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两山”理论的香榧遗产地的乡村振兴

周铭杰,唐晓岚,2，王 斌，陈 庆，芮 晴

(1.南京林业大学 风景园林学院，南京210037；2.南京林业大学中国特色生态文明建设与林业发展研究院，南京210037；3.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 亚热带林业研究所，杭州311400 )

2013 年，以山地经济林果为主要特征的绍兴会稽山古香榧群被认定为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保护试点单位，作为香榧遗产地的赵家镇是会稽山古香榧群的重点区域。赵家镇位于浙江省诸暨市的东北部，总面积约为96.44km2。该镇的生态环境较好，有着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并且自然资源充沛[1]。“香榧农业文化遗产”其内涵是古代劳动人民的果树嫁接技术成果，并形成延续至今的独特农业生产系统；其外延包括香榧食品生产、香榧历史文化、耕作工具等。

“两山”理论的内核一部分是“绿水青山”，代表着生态，绿水青山里蕴含着珍贵的自然资源；另一部分是“金山银山”，代表着经济，是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两山”理论实践至今，引导国内许多乡村达到绿色减贫乃至小康建设的效果。本文所提到的赵家镇便是依托良好的农业文化遗产资源来发展自身的经济，有效的将“绿”转化为“金”，并促进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的良性循环。

1 香榧价值及其分布

1.1 香榧价值

香榧，又名中国榧，属于红豆杉科榧树种，是原产于中国的常绿乔木树种，也是世界上稀有的经济树种。香榧树因其出现在距今大约一亿七千万年的中侏罗纪，属于第三纪孑遗植物,而被称为“活化石”[2]。香榧树还蕴含着浓郁的文化意韵，自唐代开始，文人墨客以香榧为题材所作的诗词，以及历史名人关于香榧的轶事，有不少流传于今[3]。香榧有着极强的生命力，并且价值“榧”然，有着食用、观赏、经济等价值，同时它的营养价值也被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发现并且在《本草纲目》一书有所收录。

1.2 浙江省香榧遗产地分布与种植历史

世界上有榧属植物共有6 种，2 个变种，其中中国有3种（香榧、长叶榧、巴山榧）和2个变种（云南榧、九龙山榧），美国有2种（分别为佛罗里达榧和加州榧），日本1种（日本榧）。在这几种榧树中，只有香榧树和日本榧树的种子可以用来食用，但可以作为优良干果品种栽培的只有香榧一种，且这种优良的品种多产于浙江省会稽山区域的磐安、东阳、绍兴、嵊州、诸暨等地，以诸暨为最盛。

浙江为香榧发展的摇篮,南宋嘉定七年（1214年）的《剡录》一书中就是记载了苏轼关于香榧的描写：“……玉山属东阳,剡、暨接焉,榧多佳者,僧巽中榧汤诗久厌玉山果,初尝新榧汤',榧肉和以生蜜,水脑作汤奇绝。”这句话里的信息很丰富，说清了南宋时期香榧在剡（现浙江嵊州）、暨（浙江诸暨）还有浙江东阳等地都有关于香榧的栽植，并且香榧数量很多，食用的方式是将榧子制成香榧汤。明朝万历年代的《嵊县志》中提到“榧子有粗细2种,嵊尤多”,其中的细榧说的就是现在香榧的一个品种，表明细榧培育的历史也有了将近400多年。

1.3 浙江省最具代表的香榧遗产地及其村庄——赵家镇

赵家镇对于香榧的栽培已有1300 多年的悠久历史。赵家镇是会稽山古香榧群的主要区域之一，其区域内的香榧古树群达126个，香榧树龄达到百年以上的有3.7万株。我国唯一的香榧自然保护区—香榧森林公园就位于赵家镇，公园占地面积约50km2，园内古榧林立、榧树盘根错节、重岩飞瀑、奇趣异景，其中500年以上的香榧有2.5万棵，千年以上的香榧树有2 700多棵，是一个纯自然的原始森林公园。

2 香榧遗产地的乡村振兴优势与困境

2.1 香榧遗产地的乡村概况

绍兴会稽山古香榧群在赵家镇这一脉的分布主要为榧王村—宣家村—相泉村等11个行政村。

香榧群区域内及周边的村民，依托得天独厚的香榧自然资源条件和优越的地理位置，创造了大量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其中榧王村、东溪村依靠香榧林发展的势头良好。

