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乡村空间演化的影响因素及重要度研究

李 超

(1.江苏信息职业技术学院, 江苏 无锡 214000； 2.华东理工大学, 上海 200237)

党的十九大提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通过建立健全的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为响应中央号召，全国多地都把美丽乡村建设作为重要抓手,促进乡村振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建设美丽乡村不是“涂脂抹粉”，农业现代化和新农村建设对建设美丽乡村更加重要。为此，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等有关部门专门发布了《美丽乡村建设评价》国家标准，为美丽乡村建设提供了标准，同时也为乡村空间规划提供了目标。近年来，无锡市通过规划重点镇、特色镇，推动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发布《无锡市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规划(2018～2022年)》等一系列措施和政策，在建设生态宜居环境、打造美丽乡村、乡村振兴、城乡融合等领域取得了显著成效。在乡村空间研究领域，乡村规划、空间重构、土地利用、新型城镇化等成为研究热点[1]。由于乡村空间系统的复杂性和特殊性，乡村空间规划不能按照范本进行简单的复制，也不能盲目进行城市化改造，而应该根据乡村自身特点进行科学规划。基于此，本研究通过对具有代表性的三类乡村进行深入研究，获取不同发展类型乡村空间的影响因素并进行重要度分析，以此为依据提出具体的乡村空间规划策略。

1 乡村空间系统的复杂性和特殊性

乡村空间涉及到乡村的各个领域，如经济、社会、人口流动、生活方式、地理空间等[2]。从生态学视角看，乡村空间可看作是人类适应环境特征的产物；从社会结构视角看，乡村主要以熟人为主，居民行为和态度相对于城市居民更加地稳定；综合来看，乡村空间是由物质要素和非物质要素共同构成的。具体而言，乡村物质空间可由村庄聚落空间、乡村生态空间、乡村基础和乡村社会服务空间、乡村公共活动空间[3]等构成。乡村空间从本质上看是一种关系空间，乡村居民与外部世界的相互作用共同推动了乡村空间的演变[4]。在乡村社会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关系密切，乡村社会行为标准比较单一，重视风俗道德习惯。乡村经济生产主要以家庭为中心，主要从事农业生产活动。由于乡村地域辽阔、人口数量少、密度低、变动慢，乡村空间形态比较稳定。然而，随着城乡关系的演变，大量的乡村人口源源不断地涌进城市，一些城市居民出于各种不同的动机迁往乡村，乡村传统的产业结构、人口结构和劳动力就业结构发生变化，乡村的空间形态出现了显著变化。从发达国家迈向城乡一体化的进程看，乡村生活主体日趋多元、城乡生活边界则变得模糊，特别是多元的乡村生活主体和异质的乡村社会结构塑造了新的城乡“中心-外围”结构[5]，乡村空间特征与生活体验、社会文化和政治经济等因素相互作用，从而形成相互依赖、相互影响的复杂系统。综上所述，乡村空间研究内容主要分为乡村生产空间、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并通过居民对乡村产业、生活、生态环境等方面的乡村空间感知评价进行行为决策。

2 研究方法及研究思路

目前对乡村空间研究可以参考城市空间演变研究框架研究乡村空间系统构成要素及空间演化分析框架[6](如图1所示)。在乡村主体与外部环境的交互作用下，乡村特征已不是单纯的生产性空间，而是具有生产功能、共享空间、居住、环境保护等多样化的“生产-生活-生态”多功能性乡村空间。因此，对于乡村空间的研究需要不仅涉及宏观层面的尺度空间，也要考虑微观尺度的生活空间。

从宏观尺度层面看，乡村空间的研究方法主要以实证分析为主的定量研究方法，例如基于苏南地区土地变更调查数据，通过空间分析方法进行研究，获取乡村聚落空间格局形成的影响因子[7]，利用乡村人口、社会经济、土地利用率等指标因子归纳乡村空间演变动力机制[8]，通过乡村生产空间系统的耗散结构和关联熵值为乡村生产空间的有序性研究提供理论依据[9-10]。从微观尺度层面看，乡村空间的研究方法主要以定性研究方法，例如以人们日常居住生活行为的舒适尺度与乡村地形复杂相结合，构建“九宫格”组合模式来解决乡村功能布局松散问题[11],通过历史文献与田野考察相结合，研究地理环境和经济要素对建筑风貌影响[12]，通过案例研究证实乡村空间聚落的布局结构优化更加贴近村民的个体诉求[13]，从环境心理学视角构建“人本感知”和“物本感知”相结合的乡村建设感知评价体系等[14]。

