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人工智能商数（AIQ）的内涵、能力框架与提升之策*——基于高校“人工智能+教育”的认知调查分析

赵 燕 宛 平 尹以晴 朱丽莉 柳晨晨 王佑镁

（1.温州大学 教务处；2.温州大学 大数据与智慧教育研究中心；3.温州大学 生涯教育研究中心，浙江温州 325035 )

一、引言

历经首个机器人Shakey 的出现、首个世界数字公民Sophia 的诞生、专家系统兴起以及“阿尔法狗”战胜世界围棋冠军，人工智能迎来第三次浪潮[1]。智能（AI）时代的大幕已经开启，世界各国纷纷制定人工智能发展与教育规划。我国提前谋划，陆续出台《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2017）[2]、《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2018）[3]、《教育信息化2.0 行动计划》（2018）[4]等重要政策规划，大力推进人工智能与教育的双向赋能。在相关政策的支持下，人工智能在各个领域得到广泛开发与应用，迎来“大爆发峰值期”[5]。

人工智能技术在快速推进社会发展进程的同时，也引来了人们对其隐私和权利侵犯的质疑，如，通过人脸识别、表情分析，评估学生上课状态，精确的数据和透明化的监管，引发了社会普遍的争议。站在人工智能时代急速发展的浪潮前，人类亟需与人工智能处理好关系，善用人工智能技术以促进人类发展，并规避风险。基于此，贝尔科教集团创始人王作冰在《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革命》一书中，首次提出人工智能商数（Artificial Intelligence Quotient，AIQ）这一新概念，即人与智能机器打交道的能力[6]。这一概念对于智能时代个体发展，具有前瞻性与实践指导价值。

众所周知，进入智能时代，面对各种智能技术、工具、算法、场景的泛在化、多元化与生活化，人脸识别、智能探头、大数据即时运算与关联等越来越成为一种常态。个体的人工智能商数的高低，将决定其未来发展的可能。这就如同前互联网时代人的智商一样，决定着个体在社会发展与工作中的绩效。因此，若想在未来智能时代更具竞争力与生存力，有必要重视并培养年青一代的人工智能商数（AIQ），使之更好地适应智能社会的发展。

基于此，本文在系统分析人工智能商数内涵与价值、能力框架的基础上，开展了高校大学生“人工智能+教育”的认知与态度调研、分析，以探讨提升个体人工智能商数的对策，以期为我国后续“人工智能+教育”的理论与实践，提供一些参考。

二、连接人与AI：AIQ 的内涵与价值

回望人类社会从农耕时代、工业时代到信息时代，再到今天的人工智能时代，生产力所引发的科学技术革新带来了工作场所或业态的革命，同时也开启了教育革命。农业时代主要以“师徒、传授”为主要教学方式，人类受教育程度低，生活主要以农耕为主；工业时代班级授课制兴起，开始大规模复制人才，学习效率有所提高，现代科学得以发展；信息时代网络出现，人们要学习电脑，获取丰富的网络资源；人工智能时代技术的发展，帮助人类从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人们需要玩转智能机器，从事更具价值和智慧型的工作。

从工业时代开始，劳动者需要具备一定的素质才能更好的适应社会发展。具体言之，工业时代劳动者需要智力商数（IQ）；信息时代的劳动者在拥有一定智商的基础上，还需要培养情绪商数（EQ）；进入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在前者的基础上，还需要进一步具备人工智能商数（AIQ）。三者之间在内涵、能力发展、教育价值等方面层层递增，所需具备的能力素质也在不断提高，如图1所示。

图1 人工智能时代劳动者素质和教育价值

人的智力商数主要体现为理解抽象思维、复杂思想以及迅速适应环境的学习力，简言之，学习能力与逻辑思维是关键。工业时代以机器学习为基础，人类要处理“人与物”的关系，必须具备一定的智商。在教育阶段学生如果没有一定的学习能力，将影响学习效率；工人如果不具备一定的科学文化知识储备，将无法高效处理机器、原材料等。信息社会主要以知识技术构成为主体，需要的是掌握知识的专业技术人员，人类不仅需要一定的学习能力，还需要处理好与其地位对等的专业人员的关系，高情商成为关键。为此，丹尼尔·戈尔曼（Paniel Goleman）等研究者认为，情商是包括自我意识、控制情绪、自我激励、认知他人情绪和处理相互关系五种特征[7]。人工智能时代对公民的能力素质要求进一步提高，人类在具备一定的学习能力和学会与人打交道外，还需处理好“人与AI”的关系，具备与智能机器合作竞争的能力。

