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

单春艳

(辽宁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辽宁 沈阳 110136)

课程的国际化已成为各国高等教育改革和课程建设的重要发展方向，从世界各国的发展实践来看，很多大学都把国际化课程体系的建设作为推进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核心和关键。随着国家和社会对国际化人才培养需求的不断增加，课程国际化在研究生教育中的重要性日益突显，逐渐成为提升研究生培养质量、培养创新性人才的重要保证。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是一个不断融合、发展的历史过程，是民族教育走向世界教育的历史必然，在研究生教育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融合国际化的合理元素，如发展理念、课程体系架构、人才培养模式及国际化交流与合作等，进而实现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水平的提升。

一、中国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发展历程

中国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是随着大学的产生发展、学位制度建立、不断借鉴和融合其他国家经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本研究综合已有研究成果将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发展划分为从移植仿效到理性探索阶段(1840-1949年)、全面学习苏联模式阶段(1949-1978)、本土化创新发展阶段(1978-2010年)及全方位互动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四个主要阶段。

(一)从移植仿效到理性探索阶段(1840-1949年)

中国研究生教育的产生和发展很大程度上是学习借鉴西方国家研究生教育培养模式的产物，研究生教育及其课程自其产生起就带有国际化的性质。1840-1895年，英国殖民者打破清王朝“闭关锁国”状态，清政府的洋务派主张向西方国家学习先进技术，兴办了京师同文馆、京师大学堂等新式高等教育机构，主要学习语言、自然科学等课程，在课程结构上采用“分科立学”，对学科课程进行分类，除国文外的课程全部采用英语授课，使用外国原版教材[1-2]，在教学方式上采用分班授课、教学实习等新式教学方法，师资以传教士为主，这些新的培养模式为高层次人才培养奠定了基础。1895-1912年，受甲午战争影响，在学习国外经验方面由技艺层面扩展到制度层面，仿照日本模式制定了《壬寅学制》、《癸卯学制》，将大学院(通儒院)设在京师大学堂内，作为高等教育的最高层次，开展研究生层次的教育。在研究生教学上主要采取以导师为主的学徒式培养模式，“重独立研究，不重课程讲授”。在学习内容上以学习西方实用的先进技术为主，不设固定专业，根据学生学习兴趣分配到相应学科领域，没有课程要求。这一时期在政府的政策支持下，留学教育作为研究生教育纳入学校规划[3-4]。这些制度上的规定为此后研究生教育在实践层面的展开奠定了基础。1912-1934年，民国时期的研究生教育在实践层面真正展开，在学习西方模式方面开始吸收融合各国之长。在培养目标上从重实用转向注重研究性，有的借鉴德国研究生培养方式，注重学生自主研究，如北京大学；也有的借鉴英国模式注重科研与课程教学相结合，如清华大学。1935年以后，南京国民政府颁布的《学位授予法》，确立了学士、硕士、博士三个培养层次，研究生教育由模仿与移植国外培养模式转向理性探索阶段。在培养方式上吸收了美国专业化教育模式，体现了教学与科研的统一，课堂教学在研究生培养活动中占有一定比例[5]。总的来看，独特的历史环境促使中国研究生教育在培养方式、师资、教学方法等方面的国际化性质，也正是在不断学习西方国家研究生培养模式的基础上，逐渐摸索出适应本国发展的自主培养模式。

(二)全面学习苏联模式阶段(1949-1978年)

1949年，受当时政治形势影响，中国在研究生培养上主要借鉴苏联经验，在培养方式、教学方法、课程建设等方面也主要表现为向苏联学习和交流合作。在研究生培养目标上主要培养高校所需教师和科研工作者。1953年颁布的《高等学校培养研究生暂行办法(草案)》中规定，在研究生培养方式上借鉴苏联模式，实行导师制，所聘请专家和师资水平高的高校可以招收研究生，因此，这一时期中国高校聘请了大批苏联专家来华执教。在课程方面，大量引进和翻译出版苏联高校的教材[6]。在语言教学方面，主要以俄语作为第一外语，同时也派出研究生到苏联进修学习。这一时期还培养了少量质量较高的相当于苏联副博士水平的研究生。

1966年受“文化大革命”影响，中国研究生教育规模缩减，对高层次人才培养方面造成重大损失，据专家估计10年间为国家少培养了5万名以上高层次专门人才[7]。大学教育制度及其课程国际化遭遇前所未有的灾难，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基本上处于停滞状态。

(三)本土化创新发展阶段(1978-2010年)

