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米饭致敬 (外一首)
2020-07-23鹰之
诗歌月刊 2020年7期
鹰之
压锅哐哐哐地启动了
仿佛一支队伍正在急行军
他们步伐整齐,脚步声铿锵有力
偶尔,它会突然顿一下,从排气阀
噗地激射出一股气流
这证明它,已真的不再年轻
需要释放一些过度的压力
如同那个中年男人,经常偷偷背过身
对着远方狠狠吐出一口闷气
可是,然后呢? 真的如释重负了吗?
NO,“赶路”声还将继续
顶着越来越足的压力,直到
一锅白米饭的香气灌满整间屋子
.
当一盘雪白雪白的大米饭端上餐桌
我总是对它怀着一股莫名的敬意
仿佛看见,一个走过刀山,下过火海
剥过皮、抽过筋的白衣修行者
一尘不染的静静躺在盘子里
此刻,我总是习惯对着它沉吟一小会
似乎在聆听一只盘子对我说话:
“知道什么是世上最大的幸福感吗?
看着被你爱着的人把你大口吃光”
自嘲歌
被人用锤子、凿子、斧头、锯子修理了五十年
我像一个产品,静静摆放在仓库里
而今,叮叮当当声渐稀,拉锯的节奏放缓
说明,产品的内在已够精良,外观也臻完善
可是,包装迟迟没有封好,商标也没贴上
对着镜子横看竖看,我却不知道
自己究竟是个完美的什么东西?
若世上真有个叫命运的东西,那我该骄傲
天帝像对付西西弗斯那样,在每一个
我可能会一跃而出的岔道口设下埋伏
让我沉浸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的荣耀里
若世上真没有叫命运的东西,那我也该骄傲
用去一生演算著一道失败即成功之母的算术题
左边的“+”号还在延伸,数字还在叠加
但右边的“=”号后面,却依旧是个“×”
似乎,那该是个足够长足够长的数值
可是,我最近却老是梦到薛定谔的那只猫
万一命运这东西既有又没有,只是莫须有的一只猫呢?
写到这,才知道自己写下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可是,在我亲爱的祖国,每一个书生都比思想家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