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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众认同角度探析《长安十二时辰》的传播价值

2020-09-22刘玲麟

新闻爱好者 2020年8期
关键词:长安十二时辰叙事大数据

刘玲麟

【摘要】2019年《长安十二时辰》在暑期档播出,它以新颖的结构方式、电影般的观影效果、紧张的叙事节奏、丰满的人物塑造等赢得了较好的口碑。该剧通过错综复杂的叙事线索,描绘了看似繁荣实则乱象丛生的大唐盛世。《长安十二时辰》将古装类型和现代思维嫁接,创造出了一个既能满足受众情感价值诉求,又能符合当代大众审美意味的影视作品,不仅赢得了受众的高度认同,也实现了其自身的传播价值。

【关键词】受众认同;大数据;主流价值观;叙事

《长安十二时辰》(下文简称《长安》)将现代思维融入古装类型,该剧以网络为传播平台,以广大网民为受众,将当代正向价值观念融入剧情,让以往主流价值观破碎的网络阵地成为主流价值观传播的高地,正视了受众对主流价值观念的诉求。《长安》里叙事主旨、情感元素、线索模式及价值观的表达,都充分满足了受众的期待视野,承担了影视剧对当代文化的传播功能。

一、古装剧中的当代大数据体验

“大数据”一词在2008年的《自然》杂志中就已经出现,2011年,高德纳公司对其给予解释:“大数据是超量、超高速或超多样化的信息资源,需要新的处理形式使得增强的决策、洞悉和处理优化成为可能。”[1]此后,“大数据”这个名词引起了学者的关注,并以其海量、多样、快速等特点,成为社会各领域中的现象级词汇。

在《长安》中,靖安司是为大唐收集情报、调查大案的机构,“大案牍术”在剧中也是靖安司一名八品主事徐宾所研究出来的一套独特算法,它基于档案的分门别类、造册与归纳,在纷繁复杂的档案中抽丝剥茧,挖掘符合各种条件的信息并精准定位,用于大案的推演与侦破。由此可见,大案牍术的核心价值便是拥有大量数据及数据分析能力,与今日“大数据”如出一辙。另外,当今社会,信息繁杂,查找有用的信息需要借助工具进行智能化的检索,依靠大量的数据及设备强大的计算能力,可准确定位结果。在《长安》中,这一检索任务便由徐宾来承担,他拥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和统计分析能力,契合当代大数据检索需求,以“人”来替代当今社会中的电脑,将剧中“物化”后的徐宾设定为如电脑一般,能够迅速检索,并进行分析、归纳、推演,第一时间挖掘出有效信息,为案件的侦破提供“客观”的信息支撑,正如大数据的根本的运作路径:“在大数据背景下,用户的浏览习惯、产品需求、消费行为大都能够快速被数据化,之后再进一步进行储存、汇总、分析和总结。”[2]《长安》将人物设置和剧情线索置于当今“大数据”的背景下,给予受众高度的“大数据”思维认同。

历史上的唐朝,未有“大案牍术”之说,它只是创作者将现代化的思维及经验加注到剧情当中,来佐证张小敬出现的合理性,大案牍术给予观众的视听感受是抽象的,正如当今大数据,无法触碰却行之有效。观众深知“大案牍术”是创作者杜撰的,却仍旧沉浸在以其为线索展开的故事中,默认它的存在和作用,并自觉为其不符合历史的计算方式进行心理补偿,主要原因就是缘于当今大数据环境下生活经验的驱动。“大案牍术”便将这种具有现代经验图式的叙事内核与古装类型结合起来,创作一部观照现代生活方式的荧屏剧作,这一内容元素的注入,会使受众易于接受,毕竟“观看是浅层次的观剧方式,这是一般大众的接受方式”[3],更使得观众在不用转变现代思维模式的前提下,去欣赏影片。

归根结底,剧中“大案牍术”与大数据一样,是知识与信息的集成,是将海量的数据经过筛选转化成信息,再将信息进行加工转变为知识,也正是这样,受众才具有对此影片较为真实认同的接受能力。

二、主流价值观念的受众诉求

新世纪以来,我国影视产业逐渐摆脱了意识形态表达中严肃的说教方式,转而迎合了受众和市场的需要,注入许多娱乐元素,使影视作品不仅有丰富的意义表达,同时也拓展了其艺术手法的运用。近些年,反映国家主流价值观的作品层出不穷,如《战狼》《我和我的祖国》等,这些电影激发出受众的爱国热情,增强了受众的民族认同感和荣誉感,给予受众视听震撼和心理冲击,从而获得受众的喜欢。

(一)家国情怀的正向引导

《长安》故事发生在古代,却拥有当下主流意识形态的内核,将古装类型片美学与当代的主流价值观念对接,满足受众对主流价值观的诉求,为受众创造出一个符合大众审美预期的大唐盛世。影片中,主角张小敬肩负起拯救长安和黎民百姓的重任,在整个行动实施的过程中,创作者都在竭力突出其人物身上的责任感,剧中他的言行举止都在表明要尽力守护长安,守护“长安”对于受众来说即为守护大唐,用现代思维来看即是“国家”,抑或是说“祖国”,将这种家国情怀设定在一个主角身上,不仅能够引领民众表达充分的爱国主义情感,同时,也能够使主流意识形态产生对大众的教化作用。

