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影响下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变化及应对
2020-07-30刘李威
■余 振 刘李威
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下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发生了变化。疫情在不同时间段对全球产业链的影响,分别表现为“全球产业链波动”和“全球产业链重构”。当疫情持续时间短于库存周转周期时,会造成全球需求萎缩,带来全球产业链波动;在此情景下中国制造业将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且这种损失会被“长鞭效应”放大。具体而言,印刷、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汽车制造等行业会在全球产业链波动中受到较大损失。而当疫情持续时间长于库存周转周期时,疫情会增大跨国生产和贸易的不确定性以及经营成本,加速全球产业链的重构,加大部分产业链移出中国的风险。从具体行业来看,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汽车制造、造纸等行业国际竞争力较弱,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可能会遭受较大损失。面对疫情给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带来的冲击,中国应该做好稳链固链强链工作,积极应对全球产业链波动给制造业带来的损失;同时积极推进自身产业升级,以达到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不可替代性,在全球产业链重构中避免中国制造业被挤出产业链。
当前全球蔓延的新冠肺炎疫情给世界经济造成了巨大冲击,其中全球产业链的稳定与安全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在中国正逐步走向全球产业链的中央,成为全球产业链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的背景下,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产业链带来的冲击必将会对中国产生重大深远影响。2020年3月26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出席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应对新冠肺炎特别峰会并发表题为《携手抗疫 共克时艰》的重要讲话,建议世界各国要加强国际宏观经济政策协调,共同维护全球产业链稳定。由此可见,中国如何应对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冲击,是当前亟需解决的重要问题。
由于全球价值链是全球产业链的微观基础,因此目前有关全球产业链的研究文献主要借助价值链理论进行分析,从产业链的前后向联系辨析各国间的贸易关系。自Koopman et al.[1]构建了贸易增加值分解框架后,部分学者基于国家间投入产出表展开了研究,发现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逐步上升,其中知识密集型产业的发展尤为迅速,但服务业总体上却仍处于比较劣势地位。[2][3]对于新冠肺炎疫情这一全球突发重大公共卫生事件,目前已经较多学者进行了研究。例如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经济影响,McKibbin和Fernando模拟了七种新冠肺炎疫情影响世界经济的可能情形,结果表明即使是小范围的暴发也可能在短期内显著影响全球经济。[4]Yunhao Wanget al.利用中国春节旅游数据进行分析,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不仅会对中国经济增长产生直接冲击,而且会通过世界经济的不稳定对中国经济带来较大的间接影响。[5]同时部分学者也研究了传染病疫情对全球产业链带来的影响。Bambery et al.和Kostova et al.以美国为研究对象,发现埃博拉等传染病疫情会沿着产业链对美国的进出口行业造成冲击,进而对其宏观经济和就业带来严重影响。[6][7]祝坤福等分析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加大了中国产业链加速外移的风险。本文主要探讨了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影响及对策。[8]
一、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影响的理论分析
全球产业链将产品的生产工序分解到世界各地,在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也增加了产业链遭遇外部冲击的风险。一般而言,因为库存的存在,全球产业链也具有一定韧性。因此,疫情对于全球产业链的冲击可能导致两种情景。如果疫情持续时间短于库存周转周期,疫情的影响只会给市场供需带来短暂性冲击,也只会带来全球产业链的波动。如果疫情持续时间长于库存周转周期,那么疫情就会造成全球生产与投资的转移,从而引致全球产业链的重构。为了便于分析,本文将全球产业链上的国家划分为两类:疫情发生国A和无疫情国B。
(一)全球产业链波动情景
