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种主要病毒的流行病学特征及防控措施

杨冬梅 彭莎 邓静 霍艳杰 林秀莲 何超平 赵洪庆 林丽美 李凯 庹勤慧 廖端芳

〔摘要〕 病毒性传染病具有危害大、死亡率高、易于流行等特点，给人类健康造成极大威胁。本文就冠状病毒、狂犬病病毒、尼帕病毒、埃博拉病毒、甲型H1N1流感病毒、人类免疫缺陷病毒、马尔堡病毒、天花病毒、登革病毒和乙型肝炎病毒10种主要病毒病原学特点、流行病学、致病后临床表现及防控措施等进行综述，为正确认识、预防病毒性传染病提供理论依据。

〔关键词〕 冠状病毒;狂犬病病毒;甲型H1N1流感病毒;人类免疫缺陷病毒;乙型肝炎病毒;传染病;防治

〔中图分类号〕R254.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doi：10.3969/j.issn.1674-070X.2020.07.006

〔Abstract〕 Viral infectious diseases hav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great harm， high mortality and easy to spread， which pose a great threat to human health. In this paper， the etiological characteristics， epidemiology， post-pathogenic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and prevention and control measures of 10 major virus of coronavirus， rabies virus， Nipah virus， Ebola virus， swine-origin pandemic H1N1 virus，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Marburg virus， smallpox virus， dengue virus and hepatitis B virus were reviewed to provide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a correct understanding and the prevention of viral infectious diseases.

〔Keywords〕 coronavirus; rabies virus; swine-origin pandemic H1N1 virus; 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hepatitis B virus; infectious diseases; prevention

據统计，目前80%以上的传染病是由病毒引起，而许多非传染性疾病也与病毒感染有关[1]。病毒作为一种个体微小非细胞型生物，结构简单，只含一种核酸（DNA或RNA），必须在活细胞内寄生并以复制方式增殖[2]，一旦离开宿主细胞，病毒难以存活。由病毒引起的传染病具有危害大、死亡率高、易于流行等特点，曾一度成为影响人类健康的可怕杀手。早在公元17至18世纪，天花病毒（variolavirus，

VAR）就曾造成世界大流行;而由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novel coronavirus， 2019-nCoV）引发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virus disease 2019， COVID-19）流行，严重威胁人们身体健康。因此，明确病毒的流行病学特征及防控措施对防治病毒性传染病具有重要意义。本文通过综述2019-nCoV、SARS病毒（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SARS-CoV）、狂犬病病毒（rabies virus， RABV）、尼帕病毒（Nipah virus， NV）、埃博拉病毒（Ebola virus，

EBOV）、甲型H1N1流感病毒（2009 pandemic influenza H1N1 virus， 2009 pdmH1N1）、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HIV）、马尔堡病毒（Marburg virus， MARV）、VAR、登革病毒（dengue

virus， DV）和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 HBV）的流行病学特点与防控措施，为正确认识、预防病毒性传染病提供理论依据。

1 科属、分型及作用受体情况

10种病毒中除VAR及HBV为DNA病毒外，其他均为RNA病毒（见表1）。RNA病毒较DNA病毒对抗病毒药物更容易产生抗药性，而且也会使病毒疫苗研制受到影响。病毒通过与不同靶细胞膜上受体结合导致机体染病[3-14]，见表2。

2 流行病学特点

2.1  传染源

病毒性传染病的传染源主要为病毒感染者;在人畜共患病中，动物也为主要传染源。而2019-nCoV已出现了无症状感染者（隐性感染者），这给病毒性传染病防控工作提出极大挑战[15]，此类患者无明显临床症状，往往造成漏诊，但有传染性，仍会造成一定范围内传播。

通过对目前10种主要病毒感染宿主的途径差异性分析发现，病毒性传染病的自然宿主或中间宿主以野生动物为主。已有文献报道，2019-nCoV[16]、SARS-CoV[5]、RABV[17]、NV[18]、EBOV[19]、MARV[20]的自然宿主可能是蝙蝠。蝙蝠可通过自身或者中间宿主（穿山甲[21]、果子狸[5]、猪[22]等）将病毒传染给人类，而猴可能是DV的贮存宿主[23]。

