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三一部队长石井四郎及七三一部队成立始末

马天龙

摘 要：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是由当年日本最高统治者敕令组建的一支以活人試验为手段进行细菌武器研究、生产和实战的特种部队。该部队于1935年在中国哈尔滨平房地区筹建了二战时期最大规模的细菌武器研究、试验和生产基地。仅1939年至1945年，至少有3000名中外人士惨死于各种活体试验中，在其发动的多次细菌战中，屠杀和残害的无辜生命已无法完全统计。1945年8月，日军投降前，七三一部队炸毁该细菌实验生产基地后逃回日本。本文针对侵华日军第七三一部队长石井四郎和七三一部队成立始末进行了系统详尽的描述。

关键词：七三一部队;石井四郎;细菌战

日本的细菌战研究最早开始于20世纪30年代初。最先组织研究细菌战的是日本陆军的石井四郎陆军军医中佐（此人战败时已成为军医中将，当时，中将是军医的最高军衔）。关于石井四郎，作为哈巴罗夫斯克审判的被告，战败时任关东军军医部长的原军医中将隆二在审讯书中进行了如下描述：

石井四郎，1893年左右生于千叶县一个十分富有的地主家庭，1920年毕业于京都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业立即作为干部后备役进入日本陆军，没过多久，他就志愿加入现役，成为军医中尉，变成了一个部队的附属军医。此后，石井四郎转职东京第一陆军医院，就是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隆二。1924年4月至1926年3月间，石井四郎作为京都帝国大学的研究生从事病理学和细菌学的研究。在那之后的两年间，他以军医的身份在京都陆军医院工作。1928年，石井四郎接到了赴海外出差的命令，直至1930年末，石井四郎视察了包括苏联在内的欧洲各地。从出差回国后的1931年开始，石井四郎就作为一等军医在东京的陆军军医学校出任教官，隶属于防疫部。此时，防疫部的主要负责人是二等军医正（时任）的隆二。当时有一个和防疫部保持密切联系的部门，这个部门就是化学武器研究室。兼职化学武器研究室主要负责人的是从1933年开始担任军医学校校长的军医监（时任）小泉亲彦。（小泉亲彦，日本近代医学奠基人。）

石井四郎的仕途是很顺利的，而且他还去海外留学，这当然不是一条谁都能走的路。石井四郎被派往海外两年时间，我们从中不难看出派细菌学专家石井四郎外出是日本陆军中央本部的某些意图。隆二对此还这样描述道：“他（指石井四郎）几乎一个不落地访问了欧洲的所有国家，此期间，他还在苏联滞留并考察了那里医学研究所的工作。”两年多的时间绝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但是这两年的欧洲各国访问也只不过是在每个国家滞留几个月罢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那就根本做不成什么系统的研究。所以，石井到欧洲的真正目的就是考察。也许，最初石井四郎和派出石井四郎的那些人也没把考察或让其考察的主要目的放在考察欧洲各国细菌战研究及准备状况这一点上。通过两年的考察，石井四郎发现欧洲各国好像都在进行细菌战的研究和准备，日本绝不可以落后。回到日本后，石井四郎就开始游说军部的干部，要他们也开展细菌战的研究。

石井就开展细菌战研究必要性这一点对日本陆军省及参谋本部的主要干部进行了如下游说：首先，他强调欧洲列强都正在进行细菌战的准备，如果日本相关准备滞后的话将来就会受制于人。其次，石井强调细菌战所需经费甚少，对于钢铁及其他资源匮乏的日本来说细菌武器就是最合适的武器。关于细菌战的特征和优势，石井四郎进行了这样的描述：……细菌攻击的第一个特征就是比其他武器效果大，炮弹攻击只能对周围的一定目标进行毁灭，受伤者也可以很快恢复过来并重新投入战斗。但是细菌却可以从一个人传染到另一个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它的传播范围是很广的，不仅如此，由于其毒害性能浸透人体，所以能产生很高的死亡率。

石井四郎的主张使此前原本只能在战场后方从事救助活动的军医和医学变成了一种可以主动攻击的存在。此时的石井还希望卫生部能够独占防疫给水的工作，从而扩张军医部·卫生部的势力范围并提高军医的地位。

石井四郎进行细菌战研究的主张逐渐得到了日本陆军省和参谋本部的支持，在支持他的人中最强有力的人物就是永田铁山。永田铁山1931年担任陆军省军务局军事课长（陆军中佐），1934年即成为最具实力的军务局长（陆军少将）。后来的石井部队建成之后，在部队长石井四郎的房间中就放有永田铁山的半身像。其他的支持者有参谋本部作战第一部部长铃木率道、在哈巴罗夫斯克接受了审判的陆军省卫生课长隆二。此外，于1934年就任陆军省医务局长的小泉亲彦也给予石井四郎大力支持，他提高了日本军医部和卫生部的地位。

因为石井四郎的游说再加上石井支援团的助力，1932年8月，以石井为首的防疫研究室在东京陆军军医学校内正式成立。关于整个研究室成立的经过，《陆军军医学校五十年史》（1936年刊行）中有如下描述：“……防疫研究室作为国军防疫作战业务研究机关新设于陆军军医学校内，以海外研究员的名义旅欧的陆军一等军医石井四郎在视察各国之形势后得知，我国缺乏与上述研究相对应之机构并痛感此乃国防之一大缺憾。昭和5年，欧美之旅结束后，石井四郎立即上呈此意见并表明需尽快开始此类研究之观点。此后，石井四郎作为陆军医学校教官指导学生学习，并利用闲暇时间夜以继日地开展实验研究。昭和7年，在小泉教官大力援助下，经由上级认可，于军医学校内新设以石井军医正为首的研究室。……”