新冠肺炎疫情在A国暴发,A国采取严厉的管控措施,国内开始停工停产甚至受到贸易限制。从供给角度来看,A国的生产停滞会对产业链上的B国造成进口短缺;从需求角度来看,A国的需求萎缩也会对B国产生出口不畅。虽然来自A国的供需冲击会影响B国企业的经营活动,但是由于这一情景下疫情的持续时间小于库存周转周期,企业库存中的原材料和产成品仍能暂时满足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此时,若B国企业替换其上下游厂商,则替换成本会高于其继续使用库存进行生产经营的成本,因此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影响表现为“全球产业链波动”。
同时,由于市场不确定性以及自身经营需要,B国企业通常会通过调整库存来应对需求冲击,但是这一举措反而会进一步加剧贸易波动。[9]这种现象被称为“长鞭效应”,也叫“需求变异放大原理”。就疫情而言,A国需求萎缩的信息会沿着产业链逐渐扭曲放大,增加B国企业的经营风险。因此,疫情持续时间短于库存周转周期时,疫情会使A国的供需发生变化,进而使全球产业链产生波动,且这种波动在长鞭效应的作用下会进一步加剧。
(二)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
如果新冠肺炎疫情持续未得到缓解,A国仍保持的严厉管控措施,疫情持续的时间可能会大于库存周转周期。此时企业的原材料和产成品库存耗尽,无法满足正常的生产经营活动。根据Dunning[10]提出的国际生产折衷理论,在此时A国可能不再具有区位优势和内部化优势,因而B国企业可能选择减少对A国的直接投资和贸易。同时由于疫情的不确定性,B国企业担心疫情反复出现而采取的一系列防护措施。增加了企业的经营成本,这种不确定性也会使得B国企业有动力选择不与A国贸易或直接投资。[11][12]由于疫情会增加B国企业在A国的不确定性和经营成本,B国企业有将自身产业链移出A国、缩短自身产业链以规避风险的动力。
疫情造成A国的经济社会生活持续停滞,B国企业库存的原材料和产成品基本耗尽,进而影响企业的正常生产经营活动。此时,B国企业替换其上下游厂商的成本小于其继续使用库存或维持A国上下游厂商进行生产的成本,他们就可能会寻找其他企业取代A国企业在其全球产业链中的位置。在这种情况下,A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发生改变,甚至在部分行业中被挤出全球产业链,“全球产业链重构”也就发生了。
二、全球产业链波动情景下中国制造业受到的冲击
新冠肺炎疫情持续时间没有超过库存周转周期时,会造成“全球产业链波动”。在这一情景下,处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中国制造业将会因为全球供需变化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失。损失的程度取决于其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根据基欧汉和奈[13]的定义,敏感性指的是一国在某一政策框架内做出反应的程度。疫情中,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是指在现有的全球产业链体系中,中国制造业受到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波动”的影响程度。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越大,疫情对其造成的影响也就越大。
Barbieri和Schneider[14]采用贸易流量数据测算了国家间的贸易依存度,以此衡量敏感性。本文基于王直等[15]提出的总贸易核算法,通过贸易增加值计算两国之间的贸易依存度,可以克服传统的贸易口径高估两国间贸易规模的问题,从而更好地衡量中国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这种方法将双边总出口分解为16个增加值之和,进一步可以重组为四大类增加值,分别为被国外吸收的国内增加值(DVA)、返回并被本国吸收的国内增加值(RDV)、国外增加值(FVA)、纯重复计算部分(PDC)。基于增加值计算贸易依存度的具体公式如下:
其中,下标C代表中国,O代表其他国家。
在此基础上,本文选取了截至2020年6月1日新冠肺炎确诊人数占全球确诊人数90%的国家:美国、巴西、俄罗斯、英国、西班牙、意大利、法国、德国、土耳其和加拿大(另伊朗、印度、智利和秘鲁因全球价值链数据缺失不予考虑),测算了中国对上述10个国家的贸易依存度。①结果显示,中国制造业对以上10个国家的贸易依存度较大,总和超过了35%。因此,在疫情背景下中国多数贸易伙伴受到影响,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较大,即疫情给中国制造业造成的损失较大。
进一步通过分析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新出口订单指数,可以发现,在国内疫情最严重的2020年2月中国制造业受到了严重打击。随着国内疫情形势的好转,3月份中国制造业开始恢复。4月后,由于国外疫情的不断蔓延,世界经济严重萎缩,产业链循环受阻,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的中国制造业受影响严重,2020年4月的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又明显下降,至5月又有所好转。从绝对数值来看,因为采购经理人指数低于50%,尤其是非常接近40%时,则有经济萧条的忧虑。从2020年2月开始,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都持续走低,低于50%,特别是2月、4月和5月指数低于40%。这意味着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中国制造业整体受到的损失较大,由此也给中国经济发展带来较大压力。
图1 中国制造业采购经理新出口订单指数
