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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熵:一种政治秩序的探索解释

2020-08-20袁雄

现代职业教育·高职高专 2020年52期
关键词:政治学秩序理论

袁雄

[摘           要]  熵作为表征系统秩序的重要热力学概念,已经逐渐被引入社会科学的研究中,具有良好的应用前景。政治熵理论是在认知秩序和调控体系的框架下厘清有序与无序、调节秩序失衡的有效方法,具有很好诠释冲突发生的根因以及秩序可控的深层效力。熵理论与政治秩序的耦合探索将失序的起源置于秩序的宏观视野中,凸显了平衡之于政治秩序的意义,因此政治熵理论具有预警功能和平衡政治发展的解释力。

[关    键   词]  熵;政治熵;政治秩序

[中图分类号]  D0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0)52-0220-02

围绕是否存在哲学问题,波普尔认为哲学研究面临哲学问题和科学问题两大任务亟待解决。真正的哲学问题总是根植于哲学以外的那些迫切问题·……问题的解决可能打破许多科学的界限。[1]可见,局限于单一科学的理论可能还无法更好地理解和认识科学的本质,这也说明打破科学界限拓宽科学视野和方法的必要性。“熵”理论就是这样的典型,它最早是物理学的概念,然而,研究它的学者们没有囿于物理科学的“地界”,它已经被引入对社会和人的研究中。政治学是一门研究权力分配和运转的系统科学,把“熵”作为一种研究政治的新工具是一种探索,面临一定基础性的建构挑战,但是熵理论对于政治学尤其是政治秩序和政治行为的研究具有很好的解释性意义。

一、熵的概念能否引入政治理论研究

1865年,克劳修斯和开尔文首次提出“熵”(Entropy)的概念。简单地说,熵作为热能转化为功的程度度量,指的是物理学中无用功的累积,熵越大,不可利用程度越高,反之,不可利用程度越低。熵的大小反映一个系统能量运动所引起的无序程度高低,无序将导致混乱(Chaos)。杰里米·里夫金和特德·霍华德悲观地认为热力学第二定律即熵的定律将无可避免地导致地球各系统从有序趋于无序,宇宙走向热寂,最终到达热平衡,人类走向灭亡,这也是熵的概念首次被运用到非物理领域的研究中。由此,熵的研究掀开了新篇章。

熵定律是否就宣布了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系统终极灭亡呢?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伊·普里戈金在《从混沌到有序》里创造性地提出通过与外界交换物质和能量,系统就能从原来的无序状态变成有序状态,就不至于走向毁灭。普里戈金这种“积极”的熵理论体现了继承与突破的辩证统一,为“消极”的熵理论找到了出路,即把人类悲观的机械物理思维拉回现实,这种积极“入世”的价值启示我们创新并运用人类千百年来积累的技术和文明精神能够实现人类持续的进步。政治系统具有与热力学熵环境系统类似的大背景和大结构,特别是在秩序这一着力点上政治学可以有所借鉴。熵与政治的结合研究不但能够很好地解释暴力与秩序的矛盾关系,更能够将两者保持在可控与和谐的框架下。

(一)从内部结构上看

一切事物都是系统的事物,系统存在于万事万物中,连接熵理论和政治学桥梁的最好切入点就是系统视角。首先,熵是一个度量系统秩序的量,典型的是作为同样具有系统结构的政治权力分配运转也强调秩序问题,两者有互通点。凡是系统都遵循输入、转化、输出和反馈的结构运作模式,系统的任何环节中都包含秩序。其次,政治体系是一个生态学的概念,因为它强调了政治领域与环境的相互作用。[2]基于物质运动和能量交换的开放系统才能够不断地为系统组织提供源源不断的新动力,从而维持系统的持续运转和结构发展。政治活动是与文化、法律、意识形态和经济等系统相互作用的,它们又为政治活动提供某些规则。[3]所以,政治体系必然是一个开放的系统。开放系统拥有一定的环境,并同其他的系统发生关系、进行联络和交换能量。最后,政治学研究思维强调全局性、战略性和博弈性,全局性讲求从静态角度宏观把握政治系统,战略性则是从动态与可预见的角度引领系统发展,博弈性强调的是从技术角度处理系统运转过程的矛盾,捋顺体系发展思路。因此,系统视角是链接“熵”与政治的最好突破口。

(二)从外部特征上看

凡是系统应具有方向性、有限性双重共性特征,不可逆性往往不言自明,物理學中熵定律强调由于无用功的不断累积,所以熵不可逆地增加。事实上,在政治系统存续的前提下,政治的发展的确具有方向性,政治是一种比较稳定的态势,一个国家政治的衰败可能源于政治腐败诱导下的秩序崩塌,但这绝非“一日之功”,同理,良好政治环境的形成也是一个长期性的过程。新加坡现在是世界上政府廉洁高效的典范,不应忘记,这样的新加坡也经历了一个长时期的制度摸索和实践过程。秩序之“矢”暗示政治的发展是一条不可逆的道路。相比于方向性,系统的有限性却容易被忽略,有限性是系统本身的结构性张力,有序而合理的结构能够促进系统的持续进化,这种先天的优势为系统打下了良好的制度基础,建构于合理结构的系统能以高效的运作和适度的扩张力量维系本身的发展。健全合理的结构和有序适度的发展是有限性的对内要求,两者都不约而同地指向系统存在和发展的有限性本质。每一个国家都可以看作是一个独立的系统,但是并不是说国家之间就没有相互的影响力,反观当今任何国家都会或多或少对其他国家产生影响,影响力大小极大地决定了这个国家政治系统稳定与否。如果一国企图用武力征服另一个国,则被征服国家的政治系统有限性就会遭到极大破坏,政治秩序陷入混乱。因此,一旦有限性不能承载超载压力,国家或者政治系统就面临崩溃和瓦解,物理学中形容这种现象为“死寂”。所以,有限性是熵理论的基础特质。

