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高血压病人伴发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分析
2020-08-10周绍娟鲁翔
周绍娟 鲁翔
高血压是一种“心血管综合征”。随着高血压患病时间的延长,病人可能容易出现情绪上的障碍,包括焦虑、抑郁等,但却很少能及时发现,甚至不能够正确认识抑郁这一问题的严重性,从而耽误治疗,进而也会影响对血压的控制。已有研究发现,临床显著的抑郁症状与血压升高独立相关[1]。本文旨在研究住院高血压病人伴发抑郁的相关危险因素,为早期发现、早期预防高血压病人发生抑郁提供可能。
1 材料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择2019年6~11月在我院心内科住院的原发性高血压病人共141例,均符合2019中国高血压指南的诊断标准[2]。所有病人均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本研究。排除标准: (1)继发性高血压;(2)糖 尿病病人;(3)有严重器质性疾病病人(包括重症感染、癌症等);(4)伴有认知功能障碍的病人;(5)既往或现有精神疾病病史者;(6)正在服用抗焦虑或抗抑郁等精神类药物者。
1.2 方法
1.2.1 一般资料收集:采用设计好的问卷收集病人的一般情况,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居住情况、吸烟史、饮酒史、高血压家族史、服用药物种类。测量身高、体质量,并计算BMI。中国标准BMI正常范围为18.5~23.9,<18.5为偏瘦,≥24为超重,24~26.9为偏胖,27~29.9为肥胖,≥30为重度肥胖。
1.2.2 量表评估:在病人入院第2天进行9条目病人健康问卷(PHQ-9)的评估。PHQ-9量表用于筛查和评估住院病人的抑郁情绪和严重程度,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敏感性92.6%,特异性60.6%)[3]。本研究以<8分为无抑郁组,≥8分为抑郁组。
1.2.3 实验室指标:病人入院第2天采集空腹血,检测指标包括FPG、Hcy、叶酸(VBc)、BUN、肌酐(Cr)、ALT、AST、白蛋白(ALB)、总胆红素(TBIL)、TC、TG、HDL-C、LDL-C、促甲状腺激素(TSH)、游离三碘甲状腺原氨酸(FT3)、游离甲状腺素(FT4)、三碘甲状腺原氨酸(T3)、甲状腺素(T4)。
2 结果
2.1 住院高血压病人一般情况分析 141例住院高血压病人中男80例,女61例。年龄43~95岁,平均(67.43±13.32)岁。
2.2 2组临床资料比较 抑郁组与无抑郁组相比,性别、BMI、婚姻、吸烟、饮酒情况、高血压分级、高血压家族史、降压药物种类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而年龄、发病年龄、高血压病程、独居与否、是否并发脑血管疾病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2组一般情况及临床资料比较
2.3 2组血生化指标比较 抑郁组与无抑郁组相比,FPG、BUN、Cr、TB、AST、TG、TC、HDL-C、LDL-C、TSH、FT3、FT4、T4、T3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VBc、Hcy、ALT、ALB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1 或P<0.05)。见表2。
表2 2组生化指标比较
2.4 高血压伴发抑郁症状的相关因素分析 以住院高血压病人是否存在抑郁症状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P<0.05 的变量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发现,抑郁与年龄、VBc、Hcy水平相关。见表3。
表3 住院高血压病人伴发抑郁症状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论
本研究的结果发现,住院高血压病人伴发抑郁症状的患病率约为28.4%。最近,一项对30 796例高血压病人的Meta分析显示:高血压病人抑郁的总发生率为26.8%(95%CI:21.7%~32.3%),其亚组分析显示:男性与女性患病率差别不大(24.6%比24.4%);另外,通过访谈方式估计患病率为21.3%,而自评量表判定的患病率为29.8%。不同研究之间抑郁症患病率的差异可能是因为使用了不同的评定方法,使用自评量表作为测量手段可能会有更多的混杂因素[4]。
本研究发现,高血压病人中抑郁组与无抑郁组的年龄、发病年龄、高血压病程、独居以及是否并发脑血管疾病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一项对初级保健中的高血压病人的横断面研究表明,女性、饮酒、肥胖、吸烟是高血压病人发生抑郁的易感因素[1],但本研究未发现这些因素在2组间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本研究没有发现高血压分级水平在组间有差异,但之前有研究发现病人血压水平升高与抑郁发生可能性降低有关,且男性比女性存在更显著的抑郁症状与血压水平的相关性[5]。本研究中还发现脑血管并发症(包括脑卒中和脑出血)在抑郁组更多见,已经有许多研究表明脑卒中发生与抑郁风险增加有关[6-7]。
本研究中,住院高血压病人使用的降压药种类主要包括钙通道阻滞剂(CCB)、血管转化酶抑制剂(ACEI)/血管紧张素受体拮抗剂(ARB)、β受体阻滞剂三大类。有研究发现,CCB的使用可降低病人的抑郁风险[8-9]。但本研究并未发现CCB药物在抑郁组与无抑郁组之间存在差异,且服用的药物种类数也无明显差异。但一项回顾性队列研究发现,CCB使用者抑郁的发生率高于ARB使用者[10]。ARB的抗抑郁特性可能是通过减少氧化、炎症刺激和增强神经冲动发生等来实现[11]。因此,高血压合并抑郁的病人可能会从ACEI和ARB的使用中获益。而β受体阻滞剂则可能与抑郁症状的发生有关[12]。
本研究还发现,高血压病人中抑郁组与无抑郁组相比,VBc、Hcy、ALT、ALB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抑郁组病人血清 ALB水平较无抑郁组低,血清 ALB 可以反映病人营养状态,原因可能是病人合并多种并发症、存在营养不良等多种疾病,从而加重病人的抑郁情绪。但在多因素 Logistic 回归分析中无统计学意义,可能与本研究样本量较小有关。
本研究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发现,年龄、VBc和Hcy水平是发生抑郁的危险因素。随着年龄的增加,病人生理机能下降,对疾病状态无法适应,心理承受力随之下降,病人发生抑郁情绪的可能性增加。VBc水平降低是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这已是许多研究的共识[13-14],且补充VBc治疗能够有效缓解抑郁症状[15]。中国高血压人群约有75%为Hcy增高的高血压(也称为H型高血压)[16]。研究发现抑郁症病人的Hcy水平与抑郁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呈正相关[17]。目前认为,Hcy水平升高与抑郁相关的可能机制之一是Hcy水平升高对神经递质水平的调控作用,Hcy会损伤多巴胺神经元,造成多巴胺能细胞功能障碍,引起神经损伤和抑郁[18]。同时,高水平的Hcy刺激炎症因子产生炎症反应也可能影响抑郁的发生[19]。
本研究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样本量较小;另外,本研究使用的抑郁症状评定量表为PHQ-9量表,这也是本研究结果部分不同于其他研究的可能原因之一。由于横断面研究不能反映危险因素与结果之间的因果联系,因此需要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