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支持乡村发展的投融资模式研究
2020-07-15吕娟范恒冬
吕娟 范恒冬
摘要:乡村振兴很大程度上有赖于持续稳定的资金支持,但投资乡村发展面临资金回收期长、收益稳定性差等劣势。文章通过对欧美发达国家、亚洲地区及国内乡村投融资模式进行分析研究,为我国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思路和启示。
关键词:乡村;投融资;乡村振兴
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需依托多元化的投融资机制支持,但乡村发展的投融资问题有其天然的局限,包括成本回收期长、担保措施缺失等,因此财政及政策金融、银行信贷和直接融资等均在该领域占据重要地位。放眼国际及国内市场,农业及农村方面的投融资尝试较多,参照部分国家和地区经验,为高效推进乡村振兴投融资工作提供指导。
一、欧美国家模式
欧美等西方国家整体而言对农业问题高度重视,也相应给予农业发展很大支持。从农业农村基础设施方面入手,美国联邦政府、州政府和私人机构三方遍布主要涉农领域。在投融资方面,美国的水利工程建设采取直接和间接融资相结合的方式:在水利资金构成方面,联邦政府财政資金通常占主要地位并起引导作用,大部分通过市场化方式以借贷形式给到非公益性水利项目,基本遵循市场供求规律;但在乡村地区设施建设方面的资金募集,更多采取发行债券方式,如乡镇供水及水电管网建设等。不同于我国金融市场环境,美国拥有十分健全的资本市场,直接融资市场可以解决多数社会的资金需求,而通过资本市场的融资行为,也使得美国城市富余资本顺利流入乡村,拓宽投资渠道的同时也有效缓释了资金在大中城市过度集中的风险。
德国二战后在推进“村庄更新”过程中坚持“保护+改造”的基本方针,甚至以联邦立法形式为“村庄更新”实践提供制度保障,对改造修缮面临的资金困境,政府以公共事业支出予以高额补贴。有别于美国借贷资金的融资路径,德国的乡村基金由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按照6:4的比例分别出资,通过地方支付当局至最终补贴对象。补贴的比例则取决于所投标的后续可开发(盈利)程度,比如:对改造后发展为乡村旅游的自然、文化景观所在区域,补贴比例高达90%,对于补贴项目决策,由政府、规划执行部门、农村(村民)三方共同协商确定,充分调动村民积极性,参与乡村建设与更新。
在财政支农领域,欧盟与德国都发起设立了乡村基金,从欧盟和国家两个层面为村庄发展注入资金活力:欧盟层面的财政资金主要来源于欧洲农业保障基金和乡村发展欧洲农业基金。其中,欧洲农业保障基金是根据共同农业政策要求,对农户进行直接资金支持,也是调节农业市场的直接手段。基金支持乡村发展项目改善农场竞争力,完善农业和林业经营,保护自然环境,提高乡村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和生活质量。近年来基金重点聚焦乡村地区复兴、生态平衡维护等方面。
除利用欧盟基金外,法国为加快农业农村发展进程,由官方和半官方组织(协会、金融公司等)共同出资组建法人性质的政策性金融机构,引导其大规模投放政策性贷款:一方面,政策性贷款可以加速农业项目立项和推进,拓宽间接融资渠道;另一方面,由于政策性贷款具有浓厚的官方背景,有效地引导了国内农民的投资导向,构建起“官方信贷联动私人投资”的良好合作局面。
二、亚洲部分国家模式
东北亚部分地区发展受到地域、资金等方面限制,导致俄罗斯农村地区发展较为缓慢,且存在大规模未开发的农村甚至荒芜区域。普京政府2013年以来,相继公布《俄罗斯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规划》及《远东一公顷土地法案》,积极构建面向亚太地区国家的经济发展模式。借助基础设施项目落地,辐射带动周边乡村区域的迅速崛起。以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为例:2015年开始,俄罗斯每年在此举办 “东方经济论坛”,一方面向参与方积极推介“远东开发”,另一方面,以会展经济为突破,带动城市郊区及乡村地区投资。
