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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游产业管制与企业产能利用率:基于垂直供应链视角*

2020-09-15王自力黎绍凯

广东社会科学 2020年5期
关键词:管制利用率程度

王自力 黎绍凯 陈 林

引 言

《中央人民政府工作报告(2020)》将产业链供应链的循环及其稳定作为未来国家的重点工作。其实,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离不开产能过剩问题的解决。而事实上,产能利用严重不足是多年来困扰中国经济持续增长的痼疾之一,也是社会关注和政府宏观调控的重点所在。为此,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就明确提出“要建立化解产能过剩的长效机制”。与此同时,随着市场化改革的不断推进,中国整体的市场结构发生了明显变化,下游终端产品市场主要由民营企业主导,已经基本实现了充分竞争,但是上游产业仍呈现明显的高度垄断现象,由一些大型国有企业占据主要市场(刘瑞明和石磊,2011)。尽管反垄断法对管制行业能够发挥一定的扭转作用,但管制政策和反垄断法存在功能交叉和自我排斥的特征,中国产业管制形势依然较为严峻(王自力,2012)。因此,基于行业间投入产出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中国目前的市场结构激发了本文的研究动机,即随着中下游市场竞争加剧,上游产业管制是否会阻碍中国企业产能利用率的提升?该问题研究对于当前中国经济平稳过渡并实现产业良性发展具有较强的实际意义。

近年来上游企业的行政垄断现象引起了众多学者的关注,并对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绩效研究展开了深入探讨。刘瑞明和石磊(2011)的研究指出,上游垄断相当于政府给企业的一种隐性补贴,这正是许多大中型国企巨额利润的主要来源,增强上游市场竞争有助于民营企业发展和社会福利改进。王永进和施炳展(2014)利用中国微观企业数据的研究发现,上游垄断对产品质量升级的作用取决于垄断的成因以及下游的竞争程度,由政府保护所形成的垄断明显不利于产品质量升级。王永进和刘灿雷(2016)基于价值链上下游的视角考察了上游行政垄断的微观经济效应,研究发现,上游行业主要由国有企业垄断,这严重阻碍了整体的技术进步和市场资源配置效率。另外,鉴于产能过剩会造成资源闲置与浪费、加大金融风险、易引发宏观经济波动等一系列严重问题,因此,寻找产能过剩的成因以及化解途径已成为学界热切关注的研究议题。Kamien和Schwartz(1972)认为企业无法预知新竞争对手进入的市场时机及竞争对手进入市场后造成市场份额的变化,导致企业产能的调整与实际市场之间出现不匹配的情况,从而导致产能过剩。由于生产设备技术差距、政府政策过度引导、国际市场环境冲击等因素的长期制约,中国制造业的产能过剩呈现出周期性、复杂性和结构性等特征。在体制扭曲背景下,资源配置扭曲、政策保护等都会造成企业低效率问题,同时也会导致产能过剩现象(贾润崧和胡秋阳,2016;皮建才和张鹏清,2019)。

综合以上文献可知,尽管已有不少学者对上游产业管制进行深入研究,但大多都是基于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绩效、资源配置等方面的研究,而忽略了上游产业管制对产能利用率的影响。基于此,本文将从垂直生产供应链视角根据行业间投入产出关系测算上游管制程度,并据此考察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影响,以期对现有相关研究加以补充。

一、理论分析

上游产业管制主要是政府给国有企业一些行政特权,在资源获取上享有一定的垄断优势。由于行业间存在紧密的投入产出关联,上游行业产品主要作为中下游行业的中间投入品,因此,上游行政管制基于垂直生产供应链主要是通过中间投入品对下游企业产出绩效发挥作用。本文认为,上游产业管制主要通过降低市场竞争性和加剧资源错配来降低企业产能利用率。

