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中共南方局驻渝人员的日常生活探析

汪浩

摘要：抗战时期，南方局是中国共产党在国统区重要的代表机构。南方局工作人员日常生活既不同于战时重庆普通民众日常生活，也有别于延安中共领导下纯粹的根据地生活。研究南方局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对于加强新时代党员群众的思想政治工作，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促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都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词：抗战时期;南方局;工作人员;日常生活

抗战时期，南方局是中国共产党在国统区重要的代表机构，是我党屹立在国民党统治区的一座光辉的灯塔。它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伟大旗帜，创造性地贯彻执行了党中央坚持抗战，为后来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打下了坚实基础。本文将下沉研究视角，从南方局驻渝人员日常生活的角度进一步探究南方局取得这些成绩因素。南方局工作人员生活在国统区的战时陪都重庆，他们的工作、学习和生活既不同于战时重庆普通民众日常生活，也有别于延安中共领导下纯粹的根据地生活。中共南方局在日常生活处理上既要同周旋于国民党官员吃喝腐化之事，但又须内圆外方，同流而不合污，坚守共产党人的党性和原则，真正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所以，他们的生活日常既有平常人的“人间烟火”，也有异于普通民众的“非常”生活。研究中共中央南方局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是找到“红岩精神”的重要载体，对于加强党时代党员干部教育工作，巩固和发展爱国统一战线和社会注意统一想、战线，密切联系群众，促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都有着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1.南方局的设置及其工作人员概况

中共中央南方局是战时中共中央派驻重庆的重要机构，他的设立对于中国抗战事业和统一战线工作都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抗战时期，毛泽东同志多次代表党中央，称赞南方局工作做得好，大后方工作有成绩，帮助了八路军、新四军和陕甘宁边区。他还把南方局工作的意义和作用提高到战略高度，说只有根据地不行，解放区、沦陷区、大后方三位一体，缺一不可。宋平认为“南方局的工作从一个方面的意义来说，为新中国的建立奠定了政治基础。”叶剑英认为中共中央南方局驻渝工作人员生活在国统区无异于以“虎穴坚持神圣业”。1939年1月5日，中共中央书记处通过《关于南方局领导成员的决定》，提议由周恩来、博古、叶剑英等13人组成西南局，周恩来为书记，后根据周恩来等人的建议，定名为南方局。2南方局管辖范围广泛，领导党员人数较多，直接领导了四川、贵州、广西、湖南、湖北、福建、江西、江苏各省级港澳地区和海外党组织，并设立派出机构，代表南方局实行分区就地领导。

南方局的组织机构，自成立之日起，变化不大。在人员组成上，南方局工作的主要负责人是周恩来、董必武、王若飞、叶剑英等中共高级领导干部。其时，一些重要机构的负责人也相对稳定，如组织部长孔原，委员有邓颖超、章汉夫廖志高等同志，总理机要秘书童小鹏，电台台长钱松甫、申光等长期担任负责人。工作人员主要来源于武汉迁渝的同志。1938年10月，因武汉失守，董必武就率领新华日报报馆人员和八路军办事处的部分人员先行抵达重庆;12月，周恩来也带领一部分人员撤至重庆。这些人员构成了南方局工作人员的主力。同时，有部分人员来自延安和革命老区，他们的加入，带来延安和其他革命根据地优良传统。1941年桂林办事处撒销后一部分驻桂林同志也加入南方局。考究南方局存在的整个历史时期，其工作人员数量高峰时期达到100多人。

2.南方局驻渝人员的住宿情况

抗战时期，固定在南方局机关工作的人员数量上并不是太多，但由于是战争年代，加之在战时的陪都重庆，所以南方局驻渝人员的日常生活显然颇为不易。南方局工作人员自武汉迁入重庆以后，其首要任务就是住有所居。但是，随着国民政府各个部门、一些企事业单位以及大量难民涌入重庆，重庆的住房问题日益严重。

