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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歌

2020-08-13杨懿

北方文学 2020年11期
关键词:荒原凯瑟琳

摘 要:19世纪英国天才女作家艾米莉·勃朗特的《呼啸山庄》中蕴涵着恐怖、残酷、神秘、充满激情的独特审美风格。本文试图从作者对题材的处理、人物形象的塑造和独具神韵的自然环境来探究文本所呈现的审美特点。

关键词:荒原;审美风格;希刺克厉夫;凯瑟琳

《呼啸山庄》全篇始终彰显着一种凄厉、恐怖、残酷、神秘、充满激情的独特审美风格,呼啸而过的狂风演奏了一曲耐人寻味、荡气回肠、变幻无穷的荒原之歌。仔细聆听,用心感受,会在感到恐怖不安的同时流下“理解的同情”的泪水。

一、主旋律——复仇火焰

文本的主旋律便是有关希刺克厉夫复仇的故事,这一题材的作品并不罕见,最为著名的如莎士比亚的《哈姆莱特》,然而希刺克厉夫的极具残酷性的复仇方式和顽强的复仇意志是独一无二的,如顽石般坚硬并且顽强。他不是像一般人通过杀死敌人来获得彻底的复仇,而是细数自己身上的遭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愿意胜利地看见我的后代很堂皇地做他们产业的主人,我的孩子用工钱雇他们的孩子种他们的土地”[1]。

他的复仇不仅顽强,而且充满预谋。辛德雷曾经利用特权将希刺克厉夫贬为最下等的仆人,丧失做人的尊严。因此希刺克厉夫运用各种手段引诱辛德雷去酗酒成性,赌博成瘾。这还不止,希刺克厉夫还设计夺取了他全部的财产,使其最终家破人亡。辛德雷死去时的狼狈不堪并未让希刺克厉夫停止复仇的脚步。希刺克厉夫还通过哄骗的手段娶了林惇的妹妹伊莎贝拉,并且对她的身心进行残酷折磨,最终她因精神的崩溃而离开这个世界。这还远远不够,他又一手促成了自己的儿子林惇·希刺克厉夫与凯蒂·林惇的婚事,霸占了画眉山庄的产业。更加残酷不仁地是他把辛德雷的儿子哈里顿,贬为苦力奴仆,不让他上学,没有良好的教育使得哈里顿变成一个愚昧且粗野低下的人。这恰是对一个人极大的摧残,剥夺了你睁眼看世界和审视自我的“慧眼”,人生陷入一种无知沼泽的境地,只是一个单纯的生命个体存在,没有思想和未来可言,同时使哈里顿如忠实的奴仆般对他怀着深厚的甚至是强烈的眷恋之情。

希刺克厉夫那把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让我们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恐惧和灼伤的痛,然而其中却夹杂着一丝“理解的同情”在里边。希刺克厉夫所用的一切手段都曾是“敌人”用在希刺克厉夫身上压迫残害的手段,如残忍的专制压迫、无所不能的金钱以及所谓门当户对原则下的婚姻。而希刺克厉夫不过是以一种回敬的姿态相对待,这也是他在整个复仇过程中所秉持的信念。然而在这一过程中他同时也要承受“精神上出牙”的巨大痛苦,这种残忍的报复意志也在同样地消损着他的身心。魔鬼的形象是他以无情的残忍逼迫自己所扮演的角色。

二、魅之乐——灵魂之爱

最能体现其独特审美风格的是在主人公人物塑造方面及文本核心部分,即希刺克厉夫与凯瑟琳的激情粗暴的灵魂之爱,像一首魅影(音乐剧《歌剧魅影》的主角)的天才创作,在黑夜魅惑的旋律下,是一种纯粹的灵魂呼告,在激越起伏的音符中达到灵魂与灵魂的契合,相与为一。

希刺克厉夫是一个魔鬼般的人物,他狂暴、残忍,充满激烈的激情,有强烈的爱恨意识和残酷的报复心理,用丁耐莉的话说“像锯齿一样粗,像岩石一般的硬”。英国当代著名女作家伍尔夫在谈到《简·爱》和《呼啸山庄》时说:“《呼啸山庄》是一本比《简·爱》更难理解的书……她的体验虽然比我们更紧张,更激烈。却是与我们自己的体验处于同一水平上”[2],但是,艾米莉作品中的人物有着最为强烈的感情激荡,这是在其他英国小说里所罕见的,并且伍尔夫认为这些感情像山峰一样耸立不倒、像打雷闪电一样凶猛激烈,相比之下,罗切斯特先生的激情显得就如茶会上温和细雨般的谈情说爱。《呼啸山庄》显示了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的激情,这是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之间充满残忍暴虐而引起灵魂震颤的激情,这种激情属于具有生命悲剧性质的审美范畴,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的激情澎湃。