爱国主义教育应摆脱严肃的说教形式,以各种方式融入人们的生活中,潜移默化成人们无意识的行为。《长安》中人物多样,设置了不同阶层、不同身份、不同职业的人,如诗人岑参、靖安司司承李必、婢女檀棋、王宗汜之女王韫秀、旅贲军崔器等,他们虽立场不同,也都在维护各自的利益,但在面对长安安危这件事上,他们表现出了一致的倾向,即力保长安安全。这种家国情怀是中华民族延续至今的传统精神,是当下社会中国人民最凸显的精神内核,同时,也是受众最为认可的价值观念。

《长安》运用张小敬这个人物向观众传递出了“赤子之心”的终极关怀,运用各种小人物的故事诠释了当代价值观中的家国情怀。这样的剧情设定,不仅明确了当代爱国主义意识形态,还激发了受众的爱国情感,产生家国情怀的情感共鸣,当然,这也是当代影视作品应该承担的社会责任。

(二)集体主义的浅显流露

影片中,张小敬作为第八团战士中的一员,本来只是接受巡视任务而已,却遇敌军来犯,打响了烽燧堡战役,面对数倍于第八团的敌军,战士并未显示出犹豫或者害怕,相反,他们心有底气,认为背后有大唐支撑,第八团的战士逐个报出“守”边疆的誓言,正如剧中“大唐就剩一个兵,也要把他们抵御在大唐疆域之外”“第八团九死无悔,不退”等台词表现出了军人坚定的信仰。这场战役虽然惨烈,只幸存9人,但却能给予受众最真挚的情感慰藉,它缘于第八团的集体主义表达与“不退”的战士士气。在集体主义里,个人的思想和标签被弱化,个人的利益需服从集体利益,要勇于舍己为人、无私奉献。在烽燧堡战役中,孤军困守大唐边疆,在明知不会有援军的情况下,仍旧愿意舍弃性命,守护边疆和黎民百姓,这正是我们现在所崇尚的集体主义荣誉和军人风范。另外,影片中,张小敬在拯救长安的过程中,虽然得知即便成功还是要被执行“死刑”,但他依旧不放弃整个长安城和百姓的安危,置个人生死于度外,將百姓的安危和集体利益放在至高无上的地位,充分表达了当代主流价值观中的集体主义内涵,满足了受众的情感诉求。

(三)正义的时代判定

剧中,张小敬的“恶”是基于受众对正义的诉求,(即他虽身负杀害熊火帮三十四人之重罪,但这却是张小敬为保全闻无忌等人的正当利益后的过激之举)。在古代,人们信奉侠义,在当代,人们崇尚正义,不管是对侠义的崇拜还是对正义的向往,都是时代赋予的意识形态。在影片中,张小敬重袍泽情义,为了给受到熊火帮欺负与迫害的闻无忌报仇,杀害熊火帮三十四人。在受众眼中,熊火帮劫财害命、霸道横行,理应受到惩罚,张小敬这种替天行道的行为实则古代之“侠义”,满足受众对“古装剧”中人物行为的理解和期待。龚鹏程曾提到:“侠是急公好义,有原则、有正义感,能替天行道,纾解人间不平的群体。他们虽然常与官府为难,但总站在民众这一边。”[4]侠身上具有独特气质——武艺高强、替天行道、己诺必诚、锄强扶弱等品质。张小敬的人物设置满足了以上“侠”之品质,同时,也满足了受众在叙事情节上对人物侠义特质的期待。但张小敬毕竟犯下杀人重罪,在古代社会看来,或许熊火帮应“杀人偿命”或是在“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价值取向上来说,熊火帮罪有应得,可是,在当代社会,张小敬即便是为了伸张正义或是为亲复仇而去害人性命,都是不被社会所认可的,更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在影片中,即便他破了今日“阙勒霍多”之案,仍旧无法逃脱法律的惩治,这些情节的设置,满足了受众对影片的视听期待,满足了历史中对正义感的多重判定,也满足了当代价值观中受众对正义感的时代诉求。

《长安》对主角张小敬的人物设定满足受众认同,在价值取向上突出了角色的正面感与其身上的正能量,它“以传统的武侠形式表现现代社会的积极追求……实现了大众文化商业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双重丰收”[5]。让受众在观影的同时,感受到影片对于当今社会正义感和价值观的正确诉求。

(四)小人物的大情怀

对比以唐朝为时代背景的其他古装剧,《长安》给人们塑造了一个拥有烟火气息的市井百态,创作者们将普通人的生命轨迹写进叙事,试图用平凡的生活点缀唐朝文化气息,给予受众更为真实亲近的影像体验。

