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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双重消费

2020-07-18张培培

关键词:消费文化

摘 要:将纳博科夫《黑暗中的笑声》放置在消费文化语境下,在伊利格瑞女性主义理论关照下,聚焦玛格的身体,提出女性身体的双重消费——被“物化”“符号化”。但女性的自我主体性使她们能利用自己的身体以及魅力冲出桎梏,用自己的女性特质消解男性权威,赢得话语权,实现女性在男权范式下的反抗与崛起。

关键词:《黑暗中的笑声》;《非“一”之性》;伊利格瑞;女性身体;消费文化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1101(2020)03004605

收稿日期:2019-02-25

作者简介:张培培(1994-),女,安徽亳州人,硕士,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Abstract: This paper puts Nabokovs Laughter in the Dark in the context of consumer culture, using Irigarays feminist theory of female body that women are commodities as well as focusing on the body of Marg, and proposing that female body has been double consumed:“materialized”, and “symbolicized”. But womans subjectivity leads to their self-liberation and freedom with the help of their bodies. Female finally won discourse power with their own femininity and dispelled male authority under the patriarchal paradigm with the help of their own body and charm.

Key words:Laughter in the Dark;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 Irigaray;Female Body; Consumer culture

露絲·伊利格瑞( Luce Irigaray)的女性身体理论揭示了西方“同一性”文化掩盖下的女性身体被控制的现象。她抨击了男权中心主义的话语,反对女性的身体只能作为男性的附属品而存在,提出女性应该有自我主体性。伊利格瑞在《非“一”之性》中首次对女性性征进行了颠覆性描述和建构,并提出人们应该尊重两性差异,而不只是囿于一个性别、一个主体。因此,她重新定义女性性征,书写女性欲望,致力于建构女性文化。在《非“一”之性》第八章“市场中的女性”中,她提出,在男权社会下女性的商品价值体现在男性权力交换之间。女性只是社会的“他者”,她们的欲望和表达在这个社会受到了压抑。但是,消费社会为女性的解放打开了出口。消费社会是一个以商品生产和消费为特征的社会。在此社会中,一切都被打上消费的符号,身体也是如此。波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指出,“消费是身体的消费,身体是消费的身体,身体变成了一种消费身体,变成了一种消费符号”[1]。在身体消费中,女性身体被当做商品进行展示和交易,对她们而言,这是证明自己价值的最好方式。在消费社会和男权压迫中,被“商品”化、物化的女性身体具有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因此女性无法逃脱父权文化的控制,也逃脱不了消费文化对女性身体的禁锢。在消费社会中,女性虽然获得了一定的权利,但她们仍然达不到经济独立。对她们而言,只有通过身体的魅力才能获取经济上的来源,满足自己的物质需求。鉴于此,伊利格瑞认为虽然人们普遍认为男性创造了世界,但是女性可以通过女性魅力在男性世界中生存,而小说题名《黑暗中的笑声》也意味着女性无形的反抗获得了最终的胜利。在大众消费时代,女性获得了一定的机会:女性身体的双重消费使她们成了消费客体,但是同时成为了保护自己的武器。《黑暗中的笑声》中的女主人公玛格就是如此,她利用自己的身体获取消费需要,被物化和客体化,但是又通过消费身体挑战男性权威,并用自己的女性气质消解男性权力,提高了自己的话语权,成为了“自我”并改变了“他者”的地位。

《黑暗中的笑声》自出版以来,受到许多学者诟病。他们认为纳博科夫在男性视域中建构了众多女性形象,并以男性视角和口吻来叙述故事,从而凸显了女性缺少主体意识。但是通过对小说的细读,读者不难发现纳博科夫只是通过对人物的塑造来表达自己对个体和社会的关注、对女性困境和命运的关注,指出社会潜在的弊端和道德问题,给读者以警示作用,刺激读者进行思考。国内外的既往研究大多着眼于纳博科夫的写作手法、道德观以及著名作品,如《洛丽塔》的研究,但鲜有学者对《黑暗中的笑声》这本小说进行探讨和分析。有鉴于此,本文在露丝·伊利格瑞(Luce Irigaray)的女性身体理论观照下,结合消费文化的语境,分析《黑暗中的笑声》中的女主人公玛格——在身体的双重消费下完成了自我拯救。

