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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时期书画粉饰的艺术风气

2020-10-09赵亚静陈蓉蓉

艺术大观 2020年15期
关键词:北宋图画

赵亚静 陈蓉蓉

摘 要:北宋一朝,特别是自北宋中期以降,因商业、文教、艺事的兴盛,时人以图画装饰厅壁的风气逐渐在宫廷贵族、文人士大夫、富民阶层等社会有闲阶层中散布开来,进而形成了一种较为普遍的社会现象,成了推动宋朝绘画艺术发展的。

关键词:北宋;图画;装堂饰壁

中图分类号:J52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0)15-0-02

翻检画史,以绘画装饰厅壁自古尤为上流社会所钟爱,如南唐徐熙便曾为李后主作“铺殿花”和“装堂花”。移至北宋,因政局稳固、经济繁荣,时人对艺术消费的需求与日俱增,以绘画装饰厅壁的艺术风气则逐渐兴及朝野上下。缘此,本文通过史料厘析,对北宋以绘画装饰厅壁的艺术现象作一系统分析。

一、北宋宫廷贵族竞相以绘画装堂饰壁

北宋一朝,绘事勃兴,统治者们不仅酷嗜于研习书画,也惯常诏令画师为宫殿、衙署、寺观等建筑营制图画,渐而在宫廷内外形成了一股图画装堂饰壁的艺术风潮,其形式主要为壁画、画屏、彩画之类。而此类装饰活动,宋初已有之,以《图画见闻志》和《宋朝名画评》均曾记述的赵长元“画雉”一事为例:

“本为蜀人,后随蜀主至阙下,隶尚方彩画匠人。因于禁中墙壁画雉一只,上见之嘉赏,寻补图画院祗候”[1]、“配文思院为匠人,常备禁中之役,画驯雉于御座。会五坊人按鹰有离鞲欲举者,上命纵之,径入殿宇以搏画雉。上惊赏久之,召元长入图画院为艺学”[2]。

作为宫苑画匠,若无官方首肯,赵长元势必不敢行此僭越之举,而“上见之嘉赏,寻补图画院祗候”“上惊赏久之,召元长入图画院为艺学”也说明了宋初统治者对图饰宫苑的鼓励态度。除此以外,宋太祖时,“诏翰林画工二人图三礼品物制度于国学讲论堂之壁[3],并曾授旨石恪、巨然分画“相国寺壁[1]”“画烟岚晓景于学士院壁[2];太宗时,命董羽“画端拱楼下《龙水》四壁,极其精思,及画玉堂屋壁《海水》[1]”、令高文进仿效高益旧本“画行廊变相,及太一宫、寿宁院、启圣院暨开宝塔下诸功德墙壁”、诏王道真“画相国寺,并玉清昭应宫壁[1]”等诸多史料,足可相互印证。

至北宋中期以后,宫廷以图画装堂饰壁的艺术风气日趋盛行。一方面,职掌“画、装銮、捏塑[4]”的翰林图画院画家、画工们从事着为宫苑楼阁、衙署、寺观厅壁装饰图画的创作活动。而另一方面,宫廷大型的图画装饰活动日益频繁。基于 “粉饰大化”“宣教天下”的政治诉求,北宋统治者多次以国家行政命令邀集天下画手为宫殿、寺观、衙署等建筑图饰障壁,如祥符初“营玉清昭应宫,招募天下名流图殿庑壁[5]”、景德末“营玉清昭应宫,募天下画流逾三千数,中程者不减一百人[2]”、元丰中“修景灵宫,命画院及四方名工共画障壁,史称盛事”[6]、治平元年“建孝严殿,奉安仁宗神御,乃鸠集画手,画诸屏扆、墙壁[1]”、宣和中“筑五岳观、宝真宫征天下名士,使画障壁,较修景灵宫为盛。其于图画,奖励不遗余力[6]”、政和年间“徽宗建龙德宫成,命待诏图画宫中屏壁[7]”等等,可以说从真宗朝廷至徽宗朝,以绘画粉饰厅壁可谓是久盛不衰。

二、文人雅士以绘画装饰厅壁相习成风

所谓“君之所向,天下趋焉”,在三纲五常的封建环境下,统治者的癖好自然为天下臣民垂范。而因北宋统治者于宫廷内外所持续的粉饰图画活动,无不向世人充分展示着统治者的艺术癖好,自然引得天下臣民接踵而至。尤其是对于文人士大夫而言,通过参与绘画装饰活动,不仅可以使这些图画成为他们修身养性的生活常物和避离“尘嚣缰锁”的诉求载体,而更为重要的则是能“借此”与统治者展开积极的艺术交流,如丁谓蒙真宗赐《卧雪图》时,真宗云:“卿到金陵日,可选一绝景处张此图[1]”,而丁谓到任之后即刻将其施于巨屏,自然是为了完成皇帝的嘱托等事例,皆充分说明了文人士大夫参与图画装堂饰壁的目的之一,即通过参与装堂饰壁的绘画活动,贴合上意。而流行于文人雅士自的图画装饰活动,大体可分为二类:

其一,延请职业画家为府邸营设图画,雇主多为不善画艺的官僚士大夫,如王瓘“石中令以礼召鸑画昭报寺廊壁,厚酬金币[2]”、赵昌“大中祥符中,受丁朱崖五百贯请托,为其东阁素壁画生菜数窠及烂瓜生果等物[2]”、李怀衮“画陈康肃第屏风[1]”、燕贵“画吕文靖宅厅后屏风[1]”、屈鼎“画庞相第屏风[1]”、朱宗翼与任安“合手画慕容夫人宅堂影壁《神州图》[7]”、高大亨“泽民邵侍郎尝邀致于家,同季能兄弟合手画图障[7]”等,皆是由专业画家代官僚士大夫所作的装饰绘画。甚至,统治者有时为了显示对臣子的喜爱,也会遣派宫廷画师为臣子图饰府邸,例如邓雍作徽宗朝侍郎、提举时,其府邸的畫壁便是由“院人所作翎毛、花、竹及家庆图之类[7]”。

其二,画艺高绝的士大夫信手所作。为构造风雅、清瞻的居住环境,或是雅兴所至,某些精通画业的士大夫们,也会营设壁画、画屏和挂画,如大文豪苏轼曾在临华阁、郭祥正家、酺池寺等处作怪石、竹石、“小山枯木”等题材的画壁、文同“爱于素屏高壁状枯槎老枿[1]”、善画墨竹的程堂“登峨眉山,见菩萨,……即写其形于中峰乾明寺僧堂壁间[7]”、米芾“尝作支、许、王、谢于山水间行,自挂斋室[6]”、刘泾“今成都大智院法堂壁间有《松竹窠植》[7]”、许道宁“长安凉榭中写终南、太华二壁[1]”、倪涛“宣和间为都司。一日访其友,戏画三蝇壁间[1]”等等。

三、市民阶层以图画粉饰店铺、屋舍

依据史料文献的记载,普通的市民阶层以绘画装堂饰壁的现象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城市商业场所装饰图画的现象。随着城市商业竞争的激烈和事功思潮的兴起,逐利的商人群体为了吸引客源,对店铺的形象塑造逐渐重视,在店铺之中粉饰图画尤其是名人图画成了当时商业营销的惯用手段之一。特别是在北宋中后期,城市店铺粉饰图画的现象尤为普遍,如孙家脚店“置图画于壁间,列书史于几案,为雅戏之具皆不凡,人竟趋之[11]”、药铺“巷口宋家生药铺,铺中两壁,皆李成所画山水”、食品店“汴京熟食店,张挂名书,所以勾引观者,流连食客”、茶坊“大茶坊张挂名人书画,在京师只熟食店挂画,所以消遣久待也”“名画李成,……不特楮素,挥洒盈满箱箧,即铺门两壁亦为淋漓泼染”等商业场所,皆是于铺中装饰绘画来招徕顾客。

其二,普通民众的家居住宅中也出现了图画装饰的身影。受财力限制,市民阶层所能够获得的绘画体裁,主要为:日常供奉的鬼神画像,如江西地域“爰从近岁,传习滋多。……所居画魅魅,陈蟠帜,鸣击鼓角,谓之神坛[8]”;名人画像,如司马光殁时,“京师之民皆罢市往弔,画其像,刻印鬻之,家置一本,饮食必祝焉[8]”;年节时日悬挂、张贴的年画,如“靖康以前,汴中家户门神多番样,戴虎头盔,而王公之门,至以浑金饰之”“近岁节市井皆印卖门神、钟馗、桃板、桃符及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帖子”等,足以想见当时平民阶层装饰图画的风气。[9]

四、结束语

宋以前,以绘画装饰厅壁的创作群体,主要是受统治者供养的宫廷画师。而在严苛的人身依附关系的制约下,“仰统治者鼻息”而生存的宫廷画师们自然有着为封建统治阶层张目的义务,使得宋以前的绘画装饰大多集中在宫殿、寺观、衙署等政教场所,也使得装堂饰壁的艺术活动一直无法脱离出“宫廷贵族—宫廷画师—政教场所”的闭合结构。[10]

而入宋后,伴随着社会在较长时间内的相对承平和百姓的安居乐业,特别是在审美思潮不断变迁的过程这,除宫廷画家、画工以外,以苏轼、文同、李公麟、米芾等为代表的文人画家和以“车载斗量”论之的民间画工群体迅速壮大,他们在从事其他绘画创作之余,也兼事着为宫殿、寺观、府邸、商铺等建筑粉饰图画的工作,而这实质上也正是唐宋之际绘画艺术嬗变的时代缩影。

参考文献:

[1][宋]郭若虚.图画见闻志[M].成都:四川美术出版社,1986.

[2][宋]刘道醇.宋朝名画评[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4.

[3][清]王原祁.佩文斋书画谱·卷十二·宋国画学[M].北京:北京市中国书店,1984.

[4][清]徐松.宋会要辑稿·职官·三十六[M].北京:中华书局,1957.

[5]岳仁译注.宣和画谱·卷四[M].长沙:湖南美術出版社,1999.

[6][宋]米芾.画史[M].北京:中华书局,1985.

[7][宋]邓椿.画继·卷十[M].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1964.

[8]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387(18)[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9][宋]王应麟.困学纪闻·卷十五[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

[10][宋]陈师道.后山谈丛·卷一[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

[11][宋]苏颂.苏魏公文集·下册·丞相魏公谭训[M].北京:中华书局,1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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