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汉语母语者的汉日语量词对比

蒋乔俏 湖南科技学院外国语学院

引言：对于日语母语者来说，数量表达可能是早已习惯的自然反应。但汉语母语者来说，在学习日语时，由于无法熟练掌握量词的类似用法，经常会出现一些基础的、规律性的错误。如他是一个学生。(彼tt学生でⅩⅢ。)这一表达，在日语中即使没有使用数量词但是也蕴含了“一个”的意义，而在汉语中必须要有数量词。在学习日语时，由于无法熟练掌握量词的类似用法，经常会出现一些基础的、规律性的错误。明确汉日语量词的差异，了解和掌握汉日语量词的基础性用法及使用特点是很有必要的。

一、量词的定义

中国学者从很早就开始对量词的研究。汉语中的数量词分为“数词”和“量词”。其中，数词分为“基数词”和“序数词”，“基数词”表示数量，“序数词”表示顺序。关于数量词的定义，丁声树(1961)指出“量词通常位于指示代名词和数词的后面，以及名词的前面”，张志公(1892)则指出“量词是用来表示人和物的单位，或者是行为的单位”。

日语中把量词称为“助数詞”。饭田朝子(1999)主张“日语中数事物之时，原则上要出现的数词不必单独出现，而是伴随诸如「鉛筆1本」「猫3匹」此类的词缀。这种数词直接附着的词缀称为‘助数詞’”。日语“助数詞”的定义根据不同的学者及著作有所不同。

表1 日语量词的定义

关于日语量词的定义，从表1中可以总结出如下几点：1)并不是独立的，而是附属词的一种；2)常常伴随着数词，表示人·事物的性质·状态或者计算单位；3)有分类名词的功能。而与日语不同的是，汉语量词具有独立性，是一项与名词、动词等并列的词类。由此可见，汉日语量词在两国语言体系中地位不同。

二、汉日语量词的差异分析

（一）在名词修饰上的差异

(1)私tt一枚の展覧会チケットPH買っft。（＊我买了一张的展览会门票。）

例文(1)的「私tt一枚の展覧会チケットPH買っft。」如果直译成中文“我买了一张的展览会门票”的话，就成了一句不自然的句子。如果要使句子变得自然，就必须去掉助词“的”。也就是说，句子翻译成“我买了一张展览会门票”才符合汉语句子的要求。根据张斌(2009)的量词分类，“一张”（一枚）的“张”是“物量词”的下位分类“个体量词”中的一个。“个体量词”是可算名词，表示物体的个体数量。比如，“张”（枚）、“匹”（匹）、“件”（件、着）等等。这些“个体量词”一般放在名词的前面，直接修饰名词，中间不需要添加“的”。

(2)看着大熊猫吃得津津有味，他又拿来一根胡萝卜、半个苹果。

(3)我拿出一支水笔，在小黑板上写下了一道题：1+1=？

(4)到了考试当天，每人面前都多了一张白纸。

(5)7月2日，王先生在路边发现一匹马。

(2)～(5)中的“根”、“个”、“道”、“张”、“匹”都是所谓的“个体量词”，直接修饰名词，和日语中的“连体词”拥有着相似功能。由此可知，汉语的量词多数情况下放在名词前面，以“数量词+名词”的形式出现在句中，起到修饰该名词的作用。

在日语中，也有“个体数量词”这一类别。北原博雄(1996)提出，“将构成一个整体的要素一个一个地个别地、离散地计量的数量词叫做个体数量词。”比如，“個”“杯”“本”“匹”“通”等等。日语的数量词基本上是名词，在句子位于名词的前面，但是必须名词前加上“の”。

