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应如何望月

每逢中秋，望月怀远，不少人总会莫名生出悠悠乡愁。若凭借假期得以回家乡休整片刻，笔下的文字总逃不脱此类主题：坍塌的老屋、古树、回不去的古镇、袅袅炊烟……似乎浮躁喧嚣的城市生活，让每个人心中都希望有那么一个沉静的乡村，摆脱尘世、岁月静好、永恒不变。

然而，正如“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大多数人所惋惜的乡土若没有被现代化赋予的网线和厕所，就如同摒弃美白和滤镜的“纯天然美女”——“原生态”的乡村有时会被杂乱无章的污水和枯枝烂叶覆盖；“淳朴”的乡亲有时会因门前走水的沟流到另一家、这家的屋顶超过另一家几厘米、谁家的羊吃了哪家的麦子等“大事”舞动起扁担和钉耙……当现代化以难以抵御之态势改造每一个角落时，有时我们对“钢筋水泥森林”抒发的感慨毫无意义。青苔、断壁、杂草、土食、小屋——无车马喧闹的村落或山乡，成了现代人的心灵圣地，医院、超市、学区房更是现代人趋之若鹜、求而不得的行动指南。

与乡愁一样，明月也是我们文化中永恒的主题。中秋之夜，当我们观赏这轮明月，又该抒发怎样的感怀呢？也许，让神话照进现实，诗词与科技共舞，才是青年一代应有之姿态。

凝望明月时，我们不免会因“人生代代无穷已”体会到个体生命的瞬息即逝，但这并不是颓废与绝望，而是缘于对人生的追求与热爱，我们得以聆听到盛唐之音的回响——这是属于我们中国人的“独家记忆”。当我们仰望时，也应知这轮明月不只是古老记忆的承载体，全球第一张月球表面影像图是经由今日的“嫦娥”传播开来的——由此延伸到古老民族重新勃发出的生机和万千气象，这同样是独属于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共鸣。

而阿波罗号飞船登月时的一句“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是全人类的一大步”，固然人所皆知，但阿姆斯特朗若想从历史中聆听回音，只能感受到北美大地上奔腾野牛群的咆哮之声。古埃及、古巴比伦关于月亮都有凄美而神秘的传说，但他们的月亮及月神，已经永远固化、沉沦在了过往。若有学者从古籍中发掘，那片土地上的明月也断然难以和现实产生丝毫勾连。

历史和现实的完美契合，让我们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的退守，也有“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豪迈。正如一段对今日中国的文字总结：

我走过的山路是徐霞客曾经留宿过的，我走过的关隘是六国曾经逡巡而不敢前的，我驻足远眺的城楼是于谦曾经坚定守卫过的，我现在能驰骋由缰的西北草原是霍去病曾经为之而奋战过的。我还能吃到苏轼当年手不停箸的红烧肉，我还能饮到太白当年举杯邀月的花间美酒……屈原放歌“与天地兮同寿，与日月兮齐光”的土地，两千三百年后我在此长大；因为她能在繁荣中越千年，亦能在耻辱里迅速崛起。

以现代化的姿态接纳这轮明月，明月的色彩更柔美而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