一、身陷藩篱:男权话语范式下的女性身体

伊利格瑞提出,女性性征是在男权范式下被概念化的[2]23。在父权社会中,女性被压迫、被迫害的事实导致了她们的失语状态。她们被要求忠实、顺从,成为“房屋里的天使”。在《非“一”之性》中,伊利格瑞也对女性的从属地位进行了论证。她认为,女性是男性凝视下的客体,她们的价值体现在女性身体中。男性们至高无上的地位通过女性身体的商品化和符号化彰显出来。《黑暗中的笑声》中的女主人公玛格就是最好的例证。小说中,玛格是所谓“堕落和淫荡”的女性,为社会所不容。从道德上来讲,自私自利的玛格这一人物有悖社会常理,应该受到社会的讨伐。但是,仔细研读这部小说,读者不难发现玛格也是社会的受害者,父权社会的摧残、家人的冷漠、消费文化的发展都让其深陷男权藩篱。

波伏瓦指出:“由于女人一无所有,她也就没有了做人的尊严。她本身就是某个男人的世袭财产的一部分:最初是她父亲的,后来是她丈夫的[3]。”虽然玛格和伊丽莎白都有着女性生存困境,都无法改变父权社会的范式,但是伊丽莎白财产上的富足挽救了她的女性尊严。出生于社会底层,玛格受到社会阶级和性别的双重压迫。作为下层阶级的女性,玛格必须依附男性和婚姻才能在社会上立足,满足自己的消费需求。伊利格瑞认为,在传统社会里,男性对女性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和占有权,最彻底的形式就是对女性身体的控制。在《黑暗中的笑声》中,欧比纳斯是个十足的男权制文化代表。他在情场上从未交过好运,所以他对玛格的极度控制和疯狂占有都显示了男权社会下男性对女性的规训和控制。鲁迅说过:“出走并不意味着女性真的走上了解放的康庄大道,如果她们没有经济独立,被奴役、被压迫同样存在”[4],玛格也是如此。虽然离家出走的玛格通过“裸模”维持自己的生存,但仍然被社会所压迫和奴役。在当时的社会,人们认为女性经济上的独立会削弱男权制的经济结构和男性权威。因此,女性在当时社会上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依靠男性来获得生活上的富足,通过吸引男性获得社会和经济地位。所以,雷克斯的出现给予了玛格希望。但是雷克斯无情的抛弃让她再次面对残酷的现实:她只能通过女性身体在男权社会中获得生存。在社会的压迫下和对物质的渴望下,她慢慢地变成了身体的奴隶。

生长在男权社会下的玛格,不自觉的会受到父权社会的影响,进行自我内化。家庭的冷漠使玛格无能为力,她只有物化并消费自己的身体。在家里,她不但受到父亲和哥哥的压迫和霸权,还得不到母亲的保护。她的母亲与温柔的慈母形象相差甚远,不仅没有给予玛格足够的爱和尊敬,还希望玛格能够言听计从、恪守妇道。而这正是男权范式下的最好的例证。当丈夫和儿子打玛格时,母亲不仅没有守护玛格,反倒成了男权社会的同谋,母亲的手掌通红,是经常揍人的见证。玛格习惯的动作就是猛地抬起左手护住脸颊,这足以说明家庭的冷漠对少女的心灵所产生的重大创伤。父亲的男权思想和母亲的冷漠导致了她成长中的扭曲和叛逆。小女孩的时候,她就喜欢观察别人的穿着,并仔细地用修身的红色外套打扮自己,用美丽的容颜和身体吸引男性,由此证明自己的魅力。但这恰恰就是她进行自我客体化和符号化的过程。没有一丝一毫责任感的哥哥更是男权社会和消费社会的代表,在他的字典里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经常用威吓的口吻谈论资本家如何售卖穷人家的闺女,让玛格感到害怕和无助,迫切地想要离开家庭,寻找自己的出路。但是同时也让玛格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的身体可以作为商品出售。因此,为了摆脱家人的控制,玛格离家出走赚钱,“这是她改善自身状况的唯一办法”[5]。但是,玛格的离家出走让她的父母感到庆幸,因为在他们眼中,“任何邪恶的职业都会因为金钱而变得圣洁起来”[6]29。

