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伦现代汉语疾病类委婉词的释义

虞雅婷 徐上

摘 要：文章以现代汉语为基点，对疾病类委婉词的释义模式进行了初步考察，总结分析了疾病类委婉词的“委婉词标志+本意”“字面义+直白语（本意）”“病况+直白语”等三种主要释义模式，并初步构拟并应用了“字面义+婉指直白语+本意+理据故称”的理想释义模型。

关键词：现代汉语;委婉词;释义

一、 前言

“语言禁忌是产生委婉语的最根本原因”，由于避忌心理的影响，人们在表述负面信息时往往选用间接的语言形式，即委婉语;与委婉语相对的直接的语言形式我们称之为直白语，直白语是对负面信息的直接表述。从所表达的意义上来看，与直白语直接地表达本意（字面义直指本意）相比，委婉语是通过字面义婉转地表达本意。

据考察，语境和字面义认知委婉语本意有两个路径。非规约化的委婉语（即委婉话语）因临时创设、含义不固定而处于一个弱语料强语境的环境中，认知其本意主要依赖语境;而规约化的委婉语（即委婉词）由于缺乏语境的支撑，认知其本意只能依赖字面义，即在失去语境的帮助下，委婉词往往需要通过字面义推导出本意，其字面义是理解和识别本意的直接媒介。基于上述观点，文章试图考察在注重实用性和交际性的语文性词典对委婉词的释义中是否体现了从“字面义→本意”这个认知路径。

为此，文章以《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以下称《现汉》）中的14个疾病类委婉词（包括“违和、欠安、失聪、失明、失音、失声、失语、重听、耳背、谢顶、口吃、寿斑、青春痘、花柳病”）为语料，通过分析它们的释义模式来探讨释义中体现从“字面义→本意”认知路径的合理性和必要性。下面我们就对这14个疾病类委婉词的《现汉》释义模式进行分析和探讨。

二、 “委婉词标志+本意”的释义模式

在14个疾病类委婉词中，《现汉》对“违和”“欠安”两个委婉词的释义采用了“委婉词标志+本意”的释义模式，如“违和”，《现汉》释义为“婉辞，称别人有病”，其中“婉辞”为委婉词标志（标识“婉辞”所在的义项下的词属于委婉词），“称别人有病”为本意;又如“欠安”，《现汉》释义为“婉辞，称人生病”，其中“婉辞”为委婉词标志，“称人生病”为本意。

《现汉》“委婉词标志+本意”的释义模式运用凸显了委婉词的定位和所指（词所反映的事物的概念），不足之处是释义中缺失字面义，不能彰显字面义与本意的联系，造成词的理据不明，从而引起人们理解不顺（即词的理解路径不显豁，词义认知短路）。

为了在释义中彰显字面义与本意的联系，凸显委婉语字面义作为理解和识别本意的直接媒介作用，体现从“字面义→本意”的认知路径，“违和”的释义可构拟为：“（身体）失于调理，婉指（别人）生病;身体失于调理（气血失调）会生病，故称。”;“欠安”的释义可构拟为：“（身体）缺乏舒适，婉指生病;人生病时身体不舒适，故称。”

另外，在14个疾病类委婉词中，《现汉》对“重听”“耳背”“失语”三个委婉词的释义采用了“本意”的释义模式，如“重听”的《现汉》释义“听觉迟钝”为其本意，又如“耳背”的《现汉》释义“听觉不灵”为其本意，“失语”的《现汉》释义“指说话困难或不能说话”为其本意。该模式可以看作是“委婉词标志+本意”的释义模式的省略式（省略了委婉语的定位，凸显了委婉词的所指），按照上述分析，三词的释义可分别构拟为：“声音大、语音重才能听见，婉指耳聋，听觉迟钝;人听觉迟钝时，需要发话人声音大语音重才能听清，故称”“听觉不灵，婉指耳聋”和“不能说话（口不能言）或言语紊乱，婉指变哑。”。

三、 “字面义+直白语（本意）”的释义模式

在14个疾病类委婉词中，《现汉》对“失聪”“失明”两个委婉词的释义采用了“字面义+直白语（本意）”的释义模式，如“失聪”，《现汉》释义为“失去听力;变聋”，其中“失去听力”为字面义，“变聋”为直白语;又如“失明”，《现汉》释义为“失去视力;变瞎”，其中“失去视力”为字面义，“变瞎”为直白语。

《现汉》“字面义+直白语（本意）”的释义模式运用彰显了委婉词的字面义与本意（直白语直指本意，这两个词中，我们看作直白语与本意重合）之间的联系，词的理据明确，词的理解路径显豁，因此，人们理解起來较为顺畅;不足之处是委婉词的定位不明，即缺少委婉词标示。故增添了委婉词标志，两个词的释义可分别构拟为：“丧失听力，婉指变聋”和“丧失视力，婉指变瞎”。