(一)降低市场竞争性

在垄断竞争的市场条件下,市场竞争加剧会降低在位企业的产品垄断势力,进而降低产品价格,而维持上游行政管制一定程度上抑制了上游市场竞争机制,变相增加了在位企业的市场垄断势力和产品定价(刘瑞明和石磊,2011)。并且政府对上游管制产业分配资源时,由于信息不对称而出现资源分配“失衡”现象,国有企业依靠政策特权更容易从政府获取资源,由此形成行政垄断,即上游垄断加速了市场垄断势力的形成。一方面,市场结构与企业产能利用率有着非常紧密的关联,即行业的市场竞争程度直接引发企业的产能决策,市场竞争越完全,越不易产生产能过剩(Meehan,1967)。尽管寡头垄断企业可能通过产出扩张来阻止潜在竞争者进入,但市场竞争加剧时,松散寡头垄断企业的产能稳定性就会瓦解(Kirman和Masson,1986)。因此,从理论上看,产能过剩多出现于垄断竞争市场结构的行业,市场竞争加剧又能推动垄断竞争行业的市场结构向完全竞争转变。完全竞争企业以追逐利润最大化为目标而进行产出决策,此时,在市场机制作用下,每一种商品的总需求几乎接近于总供给,往往不会出现产能过剩或短缺。另一方面,减少上游行业的行政管制有利于增强市场竞争机制以降低上游产品的市场价格,进而降低中下游企业的生产成本以增强市场竞争力(Bas和Causa,2012)。反之,当政府对上游行业实施管制措施时,则会降低企业创新研发能力,企业无法通过技术创新实现产能的新旧更替,进而难以提升企业产能利用率。综上可推断,上游产业管制通过降低市场竞争性而降低企业产能利用率。

(二)加剧市场资源错配

在自由竞争的环境下,垄断是由于优胜劣汰所导致的,垄断企业一般意味着高效率,并且能够提高资源的配置效率。但是在现实中,垄断并非是由于企业自身的竞争力导致的,更多是由于政府保护的结果,造成了较为严重的资源配置扭曲和效率低下。从资源配置视角看,上游产业管制实则是以政府为主导的对社会资源进行再配置的过程。而政府在分配资源时由于市场信息不对称往往具有主观能动性,例如,政府往往将资源优先分配给国有企业,而分配到资源的某些国有企业产出效率并不高,资源闲置或浪费的现象层出不穷。尽管政府行政干预的目的就是纠正市场失灵下的资源错配,维持市场有效运行,但结果不尽人意。有学者研究发现,中国式周期性产能过剩部分原因是由于政府的行政干预(贾润崧和胡秋阳,2016)导致要素配置扭曲,进而加剧了产能过剩的形成(韩国高和胡文明,2017)。另外,上游产业管制所导致的资源错配使得企业无法实现产能更新而淘汰落后产能,由于上游行业为下游企业提供生产投入和服务,一旦上游行业实施管制措施,企业无法及时获取关键投入品而降低企业的产出效率,无疑也会降低企业的产能利用率。综上分析可知,上游产业管制通过加剧市场资源错配而降低企业产能利用率。

二、计量模型、变量与数据

(一)计量模型

本文重点考察产业链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影响效果,借鉴王永进和施炳展(2014)的经验做法,构建如下计量模型:

其中,i、j、t和d分别代表企业、行业、年份和地区,CUijt为企业i在t年的产能利用率;UpReglujt为4分位行业上游管制程度;CV为控制变量,δi代表其他可能影响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外生因素;μd代表企业固定效应,用以控制难以观测的个体特征;μd代表地区固定效应;τt代表年份固定效应,用以控制宏观经济波动的干扰;εijt为随机干扰项。

(二)变量选取与测算

上游产业管制程度(UpReglujt)。国内学者王永进和施炳展(2014)利用行业本身市场竞争程度和行业投入产出系数测算出中国上游行政垄断指标,该方法的前提假设是上游每个行业都受到行政管制,但事实上,上游行业并非所有行业均处于市场管制状态。因此,本文首先按照Antràs等(2012)提出的投入产出法界定中国工业制造业的上游行业,然后进一步借鉴刘灿雷和王永进(2019)的方法测算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具体测算公式为:

其中,j代表上游行政管制行业,本文将上游行业中国有资产份额在2002年和2007年均高于50%的行业界定为上游行政管制行业;k代表其他工业制造业行业,hhij表示上游行政管制行业的赫芬达尔指数,主要反映该行业市场结构的垄断程度,具体测算公式为:hhij=∑(saleij/salej)2,其中,saleij表示企业i的销售额,salej表示上游行政管制行业的总销售额。δjk表示行业k总投入中来自j行业的投入比重,借鉴王永进和施炳展(2014)的做法,采用行业间的直接投入系数进行衡量。UpRegluk表示k行业的上游管制程度,其值越大,说明行业上游行政管制越强。