玛格的堕落也受到了社会环境影响。作为一名女人,玛格也想要获得真爱,安稳地过完一生。所以,当列文朵夫斯基太太诱骗玛格从事性交易活动,玛格都一再拒绝并暗自告诫自己不要上当,然而,社会给了她重重一击。在消费社会和父权社会中,她无法找到自己的避难所,雷克斯的出现反而让她深陷所谓的爱情之中。在与男性交往过程中,玛格始终处于被动地位。“在父权社会中,女性身份只是‘商品”,女性的价值在男性交換中体现,男性对女性的占有是男性权威的彰显。作为一名年轻人,雷克斯风趣幽默,列文朵夫斯基太太也把他称为少爷,这就使得玛格对他产生了好感。刚认识玛格的时候,雷克斯伪装成“米勒”并用狼一样的目光贪婪地打量着她,想要把她活吞下去,而玛格“欣然服从了命运的安排。”[6]34。在雷克斯和欧比纳斯之间,玛格是他们争夺的中心。男性权威代表——欧比纳斯的出现满足了玛格对消费文化的需求,但是她并不甘愿一直做情人而是想通过婚姻使他们关系合法化。而欧比纳斯对婚姻的逃避使玛格的正常情感和归属得不到满足,所以自我保护意识的萌生使她把欧比纳斯当做跳板去满足自己的需要——在男权话语范式下,用商品化的身体来引诱男性。

二、落入桎梏:消费文化中的女性身体

消费文化的蓬勃发展使得人们的价值观、生活方式和社会关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也促使了传统女性们走出屋子、迎接外部世界的洗礼。受到浅显媚俗的大众消费影响,人们过多地关注感官享受,性感、迷人的女性身体成了商品社会的猎物,也成了消费文化的奴隶和共谋。在小说中,为了摆脱不幸的家庭生活,甚至报复家人的冷漠和残忍,玛格成了消费文化的滋生品。她的身体被双重消费,一方面她通过消费让自己保持美丽和青春从而获得男性的恩宠;另一方面她的身体成为男性消费的对象。在消费社会的影响下,她渴望悠闲、奢侈的生活,追求物质享受;渴望话语权力,追求自由与独立。但是她的被“物化”“形式化”也深深的体现在其中。玛格当“裸模”、拍电影、与雷克斯同居、成为欧比纳斯的情人都可以被看做女性身体作为消费品的呈现。

“女性身体的使用、消费和传播保证了社会秩序的组织和再生产”[2]84。在父权社会中,女性不仅被剥夺了主动权,也被剥夺了话语权。但是消费社会促进了女性的自我独立意识。玛格的自我物化与自我迷失充分体现在她的物质梦想之中。她的梦想就是能够“穿着体面的皮衣,一位体面的旅馆侍者撑着一把大伞把她扶出一辆体面的轿车”[6]17,这些梦想对她来说本遥不可及,但男性的的出现让她有了一丝希望。玛格利用自己的身体来获取生活需要,但是也让自己陷入消费社会和男性话语的桎梏当中,并迷失了自己。雷克斯作为一名有魅力的年轻男性,满足了她最初的消费欲望,与雷克斯同居让玛格尝到了消费的甜头。只要雷克斯给予她一点物质享受、消费玩乐,玛格就不太记得雷克斯的吼叫和暴怒,任其对她身体的利用。与雷克斯同居的日子里,玛格的女性话语权完全被剥夺了,她能够做的就是尽力去讨好雷克斯,完成她作为女人的义务。正如伊利格瑞所言:“女性作为商品被分为两部分:她的‘自然身体和她在交换中体现出的的社会价值,这正是男性观点无声的表达。”[2]180因为对男性而言,女性只是他们的消费品,他们社会地位的体现。

伊利格瑞提出:“为了让女性身体有价值,至少要有两位男人对其利用和消费”[2]181,雷克斯和欧比纳斯对其的利用充分的体现了她的价值。在与欧比纳斯的交往中,欧比纳斯一方面极大地满足了她在消费社会中的需要,另一方面彻底地通过将其物化而禁锢她。因为他“在情场上从未交上好运”[6]5,有名望、金钱和地位的欧比纳斯想要通过消费女性身体来满足自己的欲望和需求。虽然生得体面又有教养,他并不讨人喜欢。未认识玛格之前,他是一个忠实的丈夫,也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者,时常被心底里互相矛盾的感情所扰乱,玛格的出现改变了他原有的生活。与此同时,玛格虽然已知欧比纳斯有妻室,但是为了自己的生计,她也只能向欧比纳斯妥协,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得到她想得到的爱、金钱和地位;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取好的生活、用消费品弥补精神上的空虚。在尝到消费的甜头后,玛格用撒娇、身体诱惑等手段把欧比纳斯留在身边,彻底地占有他并最终成为了欧比纳斯的情人,沦为他的“性”猎物。