从具体产业来看,分析2020年3月中国各制造业亏损企业占比相对于2019年12月的变化(见图2),可以发现在疫情期间,中国制造业各个行业的亏损企业占比都显著提高。2020年3月,电子设备产品制造业、印刷业的亏损企业占比最高,这两个行业受到的损失最大。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机器与设备制造业、计算机与电子光学产品制造业、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汽车制造业和除机器设备外的金属制品制造业亏损企业占比变化略小于上述两个行业,但是变化幅度也超过了20%,受损失程度仍然较高。
图2 中国制造业亏损企业占比变化
根据理论分析,中国制造业在“全球产业链波动”中遭受损失的大小取决于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与中国制造业受“长鞭效应”影响程度。通过测算2014年中国各制造业对上述10个国家的贸易依存度之和(由于篇幅所限,图3仅展示中国制造业对上述10国贸易依存度之和最大的10个行业),可以发现中国制造业中贸易依存度最大的是印刷业,其贸易依存度为48.7%,即中国印刷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最大,其次是家具与其他制造业,贸易依存度为45.9%。另外,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汽车制造业以及化学与化学用品制造业等的贸易依存度排名也较靠前。这些对外依存度较高的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敏感性较大,更容易受到疫情冲击。从敏感性来看,印刷业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程度最大,其次是家具与其他制造业。其他受影响程度较大的行业包括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汽车制造业以及化学与化学用品制造业等。
图3 中国部分制造业贸易依存度①
由于“长鞭效应”会加剧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波动”,因此基于Wang et al[16]的研究方法,以下将利用贸易增加值计算中国制造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分析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中国制造业受到“长鞭效应”的影响程度。
图4仅展示2014年中国制造业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最大的十个行业。中国制造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均大于2,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和造纸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甚至超过了4。从整体上看,中国制造业的产业链前向长度均较长,受到“长鞭效应”的影响也较大。具体而言,中国部分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和知识密集型制造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最长,如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4.42)、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4.43)、造纸业(4.38)等行业,这些行业受到的疫情冲击被“长鞭效应”放大的程度最大。其次是橡胶与塑料制品制造业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为3.95。基础金属制品制造业(3.86)、印刷业(3.78)、木材产品制造业(3.74)等行业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也较大,受到“长鞭效应”的影响也较明显。从“长鞭效应”来看,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受到的疫情冲击在全球产业链上放大的程度最大。其次是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另外包括造纸业、橡胶与塑料制品制造业在内的部分行业的受到影响的程度也较大。
综上所述,疫情会带来“全球产业链波动”,对中国制造业整体造成严重影响。由于部分劳动密集型制造业以及知识密集型制造业的贸易依存度较大,如印刷业、家具与其他制造业、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汽车制造业等,因此容易受到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波动的影响。且中国部分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和知识密集型制造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较大,故所受影响被“长鞭效应”放大的程度较高。
图4 中国部分制造业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测算结果②
三、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中国制造业受到的冲击
当疫情的持续时间越来越长,超过了库存周转周期,此时可能带来“全球产业链重构”。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中国是否会被挤出全球产业链取决于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越大,其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也就越大。
