题。在经济发展进程中,体制性和结构性问题既是阻碍因素,同时也是构筑经济增长的潜在动力[17]。产业结构升级是一个复杂的动态演进过程,通过文献梳理,为全面反映三次产业之间的升级整体状况,本文借鉴车维汉和王茜[18]、王屿等[19]的做法,分别赋予第一、二、三产业不同的权重,并计算三次产业生产总值占总产值的比重,最后计算得出三次产业占比的加权和,以此来表征产业结构升级指数(IU)。具体的测算公式如下:

其中,Ii为第i产业生产总值占总产值的比重。

2.3 经济发展(EDS)

纵观现有的研究文献,很多学者采用国内生产总值(GDP)这一指标仅从“量”的方面考察经济增长状况,本文兼顾“质”方面的提升,根据经济发展的内涵与机理,从经济增长、对外开放和居民生活3个维度构建经济发展评价指标体系,选取国内生产总值、固定资产投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进出口贸易总额、人均GDP以及城镇化水平6个指标来具体表征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状况。

本文基于可持续发展的理念,运用全排列多边形综合图示法[20,21]来测度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此方法既包含静态指标,又具有动态趋势,是一种多指标综合评价方法,可以很大程度的提高研究的客观性和精确性。对于可持续发展指数的测算,主要涉及以下步骤:

(1)对于所选取的指标,采用如下公式进行数据标准化:

式(4)中,Uj、Lj、Mj分别代表指标 Xj的最大值、最小值和阈值,Sj则表示标准化之后的指标值。

(2)运用标准化后的指标数据来计算可持续综合指数(EDS)。其计算公式如下:

式(5)中,Si、Sj代表相应的单项指标值,i,j=1,2,…,n,且 Si≠Sj。

3 变量处理及模型构建

3.1 数据来源与变量处理

本文的实证数据来源于 《中国劳动统计年鉴》(1996~2019)、国家统计局官网等。基于上文各变量指数的测度模型和方法,分别测算出1995~2018年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产业结构升级指数和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表1描述了各个变量的统计特性。在此基础上进行相关性分析发现,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与产业升级指数的相关系数高达0.961,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与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的相关系数高达0.902,由此可见,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与产业结构升级、经济可持续发展之间均呈现显著的正相关性。

表1 变量统计性描述

在进行实证检验之前,首先对变量进行取对数处理,以此来消除时间序列数据存在的异方差,而且这种处理方法不会影响变量之间的协整关系和因果关系。

为了避免伪回归现象,在研究中,对于时间序列数据要先进行平稳性检验和协整关系检验。(1)本文采用ADF单位根检验方法,对各变量进行稳定性检验,检验结果表明,lnHCS、lnIU和lnEDS均通过ADF平稳性检验;(2)进行Johansen协整检验,由检验结果可知,P值分别为0.0000、0.0021和0.2278,这表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均衡关系。

此外,通过格兰杰因果检验,可以发现:研究期内,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升级均是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格兰杰原因,而且,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也是产业结构升级的格兰杰原因,这佐证了前文的理论逻辑,因此,存在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通过产业结构升级影响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中介传导路径。

3.2 构建状态空间模型

中介效应检验需要用到3个量测方程,本文参考借鉴贺俊和刘亮亮[22]、陈冲[23]、陈东和刘金东[24]的研究,分别建立了3个对应的状态空间模型。

状态空间模型1:

状态空间模型2:

状态空间模型3:

其中,sv1表示产业结构升级的经济可持续发展弹性,sv2表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的经济可持续发展弹性,sv3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可变系数,sv4为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可变系数,全部设置为递归形式,εt为随机扰动项。此外,sv2是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直接效应,sv1∗sv4是经过中介变量产业结构升级的中介效应。

