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铁路技术规章与运营安全关系问卷调查分析

刘新， 孙玉明， 贾永刚， 田雷， 易志刚

（1. 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运输及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081；2. 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通信信号研究所，北京 100081；3. 中国铁路郑州局集团有限公司运输处，河南郑州 450052）

0 引言

从2008年8月1日京津城际铁路正式开通至今已超过10 年，截至2019 年12 月31 日，我国高速铁路运营里程超过3.5 万km［1］，保持了较好的安全运营纪录。铁路运营安全是与运营相关的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技术规章对于安全的保障作用功不可没。为了解从事高铁相关工作的铁路职工的安全意识、对技术规章的认识及意见和建议，2018 年8—11 月对部分站段职工进行了以高速铁路技术规章与运营安全关系为主题的问卷调查。

1 调查对象及范围

问卷调查对象为中国铁路北京、上海、广州、郑州局集团公司部分站段的一线干部职工。

调查问卷的问题全部设计成封闭式，共26个问题，大部分为单选或多项选择题；答题时间控制在3 min内。

调查全部采用线上答卷的方式，调查分4 个阶段，每个阶段的开放调查时间为1周。

2 调查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中的问题覆盖与规章相关的5个方面，包括被调查者基本信息、职工规章和安全意识、现场违章及对违章的处理情况、规章学习和培训情况以及对技术规章的建议［2-3］。表示信度的问卷指标克隆巴赫系数为0.731，表明调查问卷具有较高的内部一致性［4］。

（1）被调查者基本信息。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工龄、学历及所从事的专业，从不同维度考察职工的安全与规章意识等情况［5-6］。

（2）职工规章和安全意识。主要考察职工对规章和安全风险的认识。只有充分认识到工作中的风险和按章作业的重要性，才能够真正发挥规章对于安全运营的重要作用［7］。

（3）现场违章及对违章的处理情况。通过问卷考察现场职工的违章情况，探讨影响职工违章作业的主、客观原因，以及哪些违章处理措施更易于职工接受、对于纠正违章更有效［8-9］。

（4）规章学习和培训情况。主要考察职工的规章学习和培训效果，探讨有效的学习和培训方式方法。

（5）对技术规章的建议。发挥一线职工的聪明才智，从职工中获取有价值的规章管理建议［10］。

3 答卷分析

调查共收回答卷4 837份，全部为有效答卷。

3.1 被调查者基本信息

被调查者的性别、年龄、工龄、学历和所从事的专业构成分别见图1。

图1 被调查者基本信息分析

从被调查者基本情况可以看出，本次调查的人员分布情况与现场基本一致，具有较好的代表性。

分学历的不同工龄被调查者分布情况见表1，学历为大专及以上职工的各个工龄段分布较为均匀，而大专以下学历职工的工龄主要集中在10 年以上，说明近年来入职职工教育水平有较大提升。

表1 被调查者工龄及学历分布

3.2 职工规章和安全意识

在职工规章和安全意识方面统计分析5个问题（见表2）：问题1“是否认为规章对于安全保障十分重要”；问题2“如果您是作业人员，是否违章过，或者以后是否会违章；如果您是任何级别的领导，是否允许下属违章作业”；问题3“是否有时候必须违章才能完成工作”；问题4“按常识作业比按规章作业更安全”；问题5“是否认为自身的工作存在风险”。

表2 职工规章和安全意识调查统计分析

（1）对于问题1“是否认为规章对于安全保障十分重要”，选择“同意”及“完全同意”的职工占比高达97.2%，说明职工整体上就规章对于安全保障的重要性具有很高的认同度。

从工龄与学历2个角度进行交叉分析，“高中/中专/中技”学历的职工工龄在5年以内共42人，选择“同意”或“完全同意”的占比达到95.3%；工龄在5～10年的共72 人，选择“同意”或“完全同意”的占比达到93.1%，均略低于整体值，但考虑到二者样本数量较小，分析结果不能很好地反映实际情况。而“高中/中专/中技”学历的职工工龄在10 年以上的共965 人，选择“同意”或“完全同意”的占比为97.2%；“大专及以上”学历的职工工龄在5 年以下的共1 137 人，工龄在5～10 年的共 1 103 人，工龄在 10 年以上的共 1 487 人，选择“同意”或“完全同意”的占比分别为97.7%、97.5%、97.1%。这4 种情况下的职工占比均与整体分析结果相当，说明对于规章重要性的认识不受工龄及学历的影响。

（2）对于问题2“如果您是作业人员，是否违章过，或者以后是否会违章；如果您是任何级别的领导，是否允许下属违章作业”，选择“肯定不会”或“不会”的职工占比为79.52%，大约20%的职工存在违章或纵容违章的潜在隐患。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工龄10 年以上、学历为“高中/中专/中技”的职工选择“肯定不会”或“不会”的占比为73.2%，同样工龄、学历为“大专及以上”的同一选择占比为77.9%，说明学历越高，违章的风险越低。学历同为“大专及以上”，工龄为5年以下、5～10年、10 年以上的选择“肯定不会”或“不会”的占比分别为85.6%、81.6%、77.9%，说明随着工龄增长，违章的风险趋向于增加。