在能力发展和教育价值方面，智商是人类得以在现代社会发展的基石，主要教育价值是衡量个体在其年龄阶段的知识掌握程度；情商是成功的必要条件，主要是用来衡量个体自控与调节能力；人工智能商数是用来衡量人与人工智能协作与竞争的能力标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人的未来发展。人工智能技术革命所引发的工作业态革命，将替代大量以体力为主的劳动岗位，有专家预测：未来十年内将有一半的工作会消失。这对未来劳动者具备的能力素质提出了更高要求。人类在处理好“人与物”“人与人”关系的前提下，还要进一步利用人工智能精于重复工作、处理速度快的优势，与其协同工作，发展人工智能所不擅长的能力。

人工智能作为新一轮产业变革的核心驱动力，深刻改变了人类生产生活方式和思维模式，对劳动者素质和教育价值提出了新的挑战。在此背景下，贝尔科教率先提出AIQ 概念，指导课程研发及教学场景设置，如，低龄化的图形编程、机器人编程的学习与运用旨在全面提升孩子的创造力、数据力、沟通力和学习力，无疑具有较大的借鉴价值。

三、超越核心素养：构建AIQ 能力框架

近年来，我国提出以培养全面发展的人为核心，发布了包含文化基础、自主发展、社会参与三方面的学生发展核心素养，连接宏观教育理念、培养目标和教学实践[8]。核心素养的定位主要集中在课程教育教学层面，对学生的各项知识、技能、情感提出了诉求，是较为宽泛的学生发展导向，并未聚焦于学生在特定时期能力发展的具体需求。当前我国教育更侧重于智力开发，对人工智能时代所需的人与智能机器交互等能力的关注度较低。从人工智能商数内涵的角度来看，人工智能商数能力就是人与智能机器打交道的能力，它超越核心素养，将决定人类未来的发展。我们借鉴相关观点，认为人工智能商数（AIQ）能力包括创造力、数据力、沟通力、学习力四个维度，如图2所示。

图2 人工智能商数（AIQ）能力框架[9]

（一）创造力

创造力作为人工智能商数重要能力之一，是人类特有的一种综合性本领，是指产生新思想、发现和创造新事物的能力，是影响学生未来是否具备竞争力之关键。世界经济论坛总裁克劳斯·施瓦布（Klaus Schwab）认为，向学生传授可能随时会被机器人取代的知识或技术，不如设法提高他们的创造力和问题解决能力。正如流水线上生产的标准化产品越来越低廉，个性化消费成为潮流，创意性的产品设计被人追捧。在市场上，那些标准化的产品以及没有突出亮点的劳动者将会被淘汰，而那些非标准化的产品服务需要用奇思妙想来创造，这也驱动着我们的教育要培养具有创造力、个性化的人。

创造力的培养主要包括三个层面：想象能力、问题解决能力、动手能力。对其探究和实践较早得到研究者的重视及开展。例如，以独特教育理念著称的华德福教育以美育为核心，所有学科教学都以艺术的形式导入，学校将绘画、音乐、工艺等当成重要天赋，强调学生的个性化培养，在亟需创造力的今天，这些将大放异彩。再如，国内清华附中、人大附中等诸多中学开展STEAM 教育课程，把科学、技术、工程、数学、艺术整合起来，将学生所学知识付诸真实实践，在创作过程中动手动脑，培养学生综合性创造思维。

（二）数据力

数据力是大数据时代人类利用数据技术有条理的分析、认识和改造自然的能力，将关系和影响人类社会沟通和认知的方式[10]。大数据的发展，助推各种数据获取、分析工作的发展，也使得数据力愈发重要。广泛的数据获取、高效的数据处理和便捷的数据应用，也是影响企业生产和经营的重要部分。

将数据力对应到教育中进行的能力培养，主要是指计算思维、编程思维。计算思维是数据驱动的思维过程，运用科学概念完成问题解决[11]。计算思维技能不是科学家特权而是人工智能时代人类的必备技能，是人类求解问题的一条途径。编程思维是以程序的方式思考并进行问题解决，要求学习者了解编程语言，熟悉计算机代码和基本逻辑。其中，程序编写是培养计算思维的主要手段，编程思维能帮助学习者了解编程语言和程序的逻辑结构，有利于发展学生的计算思维能力[12]。

