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苏区的防空防毒斗争

钟同福

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刘少奇等中国共产党人开辟了以瑞金为中心的中央苏区，建立了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国民党反动派为扼杀新生的革命政权，摧毁人民的革命意志，对中央苏区实行了军事“围剿”，并从国外进口大量飞机，对苏区狂轰滥炸。他们甚至投放毒弹，给苏区民众的生命安全造成了严重威胁。

遭遇残酷空袭

1931年11月7日第一次全国苏维埃代表大会在瑞金叶坪谢氏宗祠召开前，为确保大会安全，大会筹备委员会在福建长汀布置了一个假会场迷惑敌人。果不其然，在大会开幕之日，十几架敌机轰炸了长汀假会场，而叶坪会场安然无恙。

1933年4月，位于叶坪的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党政军群中央机关被敌发现，敌机对叶坪进行了轰炸。为安全起见，中央机关被迫搬迁到沙洲坝办公。

1934年7月，沙洲坝的中央机关又被发现，国民党军对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大礼堂进行轰炸，并投下毒气。

除中央机关外，经常遭受炸弹轰炸和毒弹危害的，还包括广大的苏区民众。

面对炸弹与毒气，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在县、区、乡各级设立了防空防毒委员会，在中革军委（即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总参谋部设立了防空科及化学研究室。

为了防空安全，苏区军民还采取坚壁清野、开挖防空洞、配备防空设施等举措积极应对，同时开展防空防毒知识宣传。1934年1月31日，红军卫生学校编印了科普读本《战争毒气防御常识》。小册子分上下两篇，用通俗易懂的语言，介绍了什么是化学毒气，军民如何在战争中防毒等知识。

红军的防空防毒措施，比地方多了对空射击和防夜袭等内容。对空射击主要关注火力点的配置、射击时机的选择、瞄准方法的取舍、停止射击的限制等。尽管如此，由于红军武器装备太差，加之训练不足，常常只能“望机兴叹”。例如，1931年9月15日下午，胜利结束第三次反“围剿”方石岭、张家背战役后，红三军军长黄公略率部东移时，碰上三架敌机前来轰炸。黄公略为指挥后续部队隐蔽，奋不顾身地冲出藏身的土屋，一面命令战士卧倒，一面指挥机枪手对空射击。可是机枪手无法捕捉到目标，面对敌机轰炸而无能为力。最终，黄公略在敌机扫射下中弹身亡。

建设防空设施

为抵御敌机空袭，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开展了人民防空工作，设立了防空机构、防空组织，制定了防空制度和纪律。

中央苏区的防空机构主要有：

中革军委总参谋部（总司令部）下辖第一（作战）科。第一科于1931年11月25日中革军委成立后设置。1933年5月8日，中革军委从前方移驻瑞金乌石垅后，科级机关改称局级机关。

中革军委防空处。为了进一步加强苏区的防空工作，1933年10月27日，中革军委颁发了《关于防空组织法的规定》，指出“本委员会成立防空处，暂由处长（上级指挥员）、文书员、飞机场主任三人组织之”，职责包括“消极的防空（另有指示），积极的防空（防空排任之），防空人员的训练（特科学校防空连），航行工具（飞行场） ”。

中革军委化学研究室。化学研究室主要负责防治毒瓦斯等化学武器危害的研究。

防空组织主要有：

县（市）、乡苏维埃防空防毒委员会。委员会设有委员5至7人，其任务为指导居民群众防御敌机轰击所做的各种必要事项，如设立号炮所、构筑飞机洞（即防空掩蔽部）、准备防毒用具等。

战略要点及重要城市防空排。防空排主要担任对空的观察、通信联络等勤务。各防空排在组织上、纪律上隶属于所在地卫戍的警备司令员，若该地无军队，防空排则隶属于当地政治保卫局局长。