（3）对于问题3“是否有时候必须违章才能完成工作”，选择“否”的占55.0%，大约有45%的职工存在违反规章的潜意识。表面上看，这个结果与“规章对于安全保障十分重要”这个问题的回答相矛盾，实际上反映的是部分职工可能对部分规章的部分要求存有疑义。

工龄10年以上、学历为“高中/中专/中技”的职工选择“否”的占比为52.3%，同样工龄、学历为“大专及以上”的同一选择占比为54.3%，说明随着学历提高，违章作业的风险有一定程度的降低，高学历可能有助于找到平衡二者的工作方法。学历同为“大专及以上”，工龄为5 年以下、5～10 年、10 年以上的选择“否”的占比分别为58.5%、54.8%、54.3%，说明随着工龄的增长、工作经验的积累，对部分规章的尊重存在降低的倾向。

（4）对于问题4“按常识作业比按规章作业更安全”，回答“完全同意”或“同意”的职工占比达到73.0%，超过七成的职工思想中存在以常识代替规章的隐患。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工龄10 年以上、学历为“高中/中专/中技”的职工选择“完全同意”或“同意”的占比为68.3%，同样工龄、学历为“大专及以上”的同一选择占比为75.5%，说明学历越高，对所谓常识的信赖度越高，对安全带来的风险可能就越大。学历同为“大专及以上”的工龄为5 年以下、5～10 年、10 年以上的选择“完全同意”或“同意”的占比分别为71.9%、76.8%、75.5%，说明5～10 年工龄的职工对部分规章的尊重相对缺乏，工龄继续增加之后，这种趋势则呈现缓慢下降。

（5）对于问题5“是否认为自身的工作存在风险”，选择“肯定存在及存在”的职工占比达到90.0%，说明绝大多数职工对自身工作环境的安全性存在顾虑。

不同专业的回答结果差异较大，其中选择“肯定存在及存在”的职工占比前3 位的是机务95.3%、电务93.5%、车辆及通信同为92.0%，而占比最小的是客运，为79.6%。

3.3 现场违章及对违章的处理情况

在现场违章及对违章的处理情况方面统计分析7个问题：

（1）对于问题1“是否认为同事中有人违章”，选择“是”的占比为46.5%，选择“不确定”的占比为31.3%，选择“否”的占比为22.2%，只有22.2%的职工能够肯定同事不存在违章行为，而46.5%的职工明确有同事存在违章行为，表明职工违章问题存在一定的普遍性。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同专业的回答结果差异较大，选择“是”的职工占比前3 位的是机务65.0%、车务56.6%、工务45.5%，而占比最小的是客运，为30.0%。其中，占比最高与最低的专业与“是否认为自身的工作存在风险？”这一问题的回答结果相同，一定程度上说明风险越大的工作，违章作业的可能性越大。

（2）对于问题2“上级是否知道有违章现象存在”，选择“是”的占比为38.6%，选择“不确定”的占比为18.3%，选择“否”的占比为43.1%。问题2 中明确选择“否”的占比较问题1明显减少，说明职工认为上级对于实际存在的违章行为了解可能不够充分。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不同专业的回答结果差异较大，其中选择“是”的职工占比前3 位的是机务57.5%、车务41.6%、工务39.3%，而占比最小的是客运，为26.5%。专业占比排序结果与上题相同，二题的结果可以相互印证。

（3）对于问题3“造成违章的主观原因主要有哪些”，选择的主观原因占比前3 位的分别是节省时间63.8%、不熟悉规章48.2% 以及体力或情绪影响42.4%。选择“节省时间”的占比超过六成，表明安全与效率之间的平衡问题仍然很突出，相当一部分职工更愿意为了效率而违反规章的规定；近半数的职工选择“不熟悉规章”说明规章的学习和培训方面仍有待加强。

不同专业职工对于这个问题的选择存在一定的差异，选择参与人数排名前3位的专业进行比较，分别为机务1 159 人、客运709 人、工务605 人。机务专业职工所选违章主观原因前3 位的分别是体力或情绪影响、节省时间、不熟悉规章；客运专业分别为节省时间、体力或情绪影响、不熟悉规章；工务专业分别为节省时间、不熟悉规章、节省能源/成本，表明不同专业在违章的主观原因上存在差异，可以有针对性地提出解决办法。

（4）对于问题4“造成违章的客观原因主要有哪些”，选择的客观原因占比前3 位的分别是“作业任务压力（任务太多/太难/时间太紧等）”85.9%、“管理缺失”32.6%以及“规章有问题”25.4%。其中选择“作业任务压力大”的比例最高，超过八成，结合上题中所选“节省时间”为主观原因的最高比重，说明大多数铁路局集团公司职工的违章行为受到客观原因任务重的影响，这很大程度上受到工作性质本身的制约。更应该关注的是管理缺失和规章有问题这2个方面，可以从此入手，一定程度上解决违章问题的广泛存在。

