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动物形香炉设计观之启示

张震崴 陆杏

摘  要：动物形香炉在我国古代的香炉中，形态独具特色，是优秀的设计佳作。它的设计发展脉络、形态设计、材质工艺、设计理论对现今的设计活动仍然具有重要的指导作用。动物形香炉不仅具有实用功能，同时还满足古人的精神追求，这恰好与中国古代讲究“天人合一”的造物观相合。对中国古代的香炉设计观展开研究，从制器尚象、以人为本、文质结合这三种设计观中可获得一定的启示。

关键词：中国古代;设计观;香炉;启示

一、中国古代动物形香炉的设计观

“设计观”在王琉教授的《设计史鉴·思想篇》中有如下解释：广义上包括有关设计全过程的全部相关的想法和思考。狭义仅包括思想范围内“要解决某问题”的前期过程中产生的具体“设想”与“计划”。因此，设计观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体现了中国传统造物的设计观念，即从自然观，人际观与物用观三个方面入手，进行器物的铸造。这三点也是设计观这个名词的基础，它们决定了器物设计的初始动机、设计方法和最终效果。

（一）制器尚象——动物形香炉设计的自然观

动物形香炉设计来源于自然，通过对动物形象的观察提炼和对其造型进行思想加工，可谓师法自然，即形象来源于自然而又高于自然。制器尚象在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有三层含义：第一，在动物形香炉的形态设计中，包涵了对于自然生命的形态借鉴与创作者自身内心世界的审视。第二，“在天为象，在地为形”。制器尚象中“象”即天象——天体之变化与征兆。早期先民们在器具设计中往往使用各类具有原始思维的抽象纹来表现对于天象的崇拜与神秘感。对于天地气象、昼夜更迭等自然现象，古人不得其解之余产生了崇拜感，认为万物有灵，因而将其作为神威来崇拜。在动物形香炉设计中的反映即为各种反映着天象与自然现象和自然景观的装饰纹样等。比如祥云纹、火纹、水纹等等抽象的纹样。第三，制器尚象中的“象”具有“象征”“形象”的意思。指蕴藏在“器”背后的象征意义。在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不同的动物具有不同的象征意义，同时也决定了香炉的使用场合、造型动势、材质工艺、体量大小等。

（二）以人为本——动物形香炉设计的人际观

人际观是建立在每一个时代社会主流人际观基础之上的，不能脱离社会人际而独立存在。因此，根据所处的时代、社会的不同，背景时代的人际观可以从香炉的造型设计中窥得一二。古人在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根据不同的使用阶层，对造型、材质、装饰等进行改良。这体现了古代设计以人为本的人际观。

在中国古代，受儒家思想影响，社会阶级严明，不同的社会阶层所推崇与喜好的文化具有很大差异。对于皇族而言，身份的象征十分重要，龙、凤、麒麟、角端等动物因神秘与强大的能力深受帝王喜爱。对普通民众而言，他们的需求则是朴素实用之余兼具装饰即可，因而各种禽类的香炉在民众中较为普遍，常见的有各种鸭、鹌鹑、鸳鸯等。可见根据不同阶层人们的需求，动物形香炉的设计因人群的不同而产生相应的变化。

（三）文质结合——动物形香炉设计的物用观

文与质，最早出现于《论语·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孔子之言虽是对君子人品的定义，但也可以直接延伸到设计美学的层面。文，指其中蕴藏的文化;质，是人类朴素的本性。从设计学角度而言，文可以理解为装饰性、美观性、文化性的结合。质则是实用性。在使用器物的过程中，除了满足人的实用需求外，还要考虑到人审美与文化的需求。人类造物的行为，除了改善其生活与生产条件之外，还具有提升生活品质和思想境界之妙。

中国道家集传统设计观中的“物用观”之大成，汇集了先秦时期所有先进主流的思想。有实之形，全凭借无形之虚而存在，即外部的审美功能是内部结构支撑而得以存在。反之外部的形态正是内部结构的反映。这种“虚”与“实”的联系也正构成了动物形香炉设计的物用观——“文”与“质”。