企业产能利用率(CUijt)。本文采用拓展的成本函数法估计企业层面的产能利用率,该方法是给定技术和价格水平下,根据成本函数推算出企业平均成本最小化时的最优产出,并将企业利润最大化时的产出水平与平均成本最小化时的最优产出之比定义为产能利用率(Hickman,1964)。为测算企业层面的潜在最大产能,假定同一细分行业内不同企业的资本密集度相同,但企业存在生产效率的异质性。企业生产函数形式可表示为:

其中,Yijt、Kijt、Lijt、Mijt分别代表t时期行业j内企业i的总产出、资本存量、劳动投入以及中间投入,Aijt表示企业生产效率参数,α、β和γ分别表示要素投入对产出的贡献度。令代表企业短期内不可改变的现有资本存量,则企业的短期平均成本函数可写为:

能否准确估计企业潜在最大产能的关键在于各要素价格指数的度量和投入产出相关指标的选取。本文直接选用Brandt(2013)的中间投入价格指数和产出价格指数;资本投入价格指数则根据各地区投资价格指数平减资本投入价值得到;劳动力价格指数则是将企业当年工资合计、福利合计以及劳动保险费三者加总至行业,再将其除以对应行业、年份的总劳动雇佣量,即可得到各行业不同年份的劳动力价格,最后通过测算劳动力价格同比增长率而获得劳动力价格指数。为统一统计口径,对上述价格指数,均以1998年为基期进行换算。

本文估计所需企业投入产出指标包括资本投入、劳动力投入、中间投入和企业总产出。首先,采用产出价格指数调整后的总产值实际值作为企业总产出指标。中间投入品实际值由中间投入额除以对应的中间投入价格指数表示。劳动力投入由劳动投入金额除以相应的劳动力价格指数,并折算为1998年的劳动力投入当期值。本文采用永续盘存法计算企业当年资本存量。

控制变量(CV)。控制变量包括生产率、企业规模、企业年龄、资本密集度、融资约束、行业集中度。全要素生产率(tfp)采用OP法估计;企业规模(lnscale)采用企业总资产的对数衡量;企业年龄(lnage)采用统计年份与企业成立年份之差的对数衡量;资本密集度(lncapites)采用固定资产净值年平均余额与从业人数之比的对数衡量;融资约束(lnfinan)采用应收账款与资产总额之比的对数衡量;行业集中度(hhi)采用赫芬达尔指数衡量。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所需的企业数据来自1998-2010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该数据库涵盖了全部国有企业和规模以上(主营业务收入超过500万)非国有企业,包含了丰富的企业财务信息和基本情况,是目前用于研究中国大样本异质企业使用最普遍的基础数据库。为确保企业数据的准确性,需要对数据库进行处理:剔除该数据库中存在异常值和关键指标缺失的样本;根据Brandt等(2013)的方法,对中国工业行业分类(CIC)4位行业代码进行了调整;通过2004年的经济普查数据填补该年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关键指标缺失的数据。另外,本文测算上游管制程度所需的相关投入产出数据主要来自中国2002年和2007年122个行业的投入产出表。

三、实证结果分析

本文主要探讨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影响,通过上述方法的测算可得到中国工业制造业的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和企业产能利用率,图1给出了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和企业产能利用率各年均值的走势图,不难发现,上游产业管制程度与企业产能利用率呈现明显的逆向趋势,即上游产业管制程度随年份推移而呈下降趋势,企业产能利用率却逐年上升,说明二者存在一定的负向关联性。具体地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影响力度还需要进一步加以检验。

图1 上游产业管制程度与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变动情况(各年均值)