（三）沟通力

人们之间沟通、创造的价值统称为沟通力。现代社会许多工作需要团队合作完成，良好的沟通能力可促进团队合作、提高工作效率。如，乔布斯推出的苹果产品，集合团队创意、精诚合作，最终成就了他自己和苹果产品。

沟通力的培养可理解为人与人之间的复杂沟通，以及人与机器之间的沟通。前者沟通技能的提升，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情商培养；后者则是人工智能商数的培养。沟通力的提升包括背景知识的掌握、沟通技能的提升。必备的人文教育基础是建立沟通的基础，可以健全公民素质，将专业技能更好地利用起来。比如，医生在对患者治疗时，患者由于心情害怕、紧张等因素，无法顺利展开治疗。所以医生一般在开始治疗前和患者聊天，拉近与病人的距离，以缓解他们的不安。再如，当前我国已有部分大学开展了通识教育，旨在增强学生的沟通力、创造力。因此，沟通力在今天日显重要。

（四）学习力

学习力最初源自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Massachusetts Institute of Technology）的“学习型组织”研究，该研究认为，学习力对于学习组织管理具有重要研究价值，是指一个人、一个企业、一个组织学习的动力、毅力和能力的综合体现[13]。在人工智能时代，万物互联、信息变化更新加快，高效的学习力势必成为社会必备，终身学习成为基本理念。

学习力的培养，包括必备的学科知识和技能学习。人类知识可分为存量知识和增量知识，学科教材主要是介绍存量知识，“互联网+”所带来的是增量知识。很多教材数年都未发生变动，但这个世界每天都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文化知识、科技都在不断突破与迭代，需要我们将存量知识学习与增量知识学习相结合，坚持跨界学习，保持终身学习理念。即，只有不断提升学习力，才能应对社会变化。

综上，在人工智能时代，人类个体是否具备高人工智能商数，是否拥有创造力、沟通力、数据力、学习力及相关能力谱系（如表1所示），将成为个体适应智能时代生存发展的重要支撑。如果个体人工智能商数发展存在障碍和显著差异，这将带来个体之间最大的鸿沟——智能鸿沟。因此，系统构建人工智能教育体系，提升个体人工智能商数，不断增强个体人工智能能力已势在必行。

表1 人工智能商数（AIQ）能力谱系[14]

总之，人工智能商数不仅关乎个体发展与学校教育，更关乎社会发展与国家未来的能力指标体系，需要引起我们的高度重视。为了进一步验证当前社会个体对于人工智能商数的认知状况，本研究在对AIQ 概念框架进行研究的基础上，调查了高校不同学生群体对“人工智能+教育”的认知与态度差异，以便进一步把握、促进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合理化应用，并探索逐步提升学习者的人工智能商数之途径。

四、跨越智能鸿沟：大学生“人工智能+教育”的认知与态度调查

正如前述，人工智能商数是智能时代个体与智能机器协同能力的表征。发展人工智能商数的前提是个体对于人工智能及其应用的认知与接纳。基于当下人工智能教育的普及化趋势及存在的争议，为进一步剖析个体对人工智能商数的诉求与理解，我们特意设计调查问卷。对当下的一些大学生进行实证调查，以了解他们对人工智能及其教育应用的认知和态度，为后续完善与实施人工智能商数能力框架，提升大学生的人工智能商数，探索一条可行的发展路径，提供充分的依据。

（一）研究设计与实施

本研究的问卷编制借鉴了教育技术学与心理测量等理论。首先，我们通过中国知网进行文献检索，查阅相关文献，为调查奠定理论基础。其次，通过互联网、报纸、期刊等，查阅了人工智能教育相关的热点问题。最后，向相关专家咨询并反复测量与修订题目。在调查中，我们选择两个维度七种类型指标，对高校学生人工智能教育的认知与态度进行比较研究，包括人口统计基本信息：如性别、年级、专业等；人工智能教育认知维度：如人工智能关键技术的熟悉度与使用感受；人工智能教育态度维度：如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教学的前景、应用现状评述、人工智能技术应用的负面影响、使用意愿以及建议措施等。共计20 个题目，详见表2。接着，在问卷正式发布之前，我们在30 人范围内进行问卷预测，修正了问卷设计中的若干问题，以形成正式问卷。