为了有个安顿之所和便于开展工作，长江局于武汉失守前夕，派工作人员周怡志到重庆筹备八路军办事处，先是在城内机房街租了一幢房子作为办事处办公地址，地点在重庆机房街70号，此后新成立的南方局也掩护在办事处内办公。办事处和南方局先后成立后，原机房街，棉花街房屋不敷使用，且地处闹市区又分散办公，既不利于工作又不利于防空，办事处人员办公和住宿都挤在一幢房子里，楼住的人多，房间小，大小房间都是集体住宿。3周恩来就指示南方局和办事处钱之光等有关同志另觅地址建立机关。经过公开和秘密的工作，找到了距市区约十里地的红岩嘴饶国模农场。1939年4月，董必武夫妇，博古、凯丰夫妇等首先居住进饶国模家，由于条件艰苦，董必武夫婦和八路军一个警卫班住在楼下边的一栋草房内。41939年5月3日，日军飞机对重庆滥施轰炸，机房街八路军办事处办公地址被炸毁。为了获得稳定居所，南方局做了饶国模的工作，决定租界饶国模的土地筹建新的办公用房。

由于国民党不允许以八路军名义修建房屋，八路军办事处只能以饶国模的名义修建，购买建筑材料，雇佣工匠，划出土地，按照周恩来总理审定的设计草图施工。红岩村选址的时候，比较偏僻、幽静，离城区较远，又是山地，日本飞机不易来轰炸，比较安全。办事处周围有竹篱笆，常常被称作“竹城”。

作为南方局主要领导，周恩来在红岩办事处设有一处住所之外，但为了开展工作，一般都居住在周公馆。周恩来的住处：“屋子不大，陈设也很简单。”5对于一些来红岩办事处临时工作或者党的派遣人员，则是安排居住在招待所。在红岩办事处对面的小房子就是南方局的一个干部招待所，房子小又破烂，但很多人来往都住那儿。地下党的“客人”来红岩，住在大楼对面招待所。

防空洞是战时重庆为躲避日军轰炸的特殊居所，一般在建筑住房都会特地建造地下防控设施。为了避免日军轰炸带来的不利影响，战时南方局也在红岩村房屋建造了防空洞。防空随着山势修下去，直通到嘉陵江边。因南方局和办事处驻地红岩，国民党统治区的广大人民和中外友好人士都把希望的目光投注这里。红岩嘴13号因代表中国共产党，代表中国的光明而闻名中外。

3.南方局工作人员的“食”与“衣”

民以食为天，战争年代，物质匮乏。南方局驻渝人员物质精神是清苦的，经费更是捉襟见肘。南方局的主要活动经费并不完全是来源于延安根据地。因为中国共产党在国民党统治区取得合法地位后，按照国共双方达成的协议，八路军的军需补给由国民政府供给。董必武曾在武汉担任领取、筹集国民政府发放经费和物资的主要负责人。7当然，国民党给予经费往往多有附加条件，刚开始国民党还给予经费，“皖南事变”后就终止了。南方局工作人员不得不通过做生意，包括粮食、布匹等自筹所得。延安在抗战后期给予了南方局大量的物质资助。当时在毛主席提出的“组织起来”、“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等口号下，根据地掀起了大生产运动，1942年起延安已經开始富裕起来了，大批的物资运来重庆办事处。8外界资助毕竟是有限的，南方局积极学习延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9

为了能够保障工作人员基本日常生活开销，南方局机关对驻渝人员生活制定了一定的补贴标准。个人津贴分三元半、四元、五元。但由于经费的匮乏，南方局在物质生活上采取了节俭方式，大家过的是同解放区军政干部一样的军事共产主义生活。平时很少有荤食，重大节日打个“牙祭”，“当时吃肉不容易，他们来这里就是打牙祭。米不怎么好，有好多稗子。”10周恩来是当时南方局主要领导干部，但周恩来要求自己的生活绝对不允许搞特殊化，对于下属关怀自己的特殊照顾，周恩来总是严词拒绝。

因为绝大数南方局工作人员名义是八路军办事处人员，所以在着装上，多以八路军办事处人员服装为主。每年每人发一套单军衣，但因困难未能实行，八年发了两次。一次是用新四军送来的一批灰布做了一套军衣，另一次是发钱让每人做了一套便装。三年每人发棉布衣一套，被子、蚊帐各一床，夫妇发双人蚊帐，小孩发小蚊帐。南方局工作人员带臂章（十八G），穿军衣。衣服只有一套，出外时，女同志经常穿旗袍，男同志穿西装。办事处发的几块钱补贴主要用于衣服、棉袄等，有的自己买布，手缝衣服，男同志的衣服一般去买现成的。