不同专业选择“作业任务压力”的比例见图2，不同专业的回答存在一定的差异，对比机务专业与车务专业可以发现，机务专业职工选择作业任务压力的比例明显高于车务，而选择管理缺失的明显低于车务，可能说明不同专业职工在工作过程中实际需要面对的问题不同，需要根据不同专业的实际情况有的放矢。

图2 不同专业选择“作业任务压力”的人数比例

（5）对于问题5“单位在职工违章后主要采取哪些措施”，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排名前3 位的选项分别是“经济处罚”85.9%、“停职/重新入职培训”48.4%、“写检查”40.8%，显示目前针对违章处罚的措施以经济处罚为主，停职/重新入职培训或写检查等为辅。

（6）对于问题6“哪些违章处理措施更有效”，按照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排名前3位的分别是“个人谈话”47.9%、“扣奖金”45.5%、“停职/重新入职培训”38.5%。这一结果与上题略有差别，接近一半的被调查者认为个人谈话是有效的违章处理措施，所占比例最高，提示违章处置的人性化为职工所乐见。

（7）对于问题7“您认为哪些措施能够减少违章现象”这一问题，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排名前3位的分别是“物质上的安全激励”75.9%、“及时清理/修订规章”48.3%、“精神上的安全激励”48.1%。结合上一题的结果可以发现，职工认为物质上的奖励是扼制违章的最有效方法，而经济处罚对于降低违章风险的效果则不如人意。

现场违章及对违章处理情况的问题3—问题7 的调查统计分析见表3。

表3 现场违章及对违章处理情况的问题3—问题7统计分析

3.4 规章学习和培训情况

对规章学习和培训情况方面统计分析3个问题（见表4）：问题1“对本作业岗位所需掌握规章的熟悉程度”；问题2“接受过哪些方式的规章学习”；问题3“哪些方式对于规章学习更有效”。

（1）对于问题1“对本作业岗位所需掌握规章的熟悉程度”，选择“非常熟悉”的占比为24.5%，选择“熟悉”的占比为69.1%，二者相加比例高达93.6%，说明绝大多数职工对规章的掌握比较自信。

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工龄10 年以上、学历为“高中/中专/中技”的职工选择“非常熟悉”及“熟悉”的占比为95%，同样工龄、学历为“大专及以上”的同一选择的占比为95%；学历同为“大专及以上”的工龄为5 年以下、5～10 年、10 年以上的选择“非常熟悉”及“熟悉”的占比分别为90.1%、94.4%、95.0%。从交叉分析结果来看，学历对于熟悉规章的程度影响极小，工龄长短则会对规章熟悉程度产生不大的差异，工龄越长，对规章的熟悉程度相对较高。

（2）对于问题2“接受过哪些方式的规章学习”，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排名前3 位的分别是“规章文本（包括各种教材、说明、解读等文字材料）”90.8%、“点名会/交接班会上学习”66.2%、“多媒体（音视频材料）”61.8%，显示现阶段的职工培训和学习仍以传统方式为主，但仿真培训、手机APP 等新的学习和培训方式正逐渐被采用。

表4 规章学习和培训情况调查统计分析

（3）对于问题3“哪些方式对于规章学习更有效”，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排名前3 位的分别是“规章文本（包括各种教材、说明、解读等文字材料）”61.5%、“多媒体（音视频材料）”51.7%、“仿真培训”36.3%。与上一题的结果对照分析，可发现职工对传统学习和培训方式的认可度不高，但也可能意味着不同人群愿意接受的方式存在差异，因材施教才能获得更好的效果。

3.5 对技术规章的建议

（1）对于“目前的技术规章主要存在哪些问题”，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见图3，由图3 可知职工所选问题排名前3 位的分别是“太多，记不住”69.1%、“太僵化/不灵活”54.7%、“不同规章之间有冲突”39.6%。这个结果与“是否有时候必须违章才能完成工作”和“按常识作业比按规章作业更安全”这2个问题的回答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相互印证，技术规章管理工作的不断完善应当能够对违章现象的减少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2）对于“对技术规章的建议”，被调查者选择各选项的人数比例见图4，排名前3 位的分别是“合理控制规章数量”80.5%、“减少规章之间的重复”60.7%、“避免规章之间的冲突”51.3%。这一结果与“目前的技术规章主要存在哪些问题”中的反馈结果基本一致，表明技术规章管理工作离职工的期望存在一定的距离，仍有改进的空间。

图3 “目前的技术规章主要存在哪些问题”各选项选择人数比例

图4 “对技术规章的建议”各选项选择人数比例

4 结束语

铁路技术规章是保障高铁运营安全的重要技术支撑。问卷调查是获取第一手信息的重要手段，通过对铁路站段职工问卷调查结果的多维度分析可以看出，近年来职工素质普遍提升，职工的风险意识和规章意识普遍较高，但由于各种主观和客观原因，在规章执行过程中仍存在自觉或不自觉的违章现象。为此，应根据违章的不同原因采取有针对性的对策，逐步减少甚至消灭违章现象，进一步保障高铁运营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