表2 调查问卷的设计维度

本研究采用问卷调查法，以浙江省高校学生为研究样本，按照高校学生数进行分层抽样，围绕我国大学生对人工智能及其应用的认知和态度进行调查。本次调查样本来自浙江省7 市（杭州、宁波、温州、金华、绍兴、嘉兴、湖州），样本具有较好的代表性，通过线上和线下的方式，共发放550 份，回收529份，回收率96.19%，有效率100%。

（二）数据统计与结果分析

在问卷回收后，我们进行数据统计和交叉分析，归纳出大学生个体对人工智能技术及其应用的认知与态度。

第一，在课程教育方面，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学生认知素养较高。调查显示，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相比没有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而言，对于大数据和深度学习技术的认知更加全面。其中，对大数据技术的认知提高了19.23%；对于深度学习技术的认知提高了12.23%；但对人脸识别、云计算、自然语言处理这类日常生活中普遍使用的技术认知，没有太大区别，见表3。上述结果表明，是否开设人工智能课程对于大学生的认知有影响；同时，也喻示人工智能通识教育在内容上必须要有差异性。从数据总体反映情况来看，学校有必要加强人工智能学科专业建设，以提高大学生对于人工智能的总体认知水平。

表3 是否接受过人工智能通识与对不同人工智能技术认知的交叉分析

第二，在隐私伦理方面，女生比男生更为担心隐私问题，高年级的大学生安全和预防素养相对较高。数据安全、情感依赖、伦理道德等，都是人工智能教育发展带来的不可回避的问题。近期，ZAO 软件带来了巨大风波，人工智能技术泄露隐私问题引起了较大的舆论争议。调查显示，大学生对隐私伦理方面的认知差异与性别、年级有关。表4中男女生是否担心ZAO APP 的安全隐患显示，女生的担心比例高于男生8.81%，这表明男生在人工智能隐私方面，相比女生而言，担心程度低。大四学生和研究生均超过30%的调查对象认识到，人脸识别技术容易侵犯个人隐私，而其他群体大学生都只有不足25%的人意识到隐私问题。这表明随着年龄增长和知识积累，数字安全素养越强，见表5。此外，在人工智能技术使用感受方面，年级越高，选择缺点的比例越高，这与大学生不断增加的知识储备和生活经验相关。例如，对于自然语言处理技术“无法考虑语境”“语言处理生硬，难以处理复杂句子”的缺点上，从大一到研究生，增幅达到了20%左右，具体见表6。

表4 男女生和是否担心ZAO APP 的安全隐患的交叉分析

表5 不同年级与人脸识别技术使用感受的交叉分析

表6 不同年级与自然语言处理技术使用感受的交叉分析

第三，在机遇与挑战方面，高校学生对人工智能教育应用认知差异较大。在人工智能时代，个体学习、生活与智能技术已密不可分，然而，智能技术是一把“双刃剑”，机遇和挑战并存。本研究选择五点李克特量表，调查高校学生对人工智能在教育中应用的态度。数据表明，42.36%的大学生认为，智能课堂行为系统可以记录学生行为，分析数据用以辅助教学。51.21%的大学生比较认同人工智能技术有助于教学监测和评估，可促进学生个性化学习。但当面对人工智能技术涉及伦理问题时，35.12%的大学生不确定人工智能是否对教师地位及教学方法产生了冲击；35.39%的大学生不确定学校采用人工智能技术进行考勤、监控，是否侵犯隐私，如图3所示。这说明高校学生对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中的应用认可度比较高，而对于人工智能技术是否对教师地位产生冲击和侵犯隐私，持有不确定态度的比例相对较高。

图3 对人工智能教育应用优势和潜在风险的认知

第四，在人工智能教育管理应用方面，近四成大学生保持戒备心理，但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态度更积极。目前，人工智能在高校教育管理领域得到广泛应用，促进着教育教学管理数据精准化、监管透明化、决策理性化。但是，智能管理也面临着从“智能化”走向“人格化”的困境，隐私伦理等问题也给教育管理带来了挑战[15]。在调查是否赞成学校采用各种智能化产品，对大学生的学习、饮食、运动、定位信息等进行数据收集这个问题上，不同年级选择差异较大，大二、大三学生不赞成的比例高达半数，而大一学生赞成的比例高达53.06%，研究生赞成和不赞成的比例基本持平。这说明：对于备受争议的人工智能技术用于校园监控及考勤等方面，高校四成以上的学生仍然保持戒备心理；对于人工智能产品在学校中的应用现状，在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中，有半数以上表示赞同在学校使用智能化产品采集数据。