1978年以后，在市场经济和改革开放战略指引下，中国恢复研究生培养和招生工作，研究生教育走向正规化、法制化轨道，形成了多层次、多规格、多渠道的研究生培养制度。特别是邓小平同志提出了“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思想，强调把派遣留学生作为对外开放的一项重要手段，使得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思想在中国开始蔓延发展，推动了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发展。这一阶段，向国外派遣留学生、接受来华留学生、教师和专家的国际交流、中外合作办学等形式多样的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活动得以快速、全面展开。20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进入全面改革开放时期，这一时期相继确定了“科教兴国”、“建设创新型国家”、“人才强国”等国家战略目标，为研究生教育的改革与发展注入了强大动力。很多高校将研究生教育发展定位于国际化，对研究生培养模式、课程教学进行一系列改革，研究生课程中的国际性元素逐渐增加，许多高校都开设了国际性课程或在已有课程中增加国外内容，在研究生培养上注重自主研究能力和创新能力训练。2001年加入WTO后，使得研究生教育在世界范围内的相互交流和合作更加频繁，研究生教育进入了一个更加开放的国际市场，加强研究生教育层面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成为提升研究生教育国际竞争力的一条重要途径。在实践领域，我们学习国外一流大学经验，支持教师和研究生出国留学，大批出国留学人员回国，使得研究生导师队伍迅速壮大，带回先进的教学理念和教学方法。此外，积极开展与国外大学合作培养研究生等国际交流活动，通过多种形式的中外合作办学模式引入国际先进办学理念和教学管理经验，在教学设备、原版教材使用、核心课程教学等各个环节都体现了国际领先优势[8]。这一时期，中国在国际交流合作中有了自主平等地位，建立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研究生教育体系。

(四)全方位互动发展阶段(2010年至今)

随着经济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世界各国对国际化人才的需求和竞争日渐激烈，中国亟需提高教育国际化水平，培养大批具有国际交往能力、专业知识丰富的全球化人才。2010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把扩大教育对外开放单独作为一章，并提出了“培养出大批具有国际视野、通晓国际规则、能够参与国际事务和国际竞争的国际化人才”的目标，高等教育国际化成为各国提升国家竞争力的重要发展战略，同时研究生教育国际化上升为国家高等教育发展的顶层设计和系统规划层面。特别是“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为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搭建了广阔的平台，2017年出台的《学位与研究生教育发展“十三五”规划》把扩大研究生教育国际合作，提升国际影响力作为战略重点，由此可见，高水平国际化人才的培养已被看作是重要的战略资源。在国家政策的支持和引导下，研究生教育的师资水平有了较大提升，外籍教师不断增加，同时支持教师出国进修，极大地推动了研究生课程和教学的国际化。在教学方面，注重双语教学，还通过分校设置海外学位课程、开发远程教育课程等方式推进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发展。可见，在新的国际化人才培养目标的指导下，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得到了更为广泛和深入的发展，实现了引进国外资源与输出本国文化并重的局面。

从历史发展进程看，中国研究生教育起步较晚，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发展基本上是在模仿和借鉴别国经验和模式的过程中逐渐探索出适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特别是随着高等教育国际化步伐的加快，国家出台的一系列政策文本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视和支持，极大地推进了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建设进程。随着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在实践领域的快速发展，促进了学术界对于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内涵、发展模式、推进策略等问题的学术研究。

二、中国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理论进展

当前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理论研究虽然不多，但是在相关的高等教育国际化研究中给予了重要论述，课程国际化的相关研究也为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研究基础。从文化的角度，研究生课程国际化除了要与国际接轨，还要依托本民族文化特性，赋予研究生课程以内在生长力。

(一)高等教育国际化研究的深入为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研究奠定了理论基础

在理论层面，课程国际化不仅在高等教育国际化内涵及要素的论述中有所体现，在高等教育国际化所包含的内容要素和评价指标体系中的重要性也越来越明显。

从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内涵来看，加拿大学者简·奈特(Jane Knight)认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实现与一些重要的相关因素密切相关，这些因素包括：跨文化或国际性课程的开设、跨国项目的开展、外语教育的推进[9]。联合国科教文组织大学联合会认为，高等教育国际化是把跨国界、跨文化的观点和氛围与大学的教学工作、科研和社会服务等主要功能相结合的过程，而且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变化过程，既有学校内部的变化，又有学校外部的变化，既有自上而下的，又有自下而上的，还有学校自身的政策导向[10]。当代著名比较教育学家阿特巴赫对本土国际化的阐释以及Hans de Wit、B.J.Ellingboe、M.Harari等很多国外学者在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内涵进行解读时，都明确提出了课程国际化这一基本要素[11-12]。从这些具有代表性的对高等教育国际化内涵的诠释中可以看出，将国际化的因素融入到学校的课程和教学过程中已是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一项重要内容。