就病毒潜伏期而言，除RABV、HIV、HBV、NV潜伏期相对比较长之外，其他病毒潜伏期相对比较短（大约在14 d之内）[24-34]，见表3。

2.2  传播途径

2019-nCoV、SARS-CoV、NV、EBOV、2009 pdm？鄄H1N1、VAR病毒能够在机体无皮肤或黏膜破损的情况下经呼吸道飞沫或密切接触（包括接触体液、排泄物、呕吐物、分泌物、痂皮等）进行传播;HIV与HBV还可通过性传播及母婴传播;而DV主要是通过蚊媒传播，值得注意的是，2019-nCoV也能通过母婴传播[35-48]，见表4。

2.3  易感人群

这10种病毒中大多数病毒在潜伏期具有传染性且人群普遍易感，但是VAR感染后具有终身抗体，不再感染。有意思的是，研究发现2009 pdmH1N1[45]、DV[33]及HBV[49]青壮年更加易感。除HBV、HIV具有终身携带性，VAR与RABV无终身携带性（VAR治愈后终身携带抗体，RABV100%死亡）外，其他病毒尚未清楚。目前已有报道，2019-nCoV感染者治愈后有复阳现象[50]，这是否提示该病毒感染机体后可能在机体较长时间存在，有待进一步追踪。狂犬病及登革热在夏季发病率较高，呼吸道类传染病（COVID-19，SARS及甲型H1N1流感）多发于春、秋、冬季，其他病毒没有明显季节性。

3 临床表现

10种病毒所致的传染病在临床表现的早期大多会具有发热、乏力等非典型特征，但随着疾病的发展，逐渐表现出具有该病毒传染病较典型特征，例如狂犬病患者的恐水、畏光症状;天花患者体表的离心分布的丘疹、COVID-19患者肺部典型影像学特征等（表5）。

病毒性传染病对机体脏器具有不同程度损害。其中，HBV主要损害肝脏;HIV主要攻击机体免疫系统;RABV主要损害机体肌肉及神经系统;2009 pdmH1N1、2019-nCoV、SARS-CoV主要攻击机体肺部（表6）。值得注意的是，2019-nCoV、SARS-CoV、HIV、EBOV、MARV、DV感染机体后均会造成免疫系统受损。免疫系统是人体抵抗病原微生物的重要防线，免疫系统功能的強弱决定了人体的患病状况和预后情况。人体的免疫系统在清除病毒的过程中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最新研究发现COVID-19发生、进展的潜在免疫学机制可能与2019-nCoV诱导淋巴细胞清除、抑制免疫功能有关[51]。目前关于COVID-19没有特效药，机体抵抗力的强弱，依旧是致病与否的关键因素之一。

除2009 pdmH1N1死亡率在2%以下外，SARS-CoV、NV、HIV、EBOV、MARV、HBV、DV、RABV、VAR等病毒致死率在2%～100%范围内，见表7。在世界人口基数如此之大的情况下，这10种病毒所致的传染病给人类人口及经济造成极大损失，更遗憾的是，目前除VAR被消灭，大多数病毒性传染病都没有特效药物，只能对症治疗。