在消费横行的男权社会下,女性终究无法摆脱命运的安排和社会的压迫,更无法抵抗消费文化的侵蚀和物质的诱惑。因此,她们成为消费的客体,用自己的女性身体来满足自己的物质欲望,挽救仅存的女性尊严。

三、走出藩篱与桎梏:女性身体的自我拯救

福柯认为权力并不是一成不变的。虽然玛格一直存在于男性的视角中,但她始终有着反抗精神。尽管她的身体一再被“商品化”,但她不放弃机会去摆脱男性的禁锢。消费文化带来的社会发展使玛格开始认识自己的女性身体并对其进行自我物化,并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女性主体地位。玛格始终都渴望着权力,她在画室用身体调戏男性等都说明了她想要用自己的女性身体来消解男性权威,摆脱“他者”的身份,走出男性话语的藩篱与桎梏,进行自我拯救。在菲勒斯中心世界中,女性“他者”的存在不容置疑。玛格只有冲出男权话语的藩篱,才能找到真实的自我,拥有属于自己的话语权。玛格毅然决然离开家庭是她对父权社会无形的一种反抗,也是她对自己女性主体命运的把握,她的逃离意识是女性主体意识的复苏。

伊利格瑞認为女性与男性获得平等,在这种情况下,她必须在不远的未来和男性一样享有经济、社会、政治权力。从这个意义上,她就成为了潜在的男人[2]84。《黑暗中的笑声》中,玛格在认识到自己的女性魅力之后,开始慢慢实现经济独立;并利用自己的女性身体和魅力,把自己从“他者”和“被凝视者”变为“凝视者”,实现了女性自我。父权社会掌控下身体的“商品化”让玛格成为了消费品,同时也让她找到了自我。她“完全迷上了欧比纳斯向她提供的这种生活”[6]78,并从容接受欧比纳斯的调情。久而久之,欧比纳斯陷入玛格的身体魅力中无法自拔,甚至在诱惑下听从玛格的一切指挥。“玛格把满腔怒火都撒到他头上”[6]131,这让欧比纳斯感到害怕和惶恐。在满足自己的消费欲望之后,她开始寻找机会满足自己的身体需求。因为仅仅通过解放女性兴趣来促进女性的发展是远远不够的。玛格用身体在欧比纳斯那里获取的财富吸引着雷克斯,从被消费对象变身为消费男性的女人。她成功地从“他者”变成了主体,成为话语中的权力。因此,她敢于满足自己的女性需求。虽然她是被奴役的女性,但是她敢于用被奴役的身体来挑战社会的道德标准,用女性的身体魅力来获得女性地位。

玛格用女性身体消解了雷克斯和欧比纳斯的男性尊严和男性权威,从深层意义来说,这是对父权社会的一种反抗和打击。雷克斯的再次出现让玛格既开心又失望,他给予了玛格生理上的满足,但是他的抛弃也让玛格重新思考自身,她不会再次在雷克斯的利诱下变得俯就屈从,而是开始消费男性身体。舞会过后的雷克斯拿钱诱惑玛格,但是玛格狠狠地把钱甩在了雷克斯的脸上,这表明了玛格反抗的开始。在雷克斯眼中,“女人只是无害的哺乳动物,有时也可以充当解闷的伴侣。”[6]114但是现在的玛格有了欧比纳斯的财富支持,这使得她可以以此为资本展开对雷克斯男权控制的颠覆。两人在金钱、地位上的翻转改变了两人原有的女人依附男人的关系。在雷克斯看来,现在的玛格不仅可以满足他对女性身体的渴望,还能够弥补他在经济上的困乏。与此同时,玛格在满足自己的物欲后对雷克斯的身体欲望也极为强烈,她把雷克斯当做发泄的对象而不再是单纯的爱情;而雷克斯则为了在消费文化中更好地生存也甘愿被“物化”。雷克斯满足了玛格的身体欲望,她“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得到了满足”[6]121。每次玛格来到雷克斯的画室,她都会“端详着他那白皙的脸颊,绯红丰厚的嘴唇。”[6]134。她已经成为了凝视男性的女人。对于雷克斯而言,他心中恐慌玛格和欧比纳斯的离开,害怕自己缺失生活来源,不能够满足自己的消费需求。在欧比纳斯失明后,他主动跑到玛格的身边陪伴着玛格,为她规划着一切,为了自己被消费的身体而骗取玛格的钱财。此时此刻,玛格已不再是受到父权社会压迫的女人,不再是“他者”,而是实现了自我的女性,成为了所谓的“凝视者”。