(一)基准回归结果

表1展示了上游产业管制程度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基准OLS估计结果。第(1)列为未加入控制变量,其他各列为依次加入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从第(1)列结果可知,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产生负向影响,并且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即说明上游产业政府管制程度的提升将显著降低企业产能利用率,这符合前文的理论假说和预判结果,上游产业管制弱化了企业竞争能动性,企业难以通过竞争效应实现产能的优胜劣汰。第(2)列是纳入行业集中度后的估计结果,上游产业管制实则属于行政垄断行为,但也有企业却是凭借自身规模优势扩大发展后形成的自然垄断,将行业集中度纳入回归模型则可排除这种干扰性,从中不难发现,上游产业管制对产能利用率的影响力度虽然有所降低,但仍保持负向作用,而行业集中度也对产能利用率产生负向影响,表明垄断程度越高的企业往往追求更低的产能利用率,这是由于在位企业为了继续维持固有市场垄断地位,往往会通过降低产能利用率来阻止潜在企业进入。第(3)列~第(7)列是加入控制变量的估计结果,不难看出,核心解释变量上游产业管制的估计系数均保持显著负向影响,说明回归结果较为稳健,企业全要素生产率、企业年龄和资本密集度对企业产能利用率均产生显著正向影响,这是由于随着企业生产效率的提升和市场经验的积累,企业积极参与市场竞争而实现自身产能的优胜劣汰。企业规模和融资约束对产能利用率产生显著负向影响,这是由于企业规模的增加意味着更高的市场垄断地位,企业选择降低产能利用率成为自身的占优策略。融资约束往往会制约企业研发创新,故难以维系企业新旧产能更替而实现产能利用率的提升。

表1 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影响的基准回归

(二)异质性分析

1.所有制的异质性

由于不同所有制特征的企业在经济行为表现上存在明显的差异,国有企业存在典型的行政垄断特征(陈林等,2016)和外部融资优势(陈林等,2019),外资企业在本国投资享有其他企业所不具有的优惠待遇,民营企业则面临严重的外部融资约束。因此,有必要检验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在所有制上的异质性表现。表2前3列报告了三类企业样本的回归结果,不难发现,民营企业上游产业管制对产能利用率产生显著负向影响,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样本的估计系数均不显著,说明上游产业管制对产能利用率的抑制作用主要来自民营企业,对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的作用非常有限。出现这一现象的可能原因在于,大部分上游管制措施都是偏向于国有企业,这使得国有企业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市场敏锐性和竞争能动性,同时国有企业对政府政策依赖性过强,长此以往,就必然导致国有企业的“习惯惰性”和“低效性”。外资企业主要参与国际分工的某一特定环节,对应上游投入品主要源于海外市场,因而受本土上游管制的影响相对较小。

表2 所有制和地区间的异质性表现

控制变量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 控制调整后的R20.214 0.351 0.197 0.263 0.248 0.209观测值62664 292536 130262 339619 106836 39007

2.地区间的异质性

表2第(4) ~(6)列报告了中国地区间的异质性估计结果,我们可以看出,在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上游产业管制能够显著地抑制企业产能利用率的提升,并且东部地区的抑制力度要明显高于中部地区,而西部地区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并无显著影响。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是,中国市场化程度和开放程度呈现明显的地域分布显著,即东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市场竞争的完备性也是东部地区要高于中西部地区。同时东部地区企业的市场敏锐性要明显强于中西部地区企业,政府对上游管制稍加放松,东部地区企业能够充分发挥市场能动性,通过竞争效应带动整个地区产能的优胜劣汰。

3.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分位数影响

前文基准回归已经证实了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产生显著的抑制作用,而企业的产能利用率却又存在明显的差异性,我们不禁会问,上游管制产能利用率的抑制作用是否存在路径依赖性?为回答以上问题,本文还进一步将企业样本按照初始年份产能利用率排名进行划分,并进行分位数回归。估计结果如表3所示,结果发现,四个分位回归中上游产业管制均对企业产能利用率产生显著负向影响,但值得关注的是,25分位数和75分位数回归的估计系数要明显高于中间两个分位数回归结果,这说明上游管制程度的加剧使高产能利用率企业下降,抑或政府放松上游管制程度时,对低产能利用率企业的提升作用更加明显。

表3 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分位数回归

(三)稳健性检验与内生性问题

1.稳健性检验①

工具变量回归。为验证本文估计的稳健性,本文将上游产业管制的滞后一期、滞后二期变量作为当期变量的工具变量,并进行IV估计。结果显示,工具变量的统计量均拒绝内生性检验和弱识别检验,说明上游产业管制变量具有一定的内生性,滞后变量属于强工具变量。上游产业管制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负,意味着考虑内生性问题后,本文结论依然稳健。