榧王村是闻名遐迩的香榧专业特色村，村域面积6.017km2，平均海拔500m 以上，整个村子被古香榧林群落所环抱，村民的收入来源主要是香榧。榧王村是由西坑村和钟家岭村两个自然村所合并而成，“榧王”的由来顾名思义，村内有一棵树龄达1360 多年的古香榧树，树高18m，冠幅26m，胸围9.23m，古树生长力依旧很旺盛，每年的产量（种子）达600kg。

近几年在党和政府大力号召生态经济的发展下，村子里农家乐和生态观光旅游的发展勃勃兴起，林业教育基地的建立、疗养业的发展也给村民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在2018 年，榧王村村民还自主研发了“西施榧饼”“香榧月饼”等特色食品，靠山吃山的人与自然发展观在榧王村有着较好的体现。

东溪村由皂溪、张家坞、丁家坞三个自然村合并而成。该村位于国家香榧森林公园入口处，是香榧原产地保护核心区，村内香榧林达27hm2，古榧奇姿、林茂树密。东溪村始终秉持“两山”理论，不断传承农耕文明，发展特色文化，以香榧森林文化来发展产业经济，打造了“枫桥老何”、“走马岗”、“稽峰”等著名品牌，依靠香榧品牌的效益有效促进了榧农的经济收入，全村榧农靠直接种植香榧的收入有近200万元。

2.2 香榧遗产地之乡村生态旅游发展优势与困境

生态旅游是指在被保护的自然生态系统中,以自然景观为主体,融合区域内以人文、社会景观为对象的郊野性旅游[4]。

2.2.1 生态旅游发展的优势

生态旅游的发展需要有高的知名度，赵家镇在知名度的提升方面有着良好的优势。2008年起，诸暨市政府在每年的9 月办“中国香榧节”，用以拓展香榧产业的发展道路和加强诸暨市的香榧林业文化推广。

赵家镇依托榧乡独特而丰富的生态旅游资源，深入挖掘香榧文化，以全国唯一的香榧国家森林公园为发展空间，建成了多种旅游设施：游客中心、香榧文化展馆、香榧产品购物街、榧乡漂流中心等。2015年，“千年香榧树、休闲养生地”的口号在赵家镇喊响，其致力于打造原始香榧生态游、农业观光采摘游、农家乐休闲养生游等旅游品牌，并取得了显著地成效（见表1）。

表1 2015—2018年赵家镇香榧及农旅发展情况

2.2.2 生态旅游发展的困境

赵家镇生态旅游的发展中，依旧存在着不足:香榧生态文化的传播力度不够，导致乡村生态旅游景点的名气都要低于诸暨其他的景区。现阶段香榧消费群体在南方城市居多，北方城市对香榧的认知度不高，说明无论香榧林业文化还是旅游发展在宣传力度上存在不足，没有采用多种方式来突出当地乡村旅游资源，没有将娱乐性、知识性、教育性结合起来以提高知名度,形成好的品牌效应。

2005 年，习近平在浙江日报《之江新语》发表《绿水青山也是金山银山》的评论，鲜明提出，如果把“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那么绿水青山也就变成了金山银山”[5]。赵家镇充分利用好香榧这一宝贵的自然资源，做到保护与发展并行，便能走出一条适合小镇发展的生态文明建设之路。

2.3 香榧遗产地乡村产业的优势与困境

2.3.1 乡村产业发展的优势

近年来，浙江省为培育林业经济新动能，建立以香榧高效生态栽培为首的十大模式示范基地。随着赵家镇香榧产业的规模和产量不断加大，许多香榧商标品牌不断涌现出来，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像“冠军”、“老何”、“枫桥”等品牌，这些品牌的推广有利于赵家镇香榧在质量、生产规模等方面不断提升，带动赵家镇乡村产业的发展，同时从需求量上带动村镇内茶叶、樱桃等其他产业的发展。

2.3.2 乡村产业发展的困境

香榧作为“坚果之王”，以食品作为香榧林业发展的传统产业自然是赵家镇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近年来，虽然香榧的栽培技术不断提高，香榧产率也在逐年提高，但却面临着“生产增加、市场不变”的局面[6]。随着江西、湖南、福建等其他地方香榧的培育与香榧产品的发展，对赵家镇的产业会有一定的冲击。在农业文化面临着逐渐流失的大环境下，香榧农业文化的传承也需要引起重视。对于赵家镇的香榧农业文化遗产来说，为加强这对这一重要资源的认知度，需要运用现代科学技术充分开发香榧本身的价值，拓展香榧产业链，做好文化传承的物质基础。

