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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超验主义的“自我完善” 到富勒的“女性自立”

2020-09-10张巧

今古文创 2020年29期
关键词:玛格丽特女性主义

【摘要】 玛格丽特 · 富勒是十九世纪美国文艺复兴时期杰出的超验主义流派著名代表人物和早期女权运动领袖。基于超验主义的“精神至上”和“自我探索”等思想,富勒进而颠覆了父权社会下男女二元对立的传统思想,并且提出女性应该回归自我,充分挖掘和发展自身的潜能,才能实现心智独立和个人自由。富勒超前的女性主义思想来源于超验主义的土壤,其“女性自立”的思想直接唤醒了当时美国女性的自我意识,为以后的女权运动提供了有力的思想准备。

【关键词】 玛格丽特 · 富勒;超验主义;女性主义;女性自立

【中图分类号】I1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0)29-0033-02

十九世纪上半叶,美国的政治独立促进了民族文化意识的觉醒,美国文学开始摆脱欧洲文学的羁绊,建立起具有本国民族特色的本土文学。在这一时期,超验主义运动开创了美国文学的第一次繁荣。在超验主义俱乐部里,除了爱默生、梭罗等杰出的思想家之外,还有一位卓尔不群的知识女性玛格丽特·富勒也同样致力于超验主义思想的传播。一方面,她致力于推动“自我完善”“个人自立”等超验主义核心理念的宣传,对美国文学的兴盛做出极大的贡献;另一方面,她借助于超验主义思想的精髓撼动了男女二元对立的传统学说,启迪了当时美国妇女的自我意识,被美国女权主义批评家伊莱恩 · 肖瓦尔特誉为“女权主义的先驱”[1]129。她的代表作《十九世纪妇女》(Wome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 1845),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部关于女性主义宣言的著作,被称作“史上关于女性方法和理论的最重要的论述之一”[2]180。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富勒在这部著作中所表达的思想汲取了超验主义思想精髓的养分,从而使富勒的女性主义思想具备了高瞻远瞩的人文主义关怀,开创了美国历史上女性主义思想的先河。

一、以超验主义“精神至上”颠覆二元对立思想

在西方漫长的历史文化传统中,人们习惯上认为男人和女人是灵与肉的对立:但心灵是肉体的主宰,所以女性应该服从于男性。[3]261随着十九世纪工业革命的兴起,男女的社会分工愈加明显,在男人以从事社会生产为主要职责时,女性则被认为应该以家庭作为唯一的活动空间,相夫教子和操持家务是她们作为妇女的主要行为准则。因此,女性劣于男性的社会认识逐渐根深蒂固。

面对女性的这一处境,富勒借助超验主义“精神至上”的思想对人类这种传统观念提出质疑。超验主义认为精神或者超灵是人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万物之灵无处不在,人类虽然在外表上看起来不一样,但他们都拥有同样高贵的灵魂。基于这一点,富勒大胆地提出男女都具有超灵的精神,“所有灵魂都只受制于一条法律,如果可以解释的话,他们都是上帝之子”[4]20,所以男人和女人是兄弟姐妹,而非主仆。富勒进一步就男女两性社会关系进行解释道,“他们就如同一种思想的均衡的两半”[4]20,互相牵制和影响。因此,富勒借助超验主义“精神至上”的理论撼动了传统的两性对立学说,为妇女争取独立和解放奠定了基础。

富勒不仅否定了男性优于女性的外在支持,而且还通过双性同体的概念对男女内在差异进行了解构。她用自己的实例证明了女性在智力发展上并不会比男性差,是社会的偏见以及教育的缺失导致女性的智力发展被压抑。富勒于1810年出生于马萨诸塞州的坎布里奇港,作为家里的长女,富勒的父亲决定让她接受当时只有男孩子才能接受的教育。从富勒六岁起,提摩西便教授富勒拉丁语,让富勒阅读他指定的古典文学和历史。此外,富勒还进入了学校接受了规范化的教育,甚至可以进入哈佛图书馆饱览群书。富勒的广泛涉猎和对知识的渴求使她在小小年纪就拥有文学、历史、政治和经济等方面的广博知识。可见,富勒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女性在完善的教育下也可以拥有洋溢的智力,富勒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具备了完善的科学知识体系,并且得以用二元思考的方式去分析女性问题。

得益于早期父亲的鼓励、启迪和教育,富勒突破性的提出“雌雄同体”的概念。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他们体内都同时存在男女两种气质,“这两种气质就犹如液体凝固成固体,固体融化成液体。世界上没有纯粹的男人,也没有纯粹的女人。”[4]68-69在富勒看来,男性和女性之间没有固定的界线,这两种气质互相影响,共同促进每个个体的成长。富勒认为男人的成长包含了阳刚的男性气质和阴柔的女性特质两个方面,然而,在女性的成长过程中,社会传统往往否定了女性体内代表智力、理智和力量的男性气质,继而使女人内在的女性气质的发展受到牵连。因此,富勒倡导妇女在成长过程中,女性气质和男性气质都应该得到均衡发展。富勒“雌雄同体”的概念对性别二元对立进行了彻底解构,从本质上消除了男性优越、女性低劣的传统思维范式。