样本分段检验。由于1998-2010年期内不同年份上游管制存在较大差异,且2002年前后发生了诸如加入世贸组织、国企改革以及外资准入等重大事件,因此,不同时期的上游管制对产能利用率可能产生差异化影响。因此,本文以2004年作为分界时点,划分两个子样本重新估计。结果发现,两个不同时段的上游产业管制对产能利用率均显著为负,与基准回归保持一致,但1998-2004年区间内的负向效应要高于2005-2010年,这可能是由于2002年前后中国加入WTO、国企改革等一系列大事件使得政府逐渐放松对上游行业的绝对管控状态,市场竞争机制下弱化上游管制对产能利用率的抑制作用。

排除国企改革和外资准入的干扰。鉴于1998-2010年期间实行的国企改革、2002年实施的外资管制放松政策都可能对企业产能利用率产生影响。因此,本文还将各行业国有企业占比和各行业外资企业占比与年份的交互项纳入回归模型。结果表明,在控制国企改革和外资准入后,上游产业管制的影响系数依然显著为负,即排除了同期其他政策变化对估计结果的干扰。

替换投入产出系数。鉴于垂直生产供应链错综复杂,行业间投入产出关联既存在直接关联效应又存在间接关联效应,即某一行业的产品既能直接作为另一行业的投入要素,又能通过其他产品生产间接投入另一行业。因此,本文将采用间接投入系数重新测算上游产业管制程度,然后再进行回归估计。研究发现,上游产业管制程度的回归系数依然保持显著为负,但影响系数要明显小于以直接投入系数测算所估计的结果。

子样本检验。由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仅仅涵盖全部国有企业和主营业务收入500万以上的非国有企业,主营业务收入在500万以下的中小非国有企业样本的缺失可能对估计结果产生偏差。因此,本文通过排除样本中500万以下的国有企业,间接考察中小型非国有企业样本缺失是否对估计结果造成影响。实证结果显示,核心变量上游产业管制程度系数依然显著为负,即可排除数据库中小非国有企业样本缺失的干扰。

2.内生性问题

本文选取的核心解释变量为行业层面的上游管制程度,由Hering和Poncet(2010)的研究观点可推测,本文的模型设定能够较好地控制回归中的内生性问题。原因有两点:其一,行业层面的上游产业管制(UpReglujt)可以影响到企业层面的产能利用率(CUijt),这正是本文研究的核心内容,反之,单个企业的产能利用率很难影响到行业层面的上游管制程度,从而能够有效缓解反向因果所致的内生性问题;其二,尽管企业层面难以观测到的信息仍无法纳入模型而可能造成估计偏差,但行业层面的上游管制程度(UpReglujt)与企业层面的遗漏因素(εijt)往往存在较低的相关性,从而有效缓解因遗漏变量所致的内生性问题。

结论与启示

本文利用1998-2010年的中国工业企业数据从垂直供应链视角实证考察了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影响。本文的主要结论在于:第一,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产生明显的抑制作用,表明政府对上游行业实施管制后,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市场能动性和竞争活力,从而降低企业产能利用率;第二,经过多项稳健性检验发现,估计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基本保持一致;第三,进一步考察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异质性影响,发现上游产业管制对企业产能利用率的抑制作用主要是针对民营企业和东部地区。

本文研究的政策启示在于,在完全竞争市场条件下,资源能够在企业间按照市场机制进行合理配置,此时企业也能够对产出进行理性决策,但政府对上游行业实施管制后,少数国有企业则能够享有一些行业的垄断特权,这意味着市场中的资源并未按照市场机制进行配置,降低企业产出效率。因此,本文的政策建议在于,第一,降低上游管制行业的市场进入门槛,通过引入更多潜在的进入企业以增强上游行政管制行业的市场竞争;第二,逐步推动上游管制行业市场化改革,尤其是调动国有企业的市场能动性,废除不必要而又影响市场公平竞争的企业特权。

①受限于版面限制,各项稳健性检验的回归结果未在 文中展示,如需要可向作者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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