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道并回避危险的“安全人财”培养

四川一汽丰田汽车有限公司 叶小平

人是安全工作的客体也是主体。绝大部分事故是由“人的不安全行为”直接引起的，“物的不安全状态”也是由“人”间接造成的，所以“人”是安全的关键。如果每个生产场所配置一名安全员随时监督呢？答案是成本太高！且因人的反应需要时间，防不胜防！所以最好的选择是：把生产现场全员培养成“安全人财”，自主管理，集全员的智慧让公司取得最大的效益，即“全员参与”。

很多人都说事故责任者愚昧，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原因其实是人对安全没有敬畏之心、无知者无畏，即人的意识不足、知识不足和技能不足。

■安全事故人为因素

（1）意识不足。主要表现是没有危险预知的习惯，不主动遵守规则。

图1 是事故分析视点——人为失误和灾害的关系。

图1 人为失误和灾害的关系

从上面分析看，人稍微不注意，就会发生事故。例如轻视危险、图省事，觉得事故离自己很远，报着应该不会出事的侥幸心理，对待事故的态度漠然，对规章制度也是大而化之。例如错觉：人有先入为主的特性，会有之前一直这样做都没有发生事故的顽固思想及行为习惯；例如：单调的反复作业，人和机械最大不同点就是人有各种情绪，有情绪时或一心二用时不容易专注工作，一旦工作中出现异常变化，立即就会出现事故。随着自动化和本质化安全程度的提高，使一部分人错误地认为设备很先进了，风险低了，则安全意识更低。

（2）知识不足。主要表现为无法识别危险，不知道这样做会发生事故。安全是一门综合学科，涉及法律法规、管理、机械、电气、危化品、消防、人体工程学等工艺及安全专业知识，即便每年都安排安全专业知识的培训，但多数培训的事故信息、法规，很少与员工作业有直接关系，一般员工很难理解高深的专业知识更别说与工作联系起来了。

（3）技能不足。安全技能是指人能遵守安全规则外，任何情况都能瞬间发现风险并采取安全行为的能力。没有能力的人，遇到变化点或没有安全操作规程的时候，会犯错误造成事故，需要培训一眼能看到风险并有规避风险的习惯和能力。

■安全意识的培养

安全意识的培养就是培养员工随时关注自己的作业，提高对安全的敬畏之心，随时思考风险并安全的行动。

为了提高安全意识，比较传统的方法是进行事故案例教育，但血淋淋的事故教育视频仿佛离员工很遥远；但是如果等员工自己发生了事故来受教育，损失又是惨重的，所以我们导入了让人感觉惊吓甚至疼痛的安全体验培训场，围绕现场相关的作业、可能发生重点灾害的六个方面STOP6（夹伤卷入、重物、车辆、高空坠落、触电、火灾爆炸）及其他常见风险，设置了体感操作区，气动、电动等重要设备的演示板，让每一位员工亲身体验不遵守规则的后果，会感觉到疼痛，但不会受伤，知其然知其所以然，切身体验安全规则是在血淋淋的事故中总结出来的，是为了保护大家的，不是给大家添麻烦的。

体验培训场主要设备包括马达卷入、残压释放、粉尘爆炸、化学品静电危害、腐蚀品操作等16台体感训练设备，除了全员体感及学习常见事故的防止方法外，还对班组长以上管理者、维修人员培训设备的主要安全设施运动原理及作用、安全点检及验收、维保的员工进入设备的三大步（停机、安全锁、释放残压）安全行为习惯训练，技术员如何在设计阶段加入安全设施式样要求、施工安全管理方式训练。自2010年起，每年对员工开展轮训，截至目前已训练完成1 万余人次。2018 年导入了VR（虚拟现实）体感设备，模拟高空坠落、火灾逃生、交通事故等8 种难再现的事故场景。增强了员工的安全意识和知识，同时还邀请了800 多名员工家属前来体验，获得了好评。体感训练如图2所示。