另外，《现汉》在对“青春痘”“寿斑”两个委婉词的释义中采取了“直白语+字面义”释义模式，如“青春痘”，《现汉》释义为“痤疮，因多生在青年人的面部，所以叫青春痘”，其中“痤疮”为直白语，“因多生在青年人的面部，所以叫青春痘”为字面义（该字面义充分凸显了词的理据）;又如“寿斑”《现汉》释义为“老年斑。老年人皮肤上出现的黑色或褐色的斑（多指脸上的）”，其中“老年斑”为直白语，“老年人皮肤上出现的黑色或褐色的斑（多指脸上的）”为字面义。该模式可以看作是“字面义+直白语（本意）”的释义模式的倒置式，按照上述分析，“青春痘”释义可构拟为：“青年人的面部的圆锥形的小红疙瘩，婉指痤疮。因是在青春期易患的慢性病，故称”;“寿斑”的释义可构拟为：“老年人皮肤上出现的表明长寿（实质是人体内脏衰老的标志）的黑色或褐色的斑点（多指脸上的），老年斑的婉称”。

四、 “病况+直白语”的释义模式

在14个疾病类委婉词中，《现汉》对委婉词“口吃”的释义采用了“病况+直白语”的释义模式，如“口吃”，《现汉》释义为“说话时字音重复或词句中断，是一种习惯性的语言缺陷。通称结巴”，其中“说话时字音重复或词句中断”为病况（“口吃”的症状表现），“一种习惯性的语言缺陷”为病性（“口吃”病症的性质），“结巴”为直白语。

《现汉》“病况+直白语”的释义模式运用指出了委婉词的所指（直白语反映了事物的概念），而对病况的表述显得有些冗余，这应该是专门的医学词典释义时所包含的内容而非《现汉》这种注重语文实际运用和语言的交际功能的语文性词典释义的应有之义，这种释义模式不足之处还有释义中缺失字面义，不能彰显字面义与本意的联系，造成词的理据不明，从而引起词的理解路径不显豁，词义认知短路。

为此，“口吃”的释义可构拟为：“说话吃力，婉指结巴，因结巴时说话吃力，故称”。

另外，《現汉》对委婉词“花柳病”的释义采用了“直白语+病况”的释义模式，如“花柳病”，《现汉》释义为“性病。（指性传播疾病，即主要通过性行为传播的疾病。如淋病、梅毒、软下疳和腹股沟淋巴肉芽肿等。俗成脏病）”，其中“性病”为直白语，“指性传播疾病，即主要通过性行为传播的疾病。如淋病、梅毒、软下疳和腹股沟淋巴肉芽肿等”为病况（“性病”的传播途径及病种）。该释义模式可以看作是“病况+直白语”的释义模式的倒置式。

根据上述分析，“花柳病”的释义可构拟为：“娼妓病，烟花柳巷为妓院娼妓之所处而指代娼妓，婉指性病，性病是由不洁性生活传播的，患者中妓女居多，故称。”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14个疾病类委婉词中，《现汉》对“失声（失音）”“谢顶”两个委婉词的释义完全采用“病况”的释义模式，如“失声”，《现汉》释义为“由喉部肌肉或声带发生病变引起的发音障碍。患者说话时声调变低，声音微弱，严重时发不出声音。也叫失音”，其中“由喉部肌肉或声带发生病变引起的发音障碍”为“失声症”的病理，“患者说话时声调变低，声音微弱，严重时发不出声音”为其症状表现;又如“谢顶”，《现汉》释义为“成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因为患某种病，头顶的头发逐渐脱落。也说歇顶”，其中“成年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或者因为患某种病”为“谢顶”现象的原因，“头顶的头发逐渐脱落”为由其原因导致的后果。

根据上述分析，“失声”的释义可构拟为：“失去声音（发不出声音），婉指变哑;因病引起的嗓音低弱或发不出声。”;“谢顶”的释义可构拟为：“顶发脱落，婉指秃顶，成年人因年龄增长或患某种病而头顶的头发脱落。”

五、 结语

通过对现代汉语疾病类委婉语的释义模式的分析，文章认为理想的疾病类委婉话语的释义结构中应包括字面义、委婉语标志“婉指（婉辞、婉称）”、直白语、本意、词的理据、理据标志、“故称”等六大要素;以这六大要素为内容，文章初步构拟并应用了体现以理据为基准从“字面义→本意”认知路径的委婉语理想的释义模型，即“字面义+[婉指&直白语]+本意+[理据&故称]”，其中委婉语标志与直白语的组配可以有两种形式，即婉指+直白语和直白语+婉称，委婉词在没有对应直白语时，可以直接在义项开头用“婉辞”作为委婉语标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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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李二占，王艾录.语言理据学中的三个基本概念：理据义、理据性和理据论[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1（3）：15-18.

作者简介：

虞雅婷，浙江省嘉兴市，嘉兴学院南湖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