上述调查结果，揭示了当前高校学生对人工智能教育课程、隐私伦理、教育管理机遇和挑战等方面的认知与态度，预示未来仍需要加强人工智能教育课程的开展，以加深大学生对人工智能教育应用工具的理解与实践，这也是当下进行人工智能商数研究的重要依据。为此，我们结合前文提出的AIQ 能力框架，凝练智能时代人类需要具备的协作创新素质，以及AIQ 能力框架中创造力、数据力、沟通力、学习力四个维度，对今后教育教学过程中如何培养、提升青少年学生的AIQ，提出相应的对策与思考。

五、赋能教育创新：提升AIQ 的若干对策

人工智能商数作为衡量人与人工智能竞争、合作的能力标准，其对赋能教育创新具有重要价值。基于上述人工智能及应用的认知调查数据与现状，针对人工智能商数的内涵与能力框架，并结合当前人工智能教育发展实际，我们提出如下对策与建议。

（一）制定人工智能教育融合发展行动计划，推进人工智能发展进程

为进一步促进人工智能发展，从中央到地方陆续出台人工智能教育相关规划与条例。2017年，国务院正式印发 《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16]；2018年，教育部正式印发《高等学校人工智能创新行动计划》，优化高校科技创新能力、人才培养和学科体系[17]；2019年7月，北京市教委发布《北京促进人工智能与教育融合发展行动计划》[18]；同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发布《北京共识——人工智能与教育》，以期推动人工智能教育的发展[19]。国家及地方层面人工智能教育政策的出台，为人工智能教育发展提供了良好外部条件，营造了人工智能教育教学的浓厚氛围。在此基础上，为落实人工智能教育发展战略，有必要进一步制定适合不同区域人工智能教育融合发展的行动计划，不断推进人工智能教育的发展进程。

（二）加快人工智能学科建设，逐步完善课程体系

据“世界经济论坛”发布的《2018 未来就业》报告预测，到2022年，将新增人工智能岗位5800 万个[20]。人与机器之间的劳动分工将不断发展，人类若想比人工智能机器更具竞争力，需要不断学习新技能。智能时代素养与技能提升的主力军是当今的大、中小学生。在大学，高校需要关注人工智能学科建设，开设与人工智能前沿技术相关的新课程，设立人工智能学科学位硕士博士点，引进人工智能人才，优化本科、硕士和博士阶段的培养方案。对于中小学生要让他们提前15-20年接触到世界最前沿的科技，点燃孩子学习的内生动力。同时，在教学改革和学科建设中，需要纳入AIQ 能力框架，不断提升学生与智能机器打交道的能力。

然而，当前的部分学校因为缺乏高质量的人工智能课程体系，则落入人工智能教学非常专业，而自身缺失深厚的技术功底的自我“陷阱”中，一般仅以举办讲座、活动等作为人工智能课程的补充。但实际上，当前国内外有现成的教材、免费的人工智能课程资源可供学习，可满足人工智能基本教学需求。由于基础教学阶段人工智能教学不要求精通，只需辅助学生获得人工智能常识。因此，学校应该抓住机遇，尽快开展，逐步完善。倘若只是冷眼观望，则很难取得实质性进展。

（三）大力培养人工智能教师，建立高质量的师资队伍

教师是促进人工智能教学顺利开展的关键因素。许多国家意识到这个问题，大力开展针对人工智能教师的培训，如，英国在2017年提出四年内培养八千名计算机教师，以解决师资匮乏问题。美国国际教育技术协会（ISTE）联合通用汽车开发十个模块的人工智能在线学习课程，以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21]。当前，人工智能教育教师培训大多根据教学大纲分学段来开发，如，“美国人工智能协会”（AAAI）和“计算机科学教师协会”（CSTA）推出的“AI For K-12”（AI4K12）工作小组，提出了应在2年级、3-5年级、6-8年级、9-12年级四个学段，整合感知、表示与推理、机器学习、人机交互和社会影响五大人工智能理念的设想。具体来说，在人工智能技术的赋能下，教师可以进行智能备课、评估和反馈，更精准快速地把握不同学生的学习风格，便于个性化指导和精准化辅导，以促进个性化教学，实现人工智能支持下的智慧教育[22]。为此，当前有必要进一步开展人工智能教育师资培训，让教师更“懂”人工智能，使智能技术更好地服务于教学。