在书中，增设防疫研究室的理由是：与欧美各国相比“我国缺乏与上述研究相对应之机构”。可是，在军医学校中已经有了一个规模比研究室更大的，且名字也很相似的“防疫部”了，理由中所提到的“相对应之机构”云云已经暗中已把防疫研究室定格为细菌战研究室了。这样的表现方式其实已经是公开文件中所能体现的最大限度了。

将研究攻击用细菌的研究室称为防疫研究室虽说有些讽刺意味，俗话说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总不能将它直接称为“细菌攻击研究室”。这就如同日本以“自卫队”命名的军队并不仅限于防卫性军队的情况是一样的。

在刚才的引用中还有一个让人注目的句子是“指导学生学习”。这表明石井四郎已经独断地积累着“既成事实”。在日本军队中，提前积累“既成事实”是很重要的。

在最初设立的时候，防疫研究室用的是防疫部的地下室，但是隨着研究的不断进展，地下室已经无法充分开展研究，石井四郎递交了建筑新研究室的申请并获得了批准。那时的陆军军医学校内已经没有空余的地方了，所以要建新的防疫研究室必须从找地点开始。石井四郎看好了与陆军学校比邻的近卫骑兵连队。让石井四郎兴奋的是曾经鼎力协助其增设防疫研究室的军医学校教官小泉亲彦还兼任近卫师团军医部长。小泉亲彦当然是支持石井四郎获得土地的，最终，石井四郎在那里获得了16500平方米的土地。就这样，从1933年4月起，新的防疫研究室开建，同年10月完工。

以石井四郎为首的防疫研究室最初设立于1932年8月。这一年的3月伪满洲国成立，这当然是前一年“九·一八”事变的结果。可无论是“九·一八”事变还是伪满洲国的成立对于石井四郎来说都是一个好机会。

通过对陆军省和参谋本部干部的游说，石井四郎将细菌战的研究变成了既定事实。与此同时，他又独自在伪满洲国从1932年开始组织了同类研究。这个研究组当时被他们秘密成为“东乡部队”。其活动的中心是哈尔滨近郊的背荫河。这个部队的规模与后来的石井部队相比自然要小很多，可据说当时那里的细菌战研究设备却一应俱全。

由于石井四郎的游说以及细菌战研究已成为既定事实，所以从1933年开始，“细菌战研究”作为陆军军医学校的正式课题被放到了桌面上。同年11月22日发表的“关于调查研究的永久计划书”中的第二项提道：“为了对细菌进行特殊研究，将防疫研究室人员派往满洲。”那一年的8月，小泉亲彦正式就任军医学校校长。

东乡部队作为日本天皇的军队，基于天皇的命令被正式编组是1936年的事情。当时的这支部队叫作“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但是根据原日本军队的习惯，部队都是以队长的姓冠名的，所以那时这个部队也被称为“石井部队”。当时，除了石井部队以外还有一个细菌战部队被组建，这就是“关东军军马防疫场”，通称“若松部队”，部队长是若松有次郎。关于这段经过，《陆军军医学校五十年史》中这样描述道：随着防疫基础研究的推进，石井军医正排除万难、挺身赴满，针对防疫的实际应用开展研究，石井军医正鞠躬尽瘁于防疫机构的建设，为了在该项研究中取得成绩，同时也为了满足与内地密不可分的在满各部队防疫方面的要求，遂于昭和11年新设防疫机构。该机构与内地的防疫研究室遥相呼应，共同作为皇军防疫之中枢，致力于针对各驻军所在地进行卫生防疫工作。在上面这段话中，后半段的意思是说该部队虽然形式上隶属于关东军，但他在开展工作的同时也和东京的陆军军医学校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1936年，石井部队作为天皇的部队被正式冠名。亮平大佐在1952年1月27日的《每日新闻周刊》中对于当时部队的情形这样写道：“那是1936年的10月，北满那地方没有春天和秋天，它的冬天总是来得特别早，因此，那是一个漫天枯叶的季节。单房间内因配备了暖气，温度却十分适宜，即便脱去上衣也很暖和。新建成的会议室始终充满了木头和油漆的味道，但这空气却让人觉得很清新。未经任何修饰的屋内，桌子呈马蹄形排列，四角的花架上放着盛开的菊花。按照惯例，会议在深夜召开，与会人员共计60多人，那是宣告‘正式研究启动的第一次会议。……只见菱川部队长缓缓地站起来说：‘我们的研究室已经建设完毕，这个被人称为[分离出的小岛]的部队已经全部与外界隔离，这里的研究环境简直是没得挑。……与各位所知的大城市中各大学的研究室相比，这里毫不逊色，不仅如此，这里的设备数量还是其他大学的好几倍。除了在座的诸位外，谁能想到在这片旷野上有这样一个文化研究室呢？……我们丝毫不用为研究经费而担心。……”

这之后的1941年，石井、若松这两个部队也像其他部队一样被授予了编号。这一举动使部队的性质变得更加暧昧。由此，石井部队正式更名成了七三一部队，若松部队则正式更名成了一○○部队。

参考文献：

[1]陆军军医学校五十年史[Z].日本陆军军医学校，19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