(三)从思维逻辑上看

熵在政治学上的运用是一种将自然科学元素与政治秩序研究的探索结合。熵的问题本质上是秩序问题,秩序是任何系统事物存在的前提。政治熵一方面承袭熵的本质特征和基本逻辑,另一方面试图弥补政治秩序研究所存在的模糊问题,表现出特有的适用性。波普尔对科学目的在于终极解释这一论断表示怀疑。诚然,科学不能也不应成为代替解释的唯一手段,它只是一种工具而已,一些问题即使它们的解决包含许多不同的学科,在某种意义上仍然属于这种或那种传统学科。[4]将熵引入政治的研究并不是取代政治秩序的传统解释,也不是将政治行为描述得不伦不类,而是打破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最基础的概念界限,突破学科间的边界,以概念和方法为桥梁。因为,熵是概括描述系统形态特征的一个很好度量,而政治学中的政治秩序问题也是根植于系统思维中的价值考量,即政治秩序的好坏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该系统结构的合理与否。把熵做工具性意义的嫁接完全是可能的,更是符合科学研究逻辑思维的。

(四)从知识来源上看

基于共同的秩序这一契合点把熵作为一次政治秩序探索性的解释,起初源于对政治秩序的猜想。波普尔的批判理性主义注重把猜想—反驳作为获取知识的正确模式,在讨论知识来源时,波普尔认为“通过批判其他人的理论和猜测以及通过我们自己的理论或猜测。”[5]这是把知识从人类普遍认知中分离出来的最好工具。更进一步说这也是发现科学现象和规律的一种有效途径。作为“衡量一种理论的科学地位的标准”,可猜想性同可反驳性一样,都是必要的,也是合理的和理性的态度。一直以来,国内外对政治秩序的研究绝大多数都是定性的,很难找到一个理论对政治秩序进行衡量,政治熵的出现就是一种评价与度量政治秩序的很好“标尺”。总之,不管是基于知识的产生还是研究的多元性,这种把熵运用到秩序研究的猜想也是可行的,值得一试。

二、作为评价政治秩序的“熵”

行为主义被引入政治学后因倡导价值祛除而受到广泛指责。基于理性精神的行为主义寄希望于通过科学的手段以达到类似数学上的精确,从而达到观察规律和发现新知的目的,然而行为主义存在两点弊端:第一,作为行为主义基础本身就存在种种不可知论,其研究方法重质不重性无疑将行为主义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物理学上有名的“测不准定理”就是很好的例子。第二,不可否认的是政治学尤其是政治秩序是在政治体系架构上的一种状态,这种状态的轮廓是模糊的,视角是发散的,维度是多元的,导致数字上测量秩序的标准几乎难以形成,比如我们很难量化一场政治选举中政治资源的投入。然而,凡事需有“度”,这个“度”就是超越了事物性质上更高层次对事物“量”的认识。在自然科学中,熵作为一种度量系统混乱度的理论已经发展比较成熟,就如何操作和度量的数学理论已经基本建立并不断完善。但是政治系统的特殊性决定了无法从自然科学的熵理论中衍生出同样能够精确度量政治秩序混乱度的数学公式。这一不足特性恰好能够将政治熵理论跳出行为主义的弊端局限,不仅如此,这也在定性和定量之间找到了“第三条道路”。

熵是系统有序度的度量。同理,政治熵是政治系统场域下评价政治有序的度量。政治秩序既是一种静态的结果,又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政治主体之间的较量、博弈就是政治秩序最原始的表现形式。在定义政治熵是什么的时候,必须形成和接受一种新的范式作为价值标准:如果一项政治行为或政策不能带来有序的效能,那么该政治行为和社会政策就很有可能带来无序和混乱的风险。在这里,不妨给政治熵下这么一个定义:政治熵是因政治系统不稳定而导致的政治失序状态及其潜在风险。

三、结语与讨论

熵理论其实早已经在科学谱系上陆续结出了硕果,它已经被逐渐应用在非传统科学的研究上,如信息学、生态学、企业管理、地理学、教育学甚至经济学都开始把熵理论作为一种新的工具。如何把物理学上的熵理论更广泛和更深入地嫁接到其他学科,也是很多研究者在做的工作,“我们期望,这种以热力学定律为基础的新型观念结构将激励其他人用新的眼光观察政治、文化和经济等的不同侧面。”[6]里夫金和霍华德的期待正在实现,方兴未艾的势头也说明科学的荒原正静待以熵理论为犁耙的大面积开垦。之所以熵理论能够用来观察人文社会科学的側面,就是因为熵理论的诞生就是分析基础上的理论探索,跳出单一学科的局限进行思考、归纳和总结系统问题和秩序问题,而这又是人文社会科学的“自有地”。进一步说,熵理论的优势为所有涉及系统的学科提供了把熵理论加以嫁接研究的可能。可以说,人文社会科学亟待新方法论的出现,熵理论恰恰做到了这些。

参考文献:

[1][英]卡尔·波普尔.猜想与反驳[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99.

[2][美]加布里埃尔·A·阿尔蒙德,小G·宾厄姆·鲍威尔.比较政治学:体系、过程和政策[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4.

[3]杨光斌.政治学导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7.

[4][英]卡尔·波普尔.猜想与反驳[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93.

[5][英]卡尔·波普尔.猜想与反驳[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6:37.

[6][美]杰里米·里夫金,特德·霍华德.熵:一种新的世界观[M].吕明,袁舟,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241.

◎编辑 鲁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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