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结构升级对我国地区技术创新水平的影响研究

关小满 朱冠文

摘 要：消费结构升级通过创造有效新需求，改变居民消费意愿和构成，促进产品更替升级等多渠道影响技术创新水平。基于我国省级面板数据的基准回归结果及相关稳健性检验显示，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之间存在着“倒U型”曲线关系，适度的消费结构升级有利于地区技术创新能力的提高，但随着消费结构升级程度进一步加深，会阻碍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消费结构升级与其他研发创新要素和技术转化效率提升等多方面有机协同可有效促进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

关键词：消费结构升级;消费需求;技术创新

一、引言

在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转为促进其高质量增长的新常态背景下，技术创新的就业效应和对产业结构的提升作用等逐渐得到广泛关注，技术创新已成为培育企业新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提升区域竞争力的基本途径。技术创新不仅是我国经济增长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关键，也是深化供给侧改革，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迈向制造强国以及寻求经济新增长点的关键（梁榜，2019）。同时国内消费也正在逐步替代投资和出口，成为我国经济增长的第一驱动力。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居民的消费水平也在一定程度的提升，不同层次的消费相应支出比例发生了变化，居民消费结构升级与技术创新的关系得到了关注。一般来说，消费结构升级要经历三个阶段，以满足基本需求和提高为主的低级阶段，以提高消费质量为主的中级阶段和消费多样化发展的高级阶段，为满足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技术创新在产业之间的分布也会发生变化。那么消费结构的升级会促进技术创新吗？两者之间呈现一种怎么样关系是这里重点关注的问题。在阐释消费结构升级影响技术创新的机制基础上，构建了我国省级层面的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能力的面板数据集，通过不同的方法测度消费结构升级，进一步回归分析消费结构升级对技术创新的影响。

二、文献评述与机制分析

消费水平与结构从需求侧在激发技术创新与进步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欧阳峣，汤凌霄，2017），消费需求和消费方式变化是技术创新的动力也是技术创新要满足的目标，即消费需求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技术创新的方向，消费升级和消费购物的改进会对产品创新提出了更高更深层次的要求，从而可能触发新一轮的技术创新。同时，运用需求拉动假说会发现消费者其实是技术的创新者，消费可激励企业技术创新。目前有关居民消费升级有两种不同视角，一种认为消费升级是多维度的，居民消费升级在内容上表现为消费者在各类不同档次的细分商品之间需求转移，随着居民消费水平的提升，消费者更加关注商品质量，从而增加对高档商品的需求，在层次上表现为不同属性类别的消费项目之间支出的增减关系，比如：交通和通信的消费支出增加，食品等类型的消费支出相应减少，即随着居民收入的提高，居民消费水平得到了提升，开始追求生活消费质量，消费结构不断由低向高发展变化，消费内容多元且开始重视维护自身消费者的利益。但此消费升级涵义的复杂性限制了实证研究的可行性，国内学者通常采用另一种视角消费结构的变化来描述和衡量消费升级，并构建了不同的方法来定量测度消费升级程度。石明明等（2019）学者通过对中国居民消费结构的动态演变分析进行消费升级涵义进一步界定，消费升级是居民消费支出结构的比例关系变化也是居民消费意愿的改变。因而本文从这一视角出发，通过不同的方法测度消费升级，从而实证分析消费结构升级对技术创新的作用。

然而现有关于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的直接研究较少，李子联等（2014）发现居民收入差距可通过消费结构对技术创新产生影响，居民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可以对创新产品形成有效需求，从而提高技术创新水平。同时，消费结构升级也可推动企业突破现有的生产瓶颈，实现技术创新的再次更迭。所以消费结构升级可沿着创造有效需求，改变居民消费意愿等路径直接促进技术创新，即消费需求发生层次转移，对创新产品产生有效新需求，并通过推动新产品的研发和原产品的提效提质等途径来满足消费需求，促进技术创新。消费结构升级带来的居民消费偏好和消费行为方式的变化，会成为国内企业针对高档消费品等热销产品的技术创新的动力。另一方面，消费结构升级会带来更多服务性产品的消费需求，从而促进服务业的发展变化，带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增强产业升级的创新溢出效应，进一步促进产品更替升级，即消费结构升级可通过促进产业升级，产品更迭间接促进技术创新。消费结构升级可能通过创造有效新需求，改变居民消费意愿，促进产品更替升级等多渠道提高技术创新水平。但在开放条件下，进口越多，引发企业模仿的动机越强，而企业采用通过模仿满足消费结构升级带来的新需求方式可能会不利于技术创新（谢小平，2018）。高收入阶层的消费偏好倾向于非标准化的个性产品，居民家庭收入水平的提升，原中低收入阶层的消费偏好方向发生转移，呈现偏向高收入阶层消费的特点，此时，工业创新的标准化产品的需求可能出现下滑，即消费结构升级率超过一定程度時，其总效应可能为负。