图1 乡村空间要素交互框架

表1 乡村空间的研究方法比较

综上所述，通过上述文献的比较研究(如表1)发现，宏观层面的乡村空间研究容易发现乡村空间的演变趋势以及具有相关性的影响因素，但是较难发现乡村空间演变的深层次原因。乡村空间不仅受地理环境、人口等数据变化影响，同时也受到村民对居住空间感知要求的影响。乡村的客观因素对乡村空间的演变有重要影响，居民作为主体因素对乡村空间演变的作用同样不能忽视，上述多项研究都表明了这一点。因此，微观层面上空间感知的人本分析对宏观层面以定量为主的实证研究具有重要的补充作用，如半结构化访谈、民族志学、参与者观察等定性分析方法可以融入乡村空间案例研究中，定性与定量相结合的多元综合方法更全面[15]。

本研究思路如图2所示，首先根据文献分析及调研问卷方法，通过聚类方法[8，16]将无锡乡村聚类为不同的乡村发展类型，然后分别选取具有代表性的乡村作为研究对象，采用观察、访谈等人本分析方法，以空间感知为切入点，从人地关系、经济结构、文化驱动等多角度进行研究[17]，进而总结无锡地区不同类型乡村空间演化的主要影响因素及重要度。

3 无锡乡村聚类及典型案例空间调研

3.1 无锡乡村聚类及典型案例选取

首先根据历史文献等相关数据，查阅无锡地理环境、社会经济、政策制度特点及乡村发展情况。无锡位于长江三角洲江湖间的走廊部分，水路交通方便；四季分明，适合多种农作物生长；较早的改革开放为无锡带来足够的生机和活力。无锡是乡镇企业的先行者，乡村经济发达，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无锡不同区域的乡村形成了与自身条件相适应的生产生活方式和空间环境。因此，从宏观层面上可将无锡乡村聚类为城郊发展型、平原水网型以及山地资源型三种类型[16]。

从产业布局、人居环境、地理生态环境等维度选取三种乡村发展类型的典型案例。无锡惠山区桃园村(如图3所示)位于无锡西部，地处长腰山麓，西靠大阳山，北依狮子山，自然风光秀丽宜人、绿色农业蓬勃发展。桃园村全村共6 000亩农田用于种植水蜜桃，带动近300户桃农致富，可作为山地资源型典型代表。无锡滨湖区葛埭村(现称葛埭社区)(如图4所示)位于无锡南部，村内具区路横穿东西，交通便利，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化古村，长广溪南北方向穿过村内，无锡融创文旅城坐落在村旁，该村可作为城郊发展型典型代表。西仓村(如图5所示)位于无锡东部，始建于明清，西仓街与西仓河并行，街巷西侧吊脚楼绵延相接，驳岸码头高低错落，形成旱巷水街的水乡村落空间格局，该村可作为平原水网型典型代表，对比情况如表2所示。

图2 研究框架

表2 典型乡村特点

图4 左：葛埭村位置 右：村内一景

图5 左：西仓村位置 右：村内一景

3.2 典型乡村空间调研分析与结果

本次调研结合了宏观层面的整体乡村空间变化趋势研究和微观层面的乡村空间感知研究。通过10年之间卫星地图对比可以清晰地看到桃园村和西仓村绿化率变化并不明显，两个村落所属区域的绿化率一直都很高。而葛埭村随着城市的扩张绿化面积已经显著缩小，该村受城市发展的影响非常大。微观层面对上述三类乡村空间进行空间感知研究，以人居环境作为切入点，通过实地考察、走访当地村民、观察村民的生产生活等综合研究，发现影响上述三类乡村空间演变的因素主要包括政府调控、资源、生态环境、交通、生活便利条件、工作及生产需求、邻里关系，由于三类乡村的类型不相同，这些影响因素的重要程度仍需要进一步研究。

