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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发愤著书”在元代文人创作中的体现

2020-09-10李哲文

喜剧世界·中旬刊 2020年9期
关键词:杂剧礼教元杂剧

李哲文

摘 要:司马迁提出“发愤著书”说,认为历史上很多伟大的作品来源于其作者“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也”,当作者无法在现实生活中实现其政治抱负或远大理想,唯有借著书来抒发他的“愤懑”不平来实现他的人生价值。元代废除科举制后,文人郁郁不得志,使得元代戏曲呈现出风格激烈壮阔直抒胸愁,在神仙道化中隐晦叹愁和借男女情爱反礼藏愁的三种特征,这也正是元代文人对于发愤著书理论的实际体现和应用。

关键词:发愤著书;元杂剧

元王朝是一个少数民族政权,汉族文人失去了仕进之路,又别无谋生之途,面对社会的歧视,他们愤而著书,纷纷把精力和才华投入到戏曲创作中,利用这种新兴的文艺形式批判现实,倾诉一腔悲愤,抒发内心的愤懑之情。这种因愤懑不属于某一个人,它属于一群人,或者说属于元朝一个社会阶层。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愤而著书造成元杂剧作品文化层次的快速提高,并使之升华为时代文体,在客观上促成了中国戏曲的黄金时代。纵观元代文人发愤著书的历程,大约呈现出下述的三种特征。

一、以关词为首激励而少蕴藉

在元代眾多杰出杂剧作家中,关汉卿名号又最为响亮,他以前驱者的勇力,多产而高质的剧作和绝妙的形式技巧带动着元代文人队伍的整体前进,他是“发愤著书”的最佳写照,用其高昂的抗争精神,激励鞭策着后人,把杂剧创作这一代文学艺术实践引向辉煌。关汉卿形容自己是“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一粒铜豌豆。”关汉卿“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的愤懑的抒发。关汉卿在特殊历史境遇下,对于黑暗现实的批判,对于汉家正统信念的无比执着,都在这里得到了宣泄。

除了关汉卿外,整个元杂剧都呈现出这种激烈的感情宣泄。宣泄是元杂剧作家群体中典型的创作情绪。他们把自己对世事的忧愤,对正义的渴望,对传统精神的反叛,统统诉诸杂剧创作中[1],这种“发愤著书”正是元代文人们寻找到一条借以抒发心灵的渠道。杂剧创作活动成为精神寄托的家园。

元朝文人不仅描写底层人民的呐喊,更是重构了文人的形象。以王实甫的《破窑记》,无名氏的《渔樵记》为例,以文人为主人公的作品,几乎无一例外,都穷形尽相地描摹了文人生活的穷困潦倒[2],占据剧作中心画面的,往往不是具体的生活环境,而是作品中主人公愤懑的嗟叹,可以说元朝戏剧史正是集聚了文人的苦难,文人用这种直抒胸臆的激励之词在文学道路上负重前行。

二、神仙道化中缥缈的郁结之气

伴随着激励情绪的是元杂剧作品中浓重的郁结之气,另一部分无法脱离现实的元杂剧作家,将“发愤著书”的心灵归宿寄托在虚无中,这并不是一种消极的虚无,这也是一种对黑暗社会的反抗的方式。这其中又以马致远的神仙道化剧最为出名。马致远的笔下,无论是执着于功名的钟离权,还是时刻关注着兴亡更迭的吕洞宾,或是怀才不遇、到处碰壁的张镐,尽管表面上展现的是神仙的逍遥快乐,但究其本质并不是像庄子那样超脱自在,真正以安时处顺为生活状态。而是一种对人间的留恋和入世不能的愤懑失望,马致远写三上岳阳楼时叹道“我劝你世间人休争气,及早的归去来兮。可乾坤做一床黄细被,单搦着陈挎睡。”

纵观古今众多文人,仕途失意后走向归隐的不在少数。前朝文人隐居山林,元代文人往往选择“市隐”,选择与市民同甘共苦,这种情境下的隐逸读来没有超脱之感,反而有种讽刺之情。这正是一种无法入世又不愿出世后自欺欺人的愤而著书。这种特色构成了元杂剧作品的另一种基调,激励宣泄后却无力改变现实的无力,这种“愤”作为时代负压下的精神产物,具有特殊的沉重色彩。

三、王词善抒情借西厢反礼教

从直接判社会的黑暗,到借得道修仙抒发愁苦,元朝戏曲作品还有另一大特征,他们用一颗苦怨悲愤之心去寻找生活中美好的寄托 。如果说,元杂剧的现实性与激烈性以关汉卿为代表,那么,其浪漫性与温情性一面的最集中体现就非王实甫莫属了。而王实甫的功绩在于,他借莺莺与张生的故事,写出了封建时代千百万青年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痛苦体验,并将反抗礼教结晶成的爱情本身,写出了曾经被历史封埋了多少代的人性内容。可以说,这不仅是元杂剧历史上的第一次,而且是整个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次。《西厢记》里第一次正面提出了以“有情”作为婚姻基础的理想。 他重点描写了青年男女彼此间的天然吸引与心心相印,并对这种吸引所形成的冲决礼教束缚的力量进行了由衷的讴歌,这种对人欲的追求正是起源正是来自对“存天理,灭人欲”的“愤”。

除了《西厢记》,白朴的《墙头马上》也是元代文人借爱情的反抗抒发心中的“愤”。

四、结语

综上所述,元代文人创作从三个方面展现的“发愤著书”这一理论 :一是风格激烈壮阔,批判社会,直抒社会黑暗之愤,二是在神仙道化中隐晦叹愁,消解不能入世之愤,三是借男女情爱反抗礼教,表达被封建礼教压迫之愤。元散曲无论从创作群体、创作思想、内容以及语言风格而言,都积郁着元代知识分子面对时代更迭、社会政治剧变以及个人地位遭遇而产生的一腔勃勃愤懑之情,这种情绪是元代知识分子的集体无意识,也只有在特定的时代条件下才可能产生。可以说,元代的杂剧创作正是对司马迁的“发愤著书”的理论做出的正确实践,并为后人留下了一笔宝贵的文学财富。

参考文献:

[1]廖奔,刘彦君.中国戏曲发展史[M].山西教育出版社,2000.

[2]周君.从“发愤著书”说看元代散曲创作[J].戏剧之家,2016(22):252-253+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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