当前在经济全球化作用下,世界经济日益成为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的有机整体,世界各国的经贸往来和经济联系日益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成为当前世界经济的鲜明特征。同时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带来的生产力持续提高,全球产业链形成过程中的技术转移和技术传播快速缩小了部分后发国家与传统发达国家间的生产力差距,新兴经济体在世界经济格局中地位的快速上升,中国正在不断向全球产业链的中心位置迈进。本文参考赫芬达尔-赫希曼指数(HHI)的构造方法,测算了全球产业链的中国集中度(图5)。全球产业链的中国集中度越高,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越处于中心地位。观察2004—2014年全球产业链的中国集中度的变化趋势可知,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处在越来越中心的地位,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
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已经蔓延至几乎全球所有国家,至2020年6月底累计感染人数已突破1000万人,严重影响了全球层面的生产、投资和消费,对全球产业链造成了极为严重的冲击,加剧了部分国家“逆全球化”和孤立主义思潮,加大了全球产业链变化的不确定性,构成了全球产业链变化的最大变量。根据本文理论分析,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持续生产活动停滞,将会加剧全球产业链的重构。这种重构可能对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带来负面影响,增加中国部分制造业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
图5 全球产业链的中国集中度测算结果
一般而言,在全球产业链中,一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越强,则表明该国制造业的可替代性越低,脆弱性越小,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也就越小,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遭受的损失也越小;反之,一国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越弱,则表明该国制造业的可替代性越高,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越大,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遭受的损失也越大。现有文献大多采用王直等[15]修正的基于产业部门前向联系的RCA_VA指数用以衡量一国行业的国际竞争力[17][18][5],因此下文将沿用这一指标来衡量相关国家在全球产业链中的脆弱性,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i代表国家,j代表行业。假设有G个国家、n个行业,vax_fij和rdv_fij都是基于产业前向联系的增加值出口,表示一国行业增加值参与国际分工的部分。RCA_VAij不仅考虑了各国国内分工和国际分工的不同影响,而且排除了出口中来源于外国的增加值和纯重复计算部分,能够较为准确地衡量一个国家产业的竞争力。
如表1所示,中国部分行业如其他非金属矿物制品制造业、计算机与电子光学产品制造业、电子设备产品制造业、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等在国际上具有较强的竞争力,即这些行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相对较小,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较小,因此这部分行业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可能遭受的损失较小。
同时根据国际竞争力的测算结果,可以发现中国仍然有相当一部分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较弱,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较大。特别是,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最小,RCA_VA指数仅为0.33,远小于其他国家该行业的国际竞争力,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重构”中受到的冲击最大。其次是汽车制造业,RCA_VA指数仅为0.47,同样小于其他国家,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较大。中国其他国际竞争力较弱的制造业包括医药业、造纸业、食品饮料与烟叶产品制造业、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和基础金属制品制造业等行业。特别是此次新冠肺炎疫情暴露出医疗物资严重短缺的问题,会给各国带来一定的警醒,有些国家会倾向将包括医疗物资在内的战略物资产业链缩短到自己能有效控制的长度,甚至是将这部分产业链撤回国内。然而中国医药业RCA_VA指数仅为0.48,远低于上述除巴西以外的其他国家,因此需要特别警惕医药产业链的去中国化。
