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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洞侗语与高酿侗语共时比较研究

2020-09-22杨榴

读天下 2020年22期

摘 要:语言分为共时性现象和历时性现象,文章从语言共时性现象的角度出发,对新派(35岁以下)的石洞侗语和高酿侗语进行比较,分析高酿、石洞侗语声、韵、调异同。

关键词:高酿;石洞;侗语;共时比较

一、 绪论

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认为,语言现象应该分为两类,一类是语言的共时性现象,即语言在同一个时期横切面的现象,另一类是语言的历时性现象,即有关语言成分的历史演化的纵断面的现象。因此,我们要分出两种语言学,即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共时态和历时态分别指语言的状态和演化的阶段。在文中主要是从共时语言学的角度出发,探究新派的石洞侗语和高酿侗语有何异同,分析侗语演变的规律。

侗语的内部差异较大,隔几座山的村寨,口音便有差别。20世纪50年代,中央民委组织语言专家对少数民族语言进行大规模调查,研究结果认为,侗语属于汉藏语系壮侗语言侗水语支,并以锦屏县苗族、侗族、汉族杂居地启蒙为界,分为南北两大方言,各方言下又分为三到四个土语,高酿和石洞地区的侗语都属于北部方言第一土语,但是两地的侗语有明显的差别。如:“酒”石洞读作“tau13”,高酿读作“au22”,“肩膀”石洞读作“sa11”,高酿读作“pa21la21”。

石洞和高酿都位于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天柱县,石洞在天柱西南边陲,距天柱县城37公里,侗族人口占99.9%;高酿于天柱南部,距天柱县城12.5公里,侗族人口占99.8%。两镇相邻,从天柱县城去石洞,需经高酿,早在民国三年(公元1914年)天柱县分为8个区,高酿属于第六区,石洞镇属于高酿区管辖之下。直至1984年,我国重新划分行政区域,改社为镇,石洞乡改为石洞镇,高酿乡改为高酿镇,两地为同级行政单位至今。两地侗族人民在长期的与汉民族同胞生活中,汉文化水平都比较高,大部分人都兼通汉语。相对于石洞来说,高酿距离天柱县城更近,受汉文化影响更深,这也是两地侗语有差异的一个原因。

文中所用到的高酿侗语语音材料为2019年记录龙海燕老师课题的新派高酿侗语语音所得,石洞侗语语音材料为2018年本人录音及记录所得。

二、 两地语音系统

高酿与石洞的语音系统总体来说无太大差别,只在数量上或多或少,石洞声母比高酿声母多一个,韵母多五个,在调值上高酿比石洞多一个。

(一)声母

高酿有声母共19个,包括3个腭化声母和一个唇化声母,石洞声母有20个,相对于高酿声母来说,多了一个腭化声母wj。

具体如下:

两地侗语的腭化音只出现于双唇音p、m、w和舌尖中音l后,且高酿侗语声母没有腭化声母wj-,在石洞声母中的lj-和wj-声母,在高酿侗语中都归于lj-。如:

(二)韵母

高酿韵母有30个,如下:

例字:

-u和-o韵母都是有圆唇舌位靠后的元音开头,乍听无差别,但是-u得开口度明显小于-o,在石洞侗语中有区分意义的作用。如:o31是“拱”,u31是“兄弟”。

在鼻音韵尾方面,高酿只有-n、-两个,石洞-m、-n、-韻尾都有,石洞-m韵尾的词在高酿侗语中都读作-n韵尾。如:

“侗台语诸语言韵母系统中普遍存在三类韵尾,一类是元音性质的-i、-u(-);一类是鼻音-m、-n、-;再一类是塞音性质的-p、-t、-k(-)……在侗台语的多数语言和方言里,大致还比较完整地保存着,但有些地方已表现出残缺甚至完全消失。”从鼻音韵尾来说,石洞侗语还保存完整,高酿侗语已经发展到“残缺”这一阶段,-n已经并入-m。从同语族的其他语言中,我们也还能看到-m韵尾还普遍存在。如:

从语言发展由繁到简的经济性原则来说,韵尾-n并入-m,是语言简化的一种表现,-m韵尾作为双唇音,在发音后双唇需有一个紧闭的过程,然后再重新发下一个音节;而-n是舌尖中音,用舌尖抵住上齿龈完成发音,在发音时,很自然的便接到下一个音节,发音更加简便。

从塞音韵尾来说,石洞侗语和高酿侗语都已经不齐全,-k韵尾已经脱落或有的词汇已经转换成紧喉音韵尾-,这也是区别于侗语南部方言最大特点之一。在高酿侗语中,-t韵尾也已经开始有脱落的迹象,例如“月份”的“月”在章鲁侗语中读作wet31,在石洞侗语中读作wet31,而在高酿侗语中读作we31。这也是语言由繁到简的一种现象,从现有的资料看,壮侗语族在未分化前就有一套完整的塞音韵尾。如:

从比较中看出,-k韵尾是最先脱落的,从三个塞音韵尾松动的情况看,可排序为:-k>-t>-p。-k最容易脱落的主要原因和元音有关,在高酿和石洞地区,长短元音对立已消失,在发音过程中-k韵尾最容易被忽略。

(三)声调

从之前的专家学者研究得出,侗语声调的发展规律和汉语发展规律一致,都经历了平、上、去、入四个声调,声母清浊对立的消失,使得各类声调各分阴阳,再由于入声韵中长短元音对立的消失,声调由八个发展到十个,后来,声母送气与不送气对立的消失,声调再一次得到发展,成为现在声调最多的语言——十五个声调。声调的发展以与声母、韵母的发展为基础,所以也具有不平衡性。郑国乔先生在《侗语声调》一文中将侗语声调分为两种类型,“一种类型具有六个舒声调和四个(或两个)促声调;另一种类型具有为九个舒声调和六个促声调。”石洞侗语属于后一种类型,高酿侗语具有十个舒声调,五个促声调。

三、 结语

通过对高酿侗语和石洞侗语语音系统的比较分析,两地侗语在总体区别不大,可以进行对话交流。从发展速度来说,高酿侗语比石洞侗语的发展速度更快些,从它的鼻音韵尾-m脱落,及塞音韵尾-t开始动摇可以看出。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由于高酿距离天柱县城更近,与汉民族同胞的关系更为密切,及从上个世纪初,高酿便作为行政的中心点,受汉民族文化影响更深。

参考文献:

[1]倪大白.侗台语概论[M].北京:民族出版社,2010.

[2]龙耀宏.侗语方音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12.

[3]龙耀宏.侗语研究[M].贵阳:贵州民族出版社,2003.

[4]郑国乔.侗语声调[J].贵州民族研究,1983(2).

[5]罗雨镓.高酿侗语语音研究[D].贵阳:贵州民族大学,2017.

[6]张均如.壮侗语族语言演变的趋向性、阶段性、渐变性[J].民族语文,1986.

[7]中央民族学院少数民族语言研究所第五研究室.壮侗语族谚语[D].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7.

作者简介:

杨榴,贵州省贵阳市,贵州民族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