从高等教育国际化内容的维度来看，美国南佛罗里达大学学者Janice Sullivan认为国际化包括：学校国际化总体思路、提供学生赴国外交流及提高外语的机会、资助教职员工出国学习/交流、开发拓展学校全球视野的跨学科专业及课程、保持师生对学校忠诚度的同时增加他们的全球多样性、设立海外校区及与国外大学共同开展的联合科研项目等[13]。美国学者Knowles认为：“课程国际化、师生国际交流、教育援助与国际合作是构成高等教育国际化的三大部分”，该观点已经被各界普遍接受。中国学者张寿松认为,高等教育国际化主要内容应该包括：积极发展留学生教育，加强教师交流工作，多途径开展学术交流，推进课程国际化，开展教育发展援助，尝试国际合作办学，强化外语教学等七个方面。

从高等教育国际化评价指标来看，冯晋豫等人综合了国内外14种关于大学国际化评估指标体系研究成果发现，19个一级指标中，有9个以上指标体系包含了战略、组织机构与管理、课程与教学、学生、教师与职员、交流与合作几项指标[14]。可见，国内外学者对大学国际化评价指标的认识虽有不同，但也有很多共识。王雁等人的研究指出，“课程发展”要素在欧洲国际化活动排名位列第一，而在中国，“培养教师国际能力”和“发展国际课程”也被视为较为重要的发展重点[15]。从以往关于高等教育国际化概念及相关的研究中可以发现，课程国际化既是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高等教育国际化评价指标体系中的重要内容之一。

(二)课程国际化的研究为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提供了理论架构

中国学术界对于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研究相对较少，对其内涵的界定基本上是基于课程国际化的理解。中国学者对课程国际化的研究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最初主要是在对高等教育国际化问题进行研究的过程中涉猎到课程国际化问题。作者以“课程国际化”为主题在中国知网进行检索，共检索到近300条结果。将检索结果按文章发表年度来看，2000年以后，有关课程国际化问题的研究开始逐渐增加，其中波峰点主要出现在2013年、2016年，2013年发表的课程国际化的文章数量最多，近30篇，如图1所示。

图1 1996-2018年课程国际化文章各年份分布

从研究内容来看，主要涵盖了课程国际化背景下教师的参与、课程国际化的理论探讨、课程国际化的比较研究、课程国际化的实践研究四个方面。从研究热点来看，研究者们对课程国际化的理论内涵和发展实践的研究较为关注。多数作者是基于对高等教育国际化问题探讨的基础上进而对课程国际化问题进行延展性研究。其中，开展调查研究、实践研究类的文章为数不多。就课程国际化这一概念的内涵研究而言，作者群主要是高校管理人员及教师、高等教育领域相关学者，如各高校教务处、国际交流学院工作人员及教师。多是实践发展方面的探讨或者以学校为案例的研究。知名院校教育学院或高等教育研究所的学者对课程国际化的研究主要是从理论的角度探讨课程国际化的内涵、要素等内容。

学术领域对课程国际化的理解大致可以分为以下三种：一是侧重从课程内容的选择上来论述课程国际化。即从具体一门学科课程的概念出发谈课程国际化，是从相对狭义的角度来理解课程国际化。虽然也有很多人从课程国际化的目标、主旨和方法出发来界定课程国际化，但总的来说，主要是从内容和涵盖范围的角度来定义课程国际化。二是课程国际化是学习进程的国际化。认为课程国际化除了指具体学科的国际化外，还包括课程目标的国际化与课程体系的国际通用性。如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提出课程国际化是课程发展和变化的过程，应该重视操作层面的课程国际化，即教学方式、教学手段方面的国际化。三是全方位的课程国际化。如柯闻秀、毕晓玉等学者提出，课程国际化是指课程全方位的国际化，融合了课程观念、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程实施、课程评价等多方面内容，是一个动态的、双向(引进与输出)并重的发展过程，主要是从整个高等教育课程体系设计的角度来认识课程国际化。

因此，从广义上来讲，课程国际化是高校从知识全球化的角度出发，对高等教育课程体系进行整体设计，将其他国家优秀文化成果经过鉴别和筛选融入到本国课程设置和教学中，同时也将本国优秀文化推广到国外的过程，旨在培养具有广阔的国际视野和全球意识，关心人类生存相关的共同话题、尊重差异的国际化人才，强调民族文化与世界文化的有机融合[16]。从狭义上来讲，课程国际化是通过教材建设、外语教学等多种方式和手段将国际化的理念融入到高校课程体系的构建中，在课程目标、课程内容、课程实施、课程评价中既体现本土特色又体现国际化因素，实现与国外课程、教学及学位等的衔接。