（四）注重培养学生智能技术的实践能力，实现新一轮人工智能的知识转型

全民普及人工智能知识，是推动全社会进入智能时代的必备课程。科技教育先驱西摩尔·帕普特（Segmour Papert）曾说，“我们要关心怎么才能让孩子对电脑进行编程，而不是让电脑对孩子编程”。电脑是媒介，是学生表达自己想法的工具，通过编程来加深孩子对世界的理解，可有效发展他们的创造力。而动手是挖掘潜能的重要方法。日本设计大师柳宗理始终坚持用手设计，他经常直接动手制作实物大小石膏模型，用手来思考、修正，他坚持“是手要使用过的东西，当然要用手来设计、感受”。手上的动作会刺激大脑思考，如同实验科学家的思想火花，灵感和创意往往是在实验过程中迸发出来的。美国教育在贯彻动手实践方面做得较好，他们的学生从幼儿园到大学不停的在做各种项目。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为未来做好准备，事实上，学生从学校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时，他们也需要完成一个又一个项目，在筹备与完成项目过程中不断修炼自身。伴随人工智能的高速发展，人类若想比智能机器更具竞争力，就需要足够了解这些机器的运行原理及优劣性，注重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

（五）重视人工智能科技向善观的引导，尽早启动立规立法计划

智能机器在解放人类繁重的体力活时，技术滥用的报道也屡见不鲜。如在1.5 米范围内比“剪刀手”拍照，AI 软件可还原被摄者指纹信息并制成指纹膜；ZAO 换脸APP，只需一张照片就可以生成换脸视频。诸如此类，引起了政府机构和许多科技公司的重视。2018年1月20日，腾讯研究院在北京751D·park 举办了“T-Meet 大会”，正式启动“科技向善”（Tech for Social Good）项目[23]。2018年4月，英国上议院发布报告AI in the UK: ready，willing and able?人工智能特别委员会主席Clement-Jones 指出：在人工智能的发展和应用中，伦理必须占据中心地位[24]。同年9月，马化腾在“世界人工智能大会”上提出，人工智能发展需遵循的“可知、可控、可用和可靠”的原则。2019年4月，欧盟委员会发布了《可信赖的人工智能道德准则》，提出七个可信赖的人工智能要素[25]。除了科技向善观的引导，我们还需要在外部启动人工智能教育立法、立规问题作为保障。教育行政管理部门与教育机构都需制定并遵循一整套的“人工智能+教育”的规则体系，以确保在人工智能时代教育、教学管理的顺利、有效运行，确保教育公平与个体健康发展。

六、结束语

阿尔法狗（AlphaGo）的强大实力来自于对人类高手的学习，人类若想在人工智能面前具备竞争力，同样需要学习和善用智能机器，提高人工智能商数，为未来做好准备。本文从人类历史发展进程角度，梳理了人工智能商数的内涵与价值，构建了人类需要具备的四项人工智能商数能力框架及谱系，结合当前大学生人工智能教育认知与态度调查，分析大学生对人工智能课程教育、隐私伦理、教育管理、机遇与挑战的认知，进而提出了提升人工智能商数的若干对策。

未来人类生存所需要具备的一项能力，就是擅长与人工智能打交道。我们通过调查发现：（1）当前并非所有高校学生修读过人工智能课程，而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认知素养相对较高；（2）在人工智能伦理层面，女生比男生更为担心隐私泄露等问题，高年级大学生的预防素养相对较高；（3）高校学生对人工智能认知差异大，对人工智能在教育中的应用认可度比较高，而对于人工智能技术是否对教师地位产生冲击和侵犯隐私，持有不确定态度的比例相对较高；（4）在人工智能赋能教育管理层面，近四成大学生保持戒备心理，接受过人工智能教育的大学生态度相对积极。上述研究发现表明：对大、中小学生开展人工智能教育势在必行；如果条件允许，也可在一定区域内以宣传片等形式，开展人工智能科普教育。

目前，国内关于AIQ 的研究尚不太成熟，仍缺乏系统的理论支撑和严谨的实验数据。本文的研究还不太完善，调查群体及数量有限，后续有必要加大人工智能教育的调查研究，如，调查群体增加教师以及学校教育管理者，调查样本涵盖大、中小学各个阶段，调查地区尽量覆盖到各个省份，尽可能地使样本数据更为客观。另外，尤其需要加大AIQ 的理论与实践研究，如，细化AIQ 能力培养方案、研制AIQ 测量量表、测量学生AIQ 各个指标达标情况等，以便有针对性地提升对该领域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