4 防控措施

4.1  常规防控手段

目前，对于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控措施主要有以下4个方面：（1）隔离传染源。当病毒性传染病暴发时，应对患者进行严密的隔离，并且对与患者接触的物品与排泄物进行适当处置。对医护人员进行医疗防护，控制传染源留观，疑似或确诊病例应当采取严格的隔离措施，实行单间隔离，及时将病例转至定点医院，追踪和医学观察密切接触者。（2）切断传播途径。切断传播途径对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控具有重要意义。通过个人防护（如戴口罩、护目镜、手套，勤洗手，室内开窗通风，电梯消毒，室内定期消毒，避免与野生禽畜接触，做好健康监测等）及国家层面政策控制（如立法，加强交通，口岸及出入境卫生检疫，输入性病例控制等）方式切断病毒传播途径。对于能导致人畜共患病的病毒（如RABV、NV等），还需要对中间宿主（如犬、猪等）进行捕杀处理。而HIV、HBV等可通过血液传播的病毒则需要通过大力推广安全注射，并严格遵循医院感染管理中的标准预防原则;服务行业所用的理发、刮脸、修脚、穿刺等器具应严格消毒。（3）保护易感人群。接种疫苗是保护易感人群的重要手段。10种病毒中VAR（已被人类消灭）、RABV、HBV、2009 pdmH1N1、NV已经成功研制出疫苗，HIV、EBOV及2019-nCoV的疫苗正在研制中，尚未用于临床。（4）治疗感染者。对已感染者采取积极对症治疗：临床上一般采用单一与联合用药、调节免疫治疗、中医药治疗及营养支持疗法等方式进行治疗。

同时，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控还需要针对普通公众开展健康教育，普及防治知识。如针对HIV、HBV等可通过向公众提倡安全性行为，积极预防、治疗性病，提倡安全用血，防止医源性感染，防止母婴传播等方式减少疾病的发生。另外，完善疫情信息监测报告，提高医疗机构对病毒性传染病的诊断和报告意识;早发现，及时上报也会对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控起到关键作用。

4.2  中医药防治病毒性传染病

病毒性传染病归属于中医学“疫病”或“瘟疫”范畴。长期以来，中医药在预防传染病方面积累了大量丰富的经验。《诸病源候论》：“人感乖疠气而生病，则病气转相染易，乃至灭门。”因此，隋唐时期，为防止麻风病的传染，将麻风病人集中在“疠人坊”隔离居住、治疗。宋明时期（大约11世纪），开始应用“人痘接种法”预防天花，比英国18世纪末用牛痘接种法早几百年;宋代沈存中提出浴后衣以火烘;清代罗世瑶认为病人衣服应置蒸笼内蒸，这些均具有“消毒”观念，用于预防疾病的传染。《本草纲目》记载凡疫气流传，可于房内用苍术、艾叶、白芷、丁香和硫磺等焚烧以进行空气消毒辟秽等，对现代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控具有一定借鉴意义。此外，中医预防疾病强调固护机体正气。当人体脏腑功能正常，正气旺盛，气血充盈流畅，卫外固密，内邪难于产生，机体就不会发病，这与西医提倡的增强机体抵抗力以预防疾病是同样的道理。

目前，大多数病毒性传染病还缺少特效药，而中医药凭借其丰富的理论、防治实践及辨证论治理念在抗病毒性传染病中大显身手，发挥重要作用。中医药抗HBV的主要思路就是从整体着眼，提高机体免疫功能，改善人体HBV感染状态，以扶正祛邪为基本法则达到清除或抑制病毒复制的目的[72]。中医药在治疗HIV过程中，不仅可以协助抗病毒治疗，还能保护机体免疫细胞生成和成熟的组织环境，为实现多环节、多靶点的调节奠定了基础。除了中草药治疗之外，中医传统的针灸、推拿、导引等非药物疗法也在HIV的防治中展现了独特的优势[73]。在COVID-19防治过程中，根据患者不同体质、当地气候特点等情况辨证论治，选择有特色的专方专药（清肺排脓汤[24]、化湿败毒方[74]等）取得较佳疗效。可见，中医药防治病毒性传染病具有明显优势。

5 展望

COVID-19這类新型病毒性传染病的暴发，再次证明病毒性传染病仍将是人类不得不持续面对的重大公共卫生问题。目前，关于病毒性传染病的许多问题仍为科学家们的待解之谜。病毒起源、动物宿主、发病机制、病毒变异与疾病转归间的关系等都是众多流行病学者关注的热点，也是全面了解病毒性传染病自然史的必要环节。目前，COVID-19尚无特效抗病毒药物，在发挥出已知的药物疗效基础上能够筛选出更多有效药物，尽早研发出特异性药物刻不容缓。中医药在预防传染病方面经验丰富，充分发挥中医药优势，对病毒性传染病的防治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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