图2 体感训练

同时，开展每个人、每天都会做、又容易做到的安全小事“步行”安全规则遵守活动，持之以恒地养成关注安全风险和确认的习惯。

自2009 年起，首先导入的是起源于日本的“指差确认”：十字路口稍作停顿，伸出手指，向左确认没有来车、向右确认没有来车，安全通行。

刚开始的时候员工不太理解这样做的意义，甚至嫌麻烦有抵触情绪，遵守率不足30%。通过领导带头100%遵守和步行事故案例宣传视频，告诉员工为了什么要推进“指差活动”（人的注意力是单行道，十字路口如果打电话、聊天的话，很容易发生人车相撞的重大事故，据统计在危险的地方，通过手指提醒自己的意识回到现场，认真确认有没有危险，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再行动，事故率会降低80%），员工在理解的基础上遵守率达成80%。持续每周公布各部门遵守率，表彰遵守良好的员工，遵守率最差的部门在安委会上提出如何提高部门遵守率的对策方向等，将员工遵守率提高到99%（5 年）。养成习惯的员工在公司外也会主动指差，甚至影响自己的家人也指差。现在指差确认运用到了很多危险作业及品质确认中，例如起吊、机动车辆作业等。

在指差确认基本固化下来以后，又逐渐扩展到“步行六规则”：①“走人行道，不斜穿，行走过程中手不放口袋内，行走过程中不吃东西/不乱扔垃圾”，主要目的是减少步行中因不走人行道被凹凸不平或台阶绊倒，如果收放在口袋里，手在紧急情况下不能保护自己、也或则手上吃的竹签等刺伤喉咙等，身体会受到更严重的伤害；②“上下楼梯扶扶手、行走过程中不使用手机”，上下楼梯时最危险的是不关注脚下，脚踩空最容易摔倒，所以希望通过楼梯口手扶扶手提醒自己要注意脚下安全，养成有意识的确认安全的习惯。同时通过在各楼梯口安装语音提示感应器，随时提醒大家养成习惯。“指差确认”示意图如图3 所示。

图3 “指差确认”示意图

同时推进了早上干部主动与员工打招呼、冬天发放手套等暖心活动，消除了员工心里面认为对安全要求是“指责处罚”的反感。通过十多年的努力，可以明显感受到员工安全意识的变化，员工在作业时也变得更加谨慎、专注，改善意愿大大提高。

■安全知识的培养

具备一定的安全意识之后，要做到准确地识别风险、切实地履行安全生产责任还需要安全知识的支撑。为了使全员具备必要的安全知识，公司致力于根据岗位需求开展有针对性的培训，根据法规要求以及岗位需求建立了覆盖全员的安全培训体系。

我们首先将人员分为新员工、行政人员、现场人员和相关方4大类，然后再根据岗位和职务划分为14小类，按照法律法规、安全技术和安全管理的分类，将知识点拆分为80种，分门别类制作教材，根据教学需要可以随意组合教材，形成除了国家要求取证以外，危险作业公司内取证、职务晋升前培训，技术员、安全员、相关方每月分主题培训等培训体系。公司自行制作各类安全教材30余部，引用外部教材40余部，重点教材：《设备安全设计指导手册》、《施工安全管理手册》、《指名业务：即危险作业》、《安全锁》等，与员工的业务联系紧密。每年培训约8500人次，平均每人参加4.5次安全培训，人均学时10h，合格率100%，其中指明业务公司内取证后由车间主任发证并直接监管。安全培训体系表（部分）如表1所示，安全培训如图4所示。

表1 安全培训体系表（部分）

图4 安全培训

为了方便员工在培训后随时查阅，我们专门制作了一本图文并茂的《员工安全知识手册》，包含了劳保用品、工具、机械、车辆、起重作业、高空作业、电气、消防、危化品、有限空间、交通安全、办公室安全等安全常识。员工安全知识手册如图5所示。

图5 员工安全知识手册

我们也十分重视对老师的培养，公司现有专职安全教师1人，兼职安全教师10余人，具有一定经验的老师上岗前还要接受专门的训练。公司经常性提供事业体间交流以及包括出国培训等在内的机会不断提高教师自身的专业水平。