(三)基于民族文化释义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理论建构

高校课程是经过历史沉淀和精心挑选的一种特殊文化形态，它融合了知识传递、思维方式、文化交流等不同层面上的含义，承载了国家文化的传承、价值观的传递等多方面的功能。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离不开民族传统文化的根基，进而才是面向世界的发展。它需要建立在民族传统课程的基石上，吸收、融合世界各国先进理念和优秀成果，使研究生教育课程体系实现与其他国家课程体系的沟通和对话，同时将本土化的、具有民族特性的课程发展推广到其他国家[17]。因此，在研究生课程国际化过程中，一方面包含学习和吸取国外的前沿性课程体系，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本土文化在研究生课程体系构建中的重要意义，将本土文化通过课程这一微观层面推向国际领域，在文化上致力于高等教育话语权的提升[18]。

从构成要素来看，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基本要素包括四个方面：一是课程目标的国际化。它是课程国际化活动展开的先决条件，是对课程国际化的内容进行选择和组织的主要依据。从国际的视角来看，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目的在于适应经济、政治、教育及文化的全球化趋势、国际化趋势，培养具有广阔的国际视野、全球意识的国际化人才。二是课程内容的国际化。这是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核心要素，是指基于人才培养要求，通过吸收其他国家先进性、前沿性成果，构建完备的知识体系和能力结构，使研究生的课程体系从单一转向多元，从封闭转向开放。三是课程实施的国际化。课程的实施是教育传递的最基本、最主要实现途径，是把某项课程变革计划付诸实践的具体过程[19]。在操作层面，通过教学环境、教学方法及教学媒体等软环境和硬件建设来促进课程国际化的展开，其中，教学方式的转变是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有效展开的重要保障。四是课程评价的国际化。评价是确保课程不断向前发展的基础，评价指标体系的确立是大学国际化管理朝科学化方向发展重要标志，包括评价的组织、评价主体、评价对象和评价标准等内容。通过对国际化课程进行甄别、诊断和预测等，实现对国际化课程的内容进行科学分类，对国际化的课程体系和教学方法等做出客观理性的评价。

三、中国高校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发展的未来展望

在研究生教育国际化不断推进的过程中，作为研究生培养的一个重要环节，研究生课程国际化是培养基础扎实的科技创新人才的重要推动力。如何准确把握研究生课程建设的国际化要求，制定合理可行的课程教学计划，切实提高课程的教学质量和学生的参与度，对于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具有重要意义。

第一，明确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战略地位，建立健全研究生教育国际化制度体系。教育国际化已经成为很多发达国家经营全球市场、实施全球化战略的重要举措，通过教育服务体系输出价值观，掌握全球教育价值链，并获得高额经济利益，成为世界各国推进教育国际化发展的重要方向。而其中如何培养高质量的国际化人才、如何制定出科学合理而有效的国际化人才发展战略，已被看作是一种重要的战略资源和重要的国策。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是战略性、系统性、开放性的教育系统工程，是国家对外教育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要借助大学教育国际化战略促进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建设，还要建立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制度体系。首先，需要在国家层面明确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战略地位，但也不能够完全脱离整体高校国际化战略定位，需要平衡两者间的张力，既不能完全脱离，也不能完全依托整体战略，在宏观上把握整体发展战略，充分尊重、充分利用整体发展战略过程中合理性发展，不断提升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教育水平及发展层次。其次，根据国际发展形势制定系统的、完善的、科学的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战略，宏观把握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战略目标，制定有效的发展政策，并且要顾及到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共性与个性问题，根据不同类型学校发展实际确定不同的战略目标和举措。同时，贯彻国际化理念的同时，也需要营造良好的国际环境与学术氛围，不断加强与其它国家间的战略互动，不断加强研究生教育国际化制度、体系及标准的国际沟通与国际协调。