总而言之,中国部分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较大,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需要注意部分产业链“去中国化”的情况。特别是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最低,即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最大,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遭受的损失也最大。另外汽车制造业、造纸业、食品饮料与烟叶产品制造业、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和基础金属制品制造业等行业的国际竞争力较低,在“全球产业链重构”中也会受到一定的损失。另外中国医药业的国际竞争力仍然较低,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很高,且这个行业与疫情高度相关,需要更加重视该产业的“去中国化”。
表1 中国与疫情最严重的5个国家部分制造业RCA_VA测算结果
四、结论及政策建议
本文通过构建疫情对全球产业链影响的理论框架,分析了此次新冠肺炎疫情对中国制造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影响,主要结论如下:第一,根据疫情持续时间长短,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产业链的影响主要可分为两个情景。如果疫情持续的时间小于库存周转周期,全球产业链受到的影响主要表现为“全球产业链波动”。如果疫情持续的时间大于库存周转周期,全球产业链受到的影响主要表现为“全球产业链重构”。第二,在“全球产业链波动”情景下,疫情会对中国制造业整体会造成严重影响。中国的印刷业、家具与其他制造业、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汽车制造业等的贸易依存度较大,因此更容易受到新冠肺炎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的影响。且中国部分资本密集型制造业和知识密集型制造业的全球产业链前向长度较大,故所受影响被“长鞭效应”放大的程度较高。“全球产业链波动”叠加长鞭效应对中国印刷业、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造纸业、橡胶与塑料制品制造业、纺织品与皮革制造业等行业造成较大冲击。第三,在“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疫情可能造成中国部分产业链对外转移。中国的煤炭与石油产品制造业、汽车制造业、造纸业、食品饮料与烟叶产品制造业、化学与化学制品制造业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等行业的国际竞争力较低,被挤出全球产业链的风险较大,在产业链重构情景下会遭受较大损失。同时,中国医药业参与全球产业链的脆弱性也很高,且这个行业与疫情高度相关,需要高度关注。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可能对全球产业链的影响,中国应该积极保证产业链稳定,维护中国在全球产业链中的地位,促进中国经济社会健康发展。
在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波动”情景下,中国应该努力做好稳链固链强链工作。聚焦重点产业链,特别是贸易依赖度大的产业,积极寻找上下游替代市场,保证产业链平稳。政府要掌握企业的核心政策诉求,完善响应机制,加强资金、原材料等方面的政策支持,特别要注重对中小型企业的政策扶持,积极帮助中小型企业渡过难关。同时要积极释放国内市场潜力。只有充分发挥国内消费的基础作用,稳定国内有效需求,才能保证中国经济平稳运行。面对疫情带来的国内外的需求萎缩,中国应该在目前国内经济社会活动逐步恢复的情况下,更加重视国内消费升级,采取更加积极有效的政策措施,促进居民收入增加、消费能力增强,持续释放国内市场潜力。以确保在“全球产业链波动”情景下尽量减小“全球产业链波动”带来的负面影响。
在疫情带来的“全球产业链重构”情景下,中国应该努力提升自身制造业的国际竞争力。面对疫情可能催生全球产业链重构而带来的挑战,应理清挑战中蕴含的发展机遇,采取各种积极措施,主动防范疫情导致全球产业链重构所产生的各种风险。在充分认识到部分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仍然不强的基础上,中国应当加大对高精尖产业的研发力度,完善自身产业链,降低关键技术对于外国的依赖程度,提升自身全球产业链地位,努力达到在全球产业链中的不可替代性。同时既要修好产业竞争力这个“内功”,也要打好营商环境这个基础。立足自身发展优势,采取进一步降低关税,提升通关便利化水平,削减进口环节制度性成本等措施努力降低各项交易成本,确保疫情期间产业链保持畅通。在“全球产业链重构”中避免中国制造业被挤出产业链。
总的来说,面对疫情对中国参与全球产业链的冲击,中国应该努力保证产业链稳定,减小产业链波动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时应该积极提升高端产业的国际竞争力,努力改善营商环境,打造更具韧性的产业链,避免中国制造业被挤出全球产业链。需要明确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世界的繁荣也需要中国,只有积极融入全球产业链,才能保证中国经济的长期稳定发展。
注释:
①数据来源Rigvc UIBE,2016.UIBE Gvc Index,http://rigvc.uibe.edu.cn/english/D_E/datebase_database/index.htm.
②在测算贸易依存度时,使用了WIOD数据库的数据,目前该数据库数据截至201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