3 香榧遗产地乡村振兴中四大传承途径

会稽山古香榧群成为世界上首个以山地经济林果为主要特征的农业文化遗产，足以表明这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基于上述香榧遗产地的资源、历史、发展、文化等内容，文章将从地方记忆、人才培养、产品拓展、生态修复等四个方面构建香榧遗产地乡村振兴的传承与活化（见图1）。

3.1 传承中强化地方记忆

图1 会稽山香榧遗产地乡村振兴及活化示意图

会稽山古香榧群本身承载着千年的记忆，也是一种特别的地方文化符号。在信息化高速发展的现代社会，这一重要的农业文化遗产应当得到更广泛的认知，最重要的是要加强地方的香榧森林文化记忆。

目前，赵家镇内拥有两个“遗产”，分别是全球重要农业文化遗产——会稽山古香榧群；世界水利灌溉工程遗产——古井桔槔工程。当地农业管理部门应当做好树立香榧遗产地标识的工作，深层次挖掘整理榧乡文化，发展赵家镇“千年古村、千年古榧、千年古井”这一三千记忆，通过系统梳理赵家镇的香榧历史、文化，真正地去形成“香榧文化”，打造香榧遗产地这一创新品牌，以此来强化地方记忆[7]。

3.2 传承中培养专业人才

古香榧群是古人在千年前果树选育和嫁接技术的优良成果，是人类宝贵的财富，这种“财富”不仅包含香榧物种的稀有性，还包含着世界农业文化遗产这一精神，因此，需要一批专业的人才来对香榧遗产的保护与传承做出有效措施。国家应当培养一批拥有香榧保护知识和技术的专业人才，这些专业人才不光需要了解香榧的经济价值，更要深刻认知香榧的民俗文化和生态意义，从而担当起古树保护、文化传承的重要任务。

农业文化遗产的保护需要很强的技术性，目前对于农业文化遗产的理论研究尚存在不足之处，这就迫切的需要拥有多学科知识背景的人才来对香榧保护的理论方面进行系统梳理。

3.3 传承中拓展生态产品

党的十九大将“增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意识”写入党章,并认为缺乏生态产品是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之一，因此，生态产品成为“两山”理论的重要实践载体。

赵家镇已经建立的香榧国家森林公园是在传承中所构建的生态产品，以森林公园为依托，打造精品自然教育基地。在自然教育基地设施方面，可以建立室内外互动型香榧科普学习空间、气象观测站，动植物观察点、自然木屋等，在满足人们健康需求的同时为年轻一代的孩童创造一个充分了解自然的环境，也有利于保护与发展香榧这一农业文化遗产的意识在下一代中播种成长。这样的生态产品是结合森林景观和人文景观之美，多方面来发展生态旅游，能够避免旅游层次的单一性。

3.4 传承中修复生态环境

香榧森林在该地的生态环境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它能够有效防止洪涝灾害，防止水土流失、土壤侵蚀等，同时还能为当地的村民带来绿色的自然景观[8]。目前，专家学者对于古香榧群的保护易受到自然因素的影响，台风、雷电、暴雨、病虫等天灾虫害是常见的现象。在关于香榧分布的研究中发现有部分古香榧树生长在山坡、断崖处，水土流失严重、土壤养分不足，这样的生态环境不利于香榧的生长。

传承香榧林业文化的同时，修复香榧森林的生态环境逐渐成为相关专家学者所关注的焦点。修复香榧林的生态环境需要多方面共同协作：当地村民关于香榧生态环境保护的意识要加强；政府在现有香榧保护立法的基础上[9]，逐渐完善生态环境修复相关政策及法律法规；相关企业引进先进的培育技术及产品的生产技术；促进香榧林生态环境修复资金来源的多元化。修复香榧林的生态环境，能够更好的进行香榧林业文化的传承，促进赵家镇经济的发展，也符合“两山”理论所提出的绿色发展观。

4 结语

赵家镇发展香榧森林文化生态旅游模式，并将“两山”理论贯彻香榧林业发展的各个重要节点，打造森林特色小镇。在保护香榧林生态环境的前提下，赵家镇充分发挥香榧这一特色林业优势来发展乡村经济，这更是将我国优美的“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的可持续发展之路。通过挖掘各个乡村的文化(包括农业文化、历史文化、人文景观等)，传承或者活化乡村的遗产文化，积极推进生态旅游的建设，使其成为推动我国绿色发展产业之一，有利于振兴乡村经济、营造好的宜居环境、推进小康社会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