文质结合，是设计内容与设计形式的统一，装饰风格与使用功能的统一。在这点上，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在不同的使用场景中根据不同的需求而改善。如角端炉，通常使用的场景为皇帝所处之场合，为配合宫殿的金碧辉煌与天子之气，角端与仙鹤所具有的象征性含义也让它们成为陈设在殿堂的重要装饰物。角端炉往往形制较大，高度约在50厘米左右，而仙鹤炉体量则更为高大，约一米左右。且掐丝珐琅动物形香炉的制作工艺繁复且材料名贵，用作帝王专用的陈设物更能彰显出帝王至高无上的地位，体现其独具的文化附丽价值，同时更是文质结合设计观的重要体现。

二、中国古代动物形香炉设计观的启示

（一）制器尚象的设计观的启示

中国古代虽无设计的概念，却有设计的行为，因此中国古代朴素的设计思维是蕴藏于各种巧夺天工的艺术品当中的。同时，因为受到传统思想中“重道不重器”的弊端所影响，很多古代的工艺文献如今不知所踪。因此，对中国古代工艺品中所包含的设计观进行研究，在当代显得尤为必要，这也是我们与老祖宗相隔千年所进行的思想层面的沟通。

“制器尚象”表现在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中，最突出的是对生命自然对象的关注与借用。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天人合一自然观中，可以看到中国动物形香炉的设计从形式到内涵、从象到意都是对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诠释。在现今的设计中，对于如何設计出有内涵的设计作品，关键在于如何挖掘出器物设计中“象”之涵义，在此基础之上，不断超越，以求设计臻于完美。

（二）以人为本的设计观的启示

中国古代“重己役物”的观点与当今的“以人为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即注重设计中倡导以人为主体。唐朝时动物形香炉以佛前供奉为主，尺寸略微偏大且受材质影响体量较重。到宋代，由于桌椅的普及，香炉在功能上也发生了改变，开始置于桌上，香炉的尺寸相应变小。这是否是一种朴素的人机工学思维？笔者认为答案是确定的，同时这也体现了中国古代造物观念中人与物之间的和谐。

随着现代科学的发展，很多质朴的以人为本的设计观念己经在现代科技的支持下广为普及。如在人机交互设计当中，“以人为本”等同于我们常说的“用户至上”，这种以使用者为中心的设计思维贯穿始终，正是这种设计思维支撑起了现代设计行业、工业、制造业的蓬勃发展。这足以说明以人为本的设计观是值得今人继续深入研究的课题。

（三）文质结合的设计观的启示

随着科技发展，设计的发展始终离不开文质结合的设计要求。文质结合是现代设计中依旧长盛不衰的发展原则。在现代互联网社会中，透过新的媒介方式，我们体验到文质结合的表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互联网设计中对于应用的设计已经有关于中国传统造物设计的APP。如故宫博物院出品的精品APP——紫禁城祥瑞中就有关于角端香炉的介绍以及文物的图，可以使得观者在精美的设计界面与柔和的音乐声中领略到中国古代造物设计的魅力。不光对于各种祥瑞有细致的相应介绍，同时还通过交互式的小游戏，可以通过点击相关网址，依据自己的喜好改变角端的颜色、毛发、眼睛、角等。通过交互游戏让使用者产生参与感，同时对藏于故宫博物院的相关藏品进行介绍，包括名称、使用环境、功能等。现代APP中可以对动物形香炉中重要的明代角端香炉进行图文并茂的介绍，并通过平面绘画与游戏结合，使得参与者能通过设计精美的游戏界面获得传统文化的相关知识，同时获得良好的体验。我们可以从APP界面设计作为切入点，将中国古代动物香炉的理念及设计观运用在现代的设计中，创造出更具特色的设计产品。

三、结语

随着时间的逝去，我国古代的设计品或被埋藏在历史的灰烬中，或有幸被保留至今，但它们体现出的优秀的设计观在如今缺乏创意的中国现代设计中显得尤为珍贵。因而追寻民族文化之根、寻求设计之源成为设计界共同的使命。动物形香炉凝结着古人智慧，对于我国现代的设计造物具有启示作用。我国古代香炉设计除了有造型美以外，其文化涵义也展示了独特的民族气质与风采，影响着国民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态度，体现了国人崇高的精神追求与信仰。中国传统的设计观念，无不体现了巧妙的造物思维，和我国古代劳动人民伟大而超前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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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泽厚.中国古代思想史论[M].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13.

作者简介：张震崴，硕士，广西外国语学院外聘教师。研究方向：出版传媒艺术设计。

陆杏，广西艺术学院2017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视觉传达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