4 实证分析

4.1 状态空间模型估计

利用Eviews8.0软件对模型进行检验,对svi(i=1,2,3,4)估计的结果如图 1 所示。 由图 1 可知,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升级以及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之间存在着长期均衡关系。整体而言,在中国经济发展进程中,产业结构升级(sv1)以及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sv2)均会对其产生持续的正向效应。具体来说,由于产业结构升级是一个复杂的、长期的过程,其对经济发展的促进作用会呈现出波动效应,其中曾出现过短暂的负向效应,但是很快转变为正向效应且增幅非常明显。究其原由或许是因为1997年的金融危机,在为中国经济发展带来冲击和挑战的同时,也形成了促进产业结构升级的倒逼机制,为产业结构调整优化提供了契机。此外,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可变系数(sv3)以及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产业结构升级的可变系数(sv4)均一直为正值,这表明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既显著推动了产业结构的调整升级,与此同时,也强力促进了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这预示着产业结构升级可能是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促进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中介路径。

4.2 中介效应检验

图1 状态变量的时间变化趋势

中介效应检验的结果如表2所示。由表2可知,在控制了其它因素(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后,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可持续发展有显著的正向影响(sv3=89.45891∗∗∗)。 当产业结构升级加入回归方程后,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经济可持续发展仍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但是显著性程度明显降低了(sv2=39.57701∗∗∗)。 自变量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的变化能显著地解释中介变量产业结构升级的变化(sv4=1.316767∗∗∗),这满足Baron和Kenny提出的作为中介变量的3个条件。因此,产业结构升级在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中具有中介效应。

图2 中介效应模型

5 结论与启示

本文以1995~2018年的时间序列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在测算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产业结构升级指数和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的基础上,利用状态空间模型和中介效应检验方法实证研究了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升级与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主要结论如下:(1)1995~2018年间,中国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产业升级指数以及经济可持续发展指数均呈现稳定上升态势,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升级会同时作用于经济发展,而且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和产业结构升级对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均存在长期的正向效应;(2)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产业结构升级存在显著的正向效应,且该正向效应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体呈现上升的态势,说明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能够持续推动产业结构升级进程,并且对其促进作用越来越大;(3)3个变量之间存在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产业结构升级→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中介传导路径。其中,产业结构升级的部分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重达到56%,表明产业结构升级是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促进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路径。基于以上研究结果,本文拟提出如下对策建议,以期能够为经济发展提供理论参考。

表2 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对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存在显著的长期正向影响,提升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指数,可以进一步提升中国经济增长质量和可持续发展水平。创新型人才是21世纪最强大的生产力,亟待通过提升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水平,从而形成推动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长效动力和保障机制。通过实施“内培外引”的人才战略,在增强人力资本内生驱动力的同时实现借智借力推动。具体来说,对内加大教育培训投入,不断优化人力资本结构,有效引导不同层次人力资本的有机协调和良性互补。提升人才培养的层次与质量,完善创新人才培育的体制机制,推动人力资本要素价值的高端化和现代化;对外继续大力实施“千人计划”等海外引智方案。通过内生驱动和外部借力的双重机制来加快推进中国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水平的提升。

产业结构升级既是影响经济增长速度与发展质量的关键因素,同时也是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促进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媒介。在新常态背景下,需要通过破除无效供给、培育新动能等来持续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其中产业基础高级化是产业结构升级的重要载体和前提条件,需要通过要素资源高效集聚、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以及创新能力提升来实现。新型举国体制和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可以为产业基础高级化提供协同性支撑。新型举国体制能够破除产业发展中制度和要素的瓶颈效应,与此同时,超大规模市场优势可以提供体量庞大和模式多样的市场潜力,形成新兴产业的生态集群效应,从而助推中国产业结构的整体优化升级。具体来说,经济转型和产业升级的关键与核心是进行自主创新,而教育是创新的基础,科研是创新的源泉,因而,亟待注重加强教育投入和科研投入,不断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强化人力资本结构高级化与产业结构升级的动态匹配能力,以此形成推动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内在动力和持久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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