(6)お（ⅶ）ffちゃ（ix）の家にtt一匹の犬fuⅩⅣ（xi）ⅩⅢ。

(7)昨日友達に一通の手纸PH書ⅩⅣft。

(8)昨日tt友達に二通の手纸PH書ⅩⅣft。

(9)昨日tt友達に手纸PH二通書ⅩⅣft。

如(6)、(7)所示，“一匹”“一通”在接上各自名词“犬”“手纸”之时中间必须加上“の”。这是日语数量表达中最常见的一种，即“数量词+の+名词”的形式。例(8)也是如此。同时，由于数量词的游离现象，也有像例(8)、(9)那样数量词移动到动词前面的情况。也就是“名词+fu/PH+数量词+动词”的模式。另一方面，奥津(1986)在于汉语的对照研究中指出，像例(10)a、(10)b那样，汉语“数量词＋的＋名词”与“数量词+名词”相比较，有表示属性的作用。

(10)a.我买了100日元的邮票。(100円の切手PH買っft。)

b.我买了100日元邮票。(切手PH100円買っft。)(奥津1986)

在奥津(1986)的说明中，(10)a的“100日元”是表示“100円の切手”的邮票种类的属性Q(注：Q是数量词)，(10)b是数量Q，是“切手PH100分買っft。”的意思，到底是不是这样呢？在本文的调查中，(10)a和(11)b的中文意思是相同的。(10)a的情况是，把票面上各不相同的几张票合起来买了100日元的票的意思，如果买了一张100日元的邮票(邮票的属性)，单凭这个句子就不能成为正确的表现。为了正确的表达，必须把“一张”(一枚)的数量放在金额的前面。

(11)我买了一张100日元的邮票。

如例(11)所示，正因为有数量词“一张”这一限定，“100日元邮票”才开始拥有了属性的意义。因此，在汉语中“数量词＋的＋名词”的形式不一定代表属性。

从以上的分析来看，日语的量词修饰名词的时候基本上是由“数量词+の+名词”的形式构成的。

（二）在数量的“有”、“无”上的差异

(12)彼ttり（ix）ごPH食べft。(＊他吃了苹果）

例(12)中的“彼ttり（ix）ごPH食べft。”直接翻译成中文的话，就是“＊他吃了苹果”，这样的句子其实是很不自然的句子。关于这个问题，陆俭明(1988)指出，在“动词+了+名词”的情况下，宾语的名词必须接受量词的修饰。本文考虑到在汉语中，一个系统的句子中“光杆名词”(裸名词)很难进入句子。如果这个名词是可数的话，就会伴随着某种数量的表现。单数的话，会呈现一定的规律性：加上“一个”(一xiii、一人)、“一张”(一枚)、“一杯”(一杯)等数量词来表达。

(13)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勇敢的孩子，要坚强，要有信心。(fftífttt勇敢tí良ⅩⅣ子で、自信PH持って頑張りtífhⅩⅣ。)

(14)“你是个好同志，好姑娘，我很喜欢你。”(fftífttt優しⅩⅣ良ⅩⅣ人で、fftíftのⅩⅤとfu好ffiでⅩⅢ。)

但是例(13)中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和“你是个好同志，好姑娘”，如果删掉量词“个”，变为“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是个好同志，好姑娘””，此时句子的稳定性下降，语境也发生细微的改变，另外会稍显不自然。

中川正之、李浚哲(1997)有这样的记载，“英语中有‘sheep,carp, fish’等被单复数同形的一群名词。它们通常是成群的，也许英语的说话者听到‘sheep’，就会联想到一群羊，而不是一只。与此相对，日语的名词更倾向于理解成单数”。从上述来看，日语有“单数指向”的倾向。但是，汉语的情况并不一定说是“复数指向”。实际上，中国人一听到“羊”这个词，也多倾向于理解成单数。此时，关于数量，中文并不是“指向单数”也不是“指向复数”。在句子中，无论是单数还是复数，只要加入了数量表达，句子就能稳定下来。例如，

(15)a..你买什么了？(何PHff（xi）しftfk。)

b.我买了些书。(本PH何冊買っft（ix）でⅩⅢ。)