4.南方局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中的“非常”

尽管南方局驻渝工作人员的日常生活同平常人一样，有着柴米油盐酱醋，但南方局驻渝人员生活在在国民党统冶的中心，又是处于战争年代，他们的生活在日常中显出诸多非同寻常。当时的重庆，国民政府诸多高官居住如此，如何防止党员干部的腐化，抵御腐朽消极思想的侵蚀，做到富贵不能淫，顽强奋斗，对于革命事业同样也有着重要的意义。

为了加强南方局工作的人员的革命信仰教育，坚定工作人员的革命意志，加强学习是工作人员必备的一项生活日常。周恩来特别强调学习的重要性，组织参加集训的干部学习政治形势和党的方针任务、马列主义基本理论、社会发展史、党的组织建设、宣传工作、群众工作和秘密工作等方面的知识。南方局所属一些省特委亦分别在各地开办党员训练班。日常的学习，使得广大工作人员树立敢于斗争的信心和勇气的力量源泉。

身处国民党统治区域，有的同志经常被特务盯梢、甚至遭到绑架、暗杀，如何在平常的生活愈工作确保生命安全也是南方局工作人员必须面对的重要内容。大后方秘密工作方面的薄弱，导致一些不良后果。如一部分党员因暴露被捕，若干党的组织被破坏，若干党的阵地失掉与工作停顿等。11可以说，南方局驻渝工作人员最重要的日常工作就是如何在维护统一战线的前提下开展好就是与国民党特务进行“日常”较量。这一方面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方面保护党的工作秘密的需要。

南方局也加强了支部活动，增加组织的凝聚力。南方局规定所有在渝的公开机关，包括新华日报都以星期四为“党日”或学习日，每逄星期四这一天，两个单位中层以上领导和新华日报编委以上干部以及曾家岩的干部，都要到红岩村集中学习。1944年“七一”前夕，办事处的机关组织为了庆祝党的生日，使大家过一个愉快的节日，在周恩来的号召下，协助机关俱乐部组织了一场大型秧歌舞。“七一”这天上午，庆祝活动进入高潮，各种体育比赛十分活跃，跳高、跳远、篮球、乒乓球、棋类等比赛紧张而热烈地进行着。

尽管环境艰险，但八路军驻渝办事处的整个生活，是活泼严肃、团结、愉快的。星期六晚上，只要没有紧急任务和外事活动，周恩来要和大家一起开展各式各样的文娱活动，如跳舞、唱歌、演戏等等。逢年过节，更加热闹。总体上说，南方局驻渝工作人员的生活条件是艰苦的，却总是意气昂扬，同甘共苦，充满生活情趣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在这既是染缸，又是虎口的重庆，要“出污泥而不染，同流而不合污”，没有坚强的无产阶级党性是绝难做到的。在南方局驻渝人员的身上，他们不仅有人间烟火，更有开不屈不挠的斗争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党性闪耀的光明之处。

参考文献：

[1]南方局党史资料征集小组编：《南方局党史资料 大事记》，重庆出版社，1986年，第10页。

[2]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133页。

[3]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5页。

[4]重庆现代革命史资料丛书编委会编：《回忆南方局》，重庆出版社，1983年，第147页。

[5]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68页.

[6]《董必武传》撰写组：《董必武传1886-1975》上，中文文献出版社，2006年，第309页。

[7]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112页.

[8]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89页.

[9]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科研管理部，中共重庆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见证红岩：回忆南方局》上，重庆出版社，2004年，第11页.

[10]关于大后方党的秘密工作问题，共产党人，出版者：共产党人编辑委员会，出版地：延安，页数：72页.

作者简介：汪 浩，男，安徽桐城人，中共重庆綦江区委党校党史党建教育讲师，博士，主要从事中共党史，中国近现代史，重庆城市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