第二，以研究生教育国际化内涵发展为动力，推动研究生课程体系的在地国际化。虽然中国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水平处于不断发展提升的过程中，但是，总的来说国际化的受益群体仍然集中在少数学校，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受益面还有待进一步拓展。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国际化人才的培养可以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的提升提供重要的智力支持。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主体是学生，实现少数人与国际接轨，并不是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目的，只有实现研究生教育整体水平达到国际水准，提升全体学生的国际化素养和跨文化交流的能力，才是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根本目的。当前，教育国际化发展已经逐渐从注重外部人才流动转向内部人才培养，研究生教育的国际化很大程度上还是要以学生的国内学习为主，因此，要将人力、物力、财力投入到使更多研究生受益的国际化途径上，如，充分利用已有的国际学生资源，通过开设研究生教育的相关课程，探讨国际和国内研究生教育的差异性，让国内外学生都积极参与到研究生教育的培养过程中，共同研讨教育教学、课程方法、师生关系等方面的内容，让国际学生融入本土文化氛围中。再如，举办高水平的国际学术会议，引进国际先进的课程和教材，建设国内精品课程，招聘国际高水平师资等。

还需要重视通过引进世界先进理念来实现研究生课程体系的优化和创新。在传统课程设置中增加环境保护、人口学、卫生保健、国际救援等有关国际理解的内容，增设以国际理解为主题的新课程，如国际新闻、国际金融、国际法等课程，使学生接受能够反映各国经济、政治、文化、风土人情等较为全面的知识，培养出精通于科技、外语、管理、历史等多方面的应用型人才。随着信息技术、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教育资源的流动呈现出无国界的发展趋向，教育学习资源凭借网络媒介的平台得到规模化、扁平化的发展和传播，在研究生课程教学中充分利用现代信息技术，结合专业课程学习需要，充分挖掘MOOC资源优势，为学生创造良好的网络学习环境，利用Coursera、Udacity、edX三大课程提供商所提供的世界顶尖高校的免费课程资源，作为国际化辅助教学手段，方便学生在国内就可以免费、便捷地学习国外课程。

第三，优化研究生课程国际化实践模式，保证课程国际化的前沿性、动态性及研究性。从全球范围来看，课程国际化普遍采用三种实践方法，即添加模式(Add-on)、注入模式(Infusion)及转换模式(Transformation)[20]。中国大学课程国际化建设过程中普遍采取注入法、专设法及活动法。主要体现在：外语语言的建设，双语课程的建设，国外原版教材的引进，课程的引进与输出，教师与学生海外课程的学习等方面。与基础教育和本科教育不同，研究生教育始终处于知识发展和转型的最前沿，它对知识的敏感性及知识更新的速度要远远超过其他层次的教育[21]。为此，课程国际化强调以满足未来国际社会对高等教育的需求为根本，着力于培养学生的认知目标、态度目标及能力目标，处理好课程目标国际化与本土化的关系。着力于本土教材的国际化改造，站位于国际知识前沿、本国学生知识结构及行业动态，不断完善课程内容体系，保证课程内容的国际先进性。在教学方法上，要加强学生对研究方法类课程的学习，规定每个研究生必须学习各自专业的研究方法论，从而培养研究生独立从事科学研究的能力。

第四，促进研究生课程国际化评价的多元发展，走量化与质化相融合的综合性评价。对研究生课程国际化进行科学评价是完善高校国际化管理的重要选择，通过对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状况的评估、诊断和预测有助于推动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的深入展开。研究生课程国际化评价应建立在课程国际化内涵理论基础上，融入国际化理念、国际化评价理论与方法论、国际化静态与动态研究成果，不断完善课程评价体系。科学的、客观的、公正的、有效的课程国际化评价体系的建立，需要通过多元化的课程评价方式来实现。在评价范式上，需要均衡科学范式与人文范式间的张力，走“科学”与“人文”相融合的评价范式。科学范式所推崇的是以技术理性下追求事物本质思维的挖掘，进而改造客观世界，塑造主观世界；人文范式主要关注评价主体的生成性思维，以对话和互动培养价值理性的主体，是在对科学范式的批判与继承上发展而来的，是历史的发展与进步的体现，两者的有效融合，促进研究生课程国际化目标的实现，将评价重点落实在学生的全面发展这一核心要素上。在评价主体上，注重多元参与，改善以往侧重以教师、学生及管理者为主体的模式，引介以社会团体、社会组织等为主体的“第三方”评价，确保评价的科学性、客观性，推动研究生教育国际化的人才培养模式、课程设置、教育管理工作等方面的全面提升[22]。

从当前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趋势来看，世界各国对国际化的理解已经不再局限于学生和学者的国际流动，课程国际化将日益成为高等教育的核心内容。而随着研究生教育国际化步伐的加快，课程国际化将是未来研究生教育国际化发展的重点。在研究生培养过程中将形成一种开放、民主、对话、合作的课程文化，国际化的要素将全面融入到研究生教育的课程开发、设计、实施的全过程，乃至深入到专业、课程、教学、实践等核心要素中，从而使高等教育致力于培养面向未来的高层次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