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说儒林

沙维煜

《儒林外史》通过描写士人的种种丑态，表现了他们的生存状态和精神世界。作品最大的艺术特点就是讽刺，且讽刺的锋芒隐藏在耐人寻味的叙述中。那些细致的描写让人看到了一个个可笑的腐儒形象，在“笑谈”中实现了讽刺效果。下面结合作品内容加以分析。

一、以白描手法直书其事达到讽刺效果

作者用冷峻的白描，于不动声色中呈现人物特点。例如：

方六老爷纱帽圆领，跟在亭子后。后边的客做两班：一班是乡绅，一班是秀才。乡绅是彭二老爷、彭三老爷、彭五老爷、彭七老爷，其余就是余、虞两家的举人、进士、贡生、监生，共有六七十位，都穿着纱帽圆领，恭恭敬敬跟着走。……方六老爷行了一回礼，拘束狠了，宽去了纱帽圆领，换了方巾便服，在阁上廊沿间徘徊徘徊。便有一个卖花牙婆，姓权，大着一双脚，走上阁来，哈哈笑道：“我来看老太太入祠！”方六老爷笑容可掬，同他站在一处，伏在栏杆上看执事。方六老爷拿手一宗一宗的指着说与他听。权牙婆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拉开裤腰捉虱子，捉着，一个一个往嘴里送。

方六是一个大盐商，他举办送母灵牌入节孝祠活动，参加者有举人和进士，可见他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来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卖花牙婆”，也就是拐卖人口的女人。方六看到她，竟然“笑容可掬”，并用手指点为她介绍执事。而这时权牙婆竟然“一手拉开裤腰捉虱子，捉着，一个一个往嘴里送”，这一描写不仅是对权牙婆的讽刺，同时也是对方六和那些所谓的举人、进士的讽刺。

二、以对比手法形成反差达到讽刺效果

作品中描写人物时多用对比，如语言的对比、动作的对比、神情的对比等。例如：

范进因没有盘费，走去同丈人商议，被胡屠户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喷头道：“我听见人说，就是中相公时，也不是你的文章，还是宗师看见你老，不过意，舍与你的。……这些中老爷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你不看见城里张府上那些老爷，都有万贯家私，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注：同“泡”）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

……

胡屠户道：“有我这贤婿，还怕后半世靠不着也怎的？我每常说，我的这个贤婿，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城里头那张府、周府这些老爷，也没有我女婿这样一个体面的相貌！”

胡屠户先是骂范进，说他文章不好，相貌更是“尖嘴猴腮”;而在范进中举后则大加赞美，“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前后巨大的反差，既是对胡屠户的讽刺，也是对科举制度的讽刺。

三、以夸张手法揭示个性达到讽刺效果

夸张在作品中随处可见，在夸张的描写中凸显人物个性。例如：

严监生临死之时，伸着两个指头，总不肯断气;几个侄儿和些家人都来讧乱着问，有说为两个人的，有说为两件事的，有说为两处田地的，纷纷不一;只管摇头不是。赵氏分开众人，走上前道：“爷，只有我能知道你的心事。你是为那灯盏里点的是两茎灯草，不放心，恐费了油。我如今挑掉一茎就是了。”说罢，忙走去挑掉一茎。众人看严监生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登时就没了气。

严监生不肯咽气，众人猜测不一，而他“只管摇头不是”。只有妻子知道他的心思，只为灯盏里多点了一茎灯草。挑掉一茎，他才放心死去。这样的夸张，揭示出人物吝啬的个性特点。

四、以细节描写写活人物达到讽刺效果

细节描写在这部作品中非常成功。例如，胡屠户面对范进给他银子时推让的细节，“屠户把银子攥在手里紧紧的，把拳头舒过来”，明明舍不得，把銀子攥得紧紧的，却假意不要，这个细节表现出人物虚伪的特点。

新题演练

1.这部作品没有贯穿全书的 人物和 情节，而是由众多故事连缀而成的。

2.阅读下面的目录，回答问题。

第一回 说楔子敷陈大义 借名流隐括全文

第二回 王孝廉村学识同科 周蒙师暮年登上第

第三回 周学道校士拔真才 胡屠户行凶闹捷报

第四回 荐亡斋和尚吃官司 打秋风乡绅遭横事

第五回 王秀才议立偏房 严监生疾终正寝

（1）第一回为什么要叙述王冕的故事？

（2）第二、三回中，周进的称呼为什么从“蒙师”变成了“学道”？

（3）根据第三、四、五回，概括作品中两个有名的故事。

3.阅读下面的文字，回答问题。

万中书道：“不瞒老爹说，我实在是个秀才，不是个中书。只因家下日计艰难，没奈何出来走走。要说是个秀才，只好喝风疴烟。说是个中书，那些商家同乡绅财主们才肯有些照应。不想今日被县尊把我这服色同官职写在批上，将来解回去。钦案都也不妨，倒是这假官的官司吃不起了。”凤四老爹沉吟了一刻，道：“万先生，你假如是个真官回去，这官司不知可得赢？”

（节选自《儒林外史》第五十回）

（1）“万中书”为什么要假冒“中书”官员？

（2）凤四老爹要让“万中书”假的变成真的，这表现出怎样的社会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