红军方面军、军、师之防空排。此防空排编入各方面军、军、师之警卫连内。因经常运动作战，每机关枪班增加红军战士四人，每管理班增加运输员一人、炊事员一人。

瑞金城防空委员会。1933年7月，由驻瑞金的红军学校政治部和训育部发起，为严密防备与对抗敌机轰炸而成立。该委员会对瑞金城的防空警报、信号、传递，闻警后的动作、防毒、救火、肃反、简易防空防毒等，均有很好的组织与计划。

为统一管理对空观察哨、防空警报信号、对空射击、掩蔽与伪装、防空夜袭等事项，中央苏区制定了相应的防空制度和纪律。主要文件有中革军委训令第五号《严密防空防毒，粉碎敌人五次“围剿”》（1933年8月）、中革军委《关于严防敌人夜袭的指示》（1933年11月13日）、中革军委训令《各兵团对空袭防御应注意之方法》（1933年12月20日）等。

根据中革军委训令第五号规定，各部队、各机关和居民须有计划的构筑防空掩蔽部和分配并指定进入的道路。在《关于粉碎敌人五次“围剿”决议的紧急命令》中，又指示赤少队应在各居住地领导居民开挖飞机洞、电光式散兵沟。在有条件的地方，还应挖掘地洞防空。

瑞金是敌机轰炸的重要目的地，因而当年挖掘的飞机洞数量多、规模大。其中二苏大会会址北侧的防空洞可容纳千余人，至今保存完好。

强化应对举措

中央苏区和红军既无飞机又无高射炮，防空防毒只能以预防为主，尽可能减少空袭造成的损失。其预防办法除建设防空防毒设施和进行宣传教育外，还在技术层面加强训练，主要包括：报警、隐蔽和伪装、防毒、消毒、救护、救火、演习等。

报警。由对空观察哨负责，发现敌机飞来，即以约定警报信号通知驻地。警报信号因地制宜，或用号炮，或打锣、吹竹筒，以及旗号、烧烟火等等。警报信号发出后，再由传达哨以打锣的方式，一站一站的传遍驻地。

隐蔽和伪装。各部队、机关和居民听到防空警报后，须有计划、有秩序地进入防空掩蔽部隐蔽。掩蔽部覆土厚度须6尺以上，有两个以上的出口和排水设置。掩盖要有通气孔，还要有木炭层以防毒气侵入。出入口设门及厚门帘（内放石灰以吸水）。附近没有掩蔽部的，要躲避到树林里或趴伏在空地上。人多要分散隐蔽，不能乱跑。地面部队要注意伪装，行军当中须将骡马停下来予以掩蔽。以此避免被敌机发现。

防毒。苏区民众先要学会识别毒气，毒气炸弹炸裂时声音较小，放出的烟呈绿黄色，且有臭味，烟不向上飞扬而停滞于地面。为防止敌人投毒，每人做有一个简易防毒具（炭包）。做法是用长5寸、宽4寸左右的粗布做成一个布包，里面装满木炭屑，四角再缝上布带。用时把布包掩住口鼻，布带捆在脑后即可。此外，把手巾、衣帽等物用水或尿打湿掩住口鼻，也可避毒。屋内和飞机洞内要多备些石灰和木炭，以吸收毒气。

消毒。毒气炸弹炸裂的地方或毒气经过的地方，要用石灰或尿液消毒。用火烘，可使较稀薄的毒气飞散，但消毒人员须带上炭包防止中毒。受毒气污染的水和食物不能食用，衣物要用漂白粉洗过才可用。

救护。救护者先做好防毒措施，然后将中毒者抬至安全的地方，换下对方衣服，用水清洗他的头和手，设法让其呕吐，再给以浓茶饮用。若附近有医院和救护队，应及时送医。

救火。敌机投弹处可能引发火災，所以每家或每几家须设大水桶（缸），贮满水，并准备小水桶以备临时打水救火。

演习。熟悉上述各项措施后，中央苏区举行了驻地军民一体防空防毒演习。例如在1933年7月23日，瑞金就举行了全城防空总演习。

这些防空防毒措施的落实与开展，为防御国民党军的空中轰炸、放毒，巩固新生的苏维埃革命政权，保护苏区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起到了重要作用。

编辑/杨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