同样,作为男权社会化身的欧比纳斯的身份也经历着从凝视主体到被凝视客体的反转。在男性文化中,女人被看做男人的观赏物。在大众消费时代,女性是被消费的商品,所以欧比纳斯可以通过金钱去寻找那炽热甚至病态的欲望。对于一个年少时情感受挫、没有固定情感依靠的人,欧比纳斯渴望通过身体消费建立自己的男性权威,但是他却把自己困在了情网之中。与此同时,玛格走向了挑战男性权威的反抗之路。在相处中,玛格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缺陷,也越发明白自己的身体对欧比纳斯的致命诱惑,并以此为机会获得女性权力。她开始敢于谩骂欧比纳斯,甚至摆布欧比纳斯的行动。通过自己的女性身体,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女性思考,比如决定欧比纳斯是否去参加女儿的葬礼、房间的改造等等。她对欧比纳斯的背叛使得欧比纳斯绝望,但是他软弱的性格又让自己原谅玛格并回归到生活中。他的失明更加说明了“凝视者”到“被凝视者”的转变。在男权社会中,女性是被男性欣赏的,但是欧比纳斯的失明让他再也不能享受这种特权,只能被玛格每天都监视着。欧比纳斯的失明也造成了他话语权的缺失,在他耳边,剩下的只有玛格的话语声。

小说的最后,欧比纳斯和雷克斯均成了玛格眼中的“他者”,听命于玛格,玛格最终获得了女性尊严。因此,玛格身体的商品化不单单是她堕落的表现,也给予了她摆脱男性禁锢、摆脱“他者”身份的机会。

四、结语

从伊利格瑞的性差异理论出发,纳博科夫塑造的玛格是对父权社会的批判和颠覆。在《黑暗中的笑声》中,玛格的身体作为客体被双重消费。为了在消费社会中满足自己的需求,她的身体被“商品化”,并成为消费的客体。但是在消费社会的帮助下,玛格进行了自我拯救。她利用自己的身体挑战了男性权威、成功地完成了转变:从被欧比纳斯控制、被雷克斯抛弃到控制欧比纳斯、消费雷克斯,她最终走向了自我解放道路。在纳博科夫的笔下,玛格是家庭、消费社会与占据社会主导地位的男权受害者,也是一位女性的自我拯救者。即使父权社会的力量笼罩在女性主体之上,但玛格的女性反抗意识一直存在于她的身体之内,她坚持用自己的女性魅力和身体在男权社会的强大规约下挑战社会准则,赢得自己的话语权。在《非“一”之性》中,伊利格瑞讲述了女性身体和话语的重要性,也提出女性身体被消费这一话题。而玛格在男权社会中找到了自己的话语,真正的解放了自己,使得性别差异更加的和谐。当今社会,女性依然受到世俗的规约和偏見,但是越来越多的人们会追求男女两性和谐相处,回归社会常态。希望在伊利格瑞理论的影响下,社会能够呈现出更好的两性相处方式。

参考文献:

[1]  让·波德里亚.消费社会[M].刘成富,全志刚,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4:123.

[2] Irigaray, Luce.This Sex Which Is Not One[M]. Catherine Porter, Carolyn Burke, trans.New York: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85.

[3] 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M].郑克鲁,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106.

[4] 鲁迅. 南腔北调集·关于妇女解放[M]//鲁迅文集(第四卷).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13:187.

[5] 凯特·米利特.性政治[M].宋文伟,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94.

[6] 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黑暗中的笑声[M].龚文庠,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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