他们的爱情有别于普通人的爱情,普通人的爱情本质是幸福快乐的,其中些微的烦恼和痛苦也是涂上了一层浪漫甜蜜的色彩。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感情呈现的是一种狂暴与痛苦的状态,就像呼啸山庄原始的自然力,他们感情的最高峰是势不可挡的灵魂的哭泣和颤抖。毛姆认为这部小说中关于爱情的痛苦迷恋,以及残酷执着,是在其他小说中所没有的。来自生命最深处纯粹的灵魂之爱是对弗洛伊德性本能学说的一种反叛,是一种内在生命的同一所在,是一支别样的超凡的爱之序曲。凯瑟琳曾经真挚直接表达过“我对林惇的爱像是树林中的叶子:我完全晓得,在冬天改变树木的时候,时光便会改变叶子”[3]。但是对于希刺克厉夫,她认为“在我的生活中,他是我思想的中心。如果别的一切都毁灭了,而他还留下来,我就能继续活下去,如果别的一切都留下来,而他给消灭了,这个世界对于我将成为一个极陌生的地方。我就不像是它的一部分”[4]。并且凯瑟琳认为她就是希刺克厉夫,她对于希刺克厉夫的爱,恰似就像是恒久不变的岩石。当她选择嫁给埃德加的时候竟天真地以为用这种方式能够保住他们两个人,然而她错了,她背弃希刺克厉夫的时候,因为她就是希刺克厉夫,希刺克厉夫就是她,这种做法就是同时背叛了希刺克厉夫和她自己本身,这种背弃灵魂根本的自我束缚,其实是走进了自己编织的痛苦罗网,并且最终走向了灭亡这一不可挽回之结局。

三、蓝调摇滚——自然神韵

《呼啸山庄》文本中并没有大量着意描写的自然,然而其中所呈现的那种坚韧、顽强的生命力如同蓝调摇滚中狂暴激烈的节奏,一种叛逆和唯我独尊的气势,再加上凄厉的荒原上那一抹诗意的夕阳,使能够感觉到如蓝调般忧郁舒缓的旋律,简单中蕴含着一种深刻的生命意识。正如伍尔夫在《普通读物》中谈到的“艾米莉和夏洛蒂二人都经常借用大自然力,她们都感到需要用语言或行为所难以传达的更为强有力的象征,来表达人性中那些巨大的沉睡的激情”。因此“岩石”“沼泽”“顽强的石楠丛”“严寒的北方天空”“风、雪、雾”所构成的粗犷苍凉的荒原并不单只是背景,也没有作为人们征服的对象,而是文本和主人公的一部分,是希刺克厉夫身上与自然相通的那种原始、顽强、粗暴的生命激情的部分,是希刺克厉夫和凯瑟琳的精神家园。就在这“神秘的恐怖”自然神韵中,仔细聆听来自荒原的歌,歌声中夹杂着呼啸的寒风和野兽般的咆哮,广阔无垠的荒原,血抹的残阳,都在那滴“理解的同情”的眼泪中闪耀。

四、结语

希刺克厉夫这个“魔鬼般人物”和凯瑟琳两个人的生存状态,以及他们之间那种势不可挡的原始激情的燃烧,彰显了一种顽强的生命力,那是现代人所难以企及的。恶劣的生存家园却是他们充实的、不可侵犯和掠夺的精神家园,而现代物质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反而越来越使人感到精神家园的荒芜,个人生存空间的不断缩小,人在机械文明中的异化也越来越严重,这一审美风格的呈示,反而给予读者似某种精神的呼唤,同时在读者的审美接受中,在更接近文本的意义的同时也增添了丰富的现代化解读,从而使文学作品的魅力永远熠熠闪光。

参考文献:

[1]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杨苡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304.

[2]弗吉尼亚·伍尔夫.《简·爱》与《呼啸山庄》[M].见《勃朗特姐妹研究》,杨静远编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295.

[3]艾米莉·勃朗特.呼啸山庄[M].杨苡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80:285.

[4] 弗吉尼亚·伍尔夫.《简·爱》与《呼啸山庄》[M].见《勃朗特姐妹研究》,楊静远编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296.

作者简介:杨懿(1988—),女,汉族,河北保定人,广西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助教,研究方向:文艺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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