二、基于超验主义“自我探索”提出女性心智獨立

如前所述,超验主义思想强调个人的价值,不同于唯一神教对上帝和《圣经》追捧,超验主义流派提出人和周遭的世界都充满了“灵”或者神性,换言之,人类自己即上帝。所以,在超验主义思想家看来,人类应该放弃对布道地听从,相反,人类应该依赖自己,超越感觉和理性来直接解读和感受上帝的启示,直接认识真理。超验主义流派的杰出领袖拉尔夫·沃尔多·艾默生在其代表作散文集《论自助》(Self-Reliance)一文的开头写道,“不要在你身外寻找你自己。”[5]72显然,真正的人应该拒绝随波逐流,不应该被他人的观点或看法所左右,他们必须遵守内心的原则,才能真正实现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

基于这一点,富勒首先提出女性和男性一样也具有神性。富勒在其《十九世纪妇女》中将这种神秘的灵性定义为“电性”(electrical element),它存在于每个个体内,并且具有协调身体和心灵的功能进而让人获得超验知识的特质。在富勒看来,相对于男人来说,女人更容易受到这种“电性”的影响从而表现出超越理性的直觉和想象力,这使得女人往往具有更迅速且准确的直觉,能感受到那些细微的、难以察觉的联系。然而,由于男人通常察觉不到这些被女人察觉到的微妙的联系,所以使得女性的这些特有的气质被长期的压制和排斥。为了改变这种现状,富勒继续用超验主义的自我依赖和自我探索的思想来提出解决女性问题的方法。富勒认为妇女应学会自我认识,即倾听自身内心深处灵魂的召唤。妇女之所以被认为缺乏智慧和判断力,是因为她们过分依附于男性及男性的判断力,导致连妇女自己都会认为女性就是一个“长过了头的孩子”,需要“家长的照顾和保护”。因此,富勒呼吁妇女应该停止依赖男性,不要受外界评论的束缚,相反,她们需要回归自我,相信自己的内心的情感和智慧,用于探寻自己特有的秘密。富勒用忠于太阳的印第安妇女象征着她对妇女的期望,“我要让妇女抛弃男人灌输给她的所有思想,我要让她像那个印第安妇女一样把自己奉献给那个真理的太阳,并顺着太阳照亮的路线走下去。”[4]71在富勒笔下,能够学会依靠自我,忠于内心,并充分发挥自己内心的潜力已成为妇女摆脱束缚,实现个人价值的最有效方式了。

富勒对于女性向内而生的呼吁并不意味着富勒反对妇女需要远离与男性的外在联系。相反,富勒歌颂男女婚姻是“人类建立生活圈,扎根于土地的一种自然方式。”[4]57但富勒仍然将超验主义对“自我”的探索运用到婚姻关系中来,在她看来,婚姻关系也无法改变男人和女人是独立个体的性质,“只有两个独立的个体才会使婚姻成为可能”[4]71。再则,富勒从自己独特的视角提出婚姻双方应该是“知识伴侣”,即双方都是具有独立思想和自我意识的个体,但无论是在事业中还是在家庭里,双方都能从对方获得智慧、灵感、鼓励和建议。因此,婚姻形式在富勒眼里是男女两性精神上的联合,就如夫妻双方共同驶向一个圣坛的“朝圣之旅”。这意味着婚姻不但不会成为阻碍妇女回归自我的束缚,反而还有助于妇女寻求内心的真理。

三、结语

作为超验主义的中坚力量,富勒在致力于提升工业革命时期人类精神境界的同时,时刻关注着女性问题。她巧妙地运用超验主义理念从根本上否定了女性无能和社会地位低下的根源,为女性实现自我完善提供了突破性的和前瞻性的见解。虽然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限制了女性的解放和独立,但富勒强调女性的内在能力。她首先以超验主义 “精神至上”的思想为突破口,认为妇女也具有超灵的精神,与男人是兄弟姐妹的关系而非主仆关系,为了能彻底击溃二元对立的壁垒,富勒继而用自己的亲身经历和“雌雄同体”的观念说明男女两性的成长都离不开男性气质和女性气质共同促进,所以男女两性并无本质上的差异。基于对二元对立的解构,富勒进而运用超验主义的“自我探索”理论提出对妇女认识自我和发展自我的期望。只有女性学会倾听自己心灵的智慧,充分认识并展现自己的潜能,她们才能实现自我的完善。可见,富勒的女性主义思想和超验主义思想相互交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超验主义为富勒女性主义思想的形成提供了必要的养分,如果没有超验主义思想的精髓,富勒为女性自立的辩护也不可能具有开启美国女性主义先河的里程碑作用。

参考文献:

[1]Showalter,Elaine. Feminist Foremother[J]. Wilson Quarterly,2001,25 (1):129-131.

[2]Welter, Barbara. Dimity Convictions: The American Woma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M]. Athens:Ohio University Press,1976.

[3]Crouse, Jamie S. “If They Have a Moral Power”: Margaret Fuller, Transcendentalism, and the Question of Women’s Moral Nature [J]. American Quarterly, 2005, (12): 259-319.

[4]Fuller, Margaret. Woman in the Nineteenth Century[M]. New York: W.W. Norton & Company, 1971.

[5]范圣宇.愛默生集[M].广州:花城出版社,2008.

作者简介:

张巧,女,湖北宜昌人,武汉大学外国语言文学学院硕士,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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