■安全技能的培养

安全技能主要包括遵守标准作业等安全规则和一眼能发现风险并能回避风险的技能。

清理所有的作业清单，逐项做成谁都能看懂的安全操作标准化指导书（理想状态），指导书中明确每一步作业步骤、安全风险和规避的安全要点。各个工序都有对应的技能道场，主要进行标准作业（含安全）相关的训练，为员工打下了坚实的技能基础（1 月期间）。但标准作业的不完善、现场变化点多时，很容易发生事故，所以公司规定一般员工在变化点前只能“停止、呼叫、等待”！只有接受过异常处置专门培训的班长以上的人可以先进行危险预知并得到认可后再开始作业，同时也推进全员的安全技能提高的训练。

2016 年导入了静态、动态安全技能提高训练，以进一步培养“能够识别危险、回避危险、消除危险的安全人”。“动静态训练”的核心是培养员工的“思考”与“行动”能力，基本方针是培养员工在实践中正确运用知识的能力，特别是对标准作业进行改善以及在遇到异常情况时能够正确处置的能力。动静态训练场景如图6所示。

图6 动静态训练场景

“静态训练”侧重于“危险预知能力”，即一眼能发现危险。基于曾经发生过事故的环境和典型隐患布置约100处问题点，例如设置一个焊接工位，故意将乙炔瓶上的防回火器取下，焊机外壳不接地，在电源线上制造一点破损等，让员工结合相关的知识要点及隐患查找视点现地现物查找、发现隐患，相对于以往图片观察的方式，更有现场感和立体感。记录下第一次发现的问题件数，对员工再进行一眼就能找到关键隐患的视点培训，再次到模拟现场点检，看员工的进步。同时5人一组，确保学员达到90分的水平才能回到现场。目前公司共有3个静态训练场，可以涵盖STOP6相关风险项目。

“动态训练”侧重于“安全行为能力”，通过设置员工经常容易发生事故的作业，用实际操作感知风险，使知识、思考与实践操作相结合。训练步骤：让员工先分析作业中可能存在的风险，根据学习的安全要点，自己选择安全的作业方法，老师确认后，对不足的地方进行安全要点的交流教育，重点：STOP6 风险视点，为什么有危险，如果不这么做可能产生什么后果。学员理解后再按照整理的作业步骤作业，切实体会作业过程中存在的危险、回避和消除危险。

例如：在冲压件搬运动态训练中，只告诉学员要将某个冲压件搬运到某处、作业前要正确佩戴防割手套、长方形的冲压件要拿对角线、超过20kg的冲压件需要两个人抬、行走的时候止口要朝着外面等，但如何拿取、走哪条路线、怎样放下都需要由学员自行思考，写下安全作业步骤，作业前先消除发现的隐患，例如清除道路上可能划伤的钢板，得到老师认可后开始安全作业，多次训练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后回到现场，查找岗位的风险并及时改善，公司给予奖励，形成PDCA循环。

截止目前，公司员工每年接受一次静态、动态训练，针对全员实施了各种场景的静态训练，针对技能员实施了拿取工件动态训练、涂装动态训练、牵引车驾驶动态训练、机内异常处置动态训练和工具使用动态训练。针对技术员进行了刀具使用的动态训练，已训练完成4000余人次。训练者接受训练后回到本岗位进行职场实践，查找类似的问题并改善约3000件。

另外，公司每月停产30分钟以组为单位进行全员危险预知训练，同时结合问题解决的人才培养氛围，鼓励全员参与安全改善提案并进行奖励，每年组织安全改善事例发表会、并评比出优秀改善事例进行奖励，形成了培训、实践、再培训、再实践的PDCA管理循环。

通过多年的安全意识、安全知识和安全技能的培养，员工安全素养有了明显的提升，真正成为了公司的“财富”，形成任何安全活动都能全员参与取得最大效益的氛围，也取得了优异的安全管理绩效：每年安全改善提案件数达到3万余件，人均15件，通过员工的自主安全改善，每年节约设备安全改造费用约300万；人员对安全规则的遵守率得到很大提高；每年自主改善降低高风险上百件；轻微伤以上事故发生件数降低了80%，从2016年开始持续没有发生STOP6重点风险轻微伤害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