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革命性技术 构建教育新生态
2020-09-10王竹立
王竹立
技术不仅仅是教育教学的工具和手段,还可以参与构建教育教学的环境与生态。未来技术也不仅仅是人类的身外之物(工具、环境、生态),甚至有可能成为人类自身的一部分。
如何看待技术与教育的关系,我经历了三个认识阶段。
第一阶段,跟大多数学科教师一样,我认为技术是教育的工具和手段,是为教育教学服务的。当年的我,以技术的反思者自居,对“技术中心论”“媒体决定论”多有批评。还曾就此与焦建利教授等人产生过争论。我认为很多信息技术最初并不是专门为教育教学而开发的,不一定都适合教育教学。一般的学科教师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去追踪最新的技术,盲目地使用最新的技术。盲目地追求最新的技术和产品,不仅没有好处,还会造成时间、精力、金钱方面的巨大浪费。我主张针对具体的教育教学问题选择合适的技术,而不是为技术而技术。
我对技术的教育应用的全面观点是:技术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革命性技术,一类是过渡性技术。对教育而言,革命性技术必须满足三个条件:一是相对以前的技术而言,在功能上有突破性进展;二是能够解决教育教学中的某些瓶颈性问题;三是易学易用、性价比高、技术门槛低,能够被大众广泛使用。
第二阶段,我开始从教育技术专家的角度,认识到技术不仅仅是教育教学的工具和手段,还可以参与构建教育教学的环境与生态。
作为工具和手段的技术,与人类的关系是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人类既可以选择用这个技术,也可选择不用这个技术。但有些技术就不是用或不用的关系了,而是构成了我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与生态的一部分,人类甚至没得选择,或选择不用的代价过大。因为人类已经对它们产生了依赖,离不开它们了。
基于这一认识,我开始大力推动智能手机进学校。记得有一次在长沙的一所中学开讲座,我呼吁手机进课堂,一位听众表示反对,并举出硅谷的科学家让自己的孩子少接触电子产品、多亲近大自然的例子。我说我也主张孩子多接近大自然,但这与孩子接触电子产品并不矛盾。因为在当今,电子产品已经构成孩子们接触“自然”的一部分,就像泥土和空气一样。当然,我也主張对那些没有自制力的孩子,在接触电子产品时应该加强监管和引导,但一味禁止是没有用的,就像你很难禁止孩子接触泥土和空气一样。
我曾经预言,五年内智能手机将全面进入中小学课堂教学。一场新冠肺炎疫情让这个预言得以提前实现——虽然智能手机和互联网不是直接进入中小学课堂,但已经全面进入中小学教学之中,与我的本意差别不大。
第三阶段,对人工智能的研究和思考,让我意识到未来技术不仅仅是人类的身外之物(工具、环境、生态),还可能成为人类自身的一部分。当智能芯片植入大脑、微电极将我们身体的电信号与外部机器和互联网连通之际,人类还能拒绝技术吗?唯一的办法就是全面拥抱技术,与技术融为一体,成为一个半人半神的超级存在。
近年我发表的几篇论文,如《技术是如何改变教育的?——兼论人工智能对教育的影响》《论智能时代的人-机合作式学习》等,都代表了我对教育与技术关系的最新看法。这些观点可能在一些人看来,有些激进,甚至惊世骇俗,但我认为,这代表了未来的发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