《长安》得到受众的认可不仅是因为扣人心弦的剧情、引流的明星阵容、仿真的服装道具,更是因为“作品通过一系列身处寻常巷陌中的具有光环的底层人物形象的塑造,夯实了这部网络剧的文化蕴涵”[6]。这些熠熠生辉的小人物,渲染了整个大唐的凡人气息,也正是小人物身上流露出的真性情,才是受众为之动容之所在。暗桩小乙主动坦白身份并求赐死,诠释了信念与担当,实为大忠;崔器一心想要出人头地安抚兄长,却因贪功冒进,屡犯错误,但他却在生死攸关之际挺身而出,完成了一名军人的使命,牺牲自己,守护靖安司的平安,实为大义;姚汝能,曾家室显赫却中道没落,想攀附权贵东山再起,从而光耀门楣,他在仕途与自我的选择中迷失,却在紧要关头拼死保护檀棋,又违令登望楼为张小敬打出“不退”的暗语,最终找寻到了自己的信仰和价值;再如狼卫曹破延,为脱女儿奴籍,铤而走险;檀棋机智勇敢,忠心不二;闻无忌为人仗义,深受战友爱戴。这些饱满的底层人物形象塑造,为受众营造了一个真实的平民世界,拉近了屏幕与受众之间的距离,让剧中的感情设置观照了人们的现实生活,使受众拥有共情或产生共鸣。

《长安》用小人物给受众诠释了一个情感上真实的大唐,用芸芸众生描绘了百姓的寻常生活,正是这种平民视角的运用,才能使本剧更加接近受众,满足受众对未知领域的好奇心理。

三、受众猎奇心理下的叙事线索

《长安》以张小敬缉拿破坏长安太平的恐怖分子为主要线索,将叙事一层层深入与挖掘,并配以夺位与复仇线索,二者围绕主线且互相交织,一步步铺设悬念、揭开悬念,推动剧情发展。这些线索的铺陈使影片的内容得以丰富,也迎合了受众的审美期待。

(一)猎奇下的权谋斗争

《长安》的权力之争是本剧的看点之一,当今的受众对权谋文化具有较强的“猎奇”心理,这种权谋斗争,对于观众来说,具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像是一层层有待揭开的谜团。

“夺位”线索中,正统继位的太子集团和权倾朝野的右相林九郎暗中斗争欲得皇权,在剧情铺设上,每一个故事的发生都将矛盾线索指向一方,继而随着故事的发展再进行反转或者引出新的线索,这种形式有助于刺激观众紧张的观影情感,亦能为观众铺设悬念推动剧情发展。在影片对两方势力的表现中,很明显林九郎处于优势地位,他不断清除异己,又因位高权重而拥有众多官员的攀附,太子集团则显得寡不敌众,最后两方的矛盾在花萼相辉楼晚宴上达到高潮,各方势力齐聚一堂,观众也渴望窥视权力斗争中的百态人生,影片为观众提供了这样一个机会和窗口。这条权谋斗争的精妙策划和运作始终牵引着观众的心情,在“十二时辰”这个紧张的节奏中,不断地推进叙事。

(二)猎奇下的复仇线索

龙波作为《长安》中“复仇”线索的主要人物,其性格塑造较为鲜明,他是张小敬在第八团时期的战友,同为烽燧堡战役中幸存的一员。他的“复仇”不仅仅是为谋取个人利益而进行有预谋的刺杀行动,相反,是龙波为了给死去的第八团的将士讨个公道。在他眼里,此时的圣人只知道寻欢作乐,为粉饰太平而不顾边疆动乱,致使第八团将士白白牺牲,手握天下却无法庇佑万民;龙波自认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坚持“不退”,幸而返乡,却发现姐姐被当地县令侮辱致死,官官相护伸冤无门,这些都成了龙波敌对“圣人”的因素。在这个“复仇”线索中,受众时而厌恶龙波,时而同情他,又时而怜悯、时而支持,龙波最后选择救下圣人,妄图让圣人明白人间疾苦,体恤黎民百姓。正是这样一个复杂的人设才能撑起“复仇”的叙事脉络,也才能够让这条“复仇”线索错综复杂时刻牵动剧情发展,让受众对人物背后的情感元素和价值观念有了更多的感受和反思。

四、结语

《长安》虽是一部古装剧作,但其情感设置及价值观的体现也是具有现代性哲思的。我国未来的影视剧的发展,应不断深入探索受众的审美需求,以创新的内容、美好的视听感受、正向的价值观念等满足受众的诉求,承担起影视作品的文化传播及价值导向的社会功能。

[本文为2020年度河南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非虚构写作理念下影视剧题材创新研究”的阶段性成果(编号:2020-ZDJH-527)]

参考文献:

[1]L.Douglas.Theimportance of ”big data”:Adefinition[Z].Stamford:Gartner,2012.

[2]许燕.大数据背景下的网络营销对策探析:评《基于大数据的内容营销策略》[J].新闻爱好者,2019(7).

[3]殷曼.女性题材宫廷剧的接受心理研究:以《甄嬛传》为例[J].硕士,2014-04-01.

[4]龚鹏程.侠的精神文化史论[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9.

[5]张惺.大众文化:商业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博弈[J].新闻爱好者,2009(10).

[6]陈友军.网络剧走出娱乐洼地的有益探索:以《长安十二时辰》为例[J].中國文艺评论,2019(10).

(作者单位:中原工学院信息商务学院)

编校:王 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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