(16)a..你干什么去了？(何PHしに行ffi（xi）しftfk。)

b.我去见了一个人/几个人。(fftf友達/何人fkの友達に会ってffift。)

如(15)b所示，数量词不是单纯的“一本”(一冊)也可以。即使加上“些”这个表示复数的数量词也成立。另外，汉语中“＊我见了人”不成立，但如(16)b那样，有单数或复数的数量词就成立。

由此可见，可以推测到，汉语的句子一般都需要数量词，无论是单数还是复数，只要有数量词，就容易成立。

在日语中，为了区分是单数还是复数，有时单数也要加上数量词。

(17)Thの廊下の外に、一本の石榴の木fu生xiiてⅩⅣft。(一本の花)

(18)地面にへftりⅩⅤ（ix）だ一匹の犬の写真fufftf。

例(17)(18)的句子中有数量词“一本”“一匹”，如果没有的话，有时会分不清是一棵树，还是多棵树，是一条狗，还是多条狗。但是，本文认为在通过上下文的理解，不使用数量词的情况较多。请看具体例子。

(19)日本人とⅩⅣうのtt、外国語fu不得手tí民族のようだ。(『現代』p.955)(日本人是一个不擅长外语的民族。)(注1)

(20)家の前に止（xi）ってⅩⅣtf黒ⅩⅣ車PH見ftとft（ix）、不吉tí予感に襲（ⅰ）xvft。(『現代』p.958)(看到家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顿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21)彼女tt複雑tí子で、私ftちtí（ix）fkよりずっと難しⅩⅣⅩⅤとPH考xiiてⅩⅣtfttfftⅩⅣだ。(『現代』p.961)(她是一个思想很复杂的孩子，想的问题要远比我们深得多。)

例句(19)的“民族”、例句(20)的“车”、例句(21)的“子”都是单数的意思，但都没有使用数量词。然而，把这些句子翻译成中文的时候，如果不分别加入作为单数的数量词的话，句子就会变得不稳定。因此，例(12)的汉语译文“＊他吃了苹果。”不成立的理由还是在于没有加入数量词。因此，要想正确翻译例(12)“彼ttり（ix）ごPH食べft。”的话，加入数量词是必要的。如“他吃了一个苹果”(彼ttり（ix）ごPH一xiii食べft)、“他吃了一块苹果”(彼ttり（ix）ごPH一切xv食べft)、“他吃了一片苹果”(彼ttり（ix）ごPH一枚食べft)、“他吃了一口苹果”(彼ttり（ix）ごPH一口食べft)等一样，只有加入数量词，句子才能稳定下来。日语的情况是，根据上下文可以判断数量的时候，或者没有必要说得特别清楚的时候，因为有不表示数量的前提，所以没有必要特意说“私tt一個のり（ix）ごPH食べft”。相反，把加入了汉语单数的量词的句子翻译成日语的时候，如果直接翻译数量词的话，日语会变得不自然，所以不翻译的情况很多。

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日语的数量词具有以下特征：在根据上下文可以判断数量的时候，或者在没有必要说清楚的情况下，没有数量表现也成立。

三、结语

在汉语母语者学习日语的初级阶段，数量词的误用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本文从汉日对比的角度出发，以初学者容易出现误用的数量词为研究对象，以汉日语量词在名词修饰上的差异，在数量的“有”、“无”这两个问题为中心进行了考察。考察结果如下。

汉语量词的名词修饰基本上是直接修饰，量词和名词之间不一定要有“的”。这一点和日语的“连体词”有着相同的作用。另一方面，日语的数量词表达也和普通的名词一样，修饰名词的时候，需要助词“の”。

中文的句子一般都需要数量表达，不管是单数还是复数，只要有数量表达，句子就容易成立。另一方面，日语的句子在可以根据前后的文脉来判断数量的时候，或者在没有必要说得很清楚的情况下，即使没有数量词，句子也能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