综上所述，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关系。为验证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的非线性关系猜想，构建以下面板模型来进行回归分析，下面是相应实证部分。

三、研究设计

1.模型

考虑到消费结构升级与技术创新之间可能存在非线性关系，则建立基准计量模型如下：

其中，inno表示技术创新活动的指标，upgra表示测度消费结构升级的指标，upgra2it表示测度消费结构升级指标的二次项， R&D表示研发人员投入，edu表示人力资本，te表示技术市场转化度，trade表示外贸开放度，i表示地区，t表示时间。

2.变量与数据

技术创新（inno）作为被解释变量，以往研究一般从研发投入、研发过程及研发产出等角度衡量技术创新水平。也有部分文献选择以专利更新模型为理论基础开发的我国城市创新指数作为技术创新指标展开研究。高翔（2015）在探究城市规模、人力资本对中国城市创新能力的影响中，以发明专利的授权数量作为城市创新能力的代理变量。结合在当前技术和资本相互作用的背景下，技术创新引起的技术进步呈现资本偏向和中性的不同特点，而综合考虑选取中性技术进步方向，参考已有文献的指标构建基础上，进一步选择分省市的国内发明专利的授权数量作为本文所研究的技术创新的变量指标。

消费结构升级率（upgra）为模型的核心解释变量，考虑到数据可得性，本文关注的消费结构升级主要是消费类型的结构升级，即居民消费结构沿着生存型向发展型和享受型方向发生低层次到高层次的转变，从而各类消费品占总消费的占比发生变化。现有研究，对于消费结构升级率的构建有不同的方法。可以选择居民的食品消费支出作为初级消费的代表，选择居民的居住消费支出作为中级消费的代表，选择居民的交通通信消费支出作为高级消费的代表，再进行赋权加总。而王军（2018）选用交通通信消费支出、教育文化娱乐消费支出、医疗保障消费支出和其他用品及服务的消费支出四项求和代表服务性消费支出，求其比重作为消费结构升级的替代指标。这里选取第二种方法计算消费结构升级率作为对本文核心解释变量消费结构升级这一指标的测度。

除了核心解释变量外，模型还控制了影响技术创新的其他控制变量，已有的研究从不同角度探讨了影响技术创新能力的因素，选用研究人员全时当量作为研发投入指标的研究会发现，科研人员的缺乏会抑制创新产出，研发人员投入会对技术创新产生影响，即提高研发人员投入可促进技术创新能力提升。虽然出口对一般贸易企业的技术创新有促进作用，但外贸开放度和技术创新之间关系可能存在阶段性差异和行业异质性，比如：外贸开放度对加工贸易企业的技术创新产生抑制作用。已有研究验证，人力资本的质量与技术创新之间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技术创新不仅要增加产品的价值还要提高其使用价值，提高研发效率的同时促进技术市场转化率。技术市场的转化程度越高，创新的投入产出效率越高。综合而言，本文认为研发人员投入（R&D）、外贸开放度（trade）、人力资本（edu）、技术市场转化度（te）等因素影响技术创新能力。限于数据可得性，用规模以上工业企业研发人员折合全时当量与就业人员的比重反映研发人员投入的情况;大专及以上教育人口占就业人口的比重衡量人力资本对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为衡量外贸开放度对技术创新能力的影响，采用各省进出口额与GDP比重表征外贸开放度的水平。同时，采用技术市场成交额衡量技术市场转化度，具体如下表：

样本变量为2014年-2018年的省级面板数据，由于西藏数据存在缺失不计入统计范畴，基准模型共包含30个省市，150个观测值。采用基础数据均源于《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国家统计局和中经网统计数据库。

四、回归结果分析

1.基准回归结果

基准回归模型的豪斯曼检验支持使用固定效应回归模型，为验证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之间是否存在非线性关系，依据基准回归方程式，模型（1）-（4）是逐步增加消费结构升级，消费结构升级二次项和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如表2所示：

模型（1）-（4）中消费结构升级一次项对技术创新的影响均显著为正，可得出结论，消费结构升级正向促进技术创新，消费结构升级通过对创新产品形成有效新需求，改变居民消费意愿和构成，促进产品更替升级等多渠道产生的直接和间接效应提高了一个区域或城市的创新产出。研发人员投入对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人力资本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人力资本促进技术创新。外贸开放度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因为随着外贸开放度的增加，会相应增强对最终产品的保护，降低市场竞争强度，从而一定程度上阻碍技术创新的发展，且外贸开放度对技术创新的作用存在行业异质性，即外贸开放度对技术创新的总效应可能存在阶段差异。技术市场转化度的系数显著为正，技术市场转化程度增强对创新水平的提高有促进作用。