实施乡村复兴计划过程中,日本采取“一村一品”的产业路径:以地方特色农产品和服务来带动区域乡村经济的规模化提升。在扶植地方特色农产品过程中,日本多地政府尝试“城村融合”、“优势互补”的投资开发模式,例如:东京都世田谷区与群马县川场村两区政府出资设立公益性企业运营“世田谷区民健康村”,旨在打造“农业+观光业”的乡村名片。区政府定期组织居民赴村旅游、购物,而企业可在市区举办展销会、文创活动等;另一代表性案例是日本大分县“丰后牛”,该产品素有日本国宝食材美誉,大分县针对都市居民展开“认养肉牛”活动,定期为认养人定制主题活动并打折促销。认养以20万日元为一个单位,极大地缓解了大分县养殖业的资金运营压力,同时也为产品培育稳定客群。同时,日本建立了以农林金库为核心的农业政策性金融组织体系,为农业基础设施的融资提供利率低且偿还期限长的信贷产品。
日本的乡村复兴依赖特色产品,而临近的韩国则重点推动乡村面貌转变和农业现代化,自20世纪70年代启动 “新村运动”。“新村运动”基本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截至1980年,主要由村民负担乡村投资,侧重农村现代化,但直到1972年,居民负担占到活动投资的83.7%,而另一方面政府采取了“拣选志愿”战略,即以最小程度的财政支出投向少数基础设施领域,推进过程中居民非自愿的背负了银行债务。由此,20世纪80年代开始的第二阶段出资才转而由韩国政府承担,但持续至今的农村劳动力转移和对中央政府过度依赖问题仍制约着韩国农村农业的发展。
印度系人口超大国家,粮食问题历来受政府高度关注,通过限制农产品、实施政府配售以及粮储计划等措施,农民的收入获得保障,同时印度法律规定:种植面积不足8英亩、年收入10万卢比以下农户,免交包含所得税在内的多项税费,并就农业生产耗费品(如柴油、生产用电等)予以政策优惠。涉农资金扶持方面,印度拥有国家农业和农村开发银行、地区农村银行两级农村政策性金融机构,地区农村银行主要为“小农”、“小手工业主”服务,也提供贫困农民维持生计的消费贷款,总体与孟加拉国的格莱珉银行业务相似;而国家农业和农村开发银行主要负责地区银行业务的监管和引导,并适时资助地区农村银行开展特定信贷业务,即“再贷款”支持。
三、国内乡村发展投融资方面的尝试
2019年年初,农业农村部在北京举办了金融服务乡村振兴高峰论坛,余欣荣副部长会上强调:要围绕乡村振兴对金融需求的重点领域,创新投融资模式,破解制度和政策瓶颈,加快构建起“财政优先保障、金融重点倾斜、社会积极参与”的多元化投入格局,为乡村振兴提供有力支撑。
当前我国各地在实施乡村振兴过程中做出许多尝试,其中诸多举措是围绕投融资模式展开,归纳起来主要有“股东+股金”(资本下乡)、“特色产业引资”、排污权交易、农村PPP项目等几类主要模式。
“股東+股金”模式旨在推进资源变资产,将闲置乡村资源通过入股的形式盘活,推动和吸引城市资源向乡村流动,形成资源的虹吸效应。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广西六盘水将财政支农资金和扶贫专项资金转变为股金,入股到效益好的村集体企业,完成扶贫由“输血”向“造血”的转变,同时把农民从传统农业中解放出来,提高农民在土地增值收益中的分配比例。类似尝试还有2014年塘约村实施的“七权同确”,成立村社一体的“金土地合作社”,扩大了村社投融资渠道。长沙县2017年开始引导工商资本激活土地“沉睡”资源,推进工商资本下乡,实现群众利益和企业利益有机结合。
特色产业在我国经济贡献中的地位愈发显著,城市的发展离不开支柱产业贡献,农村的复兴和崛起同样可依托特色主打产业。合肥市庐阳区的崔岗艺术村便是借力文创艺术实现乡村振兴的典型案例:艺术村的建设资金多数源于投资方的直接投资或特定行业群体众筹,依托这种融资模式,崔岗村建成了崔岗当代艺术馆等地标建筑。该村也实现了“文创艺术+”的多种发展途径,不仅乡村面貌发生蜕变,居民素质也得到有效提升。
针对乡村环境治理的投融资难题,排污权交易及农村生活垃圾治理收费等措施得以创新运用。排污权交易和农村生活垃圾治理收费作为以市场为基础的经济制度安排,能够为超量减排方提供经济补偿、激发减排的内生动力,同时也为农村治污减排、改善人居提供了相应的资金来源。另外,农村PPP项目的逐步落地,也将社会资本有效地引入农村大型基础类项目建设中,有效拓宽了农村改革发展的资金渠道。
针对农业项目投融资,线上线下融合的尝试也未曾停止,各类农业信息网及农业项目投融资交流会,目的主要就是架起农业与投资机构间的沟通桥梁,帮助农民和乡村企业匹配恰当的项目融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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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吕娟,安徽肥西农村商业银行股份有限公司;范恒冬,中国建设银行合肥钟楼支行)