根据田野考察中发现的影响因素制作调研问卷，向10名乡村空间研究领域专家介绍3个典型乡村的情况后，请专家分别从资源等方面对三类乡村空间宜居感知影响的重要度进行评分(1-5，1为不会影响，5为非常重要)，问卷全部有效。数据统计分析结果表明桃园村的空间宜居感知总评分最高，其余依次为葛埭村、西仓村。三类乡村空间感知评价数据回归分析后，发现具有显著影响的因素依次为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态环境，分别对应为生产空间、生活空间和生态空间。另外对不同类型的乡村空间数据分别进行回归分析，发现与桃园村的空间宜居感知具有显著相关性的依次为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与葛埭村的空间宜居感知具有显著相关性的依次为工作及生产需求、交通，与西仓村的空间宜居感知具有显著相关性的依次为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活便利条件。

4 根据影响因素的重要度提出乡村空间规划建议

4.1 乡村空间演变的影响因素总结

根据调研及数据统计分析可知，桃园村的空间宜居感知评分显著高于葛埭村和西仓村，说明资源对乡村空间的宜居属性非常重要，换句话说生产空间的规划对乡村空间具有重要的作用。另外，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态环境对全部乡村空间宜居感知具有重要影响，这与苏南地区典型乡村空间结构演变过程中的驱动因子研究结果[16]相一致。最后，不同发展类型的乡村空间影响因素有所不同。作为山地资源型的桃园村，村民大多通过土地资源种植阳山水蜜桃或者乡村农家乐特色旅游进行生产生活，不仅具有较好的经济效益，而且生态效益突出，生产空间与生活空间结合紧密，说明了资源对山地资源型乡村空间的重要性。葛埭村的空间形态演变受到交通、工作及生产需求的影响程度较大，村民更加关注乡村空间满足工作的需求，说明工作及生产需求、交通对城郊发展型乡村空间影响较大。西仓村对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活便利条件需求较大，生产空间并不能满足居民的需求，降低了乡村空间的宜居性，说明平原水网型乡村空间形态受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活便利条件因素影响较大。

总的来说，影响山地资源型、城郊发展型及平原水网型乡村空间演变的因素有很多重叠，说明驱动无锡的乡村空间演变原因具有较强的一致性，比如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等，但同时发现不同类别乡村空间演变的影响因素之间的重要度有区别，对山地资源型乡村影响最大的是资源，对城郊发展型乡村影响最大的是工作和生活需求，对平原水网型乡村影响最大的是工作及生产需求。

4.2 无锡乡村空间规划建议

山地资源型乡村能够利用自身地理优势资源，以特色产业为支撑，乡村空间形态总体呈现为稳定的演变趋势。在对山地资源型乡村进行空间规划时，尤其应该注重资源的保护与发展，不能过度干预其发展，而应该在生态宜居等微观层面进行规划与设计。

城郊发展型乡村受益于城市的扩张，但同时也注意到城郊发展型乡村空间形态逐渐收缩，有城市化的趋势，这与乡村振兴的目标并不相符。在对城郊发展型乡村进行空间规划时，不能对乡村空间进行简单的城市化，应该主张在保护乡村空间的前提下发展好交通，满足村民生产工作的需求，让乡村空间与城市空间融合发展。

虽然平原水网型和山地资源型乡村的整体环境空间(例如建筑面积)都是并未显著变化，但原因有所不同。平原水网型乡村是因为人口逐年降低导致，村内建筑也几乎没有变化。因此，对平原水网型乡村进行空间规划时，应该重视生态环境的保护，发展乡村旅游等多元化的经济模式，为当地村民提供生活便利条件，降低乡村人口流失。

5 结 语

通过对山地资源型、城郊发展型以及平原水网型等不同类型的乡村空间研究，发现主要影响因素总体相同但也存在差异。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态环境对上述三类乡村空间演化都有重要影响，其中与山地资源型乡村空间具有显著相关性的因素为资源、工作及生产需求，与城郊发展型乡村空间具有显著相关性的因素为工作及生产需求和交通，与平原水网型乡村空间具有显著相关性的因素为工作及生产需求、生活便利条件。宏观层面与微观层面相结合的乡村空间影响因素研究为制定乡村空间规划政策提供了更加全面、科学的依据。因此，在对山地资源型乡村制定规划时不能过度干预，对城郊发展型乡村应该在保护乡村空间的前提下发展好的交通，对平原水网型乡村应该大力发展旅游等多元化的经济模式，同时为当地村民提供生活便利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