消费结构升级二次项与技术创新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即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之间的“倒U型”非线性关系得到了省级面板数据的经验支持，适度的消费结构升级能够有效促进技术创新水平的提升，但其程度的进一步加深将对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带来抑制效应，各其余变量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与未加入二次项估计结果具有一致性。Utest检验倒U峰值点消费结构升级率为0.463298，结合描述统计结果发现，消费结构升级与技术创新的关系存在区域异质性，部分省份的消费结构升级与技术创新的变化关系已进入“倒U型”曲线的右侧反向变化阶段。

2.稳健性检验

消费结构升级反映不同层面消费支出比例的变化，而城镇和农村居民消费习惯存在一定的不同，为增强上述回归结果的稳健性，依据陈冲（2019）消费结构升级率指标的构建，分别计算城镇和农村的消费结构升级率，再依据城乡人口比重进行赋值，算出总体的消费结构升级率。由于西藏、云南的城镇居民食品支出等具體项消费支出存在缺失值，故选取余下29个样本重复基准回归过程后得到结果如表3所示：

表3中的列（5）和列（6）显示是否添加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结果中的R2在添加控制变量后显著增加，再次验证了控制变量选择的合理性。使用此消费结构升级率指标作为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中，消费结构升级一次项与技术创新的估计系数稳定为正，消费结构升级二次项与技术创新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则进一步支持了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的“倒U型”曲线关系，表3的回归结果与表2相比较，消费结构升级率的回归系数在两种回归模型下比较相近。

五、结论与启示

随着中国经济步入“新常态”，创新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日益提升，同时，随着居民收入的提高，居民消费结构升级，本文关注居民消费结构升级对技术创新的作用机制，以我国省级层面面板数据的回归模型为基础，探究消费结构升级通过创造有效新需求，改变居民消费意愿和构成，促进产品更替升级等多种机制对技术创新的具体影响，回归结果显示消费结构升级和技术创新之间存在着“倒U型”曲线关系，适度的消费结构升级程度有利于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但随着消费结构升级率进一步提升，开始出现对技术创新的抑制效应;同时发现，研发人员投入、技术市场转化度，人力资本等因素对技术创新提升都有积极作用，稳健性检验也支持了相应分析结论。

以上结果显示，消费结构升级对技术创新存在正向激励作用，而且一些新经济消费方式如：拼多多、抖音等平台经济的发展正激发新的一轮技术创新。例如：此次疫情的突然暴发导致依赖线下场景的零售等行业受到严重冲击，面对疫情，特步积极加快云销售的转型步伐，开发线上小程序，直播带货，迅速转变商业模式，“特步运动+”是终端门店的云店，终端导购在小程序上变身云店客服，增强了品牌店铺与客户的粘性，在危机中找到了实现零售环节革命性突破的机会。但随着消费结构升级率进一步提升，消费结构升级开始出现对技术创新的抑制效应，城乡居民消费结构在由产品消费向服务消费转变的过程中，过于追求定制化个性服务，会降低生产效率，对于服务效率和水平也提出更高的期许。消费结构升级对技术创新影响呈现阶段性和行业差异性特点，居民消费结构对于产业结构也具有一定导向作用，例如：消费结构升级为农业转型升级指明了方向，农业发展需顺应市场需求的转变，满足不断提升的品质消费、健康消费、体验消费等各方面需求。目前，面对部分行业仍存在消费需求不足的现象，居民消费方式也存在不合理之处，居民消费素质仍有待提升等现状，提出我国技术创新的消费结构升级路径可立足于消费力的培育和消费者的引导，同时加大发展第三产业的力度，为居民的精神文化消费提供物质基础。在政策方面加强对消费行为和消费方式的引导，同时，通过提高对人力资本质量的重视程度，扩大对研发人员的培养规模，促进技术市场转化效率提升等措施有效激发消费结构升级下的技术创新活力。

参考文献：

[1]梁榜，张建华.数字普惠金融发展能激励创新吗？——来自中国城市和中小企业的证据[J].当代经济科学，2019，41（05）：74-86.

[2]欧阳峣，汤凌霄.大国创新道路的经济学解析[J].经济研究，2017，52（09）：11-23.

[3]石明明，江舟，周小焱.消费升级还是消费降级[J].中国工业经济，2019（07）：42-60.

[4]李子联，朱江丽.收入分配与自主创新：一个消费需求的视角[J].科学学研究，2014，32（12）：1897-1908.

[5]谢小平.消费结构升级与技术进步[J].南方經济，2018（07）：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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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王军，詹韵秋.消费升级、产业结构调整的就业效应：质与量的双重考察[J].华东经济管理，2018，32（01）：46-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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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关小满（1995.05- ），女，河南南阳人，研究生在读，工商管理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